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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野菜香之七——早春米蒿肥
雨水刚过,尚未惊蛰,经过几场冬春雪雨的滋润,大地的春色便迫不及待地冒出来了。
正是荠菜鲜、白蒿嫩的时节,虽然春寒料峭,却阻挡不了老人牵着孩子、姑娘媳妇结伙成伴,涌向沟沿塘边、撒向田间地头。我和老伴也紧随他们的脚步,挎着提篮,拿着剜刀,融入到他们的行列里。
我家的附近有一块撂荒地,已经将绿色由点成片,渗洇了出来,我们便前往寻宝。
寻摸半天,没找到一棵白蒿。荠菜倒是不少,但叶片都呈现出褐色,只有荠菜芯的幼芽微微露点绿色。大概是季节尚早吧。到一个背风向阳的地方看看,绿色倒是灿烂起来,可是已经冒出了颈,开出了白色的小花。褐色的荠菜不想吃,开了花的荠菜老了就不能吃了。心里稍稍对春色有了点失望。
充满我满眼绿色的,倒是有一种植物,那就是米蒿。满地的米蒿,一棵挨着一棵,根生的叶片,一层叠着一层,平铺在地上,象一层绿色的地毯,伸手按压一下,柔软而舒适。个别生长快的米蒿,有突出出来的芽尖,肥硕而鲜嫩,微微有些透明,象有绿色的汁液渗透出来,引诱得我张嘴咂舌。我想,要是米蒿好吃的话,该有多好!
我幼时对蒿草的认识,是从黄蒿、白蒿、米蒿开始的。白蒿就是茵陈,是野菜中的珍品。黄蒿是一种有浓烈异味的植物,有人说是臭味,叫它臭蒿,有人说是香味,叫它香蒿,我对那味却受不了。不过有人说,黄蒿是一种中药,治疗疟疾有奇效,还可以用它腌制豆豉,做发酵物,味道很好,我没有吃过。对米蒿的认识稍晚,因为米蒿的形状同黄蒿基本一样,我也就厌恶黄蒿而及米蒿了。其实,米蒿和黄蒿是可以区分出来的,黄蒿是黄绿色,米蒿是青绿色,黄蒿比米蒿更繁茂壮硕。
我小时听老人说过,米蒿是可以吃的。但是说它可以吃的人较少,不知道它能吃的人太多,所以我也就将信将疑。我想既然有人说它能吃,大概就是可以吃的,至于好吃不好吃,那就另当别论了。面对满眼的米蒿,不妨试吃一次,验证一下,尝尝春色的滋味。
那就改挖米蒿吧。掐一片叶子闻闻,有一种清香,可以确定不是黄蒿,大概黄蒿这时候还没有长出来。满地的米蒿,尽情的挖取,不一会儿,就采挖了满满一提篮,心里充满了收获的喜悦。
上网查阅,米蒿的通用名叫播娘蒿,其种子是葶苈子的一种,种子含油达40%,可食用,亦作药用,有祛痰定喘,强心利尿的功效。至于其幼苗能否食用,有没有这个效用,则没有说明。《华西都市报》上有篇报道,《“播娘蒿”里发现“植物黄金”》,说是高原上的播娘蒿的种子里,发现了a-亚麻酸,一种高度不饱和脂肪酸,是人体合成DHA(脑黄金)的原料。那么平原上播娘蒿有没有这种物质,也无从查到。《诗经·小雅》上有首《蓼莪》诗:“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是一首在外服役的征人悼念父母的诗,情调悲切而忧伤。蓼(lù路):高大的样子。莪(é额):莪蒿,生水边,叶如针,嫩茎叶可食用,又称萝蒿,俗名抱娘蒿。为什么叫抱娘蒿呢?大概是它抱根丛生,很像几岁的孩童粘着连着父母的情状。有资料表明,抱娘蒿就是播娘蒿,但古人对他们的注解却不一样,不知是抱娘蒿是播娘蒿之讹呢,还是播娘蒿是抱娘蒿之误,也许不同地方的名称不同,根本就不是一种植物。诗经上还有首美丽的爱情诗《诗经·小雅·菁菁者莪》:“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可以认为这是古代多情的女子,得以相会自己情人的歌吟,充满了欣喜之情。如果莪蒿就是抱娘蒿,抱娘蒿就是播娘蒿,那么,米蒿的情韵含义可谓源远了,时至今日却泯而不彰,其秉承播传却算不上流长了。回到家来,急忙将枯叶摘尽洗净,置入开水中焯过,迫不及待的拿出一棵放入嘴中咀嚼,口感软绵且柔韧,丝毫没有其他野菜的粗重纤维之感,一种清香蔓延开来,余味有一种细微的茼蒿的香味。