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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强弩之下的中国式电线杆生意人

今日头条CEO张一鸣

早间,张一鸣发公开信致歉,称今日头条将永久关停“内涵段子”客户端软件及公众号。作为对昨日国家广电总局对“内涵段子”死刑的正式回应。


广电总局责令永久关停“内涵段子”

张一鸣的“致歉和反思”

言辞恳切,自责“三观"缺失、“四个意识”淡薄、工程师出身只懂业绩不懂人文等等。满篇的官腔也隐隐可以读出些许不服气,尤其是最后一段“将原有的6000人的运营审核队伍扩大到10000人”,比快手被下架时声称要招“3000名党员”审查官还多,像极了我们小时候声泪俱下又不情不愿写的检查。

01.

张一鸣改叫张一“霉”

张一鸣遇到了自创办今日头条以来最大的劫难,一连串暴击接踵而至。

Rd1:3月22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下发特急文件《关于进一步规范网络视听节目传播秩序的通知》,针对当下部分网络视听节目非法抓取、剪拼改编的行为,以及各类节目接受冠名、赞助等方面进一步规范管理。《通知》矛头直指今日头条旗下的火山小视频、抖音等应用软件。

Rd2:4月4日,因为“早孕妈妈事件”国家网信办依法约谈“快手”和今日头条旗下“火山小视频”相关负责人,提出严肃批评,要求“快手”“火山小视频”暂停有关算法推荐功能,责令全面进行整改。随后,快手和火山小视频遭到部分手机应用商店下架。

Rd3:4月9日,据国内几家应用商店厂商称,已接到有关部门下发指令,要求将今日头条等四款新闻资讯类APP进行下架处理。“今日头条”暂停下载服务3周,时间从4月9日15时起至4月30日15时止。

Rd4:4月10日,内涵段子被广电总局“永久叫停”。

火山小视频,今日头条,抖音,可以说都是张一鸣一手孵化出来的项目,他的“头条系”究竟有多少项目?

02.

今日头条的崛起

很多人并不清楚内涵段子与头条之间的关系,但实际上2012年5月就已经上线的“内涵段子”,拥有比今日头条App更长的发展历史,同时也是早期头条重要的用户和流量来源。

2011年底,张一鸣从九九房CEO的位置离开,开始筹备字节跳动。字节跳动是今日头条在工商部门的注册公司,这家公司的第一款产品不是今日头条,也不是内涵段子,而是一款叫搞笑囧图的笑话类产品。

字节跳动旗下产品

字节跳动旗下爆款短视频矩阵

张一鸣的逻辑是,迅速搞出一款产品,快速进行市场验证,有成为爆款的迹象就all in,没有可能就迅速推其他产品。而张一鸣的第二款产品内涵段子也是这么诞生的。

内涵段子上线三个月后,即2012年的8月份,今日头条的第一个版本上线。此时内涵段子的用户数涨势喜人,而且没什么竞争对手。今日头条就不同了,一条赛道上挤满了巨头:搜狐、网易、新浪、百度、腾讯……据说有段时间张一鸣还找过其中的巨头谈收购事宜,但人家根本没看上今日头条。

关键时刻,内涵段子立了大功。由于用户群高度重合,今日头条最初的下载量几乎全是来自内涵段子。

今日头条是怎么崛起的?

这家以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为驱动核心的公司,成功地引起了百度、阿里巴巴和腾讯三家“寡头”的注意,成为了中国互联网历史上第一个被三巨头合力“围剿”的公司。

很多人评价一个产品或项目的好坏,喜欢拿用户价值说事。大家都喜欢高精尖人群,对于三低人群(低年龄、低学历、低收入),则是爱搭不理。今日头条的主流用户群刚好就是后者。

在中国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最近才达到十分之一。而我们津津乐道的移动互联网“人口红利”,三低人群占据着绝对比例。当年今日头条通过手机预装软件收割的增量用户,构成了头条帝国的一块基石。

今日头条崛起最重要的两个原因,一是流量红利,二是算法。2012年8月发布第一个版本,今日头条能够5秒钟内通过算法解读使用者的兴趣DNA,用户每次动作后,10秒更新用户模型,越用越懂用户,从而进行精准的阅读内容推荐。

每个月有数亿的用户通过这款app, 获取着“机器学习”的算法为他们量身定制的各种资讯。

而今日头条算法最饱受诟病的一点,是导致低俗。

包括内涵段子,也是以yellow段子闻名。

2016年头条号平台升级后,打通字节跳动旗下今日头条、西瓜视频、抖音短视频、火山小视频、悟空问答、内涵段子等各个产品,作者发布在一个平台的作品,会依据各产品粉丝的喜爱程度,自动同步到其他平台。即创作者可通过头条号平台有效触达各产品共计 10 亿用户。

截至 2018 年 3 月,仅头条号账号总数已超过 150 万,每天发布 60 万条内容,创造超过 50 亿次信息消费。即便如此,由于内容及面向人群的低俗,头条系的生意,也被称为“电线杆式的低俗生意”。意为像路边电线杆上贴的小广告一样low的生意。

03.

BAT为什么要围追堵截“头条系”?

4月9日下午,一张截图开始流传在各种微信群及朋友圈——腾讯微视开始通过大量补贴,批量引入优质短视频内容原创者。

至此,腾讯微视VS抖音的战局正式拉开。这已经不是腾讯第一次针对抖音,之前的“微博灭抖”还历历在目。

媒体称:其背后,则映射着更为宏大的头条与腾讯之争,除了抖音与微视之外,也必然牵扯到头条、微信等超级APP的一系列战线与战局。

如果不出意外,这必将是2018年的互联网业内最值得关注的大战之一,其量级必不次于美团与滴滴之战、腾讯与阿里之战。

“抖音“到底有有多红 ?

