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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故事新编》

我和各位书友一样我也是从语文课本里《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社戏》、《药》认识鲁迅的,九十年代经常看到出版社搞作家排名的丛书,鲁迅也总是排在第一名,这几天孔网也在搞“最爱的5位当代作家”我想不出意外,第一名会是鲁迅先生,是真喜还是真爱鲁迅知名度是毋庸置疑,我名单里没有鲁迅,是因为上月刚把“鲁迅全集”卖掉,想想自己愧对迅哥肯定不是“真爱”,上学时每到语文课讲到鲁迅先生的作品,都很喜欢,百草园、三味书屋,让被困在教室里的我脑子里对外边操场另一头小树林充满了渴望,社戏里的鲁镇乌篷船让我看到了一个我还未出生七、八十年前的这个世界,鲁迅先生的文章在我读来是温暖的童年记忆。

我再次关注鲁迅是先生走下神坛,记得当时有些文章讲鲁迅的婚姻、和学生(许广平)同居、与周作人因弟媳兄弟失和,对这些八卦我兴致索然。

九零年代末二姐在北科大留校当了讲师,要搬家周末把我喊了去(她和二姐夫有几百本书要整理),闲聊我最近读书情况,当时刚读了托翁的《战争与和平》和路遥的《平凡世界》说对这些名著无味的很,二姐从书堆里抽出一本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给我,说我可能会感兴趣,当晚在二姐家的沙发上把这本书一个通宵读完,觉得很有意思,其中对韩新月和楚雁潮一起翻译(译成英文)的鲁迅先生《故事新编》有趣,回头跑到书店找来一读,果然很有点意思。

《故事新编》由8个故事组成,从22年第一篇《补天》开始写到最后一篇《起死》35年底跨度有十三年,先生在序言里详细说了创作的起因、过程以及遇到评论界“指点”。《补天》讲的女娲娘娘造人,《奔月》讲的后羿射日、嫦娥偷灵药奔月,《理水》讲的大禹治水,《采薇》讲的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铸剑》讲的干将莫邪剑,《出关》讲老子,《非攻》讲墨子,《起死》讲庄子,八则《故事新编》都是我熟悉的故事,先生给读者展示出的是一个荒唐、荒诞、荒谬的画面,一个悲壮剧演变成闹剧,崇高性可以被化解成为全民的狂欢,我看着书里的人,书里的人也用嘲弄的眼神盯着我,撕裂的文本里刻骨的悲凉在胸中涌动,百年后今天读来一点都不过时,开山之作就是成熟之作。

这两天我一直在猜测,先生写《故事新编》的原因,是不是想在我们这个民族的初民那里寻找一种精神和力量,神话和传说是每个民族最初的记忆,近年先生最让人诟病的是没有写出一部长篇小说,长篇小说是一个文学家的标杆,先生在文学创作上无疑是天才型的人物,即便我现在也大概知道没有创作长篇小说的原由,还是心有遗憾。《故事新编》在先生的文学创作地位是不高的,最好的应是《彷徨》其次是《呐喊》,有人说《故事新编》是浅薄与凌乱,显示出一个杰出小说家可悲的没落,也承认这本集子里深藏着被压制的感情。

《故事新编》里所面临看似荒诞的问题,当今看来一点都不过时,还似有愈演愈烈之势,《起死》里的无是非论,无是非观,《起死》是全书的最后一篇,全书又何尝不是一部《起死》,今天的我们被各种“假问题”蒙蔽,是与非是假问题,允许不允许争论是与非(环境)是真问题。

有的人读先生对民族性的一针见血,有的读先生对时政、名流的冷嘲热讽,我读到的是先生直视自己内心深处黑暗的勇气,这是我今天还在读先生文章能获得力量的原因,一点浅薄见识和书友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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