恰好家中有冻干的豆腐块,放在一起清炖,那颜色,一清二白,那味道,虽没有荠菜浓重的清香,却也余味绵长,比白蒿强得多,特别是那口感,似菜似肉,与那白蒿的劲道有一比,却纯净顺滑,比荠菜好得多。米蒿又被人叫做麦蒿,同面条菜一样,是麦田里的恶性杂草,不少科学工作者想尽千方百计予以清除。既然米蒿味道口感如此优厚,何不采而食之呢?不知是米蒿的幼苗生长期短,人们来不及采食,还是人们食用野菜的传统,放大了荠菜而忽视了米蒿,这都是令人遗憾的。我期待着米蒿普遍地挤上我们的餐桌,既满足口腹之欲,又清洁田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人到中年野菜香之八——山胡菜,山胡菜
认识山胡菜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有一次,在山溪小径上漫游,见一老妈妈在山坡上采摘一种野菜,就好奇地询问,老妈妈热情的告诉我:这是“珊瑚菜”,可以 吃的。我是苦孩子出身,是吃平原上的野菜长大的,内心深处对山珍海味就十分向往。这“珊瑚菜”是山上的东西,就应该叫做山珍了吧,那就也采摘一点,一饱口福吧。经过老妈妈的耐心指点,终于辨清了“珊瑚菜”的一些特征,多长在山坡石头缝隙中,叶片肉质,有平行的细纹,叶子长条形,叶尖尖锐,叶基部包茎,分节明显,用手一拔,芽尖的几节就拔出来,与萹蓄(我们当地叫竹节草的)外形上很是相似。
回到家,将“珊瑚菜”用水焯过,浸泡,调制,应该说叶子肉质鲜美,清香而爽口,就是那浸泡的水,黄绿色,就像新茶泡水,耐看而养眼。
后来爬山,见了就采摘一些,成了我爬山的一项内容。外地的驴友询问我采摘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学名叫什么,只能告诉人家:我们当地叫“珊瑚菜”,是可以吃的,如此而已。问的多了,我微微就感觉到了难为情,常挖常吃,却不知道是什么,好像对不住它似的。
回家查询“珊瑚菜”,又名北沙参,其根入药,为中药材。生于我国沿海地区,尤以海滨沙滩上分布甚广。近年来,随着城市和港口建设,需要大量用沙,因而生长珊瑚菜的沙滩常被挖掘,生存环境遭到破坏,影响繁殖生长;加上药农连年挖根,因此资源逐渐减少,分布面积越来越窄。由于濒危,被国家列为Ⅱ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国务院1999年8月4日批准)。查询图片,和我采食的根本就不是一种植物。那我采食的是一种什么植物呢?因为我不知道它的通用名是什么,所以也就无从查起。
后来浏览一些驴友的游记,发现有一位驴友拍了这种植物的照片,图下说明:泰安地区叫做珊瑚菜,胶东叫做山马踏菜。这一信息令我十分欣喜,赶紧查阅“山马踏菜”,可惜,符合我要找的资料很少,只能耐心的一页页的翻阅,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映入眼帘:银柴胡。点开页面介绍:银柴胡,别名银胡,山菜根,山踏菜根,肚根,沙参儿,白根子,土参丝石竹,霞草,欧石头花,山蚂蚱,锥花丝石竹,线形瞿麦,圆叶丝石竹,蝇子草,鹤草,旱麦瓶草,黄柴胡,铁柴胡。银柴胡为石竹科植物银柴胡的根。主产于西北部、内蒙古等地。原植物生长于干燥草原及山坡石缝中,喜温暖或凉爽气候,耐寒、忌水浸,以沙质土壤最易生长。味甘、性微寒、归肝、胃经。功效退虚热、清干热。临床用名银柴胡。从生长习性上看,我所见到的就应该是银柴胡了,但“主产于西北部、内蒙古等地”和“忌水浸”却不相符。然后,再细心的查阅不少网友的资料图片,大部都指向了“珊瑚菜”,也许上传资料的网友也有片面和失误吧,在我的内心里,因为柴胡是一味名贵中药,所以我也就愿意把“珊瑚菜”当做银柴胡了。
