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置的天空（组诗）
文/施云（云南）
重置的天空
我从地球上俯瞰
重置的天空
一片平静的大海
你在上面放牧
云朵的羊群，而我
举高思念的鞭子
抽打空气里的时光
怒吼的鞭子声
击不起月光的浪花
星斗露出鱼背脊
适时沉浮，犹如你
操纵灵光的爱
让我，夜一样醒着
用目光碰撞星光
碰撞出不同的心声
阵亡的时光
从叶片的邀请函上
一张张剥离下来
阵亡的时光，如湖
摊开蓝色的涟漪
皱褶里藏着皱纹的
密令。我的手
能抹平的只有内心
枕着安静的片刻
不忍回首，怕你看见
一场霜雪降落乌蒙
那高昂的山峰
曾披着杜鹃花的衣裳
现在已是清一色的
枯黄。冰雪在草根下
凝固成时间硬块
无数骨头在等待融化
天上的牧场
机窗外，天空放牧的羊群
有着白雪的骨头、棉花
做的肉和毛发。它们处于
低处，处于我曾经的
仰望之地。它们的奔跑
成群滚动。我的目光
如犁铧耕耘。此刻，我在
高处，推开自己的心扉
任由它们放牧影像。俯瞰
让我看见低处的羊群
比在高处只数众多且庞大
完美的坐标
一摞一摞的村庄
山梁上不用标明的刻度
袅袅的炊烟在丈量
冬日傍晚的温度。寒意
喷射出乌贼的云雾
在一片人间的海，长满
人形珊瑚，伸展开
表达的枝桠。当我说出
思念的果实已经殷红
山梁如马背，一边驮着
光阴，一边驮着日子
你和我位于分水岭两侧
保持着天平的稳定
天与地，阴与阳，如同
乾与坤。隐形的刻度
使坐标趋近完美
悬空的杯子
我试图把它吸引下来
借用磁石原理
我们轻易就解开了
生活的密码，它被藏在
想象之外，犹如某种
空旷。此刻它应该
叫悬浮，有我的目光
驮着，它便有了
马背上的安全感。破碎
有时只是一种声音
但得接受不再为人重用
鞭子一样的词
抽打草木、大地，甚至风
都能发出鞭子的抽打声
带着疼痛与伤痕，也带着
被驱逐或追赶的加速度
却又不能一一点名。它们
不具有鞭子的形体，却具有
抽打的功能。比如耳光
抽出后缀上所有的词语
似乎都有着锯齿拉过肌肤
留下的伤痕与疼痛。鞭子
一样的词，抽打我如瓷的心
【图片提供：谷主】
长满刺的树
像一棵长满刺的树
开出好看又迷人的花朵
我理解的这个动作
或许出于某种疼痛
隐形的伤害一旦如同
花朵盛开，用尽所有的
光，也无法包裹
当我回到那棵长满刺的
树下，或许花已凋谢
果子落入了他人之口
从弯曲的枝条我理解了
曾经的艰辛，如同
一路的丰满让你
不得不弯下疲惫的腰身
消除疲劳最好的方式
无外乎再盛开一次
这一次，或许无需
挂果，但一定要抓住
等待已久的那双眼睛
而不是用浑身的刺
拒绝，一双手的抚摸
给我一匹童年的马
给我一匹童年的马，一架
叫木马的木匠使用的工具
今夜，我要骑着它奔向故乡
奔向月光遍布的山头
在离星星最近的地方，仰望
星空，肉眼可以抵达的苍茫
骑着自己的想象，摇啊摇
把院落摇出三个深坑
我假装马在腾跃，假装自己
跌落在茫茫的旷野，满天
星星，没一颗愿意扶我上马
就这样躺在草地上，躺在
大地怀抱里。一觉醒来
浑身粘满野花的甜言蜜语
鲜为人知的结局
我想到的结局鲜为人知
关于雪，另一些诗歌诞生
另一些像放生的鱼
游出水面的一瞬被冰凝固
它们都还活着，只是
张开的嘴巴无法闭合
无法扇动的扇子，从鲜红
变成暗紫色。掌舵的尾巴
还在水里，掌控着
仰望天空的方向不发生改变
星星是救活它们的火种
月亮是照亮梦的明灯
是的，它们将在阳光里复活
把所有的冰在春天搅碎
让它们重回整条河的流域
游来游去，游来游去
【作者简介】施云，男，1970年10月出生，《曲靖日报》会泽记者站记者，云南省作协会员、曲靖市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会泽县作协主席，在《诗刊》《十月》《星星》等近百家刊物发表诗歌等1000余首（篇），曾获中国咸宁“金叶·香泉海”杯第二届世界华文诗歌大奖赛一等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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