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有香港自媒体爆料,香港建造业总工会又搞了一波联署活动,搜集了160多个签名,明确反对继续输入外劳。
这则新闻,虽然在互联网的“近期资讯”里没有找到明确出处。但是在各大媒体的历史报道里,“反对输入外劳”的字眼确实存在。
一边声势浩大地搞人才引进,另一边又大肆报道反对的声音。
香港的劳动力问题,就如同薛定谔的猫一样,你永远搞不清它是稀缺还是过量。
我查阅了大量资料,发现抵制外来劳工的声音并不算普遍。
在中高端的岗位里,甚至完全绝迹。
抵触情绪,主要来自于个别行业的基础岗位,尤其是那些替代成本较低的非脑力工种。
比如说,上文提到的建造业。
香港建造业总工会,最近一段时间的日子不太好过,因为很多注册在案的本地工人纷纷吐槽无活儿可干了。
香港的建筑行业,算是众多常青树行业之一。
一方面,香港地价贵房价高,无论是民生基建还是商业地产,收益率都很可观。说一句挖机一响,黄金万两,也丝毫不夸张。
另一方面,香港对建筑行业的管理非常规范,一些工种需要持证上岗。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在香港工地“打灰”、“扎铁”,虽然累但是收入不菲,也比较牛气,不同担心末位淘汰等恶心的事儿。
毕竟圈子就那么大。
不过在部分利益相关者眼里,这种封闭式的美好生态,都随着内陆农民工群体的扎堆儿入场而化为了泡影。
根据香港媒体的报道,近期接到很多建造业工人爆料,说有部分项目以“工程即将完结”之由,变相驱散本地员工,不继续聘用。
不过在记者的后续暗调中,发现这种说法纯属主观臆测,没有事实依据。
可猜忌一旦产生,想要消除就太难了。越是辟谣,本地工人群体的怨气就越重。
因为内陆农民工群体,技术没的说,态度够端正,特别能吃苦,而且容忍度和耐受性又很强。本土工人的优势并不明显。
而资本都是逐利的,同水平的劳动力,是个老板都想用物美价廉的。
香港本土建筑工人的受迫害妄想,没有道理,但似乎又可以理解。
为什么说香港工人多虑呢?
因为香港官方向来都是很照顾自己人的。
香港的外劳输入法案,在起草时,就有一个公认的大前提——不得侵犯本土工人的就业空间,不得影响本土工人的就业环境。
香港输入劳工有三大潜规则:
首先,保障本地劳工就业优先。
如要输入劳工,只针对人力明显不足的行业。就是说,并不是所有行业都拥有从内陆寻找平替的资格,本地人实在吃不下的行业才能寻找外援。
其次,保障本地劳工的工资输入。雇主单位不能变相胁迫本地工人向下兼容。
第三,要以本地劳工的培养为主。一个单位,本外地劳工占比是有红线的,谁都别想太鸡贼。
除了这三条,还有一个王炸:
若需裁员,优先裁撤输入劳工。(针对个别行业的个别岗位)
这三位一体式的保护方式,就算是内陆老板在香港开工,都得精打细算自己的嫡系数量,稍不注意就会被相关部门敲打,而且香港不大,说不定一经曝光,最后连名声都臭了。
这笔账,老板们应该都会算。
所以,香港的底层工人,真的没必要如临大敌,找到自身的优势,差异化竞争就好。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在东亚怪物房里混,内卷和反内卷是永远纠缠不清的议题。
因为不同经济体、不同区域、不同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存在差异,社会资源、就业待遇、福利水准势必也会产生优劣之分。
人,都希望往高处走,所以才有了人口流动。
当一座城市的原住民规模和外来人口规模都足够庞大的时候,对资源分配方式的矛盾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本地人希望得到更多优待,外地人渴望优胜劣汰。
在律政题材的现实主义电影《十二公民》里,有个角色有这样一段独白,其实是很多人的写照,大意如下:
“外地人来了之后,我儿子考大学变难了,他不是不用功,每天学习到两三点我看着就心疼,他考不上大学就得去当民工,要是没外地人竞争,可能就不用当民工了不是?”
合情,又无理。
这事儿其实挺无解的,资源由增量转为存量,人口由少变多,竞争是躲不开的。
而屁股决定脑袋。人的屁股坐在哪张板凳上,就会为那张板凳说话。而人这一辈子,不会永远地坐在同一张板凳上。
二线省会的人,在北上广深眼里是抢夺资源的外地人,在四五线城市眼里,又是顽冥不化的原住民。
这些人,总不能在一线的时候骂土著,回二线后骂外来人口吧?
过于精致利己,只会让矛盾愈发不可调节。
唯有互相理解,扩大共情,才最有可能实现共赢。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香港如此,北上广深亦如此。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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