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收了三五斗

文/蔡朝阳

今年，本来不打算卖香榧了。对于我们这样的机构而言，卖香榧是一件不很合算的生意。因为我们一直是知识产品的供应者，是儿童服务者。卖香榧这个事吧，也就图个好玩，跟赚钱关系不大。所以，之前，有朋友来问，今年香榧怎么还不上架，我们统一回复说，今年不卖了。

但是呢，现在，离过年还有近一个月，我还是想帮朋友，来把香榧吆喝一下。因为，今年，有点难，想要请大家帮个忙。

如果你恰好喜欢香榧，恰好要买，可以在白鱼微小店下单，一则质量可靠，我们亲尝有效；一则，也顺便照顾我的朋友；还有，多少也能给白鱼文化带来收益。

其实，香榧的收成，今年是小年，去年才是大年。香榧有小年大年之分，小年，一般产量少，而价格贵；大年则相对便宜一点。绍兴这一带，是香榧的原产地，从小我们都吃香榧，以前，往往，小年的时候，看到人家还在吃香榧，就肃然起敬，觉得他发财了。

去年比较好，是大年，大家都吃到了。我们也卖掉几百斤香榧。

今年是小年，按道理，香榧金贵，不正该涨价销售吗？可是情况并不这样。经济的寒流，想必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感受。而对于榧农来说，这阵寒流，更为刺骨。

为什么？因为香榧产量低，金贵，所以，一直是馈赠佳品。但是今年，如你所知，大大小小公司都不紧气，馈赠都少了。跟去年比，销售数据，拦腰折。而个人消费呢，恐怕也在降级，像香榧这样较为奢侈的坚果，少吃点，也没什么伤害。

我听朋友的述说，心里想起的叶圣陶的《多收了三五斗》。不是说物贱伤农吗，可是，普遍的萧条，更加伤人。

我的老乡鲁迅说，无穷的远方，无穷的人们，都跟我们息息相关。真的，我们彼此相关。这个经济形势，谁也难以置身事外。不要看那些媒体的数据，要看我们这些基层市民的真实生活。

菜场卖海鲜的，也拉着我说，今年过年，要喝西北风了。卖河鲜的大哥跟我更熟一点，直接斥责我，怎么不去买鱼头了。于是，昨天，我买了一个。

我的朋友睿洁，前几天写了一个《关于田园生活的梦想和现实》的文章。里面讲到一个甘肃的果农，说，在2018年前，种苹果还能挣钱，但从2019年开始，就一直是赔钱了。至于未来，还不知道。

为什么？因为要成本。即便劳动出自自身，但是你所有的肥料，果树除害之类的投入，都是实实在在的钱。榧农也是一样的，各种成本，投入，后期加工，乃至于运输，都是真金实银的付出——以及，香榧作为一种特产类坚果，是有季节性的。在今年年内不销完，一旦过完一个夏天，就不能再卖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个文案。以前，无论是卖茶叶，还是卖香榧，我们的腔调都硬邦邦的，自以为有满满的高级感，就连喝个茶，喝个咖啡，都有人生哲理含焉。

但也许真的是物伤其类吧，想到民生多艰，想到过去的2021年，以及前途尚不明朗的2022，还真高兴不起来。

不过，无论如何，香榧上架了。虽然是小年，我们也不涨价，跟去年持平。

我自己买了5斤，今晚看剧集的时候，吃了几颗。还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