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自选诗25首
1.一扇窗开了
我奋力一搏。终于
推开了一扇窗。窗外
是我想要的山水
舒缓了我的窒息。
就是这么神奇。忍辱
换不来想要的东西
够不着天时，得不到地利
自救，只需要半生累积的底气
逼出来的和谐，还会反复
我把沧桑隐藏，再一次准备
水来土掩。只是可惜了我
越来越少的精力，还要分给攻防。
我笑笑，咽下比黄莲还苦的中药
把诗情摁下，把少年的斗志
重新拣起。偶尔用一支烟的长度
量一量可笑的江湖。
2.我的锦绣站在了俗世上
最近的水没有流向高处。
它是我故乡的河流，是古黄河
在我家的后面。现在和我一样安静
仿佛等待禅意。让我想起胡芦。
是的，胡芦。再小的胡芦
都有禅意，宛如再小的岛屿
都有庙宇。秒遇之后
胡芦与岛屿远在视线之外。
视线之外，是我错过的九月草原
以及，东海和黄海的岸边。还有
白桦树和木棉树，还有
秋天的叶儿和琴声，丝丝入扣。
我吐一口长气，推不远无限沧桑。
这是你支持的生活。你支持的生活
让诗人情怀愈去愈远。我把红尘
翻过来翻过去，才发现
我的锦绣站在了俗世上。
3.玉 石
沧桑阅尽之后。光环遁形。
低洼的河流里，也有光茫沟通尘世
那是深埋的玉石在呼吸。一点
都不比天上的星光，暗淡。
有踏实的地气涵养，从来
不需要担心像星星，瞬间滑过
或坠落。寂静处，有风
送来莲花的暗香。
寻玉的人是伯乐。而玉石
无需打磨。越老越沉静
至于身价，并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它早已习惯随遇而安。
4.致 秋 辞
这一杯杯中药，比黄莲苦吗？
我把它当茶，一口一口慢慢啜饮
每天从清晨饮至黄昏。仿佛
又一个新的习惯已经养成。
俨然直抵生命的本质。无边的
苦海和回头的岸已无区别。我
以药作船，以笔作篙。以淡然
渡己渡平生。凭栏处全是荷香。
我笑笑。感受初秋的烟雨。任
俗世的河流继续滋养我的澎湃
是的，它的缠绵程度丝毫不弱于初春
尽管缠绵之后，初春愈来愈蓬勃
初秋愈来愈寒凉。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升腾或陨落
都是生命的构成。宛如春长成了夏
灿然一树繁华。宛如秋长成了冬
也有一枝腊梅奏响生命的绝唱。
宛如我，没有断桥边的驿外
也没有黄昏后的寂寞。更没有
忧与愁。一杯杯中药
一首首诗行，会助我承前启后。
5.让一首诗见证
不需要安然。我和你之间
不可能安然。刚才又有一场台风
从头顶吹过。力度，已不如
就要跌落的箭。几滴雨砸下
算是对疯狂的安慰。
我笑笑，让受伤的善良
恢复平静。真的不愿意
再染尘埃了，我不计较
不说明你是正确的。
该歇歇了。该醒醒了。
光明的背面，太多的阴暗
已显山露水。双面不好。
早晚有一面，会被另一面突破
或推翻。
那时，所有的光环都会黯然失色
那时，一声汽笛，都仿佛是
一场海啸。倒不如趁着秋风
把灰尘扫去。把长歪了的躯体
慢慢扶正。把丢失的正道悄悄拣回。
果真如此，也许天意
还会留一处立地成佛的洞口。
我知道我在痴人说梦。
那么好吧，就让这首诗见证
谁，会拈花而笑
谁，会悔不当初。
6.总有一个出口让我心花怒放
总有一个出口让我心花怒放。
夕阳与晚霞和谐成大美黄昏。
哪怕只一瞬，也超越了永远。
我让思想慵散成随遇而安的佛。
我醉心于清风的洁净。一朵白云
向我招了招手，我就发现了
蓝天的辽阔，和无价。此时
