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寺的秋

                   这是第628篇文章

                   文/小堇   图/小堇

据说，玉泉寺的千年银杏树叶子黄得像燃起了漫天的火，使得山峦上层层叠叠的树叶和树下被秋风扫过腿脚绵软的草都失去了颜色，于是，在周末，我和荷决定一起走进玉泉寺的秋天。

记得第一次见到银杏树，还是十多年前的秋天，在平阴翠屏山上古老的宝峰寺里，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亭亭如盖，金色阳光照在树冠上，树叶像涂了一层黄金的油彩，在碧蓝的天空下黄得惊心动魄，充满无限张力。寺院建于北魏时期，我不知道这棵银杏树已经栉风沐雨了多少年，见证了多少朝代兴盛、人事更迭、花开花谢，只那一枚枚扇形的叶片，就足以攫住我的心，让我惊叹于大自然在细微处也展现着浑然天成的艺术之美。后来，从河北的柏林禅寺出来，走上不远处古老的赵州桥，桥边的小广场上，两棵银杏树黄得正艳。西风拂过，落叶缤纷，犹如千百只翩翩的黄蝴蝶自在飞翔。那些新落的叶子，仿佛刚刚从油画中飞出来，让你不忍心踏上去。后来，在秋天的校园猛一抬头，发现一棵一抱多粗的大银杏树赫然矗立在办公楼前的小花园里，不禁哑然失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树就在目光所及处！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近处无风景？这被称为活化石的树种，近年来，却已经站满了很多城市和乡村的大街小巷，让这斑斓的秋色，愈加斑斓起来。

五点起床，六点就已经坐上了大巴车。黎明将至，星河灿烂，预示着一个艳阳天的诞生。这是立冬后的第二天，早晨的空气凛冽，却熄灭不了走向绚丽秋色的热情。

沿途接上东阿的驴友，渡过秋日瘦身成功的黄河，再接上平阴的驴友，开始浩浩荡荡直奔泰山。

一过黄河，地势就有了起伏，平阴境内的小山渐次走来。一直觉得，在鲁西平原上，一定是黄河切断了山脉继续蔓延的脚步，将泰山留在了黄河的另一岸。随着离泰安越来越近，山也越来越高，如黛青山渐渐就有了苍茫的感觉。沿着环山公路，向着山的腹地进发，穿过岁月静好的村庄，从星辰满天走到艳阳高照，九点半，我们到了泰山北麓，下车，让山路牵着我们的脚步，向玉泉寺走去。

很多树叶已经落光了，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美景也让位给了萧飒的苍茫，经霜后的柿子在直插苍穹的虬枝上点亮了一盏盏小灯笼，是碧蓝晴空下绽放的小小烟花。进入景区大门，拾级而上，阳光将树上的叶子映得艳红、金黄，是树透明的翼；天蓝得仿佛被银河最清澈的水洗过一样，又像一块巨大的玉，没有半点瑕疵。在这样的天空与树下，踩着落叶铺就的五彩的地毯，行进在蜿蜒的山道上，倾听着泠泠溪流和清脆鸟鸣，吹着带着草香和叶香的金色的风，让斑驳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瞬间就理解了什么叫远离尘嚣，什么叫涤荡，什么叫安宁，什么叫清风朗月神仙之境。此刻，我就是山路上施施然而行的仙子，也是在林间跳跃的精灵。

山并不高，玉泉寺就在半山腰。从踏进寺东门的刹那，就被寺中那两棵巨大的银杏树惊艳了双眼。两棵树大约是在同一天种下的，距离只有两三米远。当年种树人，大约想不到一千年之后，它们依然风采熠熠地站在青天之下，后土之上，仿佛一个长者，却因为这满身金黄的叶子，无法褪尽一身铅华。不，它们不是长者，它们是一对雍容华贵逸兴遄飞的姐妹花，历尽千年岁月，沉淀出奢华之美。游人们拿出手机和相机，在不同角度对着这两棵树尽情地拍摄。西风吹来，落叶翩飞，寺里到处都是自由旋转着落下的黄蝴蝶了。有小孩子踩着一地的金黄快乐地尖叫着，跑来跑去。千年古刹，因这银杏树有了尘世的笑声，多了烟火之气。

一棵柿子树，顶着满头的红灯笼从围墙上探出头来，旁边，是迎着正午明媚的阳光黄得充满暴力的银杏叶。这里，还有一棵大银杏树，面对着南门。走出南门，在廊前站定，对面山坡上的绿草和树被秋风拂成了灰白色，阳光下有着霜雪的模样，一眼望去，有着花团锦簇的感觉，又好像是隐隐的雪山，与红的柿子，黄的银杏叶，以及蓝水晶一样的天空，构成了一幅美得令人心醉神迷的秋色图。我和荷站在这幅美景面前，屏住了呼吸，打开了所有的感官，将这美景饕餮个够。

这一次行程，只看这一幅画，就是值得的。

我知道不但四季风景不同，就连一天当中，不同的时辰，相同的风景也各有各的美，但是我愿意相信，此刻，我看到的景色，是这座山，这个寺，这棵树，这片天，最美的表现。

从两棵千年古银杏树间搭成的小门穿过，继续沿着台阶上行，就到了大雄宝殿。有僧人问是不是要请一炷香，我说不用了，但是我愿意磕一个头，感谢菩萨将这最美的景色呈现在我面前。

从殿前俯瞰，银杏，苍山，柿子树，松柏，还有红叶尚未落尽的黄栌，枫树，以及树影下的曲曲折折的山路都尽收眼底。自然万物暗流涌动，在生命的大幕即将落下时，将自身的美尽情地绽放，轰轰烈烈地谢幕。

从山上信步下来，走到山下的农家饭店里，吃一顿热乎乎的农家饭，倒一杯“江小白”，就着这满山秋色，一饮而尽。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