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城市还笼罩着黑暗,当新阳仍沉寂在地平线之下,当人们仍在梦乡中欢笑,我却收到了父亲的电话:“孩子,你爷爷,走了……”
我坐在去殡仪馆的车上,头侧抵着车门,目光透过玻璃射向车外。这时,黎明刚刚破晓,半圆的太阳从东边升起,映出了黑白色的万物。
司机打着哈欠,趁着红灯用力的伸了个懒腰,坐在车后的我却毫无困意。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几家酒吧灯红酒绿。驶过大街,穿过小巷,眼前的场景一点点地从清冷到荒芜,从繁华到遍野……
我走进爷爷的灵堂,望着爷爷黑白色的照片,我的心悄悄颤动了,鼻子酸酸的。我慢慢向前走去。看着爷爷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棺材里,我的心像被一块巨石堵着,压着,喘不过气来。我叹了口气,静静地走出了门。
太阳升起来了,又重新赋予了万物独属于他们的色彩。枯黄的树叶飘零着,颓败着,仅仅只留下褐灰的树枝和雪白的积雪。
我不敢再在灵堂中待下去,便跟着母亲去了奶奶家。奶奶银色的头发凌乱着,眼睛红肿着望着我。“二孙,来了啊!”奶奶忙抹了一把眼泪,向我招了招手。
我紧挨着奶奶,用力的握着奶奶的手,告诉她没事,我们都在,她却用力的抹了把眼泪,对我笑笑,还塞给了我一块我最喜欢吃的糖果,但我却知道,她并不是不伤心,而是为了让我们安心,不给我们添麻烦。奶奶现在看起来是很坚强,可我明白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她孤独一个人时,她又怎么不会伤心,又怎么不会想起这个陪伴了她六十多年的老头子呢?
每每当奶奶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的时候,爷爷总会拄着拐杖一步步的从卧室走出来,给奶奶递来被子;每每当奶奶口渴的时候,爷爷也总会给奶奶倒水。他们之间六十年的爱情,已然已经超脱了生死之间的界限了。花会枯萎,但他们之间的爱却永不凋零啊。
我静静地看着爷爷用过的一碗一筷,一茶一杯,一桌一凳,一布一线。突然我好像感觉,爷爷就在我们身边,从未远去。
爷爷逝世前,饱受疾痛之苦。家人们日夜守在病窗前,又有几人日夜操劳地白了头发几根根。父亲安慰着二姑,她这些年尽心尽力照料父母,也尽了自己的职责。二姑却哭着摇摇头,啜泣着说到:“我还没有照顾够呢!”我的鼻头酸了酸,泪水爬满眼眶……
入殓时,爷爷安详的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我多么希望爷爷的死是医生误诊,多么希望爷爷能过再次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看我,看着我们。如果爷爷没有去世,我一定会竭尽我所能地去陪陪我爷爷;如果爷爷没有去世,我也一定会让爷爷的笑容更甜;如果爷爷没有……
但生活却没有如果,一切的一切却只能想,不能做。也许,这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吧……
爷爷火化了,但我好似看到了爷爷的影子。他慢慢的飞了起来,万千光芒都随之伴随,两三缕圣光自天儿降,破开云层,接引着他。他慢慢的回过了头,微笑地看着我们,静静地飞上了天空……
父亲说:“你爷爷真的很伟大,他当了一辈子的老师,一生教书育人,用心做事。他真的很伟大,一生都在舍己为人,到最后一刻也在庇佑着我们,你爷爷真的非常伟大……”
父亲的眼中闪过星星点点的泪光,刺痛了我的心……
不知什么时候,雪又下了起来,慢慢抚平了被人践踏地肮脏不堪的雪地,又替它宽了一身新衣,雪白而又纯洁。就让这漫天冰雪为爷爷铺设前行大道吧,我转身朝爷爷招了招手,“爷爷,再见了,一路走好!”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朝爷爷笑了笑,只因我坚信,天堂无风雨!
作者简介:何伟业,初中小小少年。头脑灵活,思维敏捷。尤痴语文,喜爱辩论。争锋处与老师辩文论理不亦乐乎,纵横时与古圣贤时空对话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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