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有意识的去选择什么有意义、什么没有，这就是真正的自由。
该短片名为《这是水》（This is Water）
该视频的演讲者为已故美国作家David Foster Wallace，在2005年在Kenyon college毕业典礼上的致辞。通过这段致辞向人们阐述了平凡生活的困境，以及教育带给我们最真实的意义。
——【致辞文稿】——
有两条年轻的鱼在一起游着，迎面游来了一条老鱼对它们点了个头说：“早上好，孩子们，水尝起来如何？”。
两条鱼从老鱼身旁游了过去，继续游了一会儿，终于有一条忍不住地问：“水是谁？”
这则鱼的故事，重点在于指出：最显而易见、最重要的事实，通常也是最难以被看见和诉说的。这不过是平庸的一段见解，但是实际上在成年人日以继夜的生活中，平庸的见解关系着生死。
我们这里坐着要毕业的同学完全不知“日以继夜的生活”是什么。成年人生活中的很大一部分是不会在一般的毕业演出中被提到的，其中包括了无聊的例行公事、无奈和挫折。在这的家长跟老一辈的人应该很清楚我想要表达什么，举例来说，想像这是成人世界中最普通的一天——
你早上起来准备去面对你毕业后所得到的白领工作，你努力工作了8~10个小时，在一天结束后累垮，拖着疲惫的身子你一心只想回家吃顿好的晚餐，再花一个小时放松，然后就躲进被窝……因为明天还要早起，再重复同样的行程。
但在这时，你想起了家里没吃的了，因为繁忙的工作，你一整个星期都没空买菜。所以，现在忙完了工作后，你还得跳上车开往超市。这时，正好遇上下班高峰的大堵车，所以花了比预估更多的时间才到超市。你到了超市后，发现那儿非常拥挤，因为这些人都跟你一样忙了一天后，希望挤出一点时间来购买生活所需。导致你无法快进快出，必须在过度明亮的超市及眼花缭乱的商品间徘徊。要找到想买的，就必须推着购物车四处绕穿梭在跟你一样身心俱疲的人潮里……
最后你终于将必需品买完了，这时才发现超市根本没有足够的收银台来应付这些采购的人潮，等着算钱的人大排长龙，让人想发狂。可是你又不能将这口气出在收银员身上，她在超市工作的日子毫无意义、单调又沉闷——这不是我们这些名校毕业生所能想象的。
最后终于轮到你了，付完帐她问候你一声“祝你有愉快的一天”，这声音死气沉沉到了极点。然后，你要将一堆破烂手提袋放在一个少根筋总是向左偏的手推车，一路颠簸到停车场，然后再开着车试图经过充满着休旅车的堵车大军……
我想这些是大部分人都会遇到过的情景，可是它还没有真正成为你每日的例行公事。日以继夜，周而复始，年复一年，你迟早要遇上的还会有更多繁琐或看似无意义的事，但那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些令人无奈的琐事，正是我们能够抉择的时候，因为堵车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商品陈列，以及大排长龙等待付钱，让我们有了短暂的时间思考（小编注：现在人人有手机，连这短暂的思考时刻也被倾吞了）。
若我们不将意念的抉择放在如何思考，跟该专注思考什么事情上，那么我们每次去采购就会处在不爽与痛苦的状态下。因为我自然的生理机能会告诉我：我所遇到的情形都该以我为中心——我饥饿跟疲惫是最重要的，回家才是我的首要任务，然后我就会觉得所有的人都是我的阻碍，这些人算老几，看看他们有多恶心，愚蠢的像大笨牛，这双死眼睛根本不像个人，还有那个超烦人又没礼貌在排队时大声讲着手机的人，遇到他们真是够倒霉……如果在超市或者马路上，我要选择这样想是无妨的，因为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只不过这样的思维是简单又自发的，不能算是一种抉择。
这是我的本能让我不自觉地就用无奈与厌烦去面对繁忙的成人世界，当我只仰赖本能以及无意识的成见——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我的需求和感觉拥有绝对的优先权。可是，实际上我们可以以不同的观点去面对那些处境——
比如堵车时，这些车停在我面前，它们有可能是因为车主过去出过严重的车祸，所以觉得开车很恐怖，因而心理医生建议他们买台又大又重的休旅车，让他们感觉开车是安全的；
又或者我可以选择想象那些在超市排队的人，是不是跟我一样的无奈与不爽，这些人很有可能过着比我还要痛苦的日子
——请不要觉得我是在给予你们一些道德上的建议，或者是要求你们一定要这样想，一般人是不见得会要求你这样做的，因为要做到这点其实是非常困难的事，它需要强烈地意志跟努力。
其实很多的我们，有时候就是无法做到或是根本不想。但通常若我们的意识是清醒的，我们就能选择用不同的眼光看待遇到的人和事。比如——
看到这位两眼无光、肥胖、上着浓妆、在排队时大骂她小孩的女人，可能想到也许她平日不是这样的；又或者她已经连续三天熬夜照顾自己因癌症与死神斗争的丈夫；又或者她是在交通部门领着微薄薪水的小职员，因为一点善意帮助了你的另一半，免去了他/她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这些情景可能都不是真的，但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这场的意念，全在于你个人真正在意什么。
如果你已经认为你知道什么是现实，完全依赖自己的本能，你就有可能不会去考虑其他不让人厌烦与痛苦的情景。但是，如果你学会了调整意念、专注思考，你就会发现你有其他的选择，你会拥有力量去面对拥挤、燥热、缓慢像地狱般的等待，不仅会感到有意义，而且还能觉得它是神圣的，致使内心燃起了星辰远行的能量——爱、友谊、内心神奇的万物一体感。
我不是强调那种神奇的一体感是真理，而是说最“真”的东西是：你能够完全掌控自己要如何去看待事物。这就是受了真正的教育，能享受学会自我调节后所带来的自由——你可以有意识的去选择什么有意义、什么没有，这就是真正的自由。
真正得到教育的人，了解如何去思考。反之是无意识的、本能的、汲汲营营的过生活，持续不断地感觉到或者失去了一切而痛苦着。
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很无趣，更不像一般毕业致辞那样听起来振奋人心，但这是我看到的最真的真理，毫无修饰，也没有糖衣包裹着。当然，要怎样思考是你的自由，但请别把它当作我的指责。这是无关道德、宗教、教条或者死后生命的大问题。
真理是关乎死前的生命，它在于教育能带给人真正的价值。这价值几乎完全跟知识无关，而是在于你简单的意识——意识生命中什么是真实的、必要的，什么总是围绕着我们却难以被我们发觉的。
因此，我们必须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是水。这是水。这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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