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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铜勋:小小说 放树
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小小说   放树



作者 | 梁铜勋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一

穆大妈像往常一样做好饭,等孙子毛毛放午学回来,一家人好一起吃,这是她每天的功课之一。现在已经12点多了,还不见他的人影,她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就知道贪玩,连吃饭也不知道!”她想看会儿电视,可是老头子在那儿正看新闻,她对这没有兴趣,就想躺在床上歇会儿。当她挪动枕头的刹那间,发现枕头下的那一沓钱,还原封未动。一数 ,还是八张100元的,八张50元的。不由得有些生气,心想:这个老穆忒不像话,忒懒。

早几天,她就给他说,把钱存银行一千,只留二百零花就够了,要不了几天,在外打工的儿子和儿媳妇,就会把钱寄回来,屋里放那么多现钱干啥?可是说过几天了,他竟然没动。越想越气,抓着钱就冲着老穆嚷嚷:“这钱你咋没去存上啊?”
“存它弄啥?利息低得要命,1000块钱存一个月,只有两三块钱,不够买一包赖烟。到需要用的时候,还得去取,不够费事钱。”老穆振振有词地辩解道。
“就是没有一分钱利息也要存,巧攒钱。现钱放到自己手里容易浪,见啥就想买。”老婆儿紧逼不放。
“攒钱?房子已经买了,还攒钱干啥?”
“干啥?你说干啥?毛毛将来上大学不知道得多少万呢。现在不开始攒,到那时往哪儿弄钱去?”
老穆一听老婆儿现在就计划为小毛毛将来上大学攒钱,讥讽地问道:“毛毛现在才上小学三年级,小学毕业还得三年 ,还有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三三得九,难道这九年我们就扎着脖子学鱼鹰不成?我看你就是个守财奴!”

老婆儿听老穆这样一说,不由也提高了嗓门:“谁扎你的脖子了?屋里烟酒肉没断过,你受啥委屈了?难道能顿顿满汉全席不成?我看你就是个败家子!”
老两口正在唇枪舌剑争吵,他们的宝贝孙子毛毛回来了。一进院就嚷嚷:“饿死我了,饿死我了!”
奶奶一听毛毛喊饿就心疼地嗔怪说:“饿死你也不亏,放学多长时间了?也不说早点回来吃饭,跑哪儿玩去了?”
“那儿也没去,就在大龙家玩电脑。”毛毛答道。
“大龙家就没吃饭?”
“没有。他爸爸的电车又撞到他家门前的树上了。车子前边的篓都撞扁了,直发脾气。她妈妈到虎子家去,要虎子家快点放树呢!”
“虎子家放不放呢?”他奶奶急于想听一听结果。
“虎子爸爸没在家,他妈妈告诉大龙妈妈说:'等虎子他爸爸回来再说’。大龙爸爸对虎子妈妈的回答很不满意,说:'这回他们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爷爷听毛毛这么一说忍不住插嘴说:“按说那棵树早就该放了,离门那么近,太碍事了!”
一听老头子说这话,穆大妈知道他的老毛病又要犯了。什么毛病呢?有句俗话叫做“歪嘴骡子卖了驴价钱——上嘴的当了”。爱管闲事,得罪人。
这毛病让他吃了一辈子的亏:当年老穆高中毕业,正赶上“文化大革命”,没考成大学,回队当了一名民办老师。那时候的小学民办老师,都是从本大队找的,程度参差不齐,有高中毕业的,初中毕业的,小学毕业的,甚至小学没毕业,只要大队有人替你说话,也可以当老师。老穆在当时是其中的佼佼者。正因为如此,他说话特别大胆。
有一次,他听到那个小学没上完的老师在给学生读课文时,把“轮船在江里'呜呜呜’地拉着汽笛”,读成“轮船在江里'鸣鸣鸣’地拉着汽笛”;把“雨伞撑开”读成“雨伞掌开”。老穆就在会上说“这样的老师误人子弟”。
这话传到那个老师的后台那里,没多久,老穆便被清退,据说是因为他“骄傲自满”,“污蔑同志”,后来那个“呜”“鸣”不分,“撑”“掌”不分的老师一直熬到2000年转成公办老师,退休后每月拿2000多元退休金,而老穆却因为那一句话,最终没能跳出“农门”,到现在退休金没有一分。
这会儿老伴儿怕他说话再没遮拦,得罪了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闹生分了不好看,忙警告他说:“你少插腔,都是邻居,别任着你那二百五的性子晕捅!”
老伴儿的提醒,戳到了他的软肋,让老穆警觉了不少。他决心在放树这个事上不插话、不表态。一家人吃饭,饭后让毛毛上学去,好像什么也没听说似的。
下午放了学,大龙和虎子又一起来到毛毛家做作业。这已经是老习惯了。这是因为这三个小家伙同在一个班学习,又是好朋友,经常一起在大龙家玩电脑;在虎子家玩遥控飞机、遥控汽车;,有家庭作业就在毛毛家做,遇到难题,穆爷爷可以辅导。老穆对这件事可以说是乐此不疲:因为在他看来“一只羊也是牵,三只羊也是放”,辅导毛毛一个人,也得坐着,辅导三个孩子也加重不了什么负担;况且,三个孩子在一起还能互相帮助,有什么不好?