且慢,看到一篇专业论文,国家《药典》上规定,柴胡是伞形科植物北柴胡和狭叶柴胡的根,银柴胡为石竹科植物银柴胡的根。但有中医药专家从本草文献考证,古代的银柴胡,是指银州所产的柴胡,是伞形科植物,并不是石竹科植物。那么,我们所说的银柴胡,甚至正在药用的银柴胡根本就不是古典文献上的银柴胡了。说来可笑,我们所用的银柴胡,是长期以来,民众以讹传讹的结果啊。有资料显示,通过全国范围调查,收集到27个省、市、自治区的88份银柴胡生药商品,鉴定结果表明其中仅60%来源于中国药典品种,其余40%来源于非药典品种。52份来源于披针叶繁缕,在全国24个省市使用,其中,约有2/3为1或2年生栽培品。商品中18%为灯心草蚤缀根,在10省区使用,其余22%来源于丝石竹属、蝇子草属和蚤缀属3个属的5种植物根,其混乱可见一斑。
从珊瑚菜,到山马踏菜,再到银柴胡,苦苦找寻,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我想,多么需要有一个权威部门给一个权威的答案,以释民众的疑惑啊。可是,话又说回来,就是有一个权威的标准名称,各地的民众演习各地口耳相传的说法,难以与标准对接,仍然不能消除混乱啊。几百年来,甚至几千年来,中国传统的智慧和文化就隐藏在这些虚虚实实和真真假假之中。
这时,偶尔看到一篇写这种野菜的文章,把它叫做山胡菜,概因它就像大山的胡须。那么,我就将这种山珍美味叫做山胡菜吧。
时间隔了三年,终于碰到一位专家,告诉我,这种“山胡菜”的学名叫长蕊石头花。一查,真的是。
人到中年野菜香之九——荠菜的春天
往年的时候,正月十五,都吃上荠菜饺子了。今年倒春寒,龙抬头了还看不到荠菜的影子。也难怪,整个冬天,没见过几个爽朗的晴空,太阳偶尔露一下脸,就又藏了起来。虽然老是阴沉着脸,却总不见雨雪落下来,眼看着雪花飘飘摇摇着坠落,到了眼前却没了影儿,更别说下一场浓情化不开的透雪了。连人的心情,也像天气一样,阴郁而茫然无着。菜市场里倒是有碧绿肥硕的荠菜,那是大棚里的。吃荠菜,品尝的是春色,大棚里的荠菜算不得数的。
春雷都响过了,视野里还不见荠菜挤进我的视野。不甘心,就到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找寻,除了上一个季节遗留下的枯叶,还真是没有一点春天的兆头。到向阳背风的犄角旮旯里搜索,各色的小草,在干枯的叶子包围中,探头探脑地露出点可怜的青色,但依然没有荠菜的消息。
到田野里找吧,也许勤快的庄稼人已经浇了返青水,荠菜可能抢先一步来到了人间。还真是没有辜负我焦急等待的渴望,荠菜带着春天的消息已经探了头,遥远地在麦苗遮挡中,打着春天的旗语,似乎还听到了呐喊的声音。
荠菜的春天是羞涩的,卑微的。远了看,荠菜隐没于青色的麦苗中,近了看,才能看到荠菜的叶子干干巴巴地伏在地上,即使有些肥大,也丝毫看不到青春昂扬的气息。但是,将叶片翻转过来,那一道绿色就直射出来,像龙泉剑锋的光芒,给沉郁的天色一份希望。俗话说,荠菜不绿翻过来看,老百姓对春的渴盼更加细腻而敏锐。
荠菜的春天是谨慎的,也是顽强的。荠菜的根深入地下,当年生的很细很细,却很长很长。叶子只有一寸短,细根却有半尺长。它蛰伏在地下,仔细地捕捉春的信息。起风了,它辨别着风的方向,阴天了,它吸纳着湿的气息。然后,就着那一丝儿湿润,随着那一丁点儿温情,慢慢地将褐色的叶子绿起来,绿起来。当由土黄色、红褐色到淡绿色、深绿色的时候,春天就真的来了。
荠菜的春天是短促的,也是奔放的。当人们窝在家里,泡一杯香茶,看茶水的气雾缭绕,听着窗外冷风呼啸,也许会想,这一场风过去,就是春天了吧?当看着天气阴下来,也许会想,夜里会下一场春雨吧?但随着一场风,抑或是一场雨,几乎是一夜之间,荠菜都窜出茎杆,开满了白色的碎花,菱形的果荚,在瞬间也高高地擎起,绝不放过这早春的呼吸。当你出来找春色的时候,荠菜会晃动着头嘲笑你:你又出来晚喽,要看春天,就等明年吧!
