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良 | 乡村换糖人

乡村换糖人

扬州  郑天良

作者郑天良先生：常州武进人士。1964年8月毕业于南京电力专科学校电力通讯专业。通讯工程师。扬州康达电力通讯有限公司总经理（法人代表）。喜爱文学、绘画、书法、摄影。江苏省作协会员，著有散文集《儿时夏夜》《五月槐花香》。

凡在农村生活过的小孩，脑海里都刻印着一个换糖人的形象：一个中年模样的人，头戴一顶褪了色的旧帽子，肩挑着一副竹箩筐。前箩筐上放着一个带框的木盒子，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奶黄色麦芽糖块，约一公分多厚，盖着一块白布防尘。糖块的表面和周围撒满了白粉。后箩筐上盖着一块脏兮兮的旧布，把废铜烂铁等都罩在下面。

换糖人一只手扶着扁担，慢悠悠在乡村小路上走着，一只手用小拨浪鼓有节奏地敲打着，这声音在宁静的农村里传得很远，咚咚咚……这是换糖人发出的特有的声音，对于小朋友们来说是集结号。

此刻的孩子们，无论是在玩游戏还是在做别的事，都会立即停下来，马上回家四处寻找废铜烂铁、牙膏皮、碎玻璃、旧衣服、破棉絮等废旧物品，拿去和换糖人换糖吃。换糖人能根据你提供的废品价值，切麦芽糖给你。切麦芽糖时，换糖人一手将一把三角形的刀片插在麦芽糖上，另一只手拿一把小锤子轻敲刀片。这样敲几下，一块麦芽糖就被切下来了。

换糖人切糖很有窍门，切糖时小朋友目不转睛盯着看，好像刚才看的还很大的，怎么切下来的糖块拿到手里只剩下这点儿了呢？

“太小了，给我再添一点，不添不甜！”几乎是恳求的口气。旁边的小伙伴也跟着一起起哄：“再添点！再添点！不添不甜！”

其余的小伙伴也经不住麦糖块的诱惑，翻箱倒柜也要从家里找出点可以换糖的废品。实在找不出东西的小孩子舍不得离开，痴痴地用目光盯着糖块，希望换糖人能发发善心，切一块难怕一丝丝也好。换糖人看着面前这几个小馋虫说：“走走走，回去喊你家大人拿东西来换！”小馋虫这才回过神来，看来没希望了，才怏怏离开。也有胆大一点的，回家盛半碗麦子来。这举动是要冒风险的，如果运气不佳被大人发现了，不把小屁股打红了才怪呢！

凶狠一点的家长也会奔跑过来，不问三七二十一，把换糖人骂个狗血喷头：“上次你来之后，我家小孩的一双旧胶鞋找不见了，是不是拿来换糖吃了？这次我饶了你，下次再要被我遇上，不把你的箩筐掀翻我就不姓张！”

隔上一段时间，换糖人又来了，趁礼拜天下午两三点钟小朋友放学在家，大人们正好在地里干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