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听一个做HR的朋友感慨:“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容易放弃了。”
一个项目没拿下,被领导数落几句,就委屈;
连续加班一礼拜,嫌工作太累,想逃避;
升职加薪总轮不上自己,不如跳槽来得容易……
想来,类似的想法,时不常会闪现在我们的脑海里。但换个角度想,正因为还有选择的余地,才有说放弃的资格。
那万一真有一天,退无可退时,你还有背水一战的勇气吗?这是最近,我重温纪录片《含泪活着》时,萌生的思考。
这部高分纪录片,花10年跟拍了一位普通的上海父亲,为了送女儿赴美留学,改变全家人命运,他在日本“打黑工”整整15年。
他的故事,感动了数百万日本观众,2009年更是被搬上电影荧幕,据说票房盖过同期上映的《阿凡达》。
电影海报上贴满的观众留言
(来源于网络)
到底是个怎样的故事,让不少人在观影后,做出了“重拾生活信念”的评价?今天就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1954年,丁尚彪出生在上海一个工人家庭。因出身等历史原因,一家人日子过得清苦。
16岁那年,他被安排到安徽一个贫困村插队。在本该读书、长身体的年纪,丁尚彪和其他知青们,每天要干10小时农活,吃不饱饭,喝的全是下雨天接来的水。
但就在这样的苦日子里,丁尚彪也有自己的甜。因为干活利落踏实,他被评为县优秀知青代表。与此同时,还邂逅了同样来自上海的女青年陈忻心。
两个吃苦耐劳的年轻人相互吸引,不久后就组建了家庭。但分离,也来得太快。
因岳父去世,妻子被调回上海,而丁尚彪依然留在农村。按当时政策,回上海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丁尚彪没放弃,他一路从安徽辗转回沪,跑遍上海的大街小巷,遍寻电线杆上贴着的「对调信息」,终于找到一位想要调回安徽的女性。
丁尚彪私下给了对方400块钱,这才重回上海,与妻子团聚。不久后,两人生下了一个独生女,起名丁晽,寓意着光明和希望。
看似家庭美满,但丁尚彪心中,却藏着不甘。只有小学学历的他,坚信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因此,回上海后他就没停止过学习,白天上班,晚上读夜校,一路从初中补习拿到中专文凭。他还曾申请参加高考,却因「超龄」被拒。
求学路断了,拿着每月不足100元的工资,升职前景渺茫的丁尚彪陷入迷茫。碰巧,他收到一位好友从日本寄来的信,说那里遍地能捡到彩电、冰箱……
这给他提了个醒,自己何尝不能试试留学这条路?于是,他遍寻机会,拿到一份日本「飞鸟学院」的招生资料,并得到妻子支持。
但高达42万日元(相当于3万元人民币)的学费,在上世纪80年代,相当于夫妻两人15年的工资。
不想放弃的丁尚彪决定借钱,前后花了2个月,挨个走访了全部亲友,立下字据才凑齐学费。
1989年6月12日,带着对留学生活的期许,35岁的丁尚彪远赴日本。当时谁也没想,这一走就是15年。
丁尚彪入学的「飞鸟学院」,位于北海道阿寒町,属日本的「番外地」,意思是偏远地区。
当地开办学校,是想为人口渐少的小镇,输送新鲜血液。
为此,学校给留学生们,立下了严苛规定:不能勤工俭学,更不能离开阿寒町。
这让54名中国留学生傻了眼,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举债念书,打工还钱的路被断了,同学们心急如焚。
多次与校方交涉无果后,丁尚彪和2名同学商量着出逃。为此,他们一边暗中办理转学去东京的手续,另一边还要绕过校方的严加看管。
终于,在某个深夜,他们跳上了开往东京的末班列车。以为是逃出生天,但接下来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现实。
抵达东京不久后,他们得知,转校申请没通过,因擅自离校,留学签证也失效了。
再一次,丁尚彪面临着是回国,还是“黑在”日本的选择。
当时,日本正处经济腾飞期,丁尚彪算了算,在日本刷一天碗的报酬,相当于上海一个月的工钱。
为了还债,丁尚彪决定留下来。但这也意味着,失去合法身份的他,一旦离境,就再没机会返回日本了。
如此一来,丁尚彪只能与妻女分隔两地。
一间没有浴室的单间,洗澡要用塑料布接着,防止漏水。屋里唯一的装饰,是女儿丁晽的照片。
为了省租金,这间公寓丁尚彪一住就是15年。
为了早日还债回国,他一天要打3份工,洗碗、清洁都尝试过,从未抱怨。
下班回家往往是深夜12点过后,末班电车没了,他就默默沿着铁轨走回家。
打工的日子里,丁尚彪省吃俭用,去超市挑打折菜,每顿饭都自己烧,省下工资的8、90%,都寄回了家。
同时,借助越洋电话,老丁也尽量不错过女儿的成长。令人欣慰的是,丁晽成绩一直很好,还考上重点高中。
这让他心中再次燃起希望:虽然自己错过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但女儿还有机会!