这天下午的家庭作业似乎特别的多,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三个孩子的作业还没有写完。老穆正在辅导,虎子爸爸突然来访,说是想看看穆家的《房权证》和《土地证》。按说这是家庭的私密信息,外人是不能随便看的。老穆犹豫了一下问道:“看那东西有啥用呢?”
虎子爸爸看出老穆有些顾虑,就解释说:“老穆叔,其实也没啥。大龙的爸妈想叫我把他们门前的树放掉,说是影响他家的出路,我就想知道这树是不是在他家的地上长着。如果在人家地上长着,咱屁也不放一个,没话说,放树!要是不在他的地上长着,他叫我放树,得有个说法。”
老穆一听,马上接着说:“你直接看他的证,不就明白了?”
“这个时候看他的证,如果树在他的地上,他可能叫看;树不在他的地上,他可能就不让看,那样我们就要闹翻。你们两家房子一样大,土地面积肯定也一样大,看了你的就知道他的。”老穆本想不掺乎两家的争论,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在如果拿“两证”叫他看,大龙的爸妈知道后,怕认为自己跟虎子家站在了一起;但是如果不拿给他看,立即就把虎子爸爸得罪了。这让老穆很为难。他用眼看看老伴儿,然而她的想法跟他差不多,也一样拿不定主意。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合上了。

