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赏析 / 严勇、音频 / 张佳
此刻,心如同已燃成灰烬的木头;身如同无法拴系的小舟。
问“我”一生的功勋事业所在,那就是黄州、惠州和儋州。
这首诗可以视作是世上最有名、最短的一首“墓志铭”,短短二十四字,道尽了苏东坡崎岖坎坷、豁达乐观的一生。写这首诗时,66岁的苏东坡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当在镇江金山寺中看到大画家李公麟为自己作的画像,那时的风华,如今的飘零,今非昔比,物是人非,顿时感慨万千,为自己留下了世上最短的“墓志铭”。人总有要“回首向来萧瑟处”的时候,苏东坡在凤翔、杭州、密州、徐州、湖州、颍州、扬州、定州等地任职,写下了不少好诗词 ,比如《和子由渑池怀旧》、《饮湖上初晴后雨》、《临江仙·送钱穆父》、《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江城子·密州出猎》、《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等。然而,在他看来,那都不如在黄州、惠州、儋州这三地取得的文学成就大。在黄州他写下了前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临江仙·夜归临皋》,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的《黄州寒食帖》(第一是王羲之《兰亭序》、第二是颜真卿《祭侄稿》)。在惠州他写下了《惠州一绝》《蝶恋花·春景》,在儋州归来他写下了《六月二十日渡海》《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等作品。
对比一下黄州、惠州、儋州这三地作品,不难看出黄州是其一生的高峰,而惠州、儋州所作似乎都不及杭州、密州所作。这就让我们的目光不仅仅停留在文学成就上,而是聚焦于一个人的承受苦难的程度上。苏东坡一生最苦难的时光正是在黄州、惠州、儋州度过的。当时处境是:“亲识断绝”“书问旷望”,进不能见君王,退不能守祖坟,可谓是穷途末路。“酒醒还醉醉还醒,一笑人间今古”。一个人能在苦难之中开出花来,才是真正的伟大。苏东坡因此完成了从儒家向佛家、道家的转身。禅家说“无心”,心无所住。“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但凡尽心,别无胜解。”(《与子由弟》)使得苏东坡重内心而轻外物,以心灵的高标绝尘来视人间苦难;另一方面,又“无心于外物”,保持心境的虚空廓落。在儒释道的兼容并包下,其作品也才具备了一种独特的“困境美学”,一个只属于苏东坡的“困境美学”。
“乌台诗案”后,他对自己外在功业已无所挂心,而是注重于心灵感受和精神旷达。此时的苏东坡学会了超然物外、达观洒脱、随缘自适,而这份豁达精神一直伴随东坡至生命的最后。所以,诗人最终给自己二十四字最短“墓志铭”,是从文学与苦难两个方面来概括的。至今,一提到苏东坡,一个在逆境中“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的诗人形象顿时清晰起来,他告诉我们面对困难的方法是那句振聋发聩的千古佳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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