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1日,也就是今天,是第31个世界艾滋病日。
艾滋病,由感染HIV病毒引起。
HIV病毒主要攻击并破坏人体免疫系统中最重要的CD4T淋巴细胞,从而使人体丧失免疫功能。
就像夺走了人体身上最重要的铠甲,让其曝露在各种细菌、病毒之下而毫无抵抗能力。
一次杀伤力很小的感冒,都有可能引起最终的感染死亡。
艾滋病还有一个很讨厌的地方在于,很难第一时间发现。
人体刚开始携带HIV病毒,很有可能是查不出来的,这个阶段被称作窗口期。
然后,HIV病毒通过不断复制并攻击人体的免疫系统。
但是感染者可能在将近10年的时间里,可以像个健康人一样毫无异样地生活、工作,这个阶段,被称作潜伏期。
等到患者开始有各种临床表现,人体的免疫系统也已经全线崩溃了。
艾滋病从被发现至今的30多年里,全球约有3900万人死于艾滋病,现在尚有约3670万存活的HIV病毒携带者。
单就我国而言,截至2018年9月底,全国报告存活感染者85万人,死亡26.2万人。
经过三十几年的医学摸索,艾滋病已经没有从前那般令人闻风丧胆。
虽然不能被彻底根治,但是是可控、可预防的。
艾滋病有三大传播途径,血液传播、性行为传播和母婴传播。
其中直接输血和性行为是最容易感染的方式。
数据源自“局部气候”
由于HIV病毒很难在人体外生存,和艾滋病患者通过蚊虫叮咬、唾液、握手拥抱等接触都是绝对安全的。
图源网络
如果有任何高危行为,例如与HIV携带者发生了无保护性行为、血液接触等,要立即进行检查,并在72小时内吃阻断药,可以高效降低感染风险。
而对于那些已经感染了的患者,只要持续吃药,小心护理,寿命可以与常人无异,甚至还可以生出健康的下一代。
这也是为什么在未感染HIV的婴儿身上做基因编辑,显得很没必要、代价太大的原因。
然而作为一个危险的传染病,艾滋病三个字总伴随着社会恐慌。
时不时,就会有艾滋病患者报复社会的新闻出现。
比如传闻有人在公共场合用装着艾滋血的针头扎人;
有人通过滥交,故意将艾滋病传到性伴侣身上:
图源网络这些新闻有真有假,但是造成的社会恐慌和愤怒却是真实的。
患者报复导致大众恐慌,大众恐慌又会造成对患者的歧视,歧视更会造成这个群体悲观和极端的心态。
所以报复—恐慌—歧视—报复,几乎形成了一个恶性的因果循环。
极端的报复行为除了个人不健康的心态之外,或许源头还在于大众对艾滋病的污名化。
在艾滋病相关新闻下,回复最多的就是“洁身自好”。
有人将艾滋病直接等同于性病,视作作风问题。
或者呼吁将艾滋病患者隔离治疗,甚至还能喊出“人道灭绝”的SB言论......
当我们对艾滋病了解的越少,越会对这个群体产生误解、歧视和恐惧。
比如一开始,艾滋病也被称为“同志癌”。
因为1981年艾滋病在纽约被首次发现时,患者都是清一色的男性同志。
HBO在2014年拍摄的电视电影《平常心》,就还原了上世纪80年代这场最初的艾滋风暴。
故事在1981年的纽约海滩大趴体上拉开帷幕。
无数年轻的肉体,亲吻相拥,空气中弥漫着欲望的气息。
纵情狂欢中,只有马克叔饰演的内德感到一丝不自在。
在美国的同志群体争取性自由的浪潮中,只有他是个异类。
因为他反对同志纵欲,也反对同志总是以受害者自居。
深柜军官布鲁斯(泰勒·克奇 饰)的恋人在趴体上的身体异常,牵引出一系列同志群体中的怪异流行病病例。
他们身上都有淤青,免疫系统都遭受了攻击。
但是医生们都找不到确切的致病原因。
由于患病人群都是男同,艾滋病被外界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男同专有病。
再加上艾滋病传染方式还不明朗,歧视与恐慌让人对艾滋病唯恐避之不及。
许多医院拒绝接纳艾滋病患者,政府不给相关医药研究经费。
罗伯茨饰演的医生艾玛,是极少数愿意为同性恋群体伸出援手的人。
但是医院除她带的人之外,没人愿意进艾滋病病人的房间。
当她向机修工怒吼着让他去修病人的电视机,对方宁愿辞职也不愿意踏进病房一步。
最残忍的一幕在于,布鲁斯的情人艾伯特病发死亡后,医院不给签死亡证明书。
没有死亡证明书,殡仪馆就不会接收。
最后他的遗体被装在黑色塑料垃圾袋里,被当做垃圾一样扔到了外面。
布鲁斯只有和艾伯特的母亲将遗体抬到车上去找人火化。
骨灰还要被人当作商品一样索要费用。
对目睹这一切的母亲和爱人来说,无疑于钝刀割肉。
这一段看得太难过了
随着全国越来越多的同性恋被报道死亡,男同群体只好团结起来自救。
内德与好友牵头成立了男同健康危机组织,社会募款、游说政府、热线援助,包括为病危同志写遗嘱。
在这场来势汹汹、成因不明的“瘟疫”中,不仅全社会因为恐慌而孤立同志群体,同志群体内部也因为恐慌而产生了分化。
内德是激进派,他倡导每个同志都勇敢出柜,不要对自己的身份有任何羞耻。
他相信只有同志站在了光亮处,才会被别人看见,才会得到社会的帮助。
为了引起政府的重视,他不惜上电视台发表指控政府的激烈言论,说政府想借这场瘟疫对同志群体实施清洗。
而其他人对内德的过激行为产生了抵触。
作为上尉的布鲁斯不愿出柜,因为他不想因此毁掉自己的社会地位和正常生活。
倡导性解放的男同领袖米克,他害怕自己奋斗一生争取来的权益最后却成了染病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性自由对同性恋群体如此重要呢?
