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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娃自传第七章(1)丨旧时代的结束

加文说:“尤里,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钱,”尤里回答道,“我需要钱,我可以为你做一个预算。”

“好吧,你认为需要多少钱?你要算仔细了,你得实事求是,但是也要确保这些钱能够保证你们的生活,我需要去见我的老板们,我会向他们建议全力支持玛利亚。但是我可不想因为这事去找他们两次。”

尤里说他需要大约五万美元。他想买一辆车,这样我们可以自己开车去各地参加比赛;同时他还想要在学院旁边租一套公寓。尤里说:“我已经找到了房子,我认为这很合理。”加文告诉他需要考虑到更多的因素——教练、装备、球场费用、旅行等。整个预算总共加起来大约每年十万美元——如果未来我作为职业球员能够取得成功,IMG将会得到回报。

在我们和IMG签约之后不久,我和学院里其他几个球员被邀请到了马克·麦科马克的房子里做客。这是一所位于奥兰多(位于佛罗里达半岛的北部)的豪宅。他在克利夫兰工作,但佛罗里达州是网球的中心,这是为什么他在这里有第二套房子的原因。还记得鲍勃·凯恩(一位肿瘤专家,在莎娃父女极度困难之时,给了他们最大的帮助,让他们住在自己的家里)吗,那是我第一次来到一个有钱人的房子里;而这次是我第一次来到一个真正有钱人的房子里。当时我魂不守舍,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它的房间很大,车库有着很多的门,所有的窗户都很巨大,它的小路穿过幽静的森林,还有供客人住的旅馆,我当时的惊讶难以形容。谁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呢?在第一所房子的基础上再建一所房子,这所房子本身比任何人可能需要的都要大。

在与IMG签约之后,更为重要的事情出现了。加文和耐克网球首席执行官里卡多·科伦比尼、克里斯·维莫伦举办了一次展示会,地点在迈阿密的丽思卡尔顿酒店后面的球场里。几周之后,在我11岁的时候,我和耐克签订了第一份合同,加上奖金每年给我五万美元。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这有多么反常——耐克在一个11岁女孩身上投资。就和IMG的加文和麦克斯一样,耐克也相信我的天赋。他们都在我身上下了赌注,即使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

和IMG合作改变了我们所有的一切。这是第一次我们不用担心食物和租金。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们能够去看医生了。如果需要参加巡回赛,我们可以自己开车过去,所以我能够把心思都放在网球上。金钱的增多教给了一些东西,这就像我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世界的真相一样。这是我第一次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网球是一门运动,但它不仅仅是一门运动。它是一种激情,但它不仅仅是一种激情。它是一门商业,它关于金钱,它是我整个家庭的依靠。你或许会觉得它会让我感到沮丧或梦想破灭,不再对这门运动怀有崇高的理想,但事实恰恰相反,我终于懂得了为什么我要如此努力。从此刻开始,我的目标变得很明确——踏上战场取得胜利。

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在过去我父亲和我生活在同一个梦想里,我和他一起与全世界为敌,它以一种特殊的关系让我们互相亲近,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相依为命,心中只有彼此。我们不能相信其他任何人,甚至不能完全理解他们,所以我们只能互相依赖。当IMG和麦克斯进入我们的生活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我们不再孤单。这是我们第一段伟大职业生涯的终点,关于我和尤里的部分已经结束。我很开心,但同时也很难过。这是一段艰难的时期,但回首看,我认为这些艰难的时刻也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它是我人生的基石,为后来的一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它让我孤独的同时,也让我独立自强。当我们有钱后,一切都结束了。尤里停止了工作,他不再需要去修剪草坪了,可以专注于网球。他开始学习,真正开始阅读网球类的书籍。他把之前对加文提及的那套公寓租了下来。从前我们和俄罗斯女房东一起生活的地方十分混乱,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住处,一套有两间卧室的公寓,足够我们一家人生活了,这时我妈妈已经解决了签证问题。

而这时我依然住在网球学院里,我很讨厌这样做。也许我们的生活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但我仍然过着以前的日子。我想把它称为一个监狱,但我想那只是一个网球监狱。所有的网球学院都像监狱一样,一处院子,有着结实的建筑和整洁的道路,充斥着各种吹嘘和争吵,晚上有着宵禁,食物用传送带传输,在这里男生和女生都被严格分开。网球场和健身房离的很近,就像一排棺木一样。你起床后,它们在这里;你躺下后,它们也在这里。不管你看见还是看不见,它们都在这里。

我住在一个大型宿舍楼的套房里,这里有一间浴室、一间起居室还有两间卧室,每间卧室都有两架双层床。一间卧室里面住着四个女孩,一套房子里住着八个女孩。我一直在换室友,因为我的新室友来到之后一开始很正常,之后便开始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崩溃痛哭,然后就回家了。在早晨,床铺会被收拾好,等待着下一个女孩的到来。

我很孤独,我几乎见不到我父亲,当然,他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有时,我会在附近的公立学校里上课,可能这也是对我们的一条要求。他们会开着一辆货车带我们去上学,然后在下午去接我们。我们和当地的孩子坐在一起,我们就像来自于另外一个星球的外星人,但我很享受这样的场面。我喜欢上学,而且这也是一种逃避,是一种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生活。住在宿舍里一点乐趣也没有。我比宿舍里其他女孩都要小,有一段时间,我是整个学院里最年轻的女孩,其他人都因为这而欺负我。我比其他人睡觉时间都要早,因为我比他们都要年轻,训练时间更长,所以需要更长的休息时间。她们回到宿舍的时间更晚,而且故意大声说笑,把我吵醒然后嘲弄我。她们不只是因为我的年龄而孤立我,对于她们来说我完全是一个异类。在这里我有着自己的目标,注定要过一种不同的网球生活。她们大多数人都是有钱人的孩子,从小被宠坏了,为了实现父母的梦想而被放逐到了这里。我是一名运动员——为数不多的拿着奖学金的几个人之一。我吸引到了其他父母的注意力,让他们为自己的孩子支付了高额的学费。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是我们回报波利泰利的方式。我们就是很好的广告,我们吸引着那些易于“上当受骗”并且想要实现梦想的网球父母们。

编者按:还记得莎娃在前几章里面写的内容吗?当莎娃第一次被波利泰利网球学院开除之后,他们被塞口接纳,来到了塞口的网球学院里,她在自传中对塞口极尽控诉,她批评塞口把自己当做宣传广告,来为自己的网球学院带来利益。她说塞口把她当成一匹用来表演的小马,一个可以在巡回赛中四处游行的人体广告。但现在,莎娃说,“That’s our job, how we paid back Bollettieri. We were the adverisement. We attracted the deluded, wannabe tennis parents.”前后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原因可能是莎娃与IMG签约之后,明白了许多新的事情。就像莎娃所说,“网球是一门运动,但它不仅仅是一门运动。它是一种激情,但它不仅仅是一种激情。它是一门商业,它关于金钱。”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莎娃对塞口和尼克有着完全不同的情感倾向,对塞口极尽厌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人,这不可厚非,但我认为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确实有失偏颇。 (来源:网球之家 作者:Maria Sharapova 编译: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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