2016年底,抖音上线,历经半年蛰伏后,开始放量增长,此后,通过不断对运营端加持砝码,赞助热门综艺节目,包括《中国有嘻哈》《快乐大本营》和《天天向上》等,在短短的半年内,抖音用户量增长了10倍以上。

而从2017年12月至今,抖音更是长期高居iOS排行榜前两名,摄影与录像细分类目第一名,并在春节期间迎来了另一波爆发式的增长。

从数据来看,上线一年半后,抖音的月活用户,已经过亿,直追领头的快手,趋势之迅猛令人咋舌。

而在日本,抖音做到了苹果应用商店排行榜第一,目前,抖音的业务已经覆盖东南亚、日韩、北美、欧洲、拉美等全球其他地区,在部分地区的App Store中排名甚至经常盖过YouTube以及Instagram等软件。

在Ins、Twitter、YouTube上随便一搜 Tik Tok (外国版”抖音“)全是外国人拍的抖音视频。

可谓是红遍全球,试问BAT的产品有几个做到了?

“抖音”最新放出的另一个大招,是“做电商”。

2018年3月26日晚间,有人发现抖音开始批量出现关联淘宝的卖货链接——多个百万级以上的抖音号中,出现了购物车按钮,点击后便出现商品推荐信息,该信息直接链接到淘宝,可以完成跳转和购买,体验较为顺畅。

试问:BAT、TMD这一级的互联网公司,其安身立命之本是什么?

答案是:流量!流量!还是流量!

占据了入口,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流量。有了变现路径和变现手段,可以带来滔滔不绝的收入。张一鸣野心越来越大,头条系产品越来越多,资讯、短内容、问答、视频、通讯(在启动项目)一个个冒出来,可谓在巨头口中抢食,与腾讯、百度、阿里、微博等巨头有着不可回避的内容战争。

来看看张一鸣的头条系布局:今日头条的对手是腾讯、百度、新浪、搜狐、网易、阿里UC等等,抖音的对手是秒拍、快手、快视频、土豆等等,悟空问答的主要对手是百度知道、知乎。另外,张一鸣还在布局IM,已经在悄悄开发了,产品可能类似于阿里钉钉。

头条系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全民公敌,过去的野蛮生长模式可能很快会被阻断,BAT、微博、360等巨头个个实力不俗,在某种意义上,头条系是BAT们的共同对手。

张一鸣在朋友圈曾经控诉某些抹黑抖音的人

还不止这些,其他两个新兴独角兽美团和滴滴还在依靠融资,头条却早已建立起自我造血机制。

今日头条2016年广告收入达到60亿元,据说,2017年头条的广告收入接近200亿元,张一鸣今年的目标是500亿元。要知道,刚刚在美国敲钟上市的爱奇艺2017年营收为173.78亿元。

公开资料显示,2016年12月,今日头条完成了D轮10亿美元融资,本轮投资方包括红杉资本、建银国际等,投后估值110亿美元。此后,今日头条就开启了估值“三级跳”模式。

2017年12月,The information再曝,今日头条正在寻求从部分既有的投资人那里获得新一轮融资。值得注意的是, 最新一轮融资后头条的估值将高达300亿美元,甚至更多。

04.

“电线杆式生意”的出路在哪里?

“头条系”刚刚失去的内涵段子在细分领域一直是头号选手。

2016年3月,内涵段子位居数字阅读领域DAU第三位,超过351万。到了2017年,内涵段子依然是热门App。2017年第2季度搞笑类APP MAU(月活)跃用户数排行中,内涵段子的月活数据排名第一,为1746.2万人,远超竞品(百思不得姐和糗事百科月活都在200万人以上,分别为270.0万人、237.1万人,其他同类APP月活都在两百万人以下)。

2017年7月的数据,在搞笑类App月活中,内涵段子排名第一,为2172.5万人,把对手落在身后。

内涵段子的用户在2017年超过2亿。

内涵段子的关停相当于少了一个重要的导流渠道,尽管头条系的产品能力不容小觑,如火山小视频、今日头条、抖音和内涵段子,属于真正三贴近的现象级产品。但头条系的产品,有个特点,那就是偏娱乐化,头条做这么大了却没有高阶内容贡献,没有与平台地位相称的主流现象级内容策划,这是因为公司太赚钱了没空,还是创始人张一鸣纯技术出身的欠缺,不得而知。

娱乐化产品的生命周期是一个关键节点,这个节点决定“头条系”的命运。当内容生态进入到变现期,广告大战、补贴大战将会更密集发生,内容将不再是独家优势,最后将要比拼综合生态实力。

老牌巨头们不缺人才,缺的是灵活变通,头条系赢在没有历史包袱,然而,抖音之类的产品是行业的探路者,能否成为最终赢家却有待观察。因为在互联网行业,探路者要么一路做大,要么成为先烈,而老牌巨头们则会被惊醒,进行大规模的产品升级,进而推进后发制人的进攻。

仅说在腾讯微视怒砸30亿换一年,赶超抖音的攻势下,张一鸣能否挺住?更何况现在电线杆式生意被约束,没了“内涵”的娱乐,关闭了评论区的“抖音”,整改归来的“今日头条”还能否坚挺,流量还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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