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落着羊羊羊千万只

某一天慢慢上升的激浪，但是
呵，不是我们，将席卷围栏
到达浪顶，榨出无助的尖叫，蜂拥而来

by 布罗茨基

数落着羊羊羊千万只

作者｜菩提花花

 1 

曾经去菜场，分不清韭菜和大蒜

至此以后，命运和我玩着各种各样游戏

愈来愈分不清更多的东西

酱油抑或生抽，蚝油覆盖了芥蓝

我坐在窗前，爱得比原来更深

蓝色会打开燃气的旋钮

篝火的目光越过酱香排骨，我吃一口

再也不能洗刷所有的碗，那消失不见的垃圾

绝对就是时间的虚无

 2 

很难判断天黑的程度，还是黑暗

本来的颜色就是如此，这一夜

我数落着羊羊羊千万只

通往黑暗的路上，没有街灯

我梦见你和黎明留在了黑暗那边

这些深渊，像省略号的碎片

将来无论置于何处，一张幽蓝的面孔

这是观望者把腐烂的声音

预先埋进我的梦境

 3 

语言像幻影里的花，一阵沉默

刚好我可以承受野兽，每天有多少事

如果不是因为我，它们也照样发生

几只飞鸟，在人间晃荡

寂静六点钟的清晨，突然醒来

一天中最好时光，灯亮着

我要收复在你那儿丢掉的恐惧

那些恐惧都写在一张纸上

猛虎和蔷薇终于开始徒劳地等待注视

 4 

一年结束，我要烧掉许多习惯

从超市归来的单据，以及白色透明的袋子

每天会烹调蔬菜牛肉鸡蛋

它们在腹中形成红色的旋涡，顷刻间

奔向数不清的下水道，但我要抛弃

看一眼都多余的人，那些做了

毫无功效的必要，粗暴想着离别的学问

当我站在远方，爬过的山峦

很难断定膝盖冬天会不会僵硬

，

本篇插图

艺术家  Jack Dunnett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