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汽车“吼道”

作者 ▏ 姚天赋

20世纪50年代后期，“大跃进”运动如火如荼，各行各业大干快上。

虽然我国自制的解放牌汽车不断出厂，仍不能滿足需要，加之汽油短缺，运力严重不足，怎么办？在“人有多大胆，车有多高产”口号推动下，显尽奇招，上面硬性推行主车带挂车，增加运力。

一天，我被安排上车担负“吼道”任务，以保安全。该车拖带四辆挂车，全都满载建材，运往成都东郊某厂工地。

彼时，市区街道狭窄，多为碎石路面凸凹不平。主车加足马力，挂车艰难跟进。我站在主车货箱前方，手执敞口喇叭，注意前后左右车流、行人动态。每逢十字路口或车辆转弯，就扯开嗓子高喊：“汽车倒拐，拐拐上让开让开”、”架架车、自行车靠边，少来少来”，时刻配合汽车喇叭声和副驾驶手拍车门”乒乒乓乓”声。这种土洋结合的运输方式，路人驻足看稀奇，有人朝我指指戳戳嬉笑不已。

车到之处轰隆轰隆，左右揺摆，笨拙不堪。“吼道”责任重大，与驾驶员并肩承担，不能丝毫大意，如履薄冰。经过大半天行程，穿街过巷，终于安全到达工地时，我已声嘶力竭，脚粑手软，尘土滿面……

到达目的地，受到热情接待。对只会用毛巾揩（开车）的“吼道”者，一视同仁递烟端茶，待若上宾。享受一顿免费丰盛晚餐，切身体验到驾驶员”吃香”的滋味。

我为汽车”吼道”的特殊过程，经年难忘。那年月不讲科学、杀鸡取卵、得不偿失，近乎“玩命”的创举，遭人嬉笑，不免难堪；虽然说不上耻辱，但也绝非光采，总感赪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