老穆看老伴儿没有表态,知道她也拿不定主意,皮球又踢给了他。他不能老这样冷场,,就想用话缓解一下,看看虎子爸爸的态度:“咱们几家对门守户的,关系一直不错,有啥事慢慢说,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邻居值千金’呀!”
虎子爸爸觉得老穆不正面回答他的要求,有些不想让他看“两证”的意思,就说:“你要是不想让我看,那我就不看。不过,我常听人言'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吃亏沾光摆在桌面儿上,我不会不明不白地把树放掉。那样,在别人眼里,我不就成了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了么?”说完这句带气的话,起身就要走。老穆慌忙拦着,说:“我没说不让你看呀?你坐下,我这就去给你拿。”他进去取出那两本盖着国家大印的《房屋所有权证》和《集体土地使用证》,递给虎子爸爸。
虎子爸爸看完“两证”,指着上面说:“你看,房子的建筑面积,和土地面积是一样的,我的树只要没栽到他屋里,他就没权利叫我放树!要放也可以,除非他把树买下,他自己想啥时候放就啥时间放。反正我不放!”
“那么这两棵树得多少钱呢?”老穆试探着问。
“前头拉车,后头有辙,人家都是每棵树300块,我多一分也不要,少一分也不行。”接着,虎子爸爸讲了他要价的根据。原来他们门前的这条路,是一条菜农们赶集卖菜的大路。路的东边是虎子他们村的菜地,西边是一条荒沟。
这几年,临路的菜农们陆陆续续在自己的菜地里盖起了房子。这一条荒沟,村里也按户分给了村民。村民们在自己分的沟边都栽上了树。后来开发商为了盖房子,买下了这条沟。在盖房时,开发商把妨碍施工的树也以每棵300元的价格买下,放掉。他的这两棵树,因为离房子较远,开发商不想多花这个钱,所以一直长到现在。他要的价钱,也正是开发商出的的价钱。
到吃晚饭的时候,老穆送走了虎子爷儿俩和大龙,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大龙爸爸下班以后,也来找老穆。老穆猜想一定是大龙头天晚上回家学了话,他爸爸就是冲着虎子爸爸的话来的。果其不然,大龙爸爸开门见山说:“听大龙说,虎子爸爸不放树,要放得我放!放一棵300块,想拿树讹人么?现在杨树不值钱,两棵树多说卖300块。简直不讲道理!”
老穆见大龙爸爸正在气头上,忙劝道“你先消消气,有话慢慢商量。”
“商量?有啥商量?他的树挡了我的出路,凭啥还说硬话?”
“毕竟是种树在前,盖房在后,当时种树也是国家政策。”老穆的这些话并不是替虎子家辩护,而是就事说理。老穆知道这件事他想脱也脱不掉。两家都找他诉说,说明他们都相信他,他的话至关重要。越是这样他越要把屁股坐正,俗话说“向人事不成”。他把这话说给大龙爸爸,也在于听听他有个什么说法。
大龙爸爸也有自己的道理,说道:“种树时,沟归他管,种树合政策;但是,现在他把沟卖了,盖起了房子,我买房子就有交通权。他那树就成了妨碍交通的障碍物。树虽然不在我的土地上,但也不在他的土地上,要不我在他门前也栽上树,也不占他的地,他依么?”
老穆一听大龙爸爸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两家各说各话:一个拿林权说事儿,一个以交通权讲理儿。看来这事还真难管。于是他试探着问:“依你的意思想咋办呢?”
“叫我放也行,树卖多少钱,是多少钱。卖不到300块也得放!请你给他捎个话:三天以内他不放,第四天我找人放。”
送走了大龙爸爸,老穆犯了愁:这个话给虎子爸爸捎不捎呢?要是不捎,三天以后大龙爸爸带人来放树,虎子爸爸能答应么?一个要放,一个不让放,不是要打架么?要是捎呢?这不是“最后通牒”么?虎子爸爸会吃这一套么?看来这两家的架是非打不可了。他把自己的担忧说给老伴儿,老伴儿说:“没有金刚钻儿,别拦那瓷器活儿;没有那大芦叶,就别想包粽子。话给他捎过去,两家爱咋闹咋闹,咱不插嘴。”
“要打起来呢?”
“他们要打关咱啥事?把门关起来,只装不知道。”
“要是打死了人呢?“
“有那么严重,一打就死人?”老婆儿见过打架的,但没见过打死人的,所以她不相信老头子的假设。然而老穆却是亲眼目睹的。为了让老婆儿心服口服,他讲述了45年前发生在本村的一幕惨剧:
“咱村的小庚和小献,你都认识吧?”
“认识,咋了?”
“两家是死对头,你知道为啥?”
“为啥?”
“为小孩儿上树摘枣这样个小事,两家死了两个人!”
“唔!”老婆儿无比惊诧。
接着,老穆把小献如何到小庚家的枣树上摘枣,小庚如何骂小献,小献和小庚对骂,引出两家大人对骂,又如何由骂到打,最后,小献家的三个大人,如何把小庚他爹打死,公安局抓走了小献的爷爷、大伯和他爹,爷爷死在看守所里,大伯和他爹一个判了十年,一个判了八年,两家从此结下了血海深仇等等的往事,说了一遍。
老婆儿听老头子这么一说,也真觉得:这人一旦打起架来,都在气头上,啥事做不出来呢?万一闹出人命来,怎么办呢?两家人其实都是好人啊!大龙爸爸常常帮他们接送毛毛;虎子爸爸有一次在路上见毛毛磕破了头,鲜血不住地流,他就直接抱着跑到医院包扎,还垫了医疗费。想到这儿,忙对老伴儿说:“你快去劝劝他们,千万千万不能打架,你就把小庚和小献两家打架的事也给他们说说。”
接下来的三天,老穆真的做起了义务调解员。这家说说,那家劝劝,还把老家发生过的血淋淋故事说给他们听。然而他的调解是很失败的。一个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另一个说:“卖了孩子买锅盖,非堵这股子气不可!”甚至大龙的父母禁止大龙到虎子家玩遥控飞机,虎子的父母禁止虎子到大龙家玩电脑游戏,一时间两家剑拔弩张。
第三天晚上,大龙和虎子写作业的时候,老穆听两个孩子说,他们的父母都通知了亲戚和朋友,明天到他们家集合。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还在炫耀自己阵营的实力:这个说:他的小舅学过跆拳道;那个说:他的表哥在少林寺学过武功。他们把两家即将开始的斗打当成了奥运比赛盛事,哪知道穆爷爷心里焦灼万分。
老穆这一夜没有合眼。
两家为放树闹翻的消息不胫而走,路两旁的邻居们都知道了。
第四天上午,大龙家和虎子家来了不少准备打架的人,听到消息的邻居们有的在自己家大门口探头探脑,有的在楼顶上俯瞰着,好像等待看武打戏的开演,独有老穆在屋里如坐针毡,不知道事态会怎样发展,时不时的看看大门外边怎么样了。
一会儿,来了三个带着放树家具的人 。只见大龙爸爸指了指那两棵树,放树人也指了指那两棵树 ,伸出右手,划拳似的比了个“下边三”。这个动作正被从屋里出来的老穆看个清楚。老穆从侧面看那“比码子”的人,似曾相识,急忙凑上前去想看个究竟。及等走到那人正面,看清那人面孔,眼睛猛地一亮,认出那人却是他当民办老师的时候曾经教过的学生。寒暄几句之后,他把那人拉到没人的地方,嘀咕了几句,只见那人不住的地点头,连说“穆老师,你放心,这个忙学生一定帮。”
随后,人们见那个放树人去了虎子家一趟,不大工夫,就出来指挥着另外两个人开始放树。“哼哼哼”电锯响声传到路两旁的家家户户,虎子的爸爸竟没出来阻拦。大龙爸爸十分纳闷:放树人明明给他说只肯出300元,最多出350元,难道虎子爸爸服软了吗?
想看热闹的邻居们,眼见没了“武打情节”,也都一个个扫兴地回屋去了。只有老穆长出了一口气,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又过了两天的傍晚,一切风平浪静之后,穆大妈又想起了让老穆存钱的事了。但当她再数那沓钱的时候,竟然发现少了五张50元的。忍不住问老穆:“钱咋少了250块?”
老穆边给孩子们辅导作业边淡淡地说:“我借出去了。”
“借出去了?”老婆儿觉得有些蹊跷,因为老穆动用家里的钱从来没有背过她。今天咋听着有些含糊,禁不住追问道:“借给谁了?”
“借给谁还得给你报报账么?”
这句话越发激起了老伴的怀疑,于是紧逼着说:“今儿非得给我说清楚!”见老伴儿如此盯着不放,越发想逗她一逗,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我花了。”
“花了?咋花的?”
老穆狡黠一笑:“逛酒店泡妞儿了。”
“啥?嫖门子了?”老婆儿听了这句话,肺差点儿气炸,开腔就骂,“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拿着孩子们的血汗钱干这种事,今儿我给你没完!”说着就上去撕老穆的衣服,三个孩子见这阵势,个个都吓傻了。
再说老穆见老婆儿对他这句玩笑话信以为真,动了真格的,便急忙抓着她的双手,说:“你傻不傻呀?你想我是那号有花心的人么?再说,我就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呀?给你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
老穆的这几句话,让老婆儿不由得松了手,因为他俩夫妻几十年,老穆对她的忠诚,她是心里清楚的。不过这钱的下落弄不明白,她心里的疑惑就解除不了,于是再次追问:“那钱到底弄哪儿去了?”