荠菜的春天是深沉的,绵长的。荠菜是深根性的植物,两年生的宿根粗大,其香味悠远。当荠菜花昭示着春天就要远去的时候,其根的清香,依然留在人们的咸菜里,浸濡着人们的齿颊,一直到夏天来了,这味道还弥散着,挥之不去。
看着手里的一小把荠菜,根多叶子少,但我也庆幸没有错过这个春天。正好想起来辛弃疾词中的两句:“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看着这富有诗意的菜根,心想晚饭又当浮以大白了。
人到中年野菜香之一——挖孛孛丁菜 2009-06-27
大雨过后,骄阳似火,天气蒸热,周身难耐。室内贪凉,心懒体惰,似乎肌肉紧了,骨头松了,关节涩了,大脑僵了。妻说:去挖孛孛丁吧。于是,拎上提篮,拿上剜刀,奔我家的百草园而去。
孛孛丁菜是老家的方言土语名称,又叫婆婆丁。它的通用名称是蒲公英。蒲公英的来历有一个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个十六岁的大姑娘患了乳痈,又红又肿,疼痛难忍。但她羞于开口,只好强忍着。她母亲知道了,以为女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姑娘见母亲怀疑自己的贞节,又羞又气,更无脸见人,便横下一条心,在夜晚偷偷逃出家园投河自尽。凑巧,当时河边有一渔船,上有一个蒲姓老公和女儿小英正在月光下撒网捕鱼。他们救起了姑娘,问清了投河的根由。第二天,小英按照父亲的指点,从山上挖了一种好草,洗净后捣烂成泥,敷在姑娘的乳痈上,不几天就霍然而愈。以后,姑娘将这草带回家园栽种。为了纪念渔家父女,便叫这种野草为蒲公英。
这个传说美丽动人,给人以善良的想象,这个名字也就传扬海内。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孛孛丁,那是我母亲告诉我的,说是一种能吃的野菜,困难时期也是一种救命的食粮,但我少年时却没有吃过它。我开始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蒲公英,那时的很多文章都赞美它美丽的花冠,化为放飞梦想的翅膀,四海为家,随遇而安,生生不息,源远流长。但是我不知道孛孛丁就是蒲公英。现在想来,孛孛丁应为婆婆丁的转音,而婆婆丁应该写作婆婆盯,因为在挨饿受冻的年月,操持一家人吃喝的婆婆们,天天盯着这些救命的野菜吧。
盛夏时节,雨后初晴野菜鲜。我钟情的孛孛丁该向我招手了吧。百草园里的孛孛丁散落于杂草丛中,有的正开着黄色的花朵,有的结成了白色的绒球,满眼望去,犹如散落着的各色宝石。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根深长。除根生外,还随飘飞的种子萌发。叶子从根部萌生,排成莲座状,有的叶片有数齿,叶末端稍尖,基部渐狭成柄。叶片和根都富含白色乳汁,那是它奉献给我们的营养。花茎从植株中心冒出,开花结果时伸长,开高贵的黄色花,犹如伞盖。修长的花茎和黄色的华盖,犹如亭立在莲座上的观音。开花后茎顶生白色绒球,随风飞扬。不论是肥沃的大地,还是贫瘠的土壤,都能落地生根,美丽地绽放。
满眼肥硕的叶片,灰绿的颜色,引诱着我蹲下身去,伸出小刀,精心的采挖。由于孛孛丁是深根性植物,必须将小刀插进土里,把它的主根割断。这时候,拎起叶片,抖掉泥土,露出白嫩的根芽,瞬间滴出白色的汁液。要不是现代卫生的要求禁锢着我,我会一口放进嘴里,咀嚼那苦涩后的香甜。
孛孛丁可生吃、炒食、做汤、炝拌、风味独特。生吃:将鲜嫩茎叶洗净、沥千蘸酱,略有苦味,味鲜美清香且爽口。凉拌:用沸水焯一分钟,沥出,用冷水冲一下。佐以辣椒油、味精、盐、香油、醋、蒜泥等,也可根据自己口味拌成风味各异的小莱。
孛孛丁春秋能集中开花结果,一年四季都有零星花朵开放。要是药用,须在春秋开花初期采摘全株。要是食用,四时都能采收。由于孛孛丁是宿根性植物,采割后会继续在根部发芽生长,一年可割取芽叶四五茬。所以,我也就能够随时采摘。尤其是大雨过后,嫩芽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喜盈盈地招呼着我们这些知心朋友,我也就不辜负它们的厚望,让它们在最美丽时候和我的唇齿亲近。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孛孛丁植物体中含特有的蒲公英醇、蒲公英素以及胆碱、有机酸、菊糖、葡萄糖、维生素、胡萝卜素等多种健康营养的活性成分,同时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其钙的含量为番石榴的2.2倍、刺梨的3.2倍,铁的含量为刺梨的4倍,更重要的是其中富含具有很强生理活性的硒元素Se。因此,孛孛丁具有十分重要的营养学价值。
