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玉兰开
邱向峰
初春时节，漫步在小区纵横交错的小径上。风中有微寒扑面，这时却有一道道粲然的白吸引了眼球，不用细瞅，那一树缤纷就是气象万千的白玉兰。一片雪涛云海，错落有致，层次分明，像雪挂，似玉盏。阳光洒在玉兰枝头那雪白丰厚的花瓣上，隐约中透出淡青色的瓷般光泽。
纤尘不染的莹白，若有若无的清香，不张扬，不跋扈。像庞大的幽灵在心底游走，刺激着我的神经末梢，使我的精神异常饱满。在过去的一年，虽有生活的风雨濡湿双眼，但玉兰在新岁里用莹白与清香叩醒了我春天的灵魂，将冷冬里滋生的太久太多的慵懒和倦怠彻底击碎，我真得好好感谢这初春的使者。在这个阳光将要普照的季节，因为它，我心灵的徜徉有了生命的跃动。
我走近其中的一株细加端详，发现枝头的花瓣外呈暗红色，里面乳白色。一瓣一瓣的朝外开放，就像可爱的娃娃张开的小手，接受阳光温情的抚摸，等候雨水惬意的沐浴。“春情熏破锦绒帷，小伞香开玉雪枝。”微启的小伞又似在轻轻的喊，春来了，春来了。那种喜悦没有商量，没有做作，水到渠成。叶脉也呈暗红色，贯穿到叶子的顶端。白玉兰还有一个特点，先花后叶。在我有限的植物学知识中，这该算是一个独特的异数了。白玉兰幼时树皮灰白色，平滑少裂，老时则呈深灰色，粗糙开裂。它的小枝灰褐色，顶芽与花梗密被灰黄色长娟毛，毛绒绒如幼鼠蛰伏。料峭春寒中，光秃秃的枝头，却长出朵朵硕大白花，自会给人一种猝不及防的惊喜。
明代诗人沈周有诗赞美白玉兰：“翠条多力引风长，点破银花玉雪香。韵友自知人意好，隔帘轻解白霓裳。”在园林中，白玉兰配植在高大的常绿树前，开花时有背景深绿的树叶加以衬托，万叶丛中一片白，可不就是穿着白衣素服在翩然起舞？以前乡下的路边庭院中常会有一两株白玉兰高出围墙，开花露容十分引人，与“一枝红杏出墙来”有异曲同工之妙。小区的这些白玉兰开在小径的两旁，直截了当，让上班的路人不时驻足欣赏。
有人说，白玉兰开得虚浮肿胀，过于喧闹。“素娥千队雪成围”，仿若大军压境。其实我觉得它是把它最唯美的一段芳华展示给人间。它的花期短暂，长不过两三天。如果错过了这季花期，它的一生未免太黯然。所以开时就尽情地、热热烈烈地开，不畏畏缩缩，犹抱琵琶，让人生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如同一现的昙花，开时浓烈绚烂，谢时也风光无限，不枉人世走一遭。白玉兰的这种刚烈在初春里尤显可贵，冒寒迎春，开花特别早，与梅花一样，“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它敢冒风险，勇为人先，刚烈洒脱，自有一种可贵的勇敢创新精神。更令人钦佩的是它以缕缕清香证明春天的身份，而不以全部的姿态争夺春，该是何等的温良谦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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