于是,在债务还清后,丁尚彪把存钱目标,转移到供女儿出国留学上,并一直留意相关信息。
一次,他从广播里得知,原来申请留学,不一定要通过中介。他把相关信息记下来,并收集资料,一同寄给女儿。
在那个互联网远未普及的90年代,丁晽在父亲帮助下完成了从考托福,到申请海外大学的全过程。
最终,她如愿拿到了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飞往纽约途中,丁晽选择在日本转机,见一见阔别8年的父亲。
短短不到24小时的重逢,丁尚彪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却连行李箱都舍不得让女儿提。
而丁晽也亲眼见到了父亲这些年,在日本的辛苦。她去看了父亲打过工的餐厅,在狭小的后厨里,丁尚彪做了好些年的洗碗工。
同事们见到他女儿,都不禁大呼:“快看,老丁真的有个女儿!”
离别前,丁晽劝父亲早些回家团聚:“那边有奖学金,我也可以自己打工赚学费。”
但考虑到后续留学费用更贵,而丁晽选择的又是医科,至少要读到研究生。老丁还是决心继续留在日本,减轻家庭经济负担。
但随着年龄增加,老丁的身体大不如前,脊背有些微驼,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牙齿松动。
单纯的体力活干不长了,他却早早准备了新出路——通过考取技能资格证书,转型成技术工人。
在日本打工的日子里,他保持着学习。每天下工后,从深夜12点到凌晨1、2点,是他的“充电时间”。
就这样,他先后考下5个技术证书。也因此,在日本的15年间,他从没失过业。
最终,决定离开日本,是在女儿丁晽医学博士即将毕业那年。完成使命的丁尚彪,临行前再次回到此行的起点——阿寒町看了看。
面对着这个梦开始的地方,面对这片自己奋斗15年的热土,丁尚彪深深鞠了3个躬……
到此,老丁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回国后,他用在日本打工留下的积蓄,给家里换了新房,又买了2套收租。
女儿丁晽已成为休斯顿一所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并结婚生子。孝顺的她,把父母接到身边,享受三代同堂的天伦之乐。
但没想到,闲不住的丁尚彪,为了尽快融入新环境,又操起了打工的老本行。
他一边学英语,一边靠查字典给自己找了份在曼哈顿酒店的工作。2012年底,还被推选为纽约市宾馆业协会优秀员工。
图片来源于网络
这些年,老丁还保持着写作习惯,通过不断给华人报投稿,来锻炼文笔。
其中他写的一句话,最令我印象深刻:“生命的长度你没法控制,但生命的宽度,是你能控制的。我现在是将生命的宽度掌握。”
回顾老丁的一生,就是他这句话的践行。有好几次,他都被命运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因插队落户,背井离乡时;
被高等教育,拒之门外时;
当肩负巨债,却被规则禁锢时;
是坐等淘汰,还是主动拥抱变化时…
但每一次,他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条更难走的路;从未被问题击退,而是选择成为那个主动解决问题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真正做到,用双手改写自己和家庭的命运。
最后,我想将片中的一段话送给大家——
在起伏、坎坷总是相伴的生命中,愿大家都能在一次次迎难而上中,获得面对挑战的勇气。只有如此,生命之路才能越走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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