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战国策》秦国篇里,上一则张仪把六国覆灭可能的情形做了推演。
此时,他继续搬出历史对秦王进行劝说——
我听说:做事要谨慎,要一天比一天谨慎。
如果遵照这个道理处理国事,则天下就可以获取。
为什么说是这样呢?
先前商纣王做天子时,率领天下百万大军,后边的军队还在淇谷饮马,前边的军队已到了洹水喝水,庞大的军队甚至把淇水和洹水都给喝干了。
以如此强大的阵势对周武王发难,要剿灭武王。
然而,武王只率领三千装备简陋的战士,与纣王进行了一日短暂的战斗,就打败了他,攻破了殷商,俘虏了纣王,拥有了殷商的全部土地和百姓。
天下没人不觉得遗憾。
张仪在这里通过陈述:军队强大但不谨慎的商纣王,败给了兵少装备差却谨慎的周武王。
从而支持“做事要谨慎”的论点,运用了条件假设推理:
如果谨慎处理国事,则天下可得
商纣王剿灭叛军大大咧咧
周武王讨伐暴政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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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纣王失天下,武王得天下
条件满足,则结果成立;反之,不成立。
这里以历史事件做论据,支持了论点的“真实性”。
02.
商纣王和周武王的历史可能太久远,那就说说近一些的。
以前智伯率领韩、赵、魏三国的士兵,围攻晋阳城打赵襄子。
他们掘开晋水河用水淹城。
打了三年之久,就当晋阳城快被攻下时,赵襄子用龟壳占卜吉凶,预测利弊得失,以弄清到底谁会败降。
接着,赵襄子派赵国大臣张孟谈悄悄出城,通过游说破坏了智伯的三晋联盟。
不仅如此,还争取到了与韩、魏结盟,转头攻打智伯。
智伯因未能谨慎觉察,军队被打败,自己也成了俘虏。
这也成了赵襄子的守城功绩。
张仪在这里通过陈述:智伯未能谨慎维护联盟,而被赵襄子离间破了联盟。
同样是支持“做事要谨慎”这一论点,运用了条件假设推理:
如果谨慎维护联盟,则战无不胜
智伯未能谨慎维护联盟
赵襄子布局离间了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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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智伯攻城败退,赵襄子守城取胜
可见谨慎处事何其重要。
03.
好了,说了那么多“谨慎处事”,然后呢?
这和我秦国破除六国合纵,东出一统天下有什么关系呢?
如今秦国取长补短,土地方圆千里,英勇的兵士百万,号令严明、赏罚分明,再加上地形的优势,天下诸侯没谁能比得上的。
就凭这些与天下诸侯争霸,整个天下都可以被秦国征服。
张仪在这里列举了秦国可以成就霸业的种种利好,也是它的必要条件——没它不行。
土地广袤、士兵英勇、制度赏罚分明、地形易守难攻……成就霸业的必要条件
秦国满足上述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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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秦国成就霸业的可能性很大
这里主要是能不能的问题。
答案是:能,必要条件都具备,且可能性很高。
那么秦王愿不愿意这样做呢?这是一个值得谨慎考虑的问题——或许会一举成就霸业,或许会错失良机。
04.
怎么说服秦王愿意?
如果劝说了这么久,秦王依旧没意愿,则张仪白瞎。
于是,他立了“军令状”——
我甘愿冒死进言,谈论秦国该如何瓦解六国合纵联盟。
攻克赵国、灭了韩国,迫使楚、魏两国称臣,再联合齐、燕结盟。
这样就可以建立霸王之业,让天下诸侯前来朝贡。
请大王姑且采用我的策略,假如未能实现,就请大王砍下我的头,游街示众,以惩戒那些不忠诚、未能给君主出谋划策的谋臣。
张仪在这里做了一个简单的析取推理:
秦王可按我(张仪)的策略施行——
要么做成,则秦国建立霸业
要么做不成,则我掉脑袋
做成,或者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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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么秦国建立霸业,要么我掉脑袋
两个析取支“做成”和“做不成”为矛盾关系。
人总不会随随便便地用自己的脑袋开玩笑,所以我(张仪)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形下送脑袋。
即,我肯定“掉脑袋”是不成立的,为假,即“做不成”为假。
“做不成”为假,则与它处在矛盾关系的“做成”为真,也就是“秦国霸业建立”为真。
这个是秦王期待的结果。要实现,就得谨慎地考虑如何实施张仪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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