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与尴尬

魏海亮

在一个飞花点翠的春天，他应阔别多年的同窗们之邀，从B市来到了K城。老同学们相见，场面是热烈的，心情是激动的。亲切友好的相聚时间，转眼到了分手的时候。

大家给他摆上了精美丰盛的饯行宴。晶莹透亮的酒杯里溢出的浓香使亲切的气氛和情意达到了高潮。欢声笑语溢满了整个客厅。大家积聚在客厅里，一个接一个地和他紧紧地握手拥抱，忘掉了矜持，忘掉了性别，忘掉了场合，忘掉了年龄。各种美好祝愿，承诺、馈赠，塞满了他的旅行包。他感动得：“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他难分难舍地移出客厅后，大家簇拥着依依惜别的为他招停了 一辆出租车。当他无意中看到车牌尾号是414的数字时，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他碍于大家的情面还是一步一回头地上车了。他望着大家如此壮观的送行场面，不由得挥泪喊道：“桃花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朋友们也深情地挥手和他再见，目送他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他激动的心情平息下来后，蓦然想起自已来时带来的那本《体面与尴尬》的书忘了拿。

刚想喊住司机往回开，但一想到刚才朋友们送别的盛情又犹豫了。他怕如此做，会给朋友们造成再次送行的尴尬场面，怎么刚刚送走竟为了一本书又返回来了？值得吗？！他想朋友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会说自己小家子气，不知趣。于是便打算到家后电话告知朋友给寄来算了。

但转而一想，要是在此期间自己很喜爱的这本书被别人借去，或者朋友不小心丢了，亦或当成废书丢掉了那就悔之晚亦。这是多年前出版的书，恐怕以后很难再买到。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他还是返了回来。到了朋友门前时，便付了车费，让司机师傅走了。

当他突然又出现在朋友家里时，朋友感到很蹊跷。等他说明来意后，朋友只是尴尬地笑一下说：“哦，我还真没注意到。”他也笑着说：“我本来想叫你给我寄去，可一想我回来拿算了，省得再麻烦你。”朋友呵呵笑着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于是朋友也只是象征性地把他送到门口儿，说句：“走好，不远送，再见！”的客套话，便转身返回到了家里。气氛的落差尽管他早有预料，但心里还是有些落寞。可一看到手中拿着的《体面与尴尬》这本书，心里又增加了几许安慰。

当他又坐上另一辆出租车返回的半路上，看到了令他惊心动魄的一幕：他来时乘坐的那辆车牌尾号为414的出租车和一辆货车撞在了一起，车毁人亡。其状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