一座桥，一座血脉相连的桥
已经把秋水与长天连接成通途。
至于红尘，我沉迷其中又置身事外
恍若推远了纷扰。而女儿，还在用
接二连三的荣耀，安慰我的沧桑。
一朵一朵的浪花，仿佛正道
验证着家风的传承与超越。
红尘中的影子已经笔直。纵然
有狂风，也不会再摇曳。纵然
有洪水，也不会再沉浮。这次第
纵然我修炼成佛，也会拈花微笑。
7.你是我一年一遇的鹊桥
不必说爱。秒遇之后
天涯成了扁担，时光是挑夫
那头是你的心，这头是我的心
重量一样，节拍一样。思想
也一样。
我点燃一支烟，你的心就会
疼一疼。我厚爱一次红尘
你的心就会跟着笑。偶尔想想
我的手，甚至可以触摸到你的头发。
没有潮水。我和你之间不需要潮水。
半生的风霜，早已纯净我们的相遇
偶尔我也会发出一声叹息。而你
再沉静，也会送来我想要的海岛。
宛如我钟爱的胡芦，装满
无须解释的禅意。
七夕悄然临近。我搜肠刮肚
也找不出更多的语言。
你是我愈走愈锦绣的人生
看你时，你是我一年一遇的鹊桥。
想你时，你是我不愿示人的花。
8.不跟你玩了
不能再和你耗下去了。我要把
不多的时光，变成生命的意义。
至于曾经的热爱，我决定放弃
如敝履一样放弃。
是的。还不算太晚。从迷途返回
越早越好。那些俗世的浮名
你拿去吧。你拿不拿去，我都要
把它变成诗歌。
隔绝太久了。好不容易
把诗拣回来，我的生活也
因诗而蓬勃。而诗，让我
再也无法与污浊为伍。
我用否定之否定，回归。
回归我没有爱够的异乡。异乡
就成为我的故乡。当断就断了吧。
哪有更多精力，陪你玩浪费生命的游戏。
真的不跟你玩了。为了五斗米
也不能跟你玩了。为了纯洁的心脏
也不能跟你玩了。为了快乐
也不能跟你玩了。我回归成我。
你嘲笑吧。嘲笑声中
我的余生早已开满无碍的莲花。
9.秋 凉
不能常想。常想会引来苍茫。
而苍茫会让没有依偎的心空旷
特别是在这秋天，没完没了的雨
的暗夜。
我用坚强硬生生地塑造挺拨
而孤独藏在背影的后面，抖一抖
就变成了秋凉。秋凉，的确让悲秋
有了理由。
温暖，在灵魂的村庄里
没有通道可以传递。我喊
喊不来秒遇之后的回声。
而蟋蟀，还在叫着
我寻找月亮。月亮丢了一半了
另一半藏在了秋夜的雨后。
我以中药为茶，使劲地咽下
仿佛咽下了百味的人生。
低头想的也不是故乡，而是
还没爱够的远方。此时
会不会有一只白天鹅正在振翅
让我的梦境不再与愁有关？
10.归期只会更近
渐渐远了。只有怅惘
像我躲避的雨从伞上滑过
而伤感还在沉睡。是常态啊
仿佛它的梦中呓语。
我恍然。才发现一直被委屈
碰撞的心，早已比海宽广
再大的惊涛骇浪都不着痕迹。
至于一枚秋叶的隐没
或藏匿，就算是霜染的红枫
我照样把心知肚明换成佯装不知。
知天命之后。归期只会更近。
走远的或躲在近处的，距离
都一样遥远。无所谓了
谁的案头没有撕碎的诗稿？
谁的窗外没有桂花的余香？
秋夜渐长。我果断地
让秋雨把红尘隔断三十里
让如钩的月继续婉约。或者
让蓝天和白云在梦中継续寥阔。
11.中元节
太久远了。久远并不代表苍老。
一场秋雨让你历久弥新。圆月
被淹没。看不见的门开了。
不敢有丝毫懈怠。无能分身
我把思想委托给妻儿。孝道
变成纸烧的火焰，奉献给
她们从未见过的祖先
想买点啥就买点啥吧
地狱或天堂的物价再高
也够宽松一阵子的。
另外，亲朋好友、近邻
包括路过的孤魂，先人啊
凡是需要帮助的它们。你们
尽管伸岀援手吧。稻谷已熟
我还会有新米供奉。
至于我。尽管红尘早已榨干了
向佛之心，我还是怀抱着慈悲
把一盏莲花灯放入意念的水中
