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微信公众号后台里，有我97届学生储晓妹留言：“为什么都是旧稿？”显然，她的疑问是针对我公众号一段时间以来发布的大多是以前写的文字。
我的回复是：“没功夫没劲头没能力新写了。”
“没功夫”，不是假话。高三了，课时增加了，一周正课二十四节，另有早读、晚自习若干。像周五，下午四节课，晚上三节课；周六，更是八节课，直接是“发扬我军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顽强作风”的节奏。有些人总认为老师快活，说什么老师一天就两三节课。所谓隔行如隔山，这些人哪里知晓老师的工作量何止两三节课？上课之前，备课的功夫超过上课。学习课文，要吃透课文，讲究授课方式，评讲练习，要研读试题，斟酌“参考答案”；还要制作课件，这也是极花费时间与精力的。上课之后，学生的作业要处理。特别是语文作业，都是文字，哪里好批改的？特别是作文，哪里好批改的？数理化作业，结果对，过程可以不看，因而数理化老师批改起作业来，十分钟可以搞定；语文作业批改起来，哪有这么快捷轻松？除了备课、批改作业，老师的事还有其他，比如开会，比如网络培训，比如张三找李四喊。我呢，还要负责年级组公众号，拍照，采写，编辑、发布文章。特别是编辑文章，费时费力。相机拍的照片，文件都比较大，需要压缩，有些照片还要剪裁，或者亮度提升一下。处理照片，花的时间最多。编辑文章，总要求版面的变化与美观吧，所以版面的设计也是花时间的。又，《丁中报》也是我负责的。采写、约稿、校对，等等，也是很牵时间的，拖拖拉拉，牵个半个月。如此，我还有什么时间写新的文章呢？也许有人要问：我这两天为何有时间接连写新稿呢？其实时间是最公平的资源，每人每天二十四小时，一分一秒不多不少，大风刮不来时间，银子也换不来时间，我张广祥人再好也多不了时间。告诉你吧，还有三四天期中考试了，相比较而言，复习备考的日子，教师轻松些，不需备课，不需改作业，时间充裕些了。
“没劲头”，不是撒谎。现今一整天都在忙忙碌碌，像个旋转的陀螺。都在奔命了，岂有不疲之理？疲劳了，总要调整休养吧。写作也是一件苦差事。坐在电脑前去构思，去遣词造句，去一个字一个字录入的时候，那种辛苦也只有码字人能够真切感受到了。这种辛苦不只是心理、精神层面的，还有身体、生理层面的，即颈椎病、腰椎病、手臂腱鞘炎、眼睛疼痛、痔疮等一系列电脑病会可能缠上你。路遥说，他的百万巨著《平凡的世界》差不多耗尽了他所有的心血。这足以表明，写作行为对人的消耗是巨大的。写作，跟今天的教学完全一个样，是脑力活，也是体力活，会令身心俱疲俱残。所以，工作疲劳之余，我总得休整一下，否则岂不要了我的小命？生命可贵，生命价高啊。
“没能力”，不是虚言。我以前在拙著《带上春天再赶路》序言中说过，在人的眼里，语文教师云者，该是一个能说会写的人，但是，能说，我是不够格的，会写，我也是不够格的。然而，我毕竟是一名语文老师，就语文教学而言，写好文章绝对是语文教师人格魅力的体现。语文教师一手好文章，能让学生从不服你到佩服你，也会带动学生对写作的热爱。所以，我也就逼着自己写写了。这样，一路走着，一路写着，年年月月不断，数百篇有了。我统计了一下近三年，2014年，70篇左右；2015年，60篇左右；今年，也有近40篇了。这样，也有了《带上春天再赶路》；如果再出个集子，也是可以的。当然，我文章的品位、质量，我自然不敢高估自己。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有数，不会被别人的抬举晕乎了头脑。我也就是记录生活、抒写性情、传达思想而已，不求“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求朴实真切接地气吧。又，写文章，需要有可写之话题、之契机，绝不是说写便立马写来的事。虽然指导起学生写作来，头头是道地说什么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要多关注生活，观察生活，但真正写作起来，哪来这么容易？再说了，我们的生活果真丰富多彩？我看，明明是一天机械重复着一天嘛，今天起床、到校、上课、回家，次日依然如故；看到的还是家人、学生、同事，人还是这些人，模样还是以前的模样，我夫人的身材没苗条，我学生任超群的脸仍如屠夫；听到的还是学生调皮怕学习、某个电影好看等等这些话题，新鲜感安在哉？没素材，等于无米，即便巧妇又怎能炊？只能吹牛皮了！写作也需要契机的。有时候，某一件事、某句话触动你了，你才会有写作的兴致与冲动。比如，我现在写这篇文章，就是觉得储晓妹的留言让我有所感怀了，我觉得有必要写点文字好好地来回应她。有了契机，有了欲望，才可能有话说，而且能够说真话，抒真情，否则便如便秘，挣了半天只挣出一粒屎来，难受。
上了高三，时间紧了，工作累了，加之写作能力的的确确属于“有限公司”，九月份以来，写的文章没超过十篇。念及起来，不免隐隐有惴惴之心。然而，又何必强求自己呢？当感觉到写作不是件快乐的事，暂且能写则写不能写则不写吧。
2016、1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