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大家聊聊孔飞力的这本《叫魂》,这本书的英文版出版于1990年,1999年上海三联书店出版了中文版。
本应该和大家说说为什么要聊这本书,与我们现在的现实有啥对应,但这些都只能免了,此处省略500字,大家自己品,细点品,看能不能品出点啥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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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飞力一个很中国的名,其实是个英国出生的美国人。
孔飞力,原名菲利普·阿尔登·孔恩,中文又名孔复礼,美国著名汉学家,历史学家,费正清的得意门生。
费正清大家都比较熟悉,著名汉学家,历史学家,哈佛大学教授,哈佛大学东亚研究中心的创始人,中国通,编过《剑桥中国史》,原名约翰·金·费尔班克。费正清这个中文名是他1931年来中国学习中文时梁思成给起的,1972年还应周总理之邀访问过中国,1991年去世,接替他哈佛大学东亚研究中心主任的就是孔飞力。
但是,孔飞力与老师的研究思想却完全对立,可以说是与费正清对着干。费正清的中国史研究完全是西方视角、西方价值观、西方核心论,这种史学研究思想也一直受到国内史学研究者的反对和批评,而孔飞力则强调中国视角、中国价值观、中国核心论。
费正清生前就把哈佛大学东亚研究中心主任的位子传给了孔飞力,当时美国汉学研究者都不太服气,孔飞力则到了中国一头扎进了清宫档案中,通过五年的研究,终于拿出来这本震动国际学术界的研究成果——《叫魂》。从一个点的视角理清了大清时中国社会的治理模式、官场运行规律以及优缺点。
虽然是本史学专著,其中大量社会学的研究,到今天依然有非常强的现实意义。与之相类似的一本书就是美籍华裔历史学家黄仁宇先生的《万历十五年》,这些年这本书在中国很火,同样是一本通过一年、一点来观察中国社会的历史书籍。但在学术上《万历十五年》远远不如《叫魂》。
叫魂是中国古代社会非常常见的一种现象,解放后在中国民间社会也非常常见。中国人认为人可以分为肉体和魂魄两部分,魂魄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离开肉体,离开得时间太长了人就死了。想不死就得把魂招回来,反之想让一个人死就想办法把他的魂叫走。这种事在中国古典小说里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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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这时正是康乾盛世的顶峰时期,人口从乾隆初年的1.5亿增加到了3亿,表面看社会稳定,经济繁荣。
据清宫档案记载,在这一年的1月下旬,浙江德清出了这样一件事。
德清县乡下要修一座小石桥,于是请来一位姓吴的石匠干活儿。一天跑来一个姓沈的农夫,偷偷找这个石匠商量,请他把一张写有人名的符粘在桥桩子上,当用锤子往河里砸桥桩子的时候,就一锤锤往这个带人名的符上砸。
当时人们相信,这锤子每往那个带人名的符上敲一下,符上的人的魂魄就会被震动,敲多了就会把那个人的魂魄给震散,这个人就会死。
吴石匠感到好奇问对方:“这是什么人,你干嘛这么恨他?”沈农夫说,他想报复的这个人,其实是他的侄子,由于侄子一直虐待自己,沈农夫怀恨在心,因此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没想到这个吴石匠的思想觉悟相当高,听完后不但没按照沈农夫的要求去做,反而跑到县衙去告官,揭发检举了沈农夫。这就是孔飞力从清政府官方史料中找到的,第一个正式、明确记录在案的所谓叫魂案例。
德清县衙接到报案后,立即将沈农夫抓了起来,罪名是涉嫌寻衅滋事,扰乱社会治安。没想到这个罪名大清就有。
本以为这不过是个乡下村夫愚昧无知、相信封建迷信的邻里治安小事儿,揍他个二十大板予以惩戒就完了。没成想,这么个小案子一经上报,竟成此后系列惊天大案的起始点,也成为1768年席卷半个中国的叫魂事件的开端。
孔飞力从清宫档案里查到,从1月末直到11月初,各地陆续上报的一系列涉及叫魂的案件。案发地点从浙江蔓延到江苏、山东、湖北、安徽,以及河南、河北,最后到了北京,总共涉及十来个省市,作案嫌疑人从和尚、乞丐,到术士、农妇,可谓啥样的人都有,并且以流动人员为主。而作案手段方面,则是千奇百怪。据传施法者可以通过被害人的姓名、衣物等对其做法,斩断他们辫子,剪掉他们的头发,继而吸取其灵魂精气,使其死亡。地方上这类案子越报越多,叫魂妖术的流言越来越盛,并形成了社会性的集体恐慌,各省的地方大员无奈之下,也只好向中央汇报。
当时朝廷的官员并不相信这样事的存在,一方面是地方流言,另一方面是地方官员不负责任,把问题上交。大清建国100多年,社会安稳,官场懈怠,其实已经回到了明末官场混日子、推责时代。
但这个事到了乾隆那儿,却让乾隆看到了这一事件背后的阴谋和敌人。
首先,为什么这类的事会集中出现?出现了地方民众参与并制造了社会恐慌,这背后一定有阴谋和坏人。
其次,为什么叫魂妖术会有剪头发的现象?什么都可以有,这个不能有。
虽然大清入关100多年了,人们对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大屠杀记忆早都模糊了,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口号还有很多人记得,这种剪头发的现象能唤起江南人民反清复明的仇恨记忆。
这个叫魂案,你甭管它怎么荒唐怎么折腾,就算是谋财害命那也不过是寻常的治安案件,但一旦跟剪头发挂上了钩,那就有可能动摇满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对中原统治的合理性,就有可能造成亡族亡国!
基于这样的考虑,乾隆下令地方彻查叫魂案,一查到底,一个不漏。
于是全国掀起了一波举报、清查叫魂犯罪嫌疑人的活动。有些人为了报私仇、泄私愤不分青红皂白纷纷举报为叫魂者。地方官员为了表忠心,更是不分真假,甚至是屈打成招制造叫魂案的数量。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乾隆也差不多明白了,这是民间社会的一起闹剧。但他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就此排除异己,把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不听话的、有不忠表现的官员以查案不利名义罢免,甚至是判刑。
那么,这场叫魂案怎么收场,孔飞力作为一个历史研究者发现了什么样的原因,得出了什么的结论,从中又看到了哪些中国人体会不到的东西,我们明天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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