祈愿鬼门关闭之时，有孤魂
被超度。圆满阴阳相生。
12.路 那 边
一个月了。我和你之间
只是隔着一条马路
我喊了一千遍苍梧
还是，迈不出那一步。
能怨谁呢？多么好的两个人
像一个壳里的两粒花生米
却走成了陌路。
再也没有九月的草原
再也没有拍岸的涛声
秋风扭了扭头，一只羚羊
和一只灵猴就互相看不见。
写到这里秋风已浓
即将到来的秋分伸了伸懒腰
仿佛把残存的记忆也要隔断。
我只好躲进逼仄的房内
让沧桑自由地弥漫。路那边
一朵多美的花，已变成泡影。
我停止叹息。让这首诗
把奢望关上。仿佛扔掉
五月的红豆。
13.破庙.泥菩萨.沙弥（组诗）
之一
二十年前，一座破庙
披着辉煌的经幡，开始招摇。
许多俗物，披上袈裟，俨然瞬间成佛
正宗的庙宇，香火变成了硝烟。
假的足够乱真。根本不具备
鼎足的根基，却有足够的阴风
刮走正道。此时，年轻的小沙弥
仿佛南海观音池中的一条鱼
还在，悠哉游哉。
他知道破庙的底细。除了几樽
泥菩萨，没有一条河流流向正途
正宗的菩萨抖一抖，破庙就要晃一晃
晃一晃，就有外力扶一扶。
破庙成了奇葩。破庙里的泥菩萨
俨然成了真佛。白娘子的水
漫不过金山。淹死的
全是付了青春香火钱的信徒。
之二
十年前，又一阵妖风。将
将倾的破庙再次扶正。并
补充了能量。破庙瞬间增色
仿佛有了天下三分的根本。
破庙的泥菩萨哪有底线啊
妖风肆虐，再強的外力也
诞生不出祥云。多少虔诚的沙弥
被迫寻找真正的庙宇。
只剩下变老的沙弥无舟可渡。
被唤作比丘。被流落破庙。
开悟之后，更听不到一句颂经的真言。
秋风远了。冬天近了。
破庙，再一次被修葺
更多诸侯进入，没有一个真正拜佛的人
他们知道，庙内本来就不存在真佛。
老了的沙弥还在使劲地敲着木鱼。
都听烦了。所谓的梵音只是摆设。
泥菩萨已经做好清零的准备。
退位的，没有一位是端坐的泥像。
之三
根上歪了。再修茸，也是一座
没有真神的破庙。就像歪嘴的和尚
声音再动听，也念不出好经。
不承担普渡众生的责任，再威严
也是泥塑的菩萨。
众生不是抽像的吧？
我看见一个个个体还在膜拜。
高香氤氲。泥菩萨躲在背后窃喜
只是笑意里并没有慈悲。破庙
又向倾斜的方向抖了抖身子。
泥菩萨继续高高在上。不作主。
反正凡间已经没有红薯可种。
反正破庙还在，不需要过河。
反正个体的众生如秋叶，任风吹。
被唤作比丘的沙弥，老了的沙弥
早已绝望，但依然以初心相待。
以先入地狱的执着，一口喝下
重生的中药。若干年后
恐怕还是无关破庙的毁灭。
14.我 等 着
眼睛还是一亮。多少等待
被覆盖。你像南归的雁
回到故乡。意念中
我早已张开双臂，迊接你
宛如拥抱自己的锦绣河山。
秋分，这是多好的日子
它平分了秋天，宛如平分了
我们的前世与今生。前世
我们拉了拉手。今生
我们一起走向寥廓的深秋。
这该有多么好。不需要
任何表情衬托。任何表情还
都在衬托着。黄昏深处就是夜
爱上吧，狠狠地爱一夜
权当爱三生。
真的太不容易了。那么远都
走成咫尺了。放下矜持吧
对于相爱的两个人，纯洁太轻。
再往前走一步好吗？
走成一个壳里的两粒花生米。
15.我还是选择在恨处转身
我放下疲惫。把煮药
当作煮茶。那些百草远比茶香
更好地包围我。宛如保护
重生的婴儿。我看见了
感恩和惜福在走近。
正如外面明明下着雨
朋友偏说太阳烤黄了窗外的秋菊
我的贪睡站起身，看朋友
就像看，看不透的红尘
没有热闹，哪能知道沉静的珍贵？
没有疼痛，哪能知道平和的好啊。
哪里有什么对与错？
该走的都走吧。我还是选择
在恨处转身，把爱招回
