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480 | 于芝春读罗素丽《生命里的风景》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蒋述卓题

素心天成，情真自丽

——读罗素丽《生命里的风景》有感

□于芝春

　　台湾女作家袁琼琼曾说过：作家有两种，一种是天成的，对自己的美好全无自觉，也不太在乎；一种则是非常自觉要成为美人，也非常努力，最后终于成了美人。素丽是位讲故事的高手，一旦翻开《生命里的风景》，你就由不得自己，沉浸下去，那些人物和回忆，风景和民俗如一块块在清晨铺开的云雾，干净，丰厚。读罗素丽的散文，感觉其文学禀赋天然自在，如女子素面示人一般；其文章的魅力，不用修饰涂抹，却端庄秀丽。
　　不可否认，在当下的现实中，我们的视线，似乎更多地投射到流行趋势，名人热点，为电视里的人物命运心潮起伏，却常常为自己对亲人、朋友的日渐疏离寻找堂皇的借口，好像生活中除了忙碌，还是忙碌。你还能记起，上一次给妈妈捶背是什么时候吗？最近你有没有在爸爸下班的时候为他捧上一杯清凉的饮料？老朋友好久没有联络，你是否想起抽空问候一下他近来的心情？生活的纷繁让我们在不经意的时候遗失了最可宝贵的东西。其实，哪怕一个关切的眼神，也可以让对方感受到你无言的关爱。
　　对曾在生命的过往中给自己予以帮助和慰藉的人，素丽的视线里包含着感恩之情。
　　街角处卖布惊籽的老人，上学路上的卖簸箕的老人、陌生的砍柴人；中秋节惦记着老师的小女孩、家访时挺身为老师挡狗的伟球、一路站着到医院看望老师的山里的孩子们“那时这群孩子还小，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给我的生活带来了这么多的不一样，这是他们天性的自然流露，那么朴实单纯，那么懂事善良，又那么勇敢坚强”。“我的父母已渐渐年迈，我的儿女已渐渐成长，我的亲人常在外面做事。当有一天他们需要帮助，恰巧你也在某时某地遇见，请你伸出热情的手；你的父母也将会渐渐年迈，你的儿女也将慢慢成长，你的亲人也会在外面做事。当有一天他们需要帮助，恰巧我在某时某地遇见，我定会伸出我力所能及真诚的手”。
　　每回看到这里，我总是感觉鼻子发酸。其实这样的人物，每个时每刻都在我们身边，都曾为我们黑暗的夜路上点燃过火光。只是大多数人在走上阳光通途后，再也没有回头看那山顶上的身影。而素丽能这样宽容和俯就她的观察对象。也许，这也就是今日的她的价值所在：一份与美好同行，与善良的人们相濡以沫的心灵攻略。
　　而且素丽投射在亲人们身上的视线也从来没有移开过。她不吝细致而情深的笔墨，记述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景——亲人。他们“对我的爱始终如一，我无以回报，却点滴铭记于心”。她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天天枕着母亲做的布惊籽填充的枕头进入梦乡，“布惊的醇香与母亲的温馨，仿佛每天都萦绕在我身边”，父亲亲手打的书架，她写手足情深，“有一种爱，叫细水长流；有一种爱，叫润物无声；有一种爱，叫血浓于水；有一种财富，叫手足情深”。姐姐送的荷包珍藏至今，四姐的人生和她四季青葱的菜园子、勤劳孝顺的哥嫂、与亲人失散于山河破碎年代的奶奶，那一生不曾忘记的归家梦、善良的公公每年为邻里挥写春联。
　　我也必须感谢素丽。让我深深地记住了这些人，不仅仅因为他们朴实而灿烂的人生，也因为我们的生命里有过的手足情深，不能忘记的亲人们，让我们能够过安静而幸福的生活。
　　素丽的视线也从没离开过生她养她的那片土地。她的写作不以技巧取胜，却擅以文字绘景，用语言会意，做出文章亦情真有味。那些看似平常平淡的山河村庄，随处生长的花草树木，客家文化里的民俗民风，美食菜肴，在她的丹青妙笔下，就像一幅幅饱满的粉墨水彩，轻松、美好。
　　“树高千尺忘不了根”，也许，正因如此地洞察世相，在素丽的心中最美的风景就在身边。她一次次地回到红椎树下体味着故乡的芬芳；一次次向那明亮的神像山、许半嶂、狮子嶂、飞鹰嘴峰攀登；在可人的南天湖、螺河堤岸、幽谷飞瀑中临溪听泉，踏歌而行；在熟悉的乡村里回忆那些远去的故事。我们常常高喊：生活如此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其实诗情画景随处可见，只是我们缺少了发现的眼睛。
　　还有那一幅幅乡村童戏图，活泼形象地展现在眼前：缠着让哥哥带，追看露天电影的《月光下的露天电影》；不畏艰辛，互帮互助的绝美的劳动意境《砍柴旧事》；冬天早起拾红椎树籽《老红椎树的记忆》；告诉我们吃柿子的妙方《梦里老柿树》。即使如在城市长大的我，也会从这些生动妙趣的描述里去找寻童年生活的向往，那是一种对生活之外东西的遥远向往，是永不停顿的向往。她告诉我们，生活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公平的，关键在于你身处顺境或逆境时所持的态度。只要坚定、执着，不轻易放弃，永远保持快乐的心态，困难终将过去，生活会予你慷慨的回报。
　　对曾在生命的过往中给自己予以帮助和慰藉的人，素丽的视线里包含着感恩之情。

来源：中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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