到这时,老穆不得不实话实说了:“放树那天,来人当中,领头的是我从前教过的学生。我问他这两棵树值多少钱,他说最多350块。现在木材生意利薄,出价再高就没钱可赚了。我让他给虎子家出600元,差这250元,明天我给他补上。昨天我给人家拿去了。
“那你当时咋不给我言一声?”
“给你说?你能转过这个弯吗?你要死活不同意垫这个钱,这架不就打起来了?”
“就你能,会拿自己的钱装排场。”话虽这样说,老婆儿从心里也佩服老穆这事办得漂亮。不过一想起这250元,仍然有点不是个味儿。
这天晚上,大龙和虎子写完作业,各自回家就把穆爷爷垫钱的事告诉了各自的父母,大龙和虎子的爸妈,真是又惭愧又感激。
第二天一大早,虎子爸爸便带了250块钱来到老穆家。进门就说:“都是侄子不懂事,给你老人家添麻烦了。这250元是不该你出的,现在我给你拿过来,请你务必收下.”老穆再三推让,虎子爸爸恳切地说:“你再不收,侄子给你跪下了。”说着就要下跪,老穆急忙拦着他,收下了钱。
送走了虎子爸爸,大龙爸爸也带了250元过来,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要把钱留下,老穆说:“虎子爸爸已经给了250元,我不能收双份是不是?爷儿们搁邻居时间长着哩。”
大龙爸爸见老穆执意不收。就说:“那好,今天晚上我备几个菜,叫上虎子一家,咱们一起聚聚:一来算是对您老的感谢;二来也是对虎子爸妈表示一下歉意。”老穆点头称是。
这天晚上,大龙家客厅灯火通明,三家九口围坐在一张摆满酒菜的桌子旁,推杯换盏,九张面孔犹如九朵盛开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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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作者:原名梁铜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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