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断幻想，就都好了

她害怕被抛弃，

虽然她的爸爸，

并不是公认的好男人。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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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张建民，恋爱脑？

62、1989年，母女重相见

上集回顾：

当时，方进勇正捧着饭碗，关心着国企改革，冷不丁收看到了扫黄新闻，又冷不丁，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过，那画面一晃而过，很快就跳转到了采访。

他愣住，慢慢咀嚼着嘴里的一口饭，半晌，才把头转向张咏梅：“昨天，思勤是不是一直在找她爸爸？可她爸爸就是找不到，也没来接她？”

“是啊，哭得一塌糊涂，咋个劝都不听。”

端上最后一道薄荷鸡蛋汤，张咏梅坐了下来，给赵翠云和两个小娃舀汤，心思已经转到了饭桌上，“你们两小个，最近薯片零食吃多了，有点上火，多喝点薄荷汤，清凉的。”

圆形饭桌上，铺了桌布和厚厚的玻璃，三菜一汤端端正正摆在上头。

都是家常菜，但因为赵翠云和张沁的小住，张咏梅在饭菜上格外用了心，特地买了些刚刚上市的鸡枞，加上细长的青椒和大蒜，几乎爆炒出了滇省的整个夏天。

张沁的筷子，不住地往鸡枞那碗夹，被辣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但还是忍不住往嘴里送。

须臾，又赶紧扒上一大口饭，试图把辣劲儿压下去。

那辣味中，混合着鸡枞的鲜美，在口腔中酝酿出绝妙的滋味来。再和着米饭一拌，说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也不为过。

“慢点吃，少吃些，你都咳嗽了。”

赵翠云嗔怪，佯装生气地蹬着孙囡儿。话音落下，却又记挂起外孙囡儿，“思勤真不肯来这里？就喜欢在她六孃家？她六孃家有哪样好玩的？还不如来这边，姊妹三个一块儿玩。”

“也不是。她操心她爸爸呢，缠着贺斌，要贺斌带她去找，已经哭了好几场。贺斌没法子，只能派人到处去打听。为了及时听消息，她就不肯来了，要守在那儿。”

这里的“她”，指的是刘思勤。

父女俩好端端地来一趟，不料当爹的却平白消失，完全没了踪影。

巨大的恐惧，袭上刘思勤的心头。

她害怕被抛弃，虽然她的爸爸，并不是公认的好男人。

发现刘健失踪，是第二天的事情。

原本，刘思勤认为第二天醒来，就可以看见爸爸，就可以继续劝说张玉竹，开启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

可当她跟着张梦柳到了铁路商场，却没看见刘健的影子。

开始时，她安慰自己，也许是爸爸在睡懒觉，也许是迷了路，也许是吃饭去了，等他忙完，自然就会出现。那么，她也会继续配合，跑到张玉竹的摊子前苦苦哀求，求她同意复婚，同意弥合家庭，同意给自己一个崭新的人生。

对爸爸，她抱着不灭的幻想。

这种幻想，自她记事之日萌生，日积月累，虽然经历过一次次失望，但始终没走到绝望。

毕竟，她的年纪还小。

时间以看不到头的姿态铺开，所以一切不可能，好像都有可能。

小孩子的希望，总是延绵不绝。

可刘健，就是不出现。

整整一天，刘思勤都没看见他的踪影。在惶恐不安中，两天过去了。当天傍晚，方进勇才从新闻里，得知刘健的去向。

隔天午饭时，张玉竹又来到了张梦柳的服装店，她拎着几份带菜饭，把油炸肉和干巴都夹给了小囡儿，还另外买了一板娃哈哈，还有几个大大泡泡糖。而后不言不语地，把东西推到刘思勤面前。

母女二人，都静默无声。

事实上，当妈的已显出疲态，颇有些心力交瘁的意思。

她本以为，小囡儿出现，是因为思念母亲，是想要跟自己亲近。哪儿成想，她一开口，就往自己心里戳，明里暗里站在刘健那头，对妈妈，反倒没有半分理解和怜惜。

她想到的，只有自己罢了。

和刘健，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写在基因里的东西无法改变。

头一天，张玉竹辗转反侧一整夜，睁着眼睛捱到了天亮，把自己和刘健的纠缠反反复复回忆了一遍。最后，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刘健依然在拿捏自己。

因为前两回，自己对这小囡儿，表现出了不舍和爱意。

买鞋也好，给压岁钱也罢，无一不在释放信号，让刘健瞥见了前妻内心的柔软角落。于是，他牢牢抓住这一点，再次展开攻击，试图再度把她拉进他那烂泥一般的人生。

无法彼此拯救，但能相互折磨。

而有时候，折磨和被折磨，都具有某种程度上的快感。

说白了，刘思勤是在不知不觉中，被爸爸当枪使了。

当然，她不会这么认为。

哪怕掰开揉匀一点一滴说给她听，她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前头九年积下的观念，哪儿能一时半会儿就改变呢？

苦笑着摇摇头，张玉竹擦了一把泪，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工人村的老房子里，光阴缓缓流淌过，天花板见证过几家欢喜几家愁，到这一天，又见证了一个女人的决心。

张玉竹暗暗下定决心，要抛开所有一切对刘思勤的幻想。

不再幻想母慈女孝，也不再期待重新拥有小棉袄。等她成年了，把钱一给，其他就随她去罢。

或许，从她被抢走那天开始吗，母女之情就断了，且再难续上。

母女缘浅，也不必强求。

天已经亮了，晨光熹微，工人村和从前一样，有人煮米线、有人倒尿盆、有人着急忙慌吼着小娃去上学。

张玉竹缓缓穿上衣服，对着镜子，涂了些口红，便也毅然决然，出了家门。

此刻，刘思勤轻轻咬着油炸肉，看了看张梦柳，故意把声音放大：“六孃，我爸爸是不是出哪样事了？要不，你去找找他吧？你让六姨爹去找找他，好不好？”

“这……”

张梦柳左右为难，下意识地，看了看张玉竹。

在她面前堂而皇之提起刘健，无所顾忌地表达关心，只怕会让当妈的寒心吧。

可张玉竹充耳不闻，继续吃着自己那份饭菜，连眼睫毛，都没颤抖一下。仿佛小囡儿的焦灼和痛苦，都跟她无关。

张梦柳暗暗叹气，转头看着刘思勤，耐心解释。

“你爸爸是个大人了，忽然找不到，说不定是他有其他事。你不要急，既然爸爸不在，那就好好跟妈妈待着，不也一样吗？昨天你五孃打电话来了，让我带你过去玩，她家有个小弟弟，等下你去看看，好不好？”

“那，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刘思勤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发出困惑。说话间，眼圈已经红透，仿佛被抛弃，已经是既定事实。

这个问题，却把张梦柳难住了。

她不明白状况，无法给出确切答案。既不能浇灭刘思勤心里的希望，又无法胡编乱造让她安下心来。

正在为难，服装店的大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大姐张咏梅。

她还穿着食堂的工作服，白褂子白帽子全副武装，见了哭红眼睛的刘思勤，大致猜到前因后果。顿了顿，她把帽子摘下来，往张玉竹面前一坐：“你姐夫，看到刘健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新作《愿你从此爱情温软，余生温暖》热卖中！

婉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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