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Sheqi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徐荣新
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出大冯营镇上徐向东约2里路，是一条南北向的大干渠，横跨在大干渠上的，曾经是一座高桥。大干渠应该是兴修水利时代建成的。2019年11月16日，《乡土赊旗》刊登了老乡张凯（微信昵称“落叶知秋”）的文章《家乡的小河》，文中曾提到这条大干渠。大干渠有两条平行的堤坝，平均高于地面约5、6米，再在堤坝的顶端修一座跨越水面的拱形桥，这座桥就显得很高了，因此，周围的村民称之为“高桥”。高桥西缓东陡，它的西部还有一座小桥，也叫引桥，因此降缓了它坡度。而它的东边，因没有了这种小桥，坡面又陡又长。就是这么一座桥，凝聚了我小时候的喜怒情仇。高桥和我们一样，经历着每年的春夏秋冬。春天来临时，它的周边百花簇拥，绿草纤横。我们在河边摕（dì，抽取）茅芽，在麦田里挖毛妮菜，然后把我们的劳动成果摆在高桥上，边休息边分享劳动的快乐。春风和煦，花香沁人，高桥和我们一起，享受着春日阳光的亲吻和微风的爱抚。夏日，高桥下那一泓清水，让大家等得心急。当牧归老牛的铜铃摇落着夕阳，当炊烟缭绕在村旁，当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我们村的、后赵庄的，放牛的、割草的，在月光下，脱得赤条条，尽情地在水中嬉戏。有胆大的，站在高桥上，象高台跳水一样，纵身跳下。那落入水中的“扑通”声、那在水中追逐的打闹声，淹没了蛙叫虫鸣，遮掩了明月繁星。
金穗飘香、万谷归仓的秋季，高桥上就更加繁忙了。拉粮的车辆东去西来，犁地的拖车在高桥上留下了白晰的车辙印。高桥上，随处可见散落的黄豆荚、芝麻蒴、苞谷壳。彼时的高桥，见证着一个又一个丰收的季节。当白雪覆盖时，高桥终于可以安静地休息了。此时的高桥，静卧在旷野里，它和冬眠的动物一样，睡态安详，似乎在做一个长长的美梦；它和劳作的村民一样，睡意深沉，似乎在过一个暖暖的寒冬。我深知，白雪下的高桥，正在酝酿着明年春的茂盛、夏的葱茏、秋的丰硕、冬的晶莹。高桥曾是一个小小的集市。它地势高，站在桥上，视野开阔，四周的村庄、田野、庄稼尽收眼底；它位于赵庄西、上徐东、下徐北、张营南的中间，是这几个村庄过往行人的憩息地。去赵庄公社赶集的，都要把它当作一个休息地点，坐在充当栏杆的桥沿上，吸袋烟，磕磕鞋里的土坷垃。我在赵庄上初中时，周日返校，总要在桥上休息片刻，放下手里掂的、肩上扛的行李，喘口气，然后继续前行。那几年，高桥记载了我们在赵庄求学的经历。因为在桥上休息的人比较多，一些卖烟的、卖甘榨的、卖花戏糖的，把摊子、车子、箱子，或放在桥上，或放在桥旁边的干渠上，一时间，高桥成了当地的一道风景。还是我在赵庄上初中时，家里除了留足自己吃的小麦外，还要按要求上交公粮。有一年麦收季节，我们把麦子晒了扬、扬了晒，确保麦粒干、无杂质，再把它们装到蛇皮袋里，用架子车拉着，到赵庄公社粮站交公粮。高桥，成了必经之地。父亲在前面拉，我在旁边搊（chōu，用力往前推的意思）。因高桥的西侧坡度较缓，我们没有费多大劲就上去了。到了桥顶，我们停下来，稍事休息，尽管高桥的东侧是下坡，但因是一道长陡坡，也不敢大意。休息差不多了，我们准备下坡。下坡时，需要把车把往上抬，使架子车的尾部着地，依靠车子的尾部与地面的摩擦力，控制车子下坡的速度。父亲身单力薄，我年小力弱，装满麦子的架子车，由于惯性，往下走的速度越来越快，父亲在前面极力想控制车速，但父亲的脚步明显不听自己使唤，我站在车子的后面，想靠自己的体重增大车子与地面的摩擦力，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最终，父亲和我连同一车麦子，冲进了路北边的一个水坑里，车翻麦落人跌水。好在父亲和我没有被失控的车子伤着。我们在路人的帮助下，把翻入水中的车子拉上来，我和父亲一袋又一袋地把浸透水的麦袋抬上岸，装上车。此时的父亲，老泪纵横，边抬麦袋边抱怨自己没力气，没本事。这一幕，在我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痕，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随后，我们把这车麦子拉回家，及时晒干后，在没有影响麦子品相和质量的情况下，重新交了上去。自此以后，这座曾经让我欢喜让我爱的高桥，这座曾经留下我无尽欢乐的高桥，这座曾经记录了春华夏荣秋实冬静的高桥，让我一下子憎恶起来。前几年有一次回老家，开车从那里过时，突然发现，高桥变成了平桥，原来的拱形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平板桥，且桥的东坡也缓了、短了。我不由地停下车，从车子里走出来，站在平桥上，静静地凝望。我在想，高桥变平桥，降低的不是桥的高度，而是提升了党员干部在老百姓心中的可信度；险路成坦途，现在农村的好政策铺就了乡亲们的致富路，家乡父老乡亲们从此以后走上了光明大道。徐荣新，男，河南社旗大冯营人，就职于郑州市某局机关，喜爱阅读、写作，在全国各类杂志发表文章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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