还是向这个世界，送出玫瑰。
16.中 秋 辞
尽头还是故乡。月亮
在雨的背面圆了一次
老去的亲情招招手，我就
忍不住留下，仿佛只为
多吃一顿故乡的饭。
好多旧事都时过境迁了
好多回忆都物非人非了
唯有祝福还没有用完。我
微笑着亲人的微笑。满足着
亲人的满足。都好就好了
实在没有多少事需要笑谈。
至于抱怨，我用沉默承接。
日已暮，迎面而来的乡风
也变得陌生。故乡成了异乡
我没有更多的余力拽来圆了的月亮。
苍山也走远。好在假山的背后
有宛如驿站的宾馆，供我留宿。
喷泉像刚刚停歇的雨声
淹没我无处可诉的苦。迷途里
丢掉的何止是故乡？
我把沧桑推远
把尚未咀嚼的月饼，当作
圆了的白月亮。
17.突然想起我的二零一五
寒露之后。天真的冷了
再好的美酒，我已没有
一醉的资格。我把秋衣裹紧
更多的路还需要继续经历。
我弹了弹烟灰。望望异乡
异乡，仿佛还有桂花的余香。
什么是好啊？半生
我比潭水还深的美好，宛若桃花
留在了二零一五。
二零一五之后。那个有
知遇之恩的人，躲进天伦之乐
那个官称郭老的人，像雪松
还在支撑着别人的江山
我的味觉，被回忆中的面条隔断。
而激励，错失了良机
红尘之念啊，太強大了
它摇一摇，我坚强的初心就
堕进迷途。像我
再也拽不回的二零一五。
诗人情怀被淹没。归途渺渺
还会有红尘绝唱吗？窗外
风还在使劲地吹
我看见繁华仍在
大面积的荒芜也并没有被卷走。
18.选 择
急行军中。破败的躯体
风雨飘摇。我摁下暂停键
一口喝下刚刚熬好的中药
切换频道，幻想躲进诗歌里
休养生息一会儿。满脑子还是
如何斩断伸向企业的黑手。
“真是贱命。拿着乞丐的钱
操着总理的心！”
----面对朋友的断喝
我只能笑笑。天赐的从业习惯
我真的无法阻止。
旧庙换上了新颜，繁华还在
繁华背后，根基是否松动
我清清楚楚。尽管你的繁华
从来没有将我临幸。毕竟
我还是置身在你的天地之中。
秋风带走了太多的苍茫
激情早被湮灭了。爱早就消失了
甚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挽救
但责任，那是从未静止的水
拍打的灵魂，仿佛梵音
再弱的肩膀也要扛起道义。
是的，道义。哪怕只培一锨土
我还是选择维护。就算
就算隐藏半生的雄才
偶尔露了一次峥嵘。
19.静 默
叶落尽。南飞的大雁
并没有停留。流水瘦了
只有远山苍茫
宛如一步步近了的理想。
此外皆静默。那一株株
石缝中的草，像无处不在的黑色探头
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天上人，不用担心会被吵醒。
又起风了。没有更多的叶
可以卷走。灵魂在凸了的石块上
等待太阳。一季的冷寂
并不代表温暖被消灭
山的那边。几处人家都很安静
高高悬挂的红灯笼
欢迎着远行的人
以酒歇脚是销魂的美事
我摁灭烟头，继续。
20.暮 秋
流水瘦了。芦苇老了
瞬间，一个春秋又接近尾声
夕阳，已经无力穿透暮色
远处，几只麻雀边鸣叫边蹦哒。
双塔无声，仿佛站在红尘之外。
此处没有山。闲云也走远。
空旷一马平川。唯一的美好
是路边的一朵花，以金黄的颜色
迎接霜降。霜降之后
它凋零的样子，不会有人再关注。
这是暮秋。这是我
无所事事的周末。我把一支烟
翻来翻去摆弄。也没发现
一处别有洞天的入口。转身处
人工喷泉如瀑布
在暮色四合的当下，制造着动静。
果然惊醒了路灯。
21.重 阳 节
阳光真好，穿透万里廖廓江山。
我把九楼的办公室当作战地，虚拟
虚拟黄花分外香。黄花没来。