孛孛丁更是一味常用的中药,其药用价值早已载入各种医书。它全草入药,性平味甘微苦。可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实验证明,它对金黄色葡萄球菌、溶血性链球菌、肺炎双球菌、脑膜炎双球菌、白喉秆菌、绿脓杆菌、痢疾杆菌、伤寒杆菌、卡他球菌等,皆有杀灭作用,对结核杆菌、某些真菌和病毒也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可代替抗生素使用。此外,它还有利尿、缓泻、退黄疸、利胆、助消化,增食欲,治疗胃及十二指肠溃疡,还可防治癌、胃癌、食管癌及各种肿癌等功效。所以国家卫生部将它列入药食两用的品种。
孛孛丁在低矮的草丛里,长得壮实,在高杆的草丛里,就长得肥硕,并且鲜嫩。大概能长高草的地块水肥丰美吧。我蹲在一片高草里,周围的孛孛丁就像满眼的金星。挖一棵又一棵,一棵更比一棵肥,一棵更比一棵鲜。虽然大汗淋漓,却不肯挪窝,被收获的喜悦充斥着,鼓舞着,兴奋着,连抬头看天的功夫都不舍得。不知不觉,提篮里已经装不下了,太阳也靠近了西山。妻一次次地喊我回家,我却被孛孛丁的深情厚谊牵扯着,缠绵着不忍离去。
直起身来,甩一把香汗,望着满天的红霞,看着码放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的孛孛丁,想着齿颊生香、神清气爽的感受,心里充满了满足和幸福。这时候,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脖子也不僵了,心气也顺畅了。
孛孛丁,它没有桃李的花朵娇艳,没有玫瑰月季芬芳,但它传播着春天的气息,散发着顽强的生命力,在田间、沟谷、山坡、草地、路旁、河岸沙地等随处可见它那坚强可爱的身影。它,美在我的眼里,甜在我的心里。(部分资料来源于网络)
人到中年野菜香之二——苦菜三味 2009-07-01
食用苦菜有三种味道。第一种,食之以祛病,其味苦。
苦菜随地域不同,所指物种不同,一般是指苦苣菜、苣荬菜、基荬菜等菊科植物。我们当地被叫做苦菜的植物有三种,味道各不相同。一种是小叶苦菜,叶子细狭修长,灰绿色,表面似有一层白粉,开白色小花。一种是大叶苦菜,叶子肥硕,边缘有齿刺,青灰色,开黄色小花。介于二者之间的还有一种苦菜,叶子的颜色和花果同于大叶苦菜,但叶子没有锯齿毛刺。小叶苦菜味道最佳,清香爽口,但产量很低,所见较少,难以大量采集。大叶苦菜有一种恶苦,很少有人食用。类同大叶的苦菜近来有人种植,产量既高,味道可追小叶苦菜,食用的人较多。目前市场上出售的就是这种人工栽培的苦菜,一般也称之为大叶苦菜。
苦菜的药用价值十分广泛。用苦菜加水煎汤,可帮助治疗急性细菌性痢疾;苦菜煎汤中加少许酒冲服,可治疗尿血;苦菜的花朵用水煎服,可有助于急性黄疸型肝炎的治疗;苦菜洗净绞汁,加少量鲜姜汁混匀,敷于疮疡部位,可利于伤口愈合,缓解疼痛等。
将苦菜全草洗净晒干,泡水饮用,就是苦菜茶。苦菜茶具有清热败火、消炎止咳、健胃发汗、养血利尿等功用。由于苦菜茶富含氨基酸、维生素及多种微量元素,具有防治肿瘤、明目败火、消痰止淤、润肺止咳等功效。对于癌症、糖尿病、动脉硬化、神经衰弱、高血压、肥胖症等老年人常见病都有防治作用。 无论是饮用煎剂还是苦茶,都有一种苦苦的味道,好在良药苦口利于病,能够让人祛病强身。经常饮用苦菜茶还有减肥、排毒、滋润养颜的功效。用苦菜的芽尖做成的苦菜茶,是饮料中的佳品。
第二种,食之以果腹,其味涩。
据说,中国人食用苦菜有两千多年的历史,用苦菜做小豆腐就是中国人智慧的发明。豆腐是普通人的美食,全世界都享有很高的声誉。而小豆腐怕是灾难深重的国人独特的发明。我一直不明白剁碎蒸熟的苦菜为什么叫做小豆腐,为什么非要和精美的豆腐联系在一起。现在想来,中国人的生存史大都是与饥饿联系在一起的,中国人见面一句“吃了吗”的问候就是证明。没有粮食吃,就吃野菜,如何让野菜能当饭吃又不致中毒,就催生了小豆腐的发明。
