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峥交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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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猪九诫

拼多多在昨天发布了可能是上市以来最重要的一次财报。

 

财报中透露，在2020年末，拼多多成为了用户数量角度“中国最大的电商平台”。更重要的是，拼多多创始人黄峥也同时发布了股东公开信，宣布辞任董事长。

 

至于辞职的原因，黄峥表示，首先是行业的激烈竞争让他意识到，需要往更底层的问题上采取行动、在核心科技上寻找答案。而对内，因为疫情等原因所导致的外部环境的剧烈变化，也加速了拼多多内部业务和管理迭代，“是时候逐步让更多的后浪起来塑造属于他们的拼多多”。

 

黄峥在股东信中提到，他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科学家。他表示未来将长期致力于科研领域，退出拼多多一线之后，“想去做一些食品科学和生命科学领域的研究。”

 

市场还在消化这样的变动，当天股市收跌7%。但实际上，自从黄峥在去年7月退任CEO后，拼多多依然迎来了快速的增长，实现营收265.4亿元，较上一年同期增长146%；而拼多多全年实现营收594.919亿元，较上一年同期增长97%。从活跃买家数量来看，在过去的5个季度里，都以每个季度5000万的数量在高速增长。

当然，对于互联网创始人而言，生于1980年的黄峥今年40岁，依然非常年轻。比尔·盖茨、雷军等企业家，都在离开自己首创的著名公司后，又创造了辉煌的新事业。所以，在拼多多基本实现盈亏平衡、规模优势早已建立的当下，正好是一个难得的窗口期。

 

毕竟，所有伟大的组织都要完成自我进化和自我生长。

01

黄峥的下一步

 

离开公司运营一线的互联网圈大佬，最主流的下一步选择是投资。黄峥也是如此。

 

3月17日，除了发布财报宣布辞任董事长，拼多多还发布了黄峥的最新动向，设立“浙江大学上海高等研究院繁星科学基金”（下称“繁星科学基金”）。

 

繁星公益基金由黄峥及拼多多创始团队发起并捐赠成立。作为浙江大学校友，黄峥表示，新设立的繁星科学基金将推动浙江大学在生物、医疗、农业、食品等多领域交叉方向展开基础研究及前沿探索。

 

据相关人士透露，“繁星公益基金”名称源于文森特·梵高的一句话，“我不知道世间有什么是确定不变的，但我只知道，只要一看到星星，我就会开始做梦。”

 

但黄峥的“退休”生活不光是仰望星空。黄峥表示，专注于食品科学和生命科学领域，也是为拼多多未来十年高速高质量纵深发展探索新空间。

 

目前看来，两者之间最明显的交集是农业。一直以来，农产品都是拼多多最重要的标签之一。

 

3月17日的财报解读电话会中，拼多多新任董事长陈磊表示，拼多多非常重视农业，目前已经是中国最大的线上农产品销售平台。黄峥此次卸任去做农业研究，正如其股东信所说，也是代替拼多多去“摸一摸十年后路上的石头。”

 

黄峥跨界搞科研，并非全无预兆。早在2020年7月宣布卸任拼多多CEO之际，黄峥就宣布将捐赠2.37%的拼多多股份成立“繁星公益基金”，以推动社会责任建设和科学研究。

 

具体来说，这个基金重点关注领域为生命科学、农业科技、食品安全和医疗健康，以及沿技术和基础科研方面的探索。

 

目前，繁星公益基金的首批项目包括“超大规模实时图推理机研究”“重大脑认知障碍的闭环调控”“肿瘤免疫新抗原设计与应用”和“细胞培养人造鱼肉研究”等。

 

科研有两大重点，一是经费，二是人才。

从经费上来讲，作为第一期资助，繁星公益基金将在未来3-5年向浙江大学教育基金会捐助1亿美元，用于“计算+生物医疗”“计算+农业食品”和“先进计算”三个创新实验室的科学研究项目。此次捐赠，是繁星公益基金自成立以来数额最大的一笔捐赠，可谓舍得。而从人才阵容来看，繁星基金理事会和学术委员会由多名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院士带领，吸引到了许多国内外著名科学家。

基础科研和前沿探索，同时也是中国未来几年发展的重要突破点。2020年6月，上海市政府与浙江大学合作共建的“高研院”，其重要目标就是致力于基础前沿和关键核心技术突破。

不缺钱不缺人，甚至不缺政策，黄峥现在缺的其实是时间。长期的持续投入之下，正如黄峥所说，即使成不了科学家，但是成为“科学家的助理”不会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02

大佬都爱提前退休

 

纵观全球互联网行业，提前退休并不罕见，步步高的段永平、盛大的陈天桥、谷歌的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等，很多互联网大佬都在50岁之前早早退休。

 

但是对于很多早早退休的互联网大佬来说，退休从来不是终点。人生新阶段，有人选择了再创业，也有人选择了追求自我。

 

雷军2007年卸任金山CEO时年仅38岁，此后不仅成为国内最知名的天使投资人，其创立的小米如今已是全球前三的手机品牌。

 

