她的爸爸，被抓了

世间所有的不明白不理解，

都只能寄希望于“长大后”，

等待着光阴来塑造感情，

揭开人生的秘密。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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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张建民，恋爱脑？

62、1989年，母女重相见

上集回顾：

她的的确确，记挂着父亲。

虽然他又懒又恶，但终究是陪伴刘思勤长大的人。相比之下，她更在乎父亲的衣食住行，在乎父亲有没有被妥善安置。

贺斌愣住，抓了抓后脑勺，回答不上来。

贺斌从不以好人自居。

在矿山上，撒谎几乎是家常便饭。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也远非一句“撒谎”可概括。但面对小外甥女儿，瞎话却梗在喉间，大半天说不出来。

“我……”他挣扎了一下，最终决定和盘托出，“我给了他50块钱，让他去找住的地方了。你不要操心了，他是个大人，会照顾好自己的。”

对待刘思勤，贺斌很有耐心。

这耐心，由客气跟同情混合而成，算不上坚实。但应对眼前，绰绰有余。

果然，刘思勤表现出了肉眼可见的失望，但又不敢争辩太多，只点点头，“哦”了一声。而后还是继续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一颗心却七上八下，记挂着父亲。

张梦柳不忍，也疑惑，往刘思勤身边一坐：“我听说，你爸爸打过你。上回你妈给你买了鞋子，他就打了你，逼你把东西退回来，是不是？”

“嗯，有那么一回事。”

刘思勤半低下头，不明白六孃的用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没有半点隐瞒。

“既然这样，你为哪样还一直操心他呢？他对你又不好。再说了，他是个大人，你还是小娃。这世上，哪儿有小娃操心大人的？”

她轻声细语，唯恐惊扰了外甥囡儿。

半天下来，刘思勤的敏感和不安，都被她看在眼睛里了。很显然，她对奶奶和爸爸有感情，绝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消磨殆尽的。

哪怕她听到的，是当年真相。

房顶的水晶吊灯已经打开了，把客厅照得亮堂堂，刘思勤的表情，也完完全全落在张梦柳眼睛里。

意外的是，刘思勤对刘健，并没有多少恨意。

她说：“大人打小娃，不是很正常吗？我为哪样要恨他？爸爸有钱的时候，也经常带我去吃好吃的，也会给我买新衣裳。我爸对我挺好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的表情，很认真。

头是微微昂起的，眼睛眨了眨，亮汪汪的，似乎隐隐含着泪花。

“我知道我爸爸不好，我奶奶也经常骂他，惹急了，还打他呢。可我们老师一直说，犯错不要紧，改了就好。我爸爸已经保证他会改了呀，为哪样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在9岁小姑娘眼里，书本上讲的一切，都是真理。

从老师嘴里出来的话，也跟金科玉律无异。

成人世界里的蜿蜒曲折，以及人心人性的复杂幽深，她还没经历过，不懂，也无法理解。

所以，父母的爱恨情仇都落到了八个字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时间，张梦柳没了言语。

故事太复杂，此时说给刘思勤听，她也只能看见表面的起因经过和结果，至于隐藏在背后的更深层次的东西，她还无法思考。

当然，这也怨不得她。

谈话到了最后，张梦柳也只有一句匆忙结语：“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世间所有的不明白不理解，都只能寄希望于“长大后”，等待着光阴来塑造感情，揭开人生的秘密。

刘思勤抬着头，鼻子抽了抽，哽咽一声：“好。”

六孃家的席梦思，很软也很宽。

刘思勤在床上辗转，只觉得自己被裹在云朵中，身体跟床垫严丝合缝融合在一起。她滚到哪里，床垫似乎就包裹到哪里，能接住她所有的颠沛流离。

跟家里的床，完全不一样。

在家中，刘思勤跟着奶奶睡。

那张宽大的木头床，是爷爷奶奶结婚时就打的了，村里老木匠的手艺，其貌不扬但敦实厚重。据说再睡个三五十年，也不成问题。

儿时的刘思勤，便这样躺在奶奶身边，看着头顶的蚊帐挂了又拆、拆了又挂。时间便在蚊帐的来来回回中，静悄悄转过了一年四季。

那张床，谈不上软。

床头床尾也都黑乎乎的，放在光线不足的房间里，透着岁月的陈旧与忧伤。

但曾经，它是刘思勤所有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来源。

她喜欢躺在奶奶身边，紧紧挨着她，听她讲老毛人的故事，也听她唱歌，在惬意和舒缓中，度过一天天的睡前时光。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席梦思的喜欢。

要是有一天，自己长大了、挣钱了，可以买一张席梦思床给奶奶，那就太好了。

刘思勤幻想着，憧憬着，不知不觉，上下两个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中，缓缓睡去。

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她记挂着的爸爸，却正坐在乌烟瘴气的录像厅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盯着那台大屁股彩电，脸上还带着猥琐暧昧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观赏着不能放到台面上的男欢女爱。

不过，他的运气不够好。

碟片放了一半，故事刚刚讲到抓心挠肝处，录像厅的门，却被猛地砸开了。在迅雷不及掩耳间，大队人马进入，灯光四处晃悠，刺着刘健的眼睛。

“不许动！全部蹲下，双手抱头！”

那声音，威严而肃穆，透着不容抗拒的震慑力。

懵懵懂懂的刘健，慌乱无措，一颗心差点要跳出嗓子眼，但却不敢多问一句多走一步，只能跟着身边人一道，按照吩咐，蹲了下去。

片刻，他才通过旁人的言语和观察，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扫黄的来了。

糟了，那是不是会被抓起来？

问题从心头一闪而过，刘健忽然腿软，被吓得几乎尿裤子，不禁抬起头来，连裤袋喊地求饶：“我只是个过路的，我没犯法，我不敢犯法！我错了，放过我吧，我错了！”

可这求饶，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

抬头的一瞬间，反而被随行而来的记者一顿猛拍。他的狼狈和不堪，也被摄像机完完整整记录了去。

两天后，这一幕完完整整出现在了一档本地新闻节目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新作《愿你从此爱情温软，余生温暖》热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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