将黄豆打成细小颗粒,叫做豆糁,这就粘连上了一个“豆”字,将焯过的苦菜剁成碎末,勉强粘连上一个“腐”字,二者掺和均匀,放进笼屉里熏蒸,就成了蔬菜“豆腐”。为了与豆腐区别,就加一个小字,就是“小豆腐”了,黄豆豆腐也就长了一辈,成了大豆腐了。
中国穷苦的老百姓是习惯于制作和食用小豆腐的。在生活困难时期,只要是无毒的,甚至有微毒的,正常食用方法难以下咽的,都制作成小豆腐食用。什么杂草野菜,各种树叶,还有些农作物的根叶秸秆都用来制作成小豆腐。比如萋萋菜、灰灰菜;白菜根,萝卜樱子、疙瘩须;柳树叶、杨树叶,甚至还有臭椿树叶等,都可以用来做成小豆腐,且不说味道如何,直把人吃成了菜青色,不是浮肿就是腹胀。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基本上是衣食无忧。有些老年人,甚至是中年人还是念念不忘小豆腐,这都是那个年代留下的后遗症啊。只要一看到一种能吃的植物,马上就有不少人说:嗯,这东西做小豆腐好吃。好在小豆腐的制作方法,的确算得上一种不错的发明,将有毒或气味难闻的根茎叶花焯过浸泡,甚至长时间的沤腐淘洗,就去毒了,将难以下咽的东西剁碎、蒸馏,就容易下咽了,再拌以豆糁或玉米糁,就可口了。现在吃小豆腐,不但让我们品尝到了新奇,还满足了对那个年代的怀想。
第三,食之以佐餐,其味美。
用苦菜下饭的吃法有四种:一是清吃,将苦菜清洗干净,直接食用,淡淡的苦味,绵绵的清香,似有提神清脑的功效。二是蘸取调料食用。最常用的吃法是生吃蘸酱,很有风味。也可以将苦菜用水焯过,码放在菜碟里。盛一小碗醋,放适量的味精、姜末,将其调制成汤料。根据不同的口味可调制不同的汤料。取苦菜蘸汤食用,苦味大些,但苦后甘甜,下饭最好。三是做汤,蛋花汤、稀粥均可,别有风味。四是炒食。将苦菜小豆腐放进油锅,加上蒜末炒食,淡淡的苦味是其特色,浓郁的豆香让人垂涎。这使我想起“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来:杂拌汤能使饿了三天的朱元璋视同天上美味。而今天,美味佳肴过后,苦菜小豆腐却能提神醒脑,通便利尿,使人四体通畅,浑身清爽,不是美味,却胜似美味啊。
苦菜的营养价比较高,苦菜鲜菜中富含蛋白质、糖类、食物纤维等,并含有钙、磷及锌、铜、铁、锰等微量元素。以及维生素 B1、B2、C、胡萝卜素、烟酸等。苦菜中含有维生素C88毫克,胡萝卜素3.22毫克,分别是菠菜中含量的2.1和2.3倍。苦菜嫩叶中氨基酸种类齐全,且各种氨基酸之间比例适当。食用苦菜有助于促进人体内抗体的合成,增强机体免疫力,促进大脑机能。苦菜中多种无机盐和微量元素有利于儿童的生长发育,多种维生素可促进伤口愈合,防止维生素缺乏。可见,苦菜是老少咸宜的佐餐食品。
《诗经·国风·邶国之谷风》有“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尔雅·释草第十三》,“荼,苦菜”。苦菜是荼的本义,其味苦,经霜后味转甜。苦菜,生长在荒山野坡,田埂地头,从远古就是人类的朋友。困难时期吃苦菜小豆腐是为了满足人的最基本的果腹需要,用它防病治病是人类痛苦时的无奈选择,只有食其苦甘之味才是食用苦菜的最高境界。
人到中年野菜香之三——渐识车前草
2009-08-06
人到中年野菜香之三  渐识车前草
初识车前草,是我很小很小时候的事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我能背得动柳条筐的时候,就随小伙伴们去打猪草,一是自家喂猪,二是送到生产队喂养牛马来挣工分,为家庭分担穷困。那时,常见一种草,长在路边沟旁。在路边的,不怕行人践踏,虽然叶片被蹂躏得残缺不全,却依然顽强地生长。在水沟旁的,宽大的叶子,从根部发出,平铺在地面,成熟的时候,里外叶子之间,伸出一支支的穗头,高高地擎起,密布着果实种子。小伙伴们告诉我,它叫“猪耳朵穗子”,大概是因为它肥大的叶子就像猪的耳朵,而叶子之间挺立的茎秆上的子实就像麦穗吧。
有一次,壮劳力田间锄草,我跟在后面收拾。大人告诉我,这种“猪耳朵穗子”是它的小名,大名叫车前草,就和常见的半夏、香附一样,是一味能给人治病的药材。从此,车前草的大名,就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不久,改革的春风,吹遍穷乡僻壤。我也一直在外求学,与家乡的庄稼花草,相思多,相见少,藏在心底里的车前草,只剩下了一个名头,它的性状功用都不甚了然。