段永平40岁退出了步步高的日常经营管理，但是“步步高系”至今仍然是中国手机行业最主要的一股力量，国产四大手机品牌步步高系占据两席。

 

前YC总裁Sam Altman当年从斯坦福辍学以后，创办了位置服务应用Loopt，2012年以4300万美元售出时便实现了普通人眼中的财务自由，当时年仅26岁。后来，在YC创始人PaulGraham的邀请下，他在2年后出任YC总裁，将YC的投资方向从互联网引入更加深入的基础科学研究、宇宙探索，让新一代企业家知道，他们应该去解决根本性的问题。

 

除此之外，Sam Altman和他的好朋友马斯克基于对人工智能的担忧，又一起创办了非营利组织OpenAI，促进和发展“友好的人工智能”，并在卸任YC总裁后专注投入这一组织。

 

将目光投向科学研究的还有盛大的创始人陈天桥。在2014年，盛大游戏从美股私有化退市后，41岁的陈天桥就出售了他在盛大游戏的全部股权，并在2年后与夫人一起成立研究机构TCCI（陈天桥雒芊芊研究院），专注于脑科学研究。

 

那么，黄峥的科研之路会怎么走呢？

 

在致股东信中，黄峥表示，拼多多过去几年对农业的贡献主要是在于提升流通效率，但是并不能从本质上提升农产品的附加值和身体健康水平，因此希望往纵深走，做更进一步的科学科研。

 

“比方说，通过对农产品种植过程的方法的控制，我们是否有可能对马铃薯、番薯、西红柿等的潜在有害重金属含量进行可靠有效的控制，同时对其可能有的、有益的微量元素进行可控的、可标准化的提升？如果以后有一种西红柿，每一颗都含有最适合我们身体的VC等微量元素，那我们的生活质量是否就会有明显的提高？”

 

在3月17日晚的电话会议中，拼多多新任董事长陈磊表示：“我们的愿景是成为国内最大的农产品生产商，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发展成为世界最大农产品零售平台。”而要想达到这一成就，背后必然少不了对于农业科学的进一步探索。这便是黄峥未来的事业。

03

拼多多怎么走？

 

没有了黄峥掌舵，拼多多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这才是舆论真正关心的问题。

 

“失去”黄峥的拼多多，更让市场担心。尽管财报数字超出市场预期，但由于受到创始人离开消息的刺激，截至3月17日收盘，拼多多股价大跌7.1%，报149.46美元。

 

但实际上，拼多多仍然姓黄。黄峥在致股东信中称，个人名下的股票在未来三年内继续锁定，不出售。

昨日黄峥辞任后，其1:10的超级投票权也将失效。黄峥卸任董事长以后，拼多多这台庞大的机器将何去何从。答案是，没有黄峥的拼多多，依旧会稳定运行下去。

据2020年7月拼多多的股东会决议信息，拼多多董事会共有七个席位，其中有三个董事席位，四个独立董事席位。三个董事席位中，拼多多管理层占两席，创始人黄峥和此次接任董事长职位的陈磊分占两席。

据财新报道，拼多多董事会几乎不参与拼多多的日常经营和重大决策。

拼多多有自己的合伙人制度，以进行内部治理，合伙人有权任命公司高管及提名CEO。黄峥虽然卸任董事长职位，但是并未明确表明辞去合伙人委员会职务。

此外，和很多高管频繁更迭的互联网公司不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拼多多的高管团队保持了极高的稳定性。据腾讯深网报道，拼多多的高管团队绝大多数都是2011年黄峥开始创业就追随至今的老将，核心高管团队一直稳定在一只手到两只手（5-10人）之间。

此次接任黄峥担任董事长的陈磊，同样是黄峥非常信赖的人，两人是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校友，在黄峥之前的几次创业生涯中就一直与黄峥共事，至今已有十三年。另一名核心高管阿布（花名），则是黄峥浙江大学的校友，拼多多的很多业务都由她直接负责。

值得信赖的核心高管、几乎不参与重大决策的董事会，以及内部的合伙人制度，这三个因素共同保证了，即使黄峥退休，拼多多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也能够稳定运转。

来自外部对手的威胁是可能阻止黄峥退休的另一个问题，去年7月卸任CEO时黄峥原本计划在一年整的时候和陈磊完成董事长职位的交接。但是17日的致股东信中黄峥也提到，外部环境的剧烈变化是促使其提前卸任的一大原因。

一方面，从用户规模来看，拼多多已经成为中国最大的电商平台。昨晚发布的财报显示，拼多多年活跃买家数已达7.884亿，超越了阿里和京东，拼多多APP月活已达7.199亿。

另一方面，拼多多已经基本实现盈亏平衡，非通用会计准则下，第四季度归属于普通股股东的净亏损仅为1.845亿元，亏损问题已经不再是包袱。

毫无疑问，拼多多已经不再是少年，不仅用户规模登顶成为第一，并且正处于盈利的窗口期。此时的拼多多需要一次彻底的成人仪式，而这正是黄峥放手的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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