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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边那一丛青草……(王国钧)

记得去年红山南路刚刚建成,路的两旁还保持着原始风貌。路边有一条小沟,正夹在路基和小坡之间。雨后,小沟里水清草荣,虫吟蛙鸣,生机盎然。如果展开想象的翅膀,把那条跟路基平行的小坡和小沟看作是条蜿蜒起伏的高山和大川,那蚂蚁就像一头头在森林中穿梭的大象,蝴蝶也像一只只隐天蔽日的巨型飞怪,蛐蛐儿的轻声细语也响震峡谷了,狭窄的小沟也许比长江更加宽阔、缓慢的沟水也许比黄河水更汹涌奔放……确实气象峥嵘、风光无限,顿生豪气。

在那沟边,生长着一丛红根的青草,那根如同螃蟹腿一般的健美有弹力,那叶如同公孙大娘长剑一般冷峻有风韵,正是:株株挺拔、叶叶傲然。微风吹过,婆娑起舞,千姿百态,风情万种;阳光洒来,根根泛红、片片透绿,朝气勃发;清水映照,倩影亭亭,秀发飘飘,美人出浴,回眸百媚。无论风霜阴晴,我几乎每天散步都要经过那里,也都要情不自禁地驻足观赏,而那丛青草,也随风依依,似乎也在向我致意问候。“这真是一丛漂亮的小草”,每当我情不自禁称赞的时候,那丛青草也更加妩媚多姿。有一天正值夏雨滂沱,我看见在幽暗的路灯下,青草顽强地随风起舞,电闪雷鸣之中坚强无比,而我也不顾风雨侵身,勇往直前,真奇怪,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和力量。转眼秋风萧瑟,凄雨苦霜,那丛青草也逐渐金黄,但那飘逸的神韵丝毫未减,高雅的气质展现出灿烂的辉煌。虽岁月迟暮,淡淡惆怅,但也淡泊恬静,安享秋光;月色清幽,思念悠然;阳光温馨,深情向往。每当我路过探望时,总感到一种莫名的牵挂情思挥之不去,萦绕心上。

“我是来告别的,感谢您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关心和牵挂”,一个穿着绿衣红靴的女子翩然而来,跟我告别。“你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我问道。“我就是路边那丛小草啊”。“噢,你要到哪里去?”“篷絮飘零,心安之处即是家。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聚散是缘,爱恨有因。世界万物,都有因果规律,你不觉得我们能够相识也是因缘吗?”“是啊,难道你是絳珠草吗?可是,我不是神瑛侍者啊!”“呵呵,看来您《红楼梦》读多了,我只不过是一丛普通的无人知道的小草,自生自灭,不想得到您的赏识,我实在是无以为报,既没有涌泉,也没有眼泪,更没有徐志摩‘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临别只能送您一句话”。“什么话?”我急切地问。“万物皆有情,万事皆有因,珍惜当下,和谐共生,方得始终”。“有哲理,我们已经知道环境保护的重要性啊”“我说的可不只是环保的事啊”“那是什么?”“如果您不懂,那就看看雪后的枯草吧,我走了,也许我们今后永远也不会相见了!”“啊……”一阵凄厉的风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

第二天果然满天大雪,我照例外出散步并探望小草,凛冽刺骨,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小草踪迹全无,一种怅惘之情油然而生。终于和风荡漾,冰雪融化,一沟春水,而那丛小草已经湮没在一片枯色残叶之中。“小草还会长出来的”我心里祈祷着,更急切地希望看到新的小草在原来的地方冒出芽来。一天,有东西冒出来,是稗子,不是那美丽的小草!此刻,我希望,在稗子过后,再长出那美丽漂亮的一丛草,但直到秋风再起,飞雪再临,稗子枯死,也不见去年那丛美丽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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