后来,参加了工作,在单位,也分得了住房。有一位同事,是我的邻居,年纪五十多岁,常常见他在野地荒坡采挖车前草,摘净枯叶须根,清洗干净,晾晒在路边。我殷勤的询问,他说可以泡水喝,再问有什么作用,他却笑而不答。我想,车前草肯定是一种宝贝,我也就模仿着去采摘,去清洗,去晾晒。只是将这种宝贝收拾起来后,时间长了,就不知存放到什么地方了。现在想来,我忍不住地要笑,笑我的盲目,也笑我的呆傻。
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我搬了几次家,由郊外而市区,由单位而小区,邻居换了一茬又一茬。去年,搬来了一位新邻居,是临县的一位退休老干部,据说分管过医药卫生行业,为颐养天年随儿子搬到了城里,成了我的邻居。
老人健谈,常与我相谈甚欢。一见到我,就给我相面,说我身体尚好,只是偶有小疾缠身,我惊异于他的神道。
哈哈,实不相瞒,随着年龄的增长,由中年而逐步进入老年了,身体器官渐渐老化,个别系统不时给我添乱,让我不胜其烦。也去一些大医院翻来覆去地检查,结果是没什么毛病。一些老医生听了我的倾诉,不但不以为然,反而举着我的检查结果,嗤笑我一通:到了你这个年纪这还叫毛病?人家都比你厉害多了!弄得我很是不好意思,好像我特别娇贵和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过于敏感似的。唉,难怪老医生,人家见多识广,自然就不拿我的病痛当回事喽。
老人急着要给我治疗,语重心长地说:明天吧,明天你来我这里,我给你泡上一暖瓶水,你一上午喝了它,连喝三天,保你无虞。并且信誓旦旦地说明,邻居某某同我一样的病症,喝了他给泡的药汤,已经好了。我急忙追问是什么药材,他却故弄玄虚,避而不谈。
第二天,我没有去。想我也算是一个有知识的人哪,怎甘心被人牵着鼻子忽悠?但我对他的药方还是很好奇的。经多方窥探和套解,原来他泡的就是车前草啊,并且只有车前草呢。
我搜集资料,上网查询,原来,车前草又名牛遗、当道、车轮菜。车前草的定名,源于汉代名将马武征伐匈奴,不料兵败被困,军中粮尽水竭,数万将士众多患“血尿病”,生命危在旦夕。惟有战马因常啃路边此草,幸免此疫。马武即下令全军服用,几天内,患者痊愈,终于杀出重围。马武感慨:全军死而复生,全仗路旁车前之仙草也!”从此,人们管这种野草叫车前草。可是,官家医生见其生长在卑贱的山野,混迹于牛羊马粪中,而嫌弃不用。后经宋代欧阳修推崇,彰显其利尿通淋、清热解毒、清肝明目、止泻清肺之功效,才代代相传,名扬海内。怪不得老同事不肯告诉我哪,看来是不好意思啊。
更为可喜的是,车前草的种子和嫩叶可以食用。在我国东北被称为“车轱辘菜”。五月中旬到六月初,采摘嫩叶新芽,将其洗净后放入水中煮沸,放入凉水中清洗,就可以蘸着大酱食用,味道鲜美。在中国南方也有食用的,宁波温州用车前草喝汤去火。
于是,我广为采集,如法炮制,果然爽口爽腹,心旷神怡。我用蒜末炒制一碗,送给我的新邻居品尝,老人呵呵一笑,大为赞赏。老人作为回报,说以后得空,再介绍一种山珍野菜,要我食用。我欣然应允,深表谢意。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诗经·周南》)芣苢,就是车前草。车前草,确是一种平常的草;车前草,却是一种不平凡的草啊。
2009-8-6
人到中年野菜香之四——偶得鬼葛针
2009-08-11
七月流火,酷暑难耐,于是携家带口去登扇子崖。爬至半山,见一老年妇女被人簇拥下山,与我们相遇。看那妇人,精神矍铄,衣襟整齐,想必不是俗人。和我们擦肩之时,猛然拐至道旁,一把接着一把,伸手掐取绿草嫩芽,放入手提的塑料袋内。
细看道旁,密密麻麻、齐齐整整的长满了一层绿色植物,像娴静的海水波纹优雅地起伏,绿得深不见底,连我们的眼光都染绿了。
那草,高没膝盖,茎四棱形,直立修长,弱不禁风。顶端叶肥芽壮,似一把小伞,临风摇曳。朵朵芽尖,你拥着我,我挤着你,一起抖动,涌成水面波涛。其叶长柄,中下部叶柄互生,分出五个叶片,叶片尖端针形,边缘具不规则的细尖齿或钝齿。上部叶柄对生,像羽毛状分裂生长。茎叶深绿色,顶芽嫩绿色,拥挤成一簇,令人垂涎欲滴。
这是一种什么灵山宝草啊,我急忙询问。
“这叫鬼葛针,治疗高血压,芽菜做小饼吃,可好吃呢!”
这就是鬼葛针?这就是我苦苦找寻了好久的鬼葛针?我可找到了能吃的鬼葛针了!
