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的日子（1）

 

开栏

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写这组小文章，因为，不是太敢动笔。

虽然主观上想做一个好老师，客观上也做过一些努力，八年中一年小学，四年初中，三年高中，其中还带了五个毕业班，从教经历也还算丰富，但搜搜检检，又确乎没有多少值得夸耀的例证，有时甚至很茫然，特别是不知学生是否真的从我这里学会了一招半式；数百学生中自然不乏人才，但我一直觉得，那更多应归功于他们自身的天资和努力，我不过是恰巧陪伴了其中一段时光而已，短的只有一期，长的不过两年，自不能借他们的光环来映衬自己；加之我已远离讲台、远离家乡30年，当年的同事和同学多已断了音讯，当年的鲜活记忆也越来越少，我用什么东西才能填充干巴巴的字里行间呢？

然而总有几个学生鼓励我，不时提起的陈年往事，也总能勾回一些遥远而又美好的回忆，于是决定还是写下一二文字，作为人生起步之初那不可或缺的八年的纪念，纵使免不了偶尔也有王婆卖瓜之嫌，甚至空洞无物、错漏良多，暗想也没有多大关系，谁让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呢？而且当年的同事和同学也可以选择补充、订正和原谅呀！

这样一想，便不觉释然，甚至欣然了。

 

邂逅

回想起来，我应该是在一九八二年八月的最后一个周六，去红光小学报的到。一口盛有衣物和书籍的木箱，还有两床棉被，便是我的全部家当，其中一床棉被，还是好心的二姐送给我的。

其实周一去报到也没问题。选择周六，是因为学校还没放假，可以找到人，周日休整一天，周一就可正式上班。因为刚刚中师毕业，第一次走上工作岗位，18岁的脑子里满是激动和兴奋，觉得不能耽误党和人民的一分一秒，便匆匆跑去报到了。

由此忖度，我当时认真积极的样子也应很美，值得点赞！👍

红光小学距我家二十里开外。那天不知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还没赶到学校，已是傍晚时分。无巧不成书的是，半途问路时，刚好碰到放学回家的易校长，没几句话就成功接上了头，我们都觉得十分有趣和高兴。寒暄过后，易校长便把他寝室的钥匙给了我，要我晚上去住，免得四处“讨歇”。

易校长三十岁上下，中等身材，偏圆脸盘，留着平头，最突出的标志，是眉心靠右长有一颗醒目的黑痣。他说话刚劲有力，干活雷厉风行，笑起来却又热情爽朗，显得魄力和魅力都非同一般。那时候易校长还是民办老师，又是“半边户”，星期天要赶回家种田，不然我们也不一定会邂逅于路上了。

不过就因这次邂逅，让我对这位未来的校长充满了好感。

1984年6月时的易校长

后来我才知道，我与易校长其实有一些渊源，因为他是我读中学时易老先生的公子。易老师是我们当地泰斗级的语文老师，只是我在低年级，无缘直接受业，工作一年后，却又做了几年他的同事。记得有次开会，上级说要来检查，提了一些比较形式主义的要求，易老师便反问道：我们是不是走路也要走出诗意来？大家都哄堂大笑。易老师之风骨可见一斑，这话也只有他敢说。当然这是后话。

2015年回家过年时，又一次在街上邂逅易校长，便赶紧请他带路，去看望了一下已经八十好几的易老先生，并邀请他春暖花开后到湖南走走，他也高兴地答应了。可惜他那时身体已不蛮好，次年七月就不幸仙逝了，成了永远的遗憾。（未完待续）

（2020年3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