以致于刚开始艾玛医生呼唤男同暂时禁欲一段时间时,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当时米克解释了原因:
这样的退让经过发酵,会让同性恋背负上沉重的负罪感,而外界会将他们视作艾滋病的“病毒来源体”。
真不是他们拎不清或者想太多,上世纪八十年代就有活生生的例子。
1982年,一位名叫盖尔坦·杜加的英俊空少,为了配合艾滋病相关调查,交出了自己72位性伴侣的名单。
来自HBO另一部电影《世纪的哭泣》
结果显示,杜加的性伴侣以及性伴侣的性伴侣,很多都出现了艾滋病病征。
于是他被误认为是“零号病人”,即HIV病毒的源头宿主。
同上
杜加因此被认定为性生活混乱、并且恶意传播艾滋病的反社会分子。
舆论的错误指控加上外界的冷漠歧视,让杜加在病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离开了人世,年仅31岁。
在杜加死后的30多年里,几乎没有人会质疑故事的真实性,更没有人想要提起杜加对艾滋病研究的巨大贡献和牺牲。
当年媒体描述杜加为“把艾滋带给我们的男人”
直到2016年,《自然》杂志上的一篇论文才为杜加洗刷了“零号病人”的冤屈。
在艾滋病席卷世界的风暴中,同性恋群体一度被妖魔化,并遭受不公正待遇。
但也是在无数同性恋团体的努力争取下,艾滋病研究才得到了更快速的推进。
美国的艾滋病电影离不开同性恋歧视,而我国则不能避开卖血造成的“艾滋村”悲剧。
上世纪90年代初期,在卖血脱贫的鼓动下,贫困的中原农村地区,成了便宜血浆的理想采集地。
但是不卫生的采血环境,成为了HIV病毒蔓延的温床。
2011年,河南艾滋村的故事被搬上大银幕。
由顾长卫执导,章子怡、郭富城主演的《最爱》,是我国第一个聚焦艾滋病群体的电影。
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做娘娘庙的穷僻山村里。
为了发财致富,赵齐全(濮存昕 饰)当“血头”,号召村民卖血赚钱。
他成为了村子里最早一批富起来的人,然而却将艾滋病这个噩梦带进了村里。
而他的亲弟弟赵得意(郭富城 饰)也未能幸免。
父亲老柱柱为了替大儿子赎罪,将被感染的村民集合在一所小学里集中照顾。
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避免他人甚至是亲人嫌弃的目光。
得意染病了,老婆一次都不来学校看他;商琴琴(章子怡 饰)染病了,老公碰都不让她碰一下。
在性欲的驱动下,也因被歧视而产生的惺惺相惜,让得意和琴琴在这座死亡孤岛上好上了。
他们被当众捉奸,被邻里白眼,但这些也抵不过末日里还有个人给你爱和尊严。
每当他们想让对方为自己做一件事情,他们就互相喊对方“爹”、“娘”。
因为世上没有比爹娘更疼自己的人了。
生命进入了倒计时,染病的人一个个离去。
得意和琴琴,却不顾一切地结婚了。
他们穿着鲜艳喜庆的衣服,挨家挨户地发喜糖,高调地炫耀。
在这场没有旁观者的喜事里,他们要的并非祝福,而是对冷漠者的反击。
最动人的一幕莫过于,琴琴一遍遍念着结婚证上的说明,对面的得意吃着喜糖慢慢落下泪来。
这一幕据说是郭富城的真实反应,也反过来感染了章子怡。
“赵得意,商琴琴,自愿结婚,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
“自愿”是他们本该拥有的,因为疾病而被剥夺的被爱和爱人的权利与自由;
“符合规定”是他们本该拥有的,因为疾病而被剥夺的被社会承认的存在价值。
这场婚礼不仅是对他们关系的交待,还是他们内心对所有屈辱和不公的自发抗争。
在如今艾滋病患者死亡率大为降低的情况下,存活或许已经不是最大的难题,有尊严地活着才是。
8012年了,大众的歧视与恐慌,似乎并没有比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更少一点。
为了保证艾滋病患者的正常生活,各国法律都严格保护病人的隐私权。
艾滋检测必须要经本人同意,检测出的病情不得对除本人外的第三方(包括伴侣和工作单位)透露。
这也滋生了一些让大众觉得有失公平的案例。
比如去年江苏一位妻子将HIV病毒传给了丈夫,却不会受到任何法律问责。
而艾滋病患者不做防护措施的性行为,本身也是不犯法的,因为你很难证明对方的“故意”性质。
我国法律只会对“明知自己患有艾滋病或者感染艾滋病病毒而卖淫、嫖娼的”,才会以传播性病罪定罪。
于是,艾滋病患者的隐私权和公众的知情权,及其性伴侣的生命权孰重孰轻,形成了激烈辩论。
当然,牺牲小众保护大众的典型思维永远不会缺席。
将艾滋病患者名单公布上网,不会发生,也是最无能的解决方式。
在更公正、能保护更多人的政策出台之前,我想这并不是一场大众与艾滋病患者的利益博弈。
如果我们想要规避艾滋病患者来自暗处的恶意伤害,首先我们要给他们走在阳光下的勇气。
我们的善意和理智,终会帮助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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