窗外响起了经久不息的烟花。
我闭上眼蜻，虚拟另一种现实。
风云激荡处，我看见傲来国
成了我的东胜神州。一条路
一条路给我送来青春冲动。
我握了握吴承恩的手。宛如
握住你。又重阳了。别提老字
还是走走吧。权当故地重游。
甚至，可以试着疯一疯。
没有成佛之前，就是妖猴。
水帘洞前撒了我一身猴尿。
周公笑了，说这是一场幸运相逢
而我知道，的确没有腾挪的资本了。
你创造的神话，许多人还在演绎。
而我遍布周身的酸痛，只能支撑
从花果山最高峰向下走。红尘沉重
红透的枫叶也没能助我返老还童。
我睁开眼睛。继续聚焦纷繁。
日暮的人还有中药要熬。
我还是现实点，把想想送给你吧
红尘之内，九层已经够高了
即便你近了又远
我也圆满了登高。
22.我走我的
又起风了。吹来半个月亮
与红尘的灯光一样通透。
另外半个陷进了迷途，我看不见。
即将冬至的风让路面空旷
路边的植被都很安静
还在装点并不缺氧的城市。
我抽支烟。的确该静静了。
余生不能再折腾。
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该付出的也都超额付出了
依然被红尘放置在边缘。
知天命之后才明白
所有的通途未尝不是又一个迷途。
真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挨得越近，心越遥远。路再多
也抵达不到不愿打开的门
我摁灭希望，情愿陌生。
曲径上，是通幽还是通向辽阔
我都选择徐行
没有更多的细节需要在意
归途，总会有一个村庄将我安置
没有愧对，就没有害怕
我走我的。至于红尘
纵然给我再多的伤
我还是捧上深爱。并且
不让它留下任何痕迹。
23.友 情
月亮不必圆。我把思念
往旁边推了推。友谊就
缩短了六百里。还剩六百米
抬抬脚就到了。
得要好好说说话。说什么呢
头上是三千丈长的白发。沧桑
不在脸上。不吃水果不喝茶
一支烟对望成天涯。
爱情已走远。除了亲情和恩情
就剩友情这一口了。这一口
让相聚变成了相依
窗外的风皱了皱眉，它不理解
人间还真存在这么珍贵的镜头。
两个老男人，就像两条沉默的河流
没有浪花卷起苍白之痛。就坐着
不开口，红尘里的那点事
早就淹没在烟圈之中。
之后，我送你走。
之后，你回首。
之后，我挥一挥手。
宛如一场大雪已将黑夜看透。
24.寂 寞
突然就寂寞了。仿佛
空旷瞬间砸下。风无孔自入。
我单薄的身影抖了抖。取暖
唯有旧年该洗的征衣。
据说今夜，大面积的寒
将不请自来。为了责任
我躲无可躲，眼神
仿佛七月的流火。
收官之前，冲刺须用尽余力
我还是看了看桌上的苹果
远离天伦之乐太久了
都走吧。还好，还好
陪伴我的还有沸腾的中药
25.梦觉黄梁
最后一盏灯隐入无形，我顿了顿。
身后，再也没有大旗遮挡。
前面就是立冬了。雪地上
所有的脚痕都不是我的方向。
无处可飞翔了。我坠入梦乡
做了一夜的好梦，梦了一夜的你
细节历历在目。有功名勒入碑石
仿佛草根里飞出凤凰了。
道场突然广大。我随手一挥
到处都是瞬间盛开的莲花
多少悬而未决的事情，刹那间
尘埃落定，无相无类无色无空皆浮屠。
心潮起伏处，醒了。
空洞的墙壁一如即往的苍白。
原来这里不是邯郸，是苍梧
我也不是卢生。即便薄弱到躺着
也要为，一枕黄粱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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