四年前,我查出得了高血压,医生给我分析的后果,在我的心里烙下了一道深深的暗影。
三年前,我开始服用降压药物,一日三次,不敢间断。服药成了干扰我工作生活的凶手。我还算是年富力强哪,就成了药物的奴隶,尤其是在中医药源远流长,崇尚食疗优于药疗的国度,我以及像我一样被高血压困扰的不少国人,竟成了西药的奴隶,是多么地于心不甘啊。我苦苦找寻着,能够能够代替药品的食物,一直没有找到。
两年前的秋天,外出旅游,一位驴友指着路边一种枯黄的植物给我炫耀:这是鬼葛针,能治疗高血压。干枯的鬼葛针头状花序,在长长的梗上擎着,被一个指头节大小的苞片包裹着,苞片被有短毛。花托托片椭圆形,略有尖端。成熟的种子伸展出苞片之外,就像一包针,这包针愈是成熟便愈是四下伸展。每根针都呈褐黑色,有一扁指长,像极了缝纫机针,针尖有三四个尖刺,有点张牙舞爪。正是这丑陋的面目才有可能破解高血压的魔咒呢。这些针刺,咬住你的衣角,任你走到天涯海角,不离不弃,无怨无悔。从此,鬼葛针就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上网查询,原来鬼葛针是我们当地的俗名,本名为鬼针草,又名婆婆针、叉婆子、引线包、针包草、一包针、一把针、跟人走、粘花衣、索人衣、豆渣菜等等。这些名字除了豆渣菜是以食用方法命名外,其他都突出了其种子的性状特征。这种植物在很多药典里都有记录,能治疗十多种疾病,主要是清热,解毒,散瘀,消肿,治疗腹泻痢疾,肝炎肾炎,胃痛肠痈,咽喉肿痛,跌打损伤,蛇咬虫叮等等,常见病几乎无所不能啊。但是在古代药典上并没有治疗高血压的记载,怕是古人还未曾了解高血压病症。现代人的一些医学介绍,说是治疗高血压有奇效,干品浸泡饮用半年,就能降低血压,血压正常后,继续饮用,也不会导致低血压。针对低血压,还有升压功效。所以,有人说它性平,安全无毒副作用,可以稳定血压,能够降低血脂粘稠,是治疗血压病症的佳品。
但是,我只见过干枯时的鬼葛针,我从未见过鲜嫩的鬼针草。渴求识见鲜嫩的鬼针草,成了我梦寐以求的心愿,成了我魂牵梦绕的心事。
今天,我终于见识了鬼针草! 累积我胸中的夙愿终于有可能实现了!更为可喜的是,鲜嫩的鬼针草可以食用,能够满足我的口馋腹需。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那就赶紧采摘吧。
可是,道旁仅有密集的几片,已被采摘的差不多,只剩下孤零零的茎秆孑然独立。道上石阶的缝隙里,也偶有几棵,但不是太过老枯,就是已被践踏的不成样子。登山下来,只采摘了一小把,感觉有些遗憾,但是能够见识了鬼针草,已是极大的收获了。
进入八月,友人邀我去登临陶山,拜谒陶朱公墓,我欣然前往。陶朱公就是范蠡。灭掉吴国后,范蠡与西施从江南隐居到北方的肥城陶山,兴商济世,成为商人鼻祖,称为财神,死后葬此,留有陶朱公墓和西施墓。
陶山很美,三面环山,面朝平原。在山的怀抱里,有宏阔的幽栖寺和高大的陶朱公墓。在山顶的峭壁上,有据说是陶朱公和西施幽居的朝阳洞。朝阳洞又名“快哉洞”,有初洞、中洞和上洞组成,深近三十米,高八到三十米,宽八到十五米。洞内壁刻佛像五十八尊,为北魏以来历代所刻。更为惊奇的是,有陶朱公的荫佑,漫山遍野长满了鬼针草,特别是道路两旁,密密麻麻、齐齐整整、一棵连着一棵,一直随山路台阶绵延到视线的尽头。就这齐刷刷的景象就够令人震撼的,更何况有的鬼针草已经开了花。
同鬼针草厚实的叶子和张扬的种子不同,鬼针草的花小巧玲珑,含蓄高贵,像极了小金菊,但只有绿豆粒般大小,在肥硕的叶片中间,就像天幕里时隐时现的星星。在花的苞片边缘,有一两片、三四片黄色的花瓣,有的花瓣大大方方地伸展腰肢,犹如伸出的花舌,舔舐青春,而有的花瓣却谦虚地蜷曲起来,藏起自己的踪影。在花舌的包围内,密布着管状花蕊,似乳头渗润花汁。此花雌雄两性,有的雌蕊已盛开,花的柱头吐露着芬芳。花蕊谨慎地聚拢在一起,为种子的执着积蓄着胆气和力量。我想象着再过十天半个月,铺天盖地的黄花会是怎样的景象啊!是夹道尽伫黄金甲呢,还是漫天遍着黄龙袍呢?
我急不可耐地为友人介绍着鬼针草,并在登临的间隙,采摘鬼针草的芽尖。朋友也为我的痴情所感动,帮忙采摘。赏游未尽,我已经收获了满满一大包。
返程途中,咀嚼着美景,品味着收获,憧憬着蒸煮烹调,想象着佳肴美味,内心里喜不自胜。
鬼针草 ,处贫地不自弃,居腴地能自赏,根须安贫,茎秆刚韧,叶芽向阳,花片多智,种子执着,是隐士中的君子,正是陶朱公和西施生活的写照啊。
苦心寻觅,尽心找寻,踏破铁鞋无觅,有心终得识君,正是我中年的一大幸事啊。
(鬼针草的药性介绍来源于网络资料,尚未得到本人证实)
人到中年野菜香之五——情系野芫荽
2009-08-13
人到中年野菜香之五  情系野芫荽
人到中年,魂里梦里,经常萦绕在脑际的,是我幼年时吃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野芫荽。
我的家乡,是战国时期齐鲁必争的汶阳田,膏腴之地,河清水美,一马平川,物产丰饶。
那时,是全民都饥饿的年代,所以,种植粮食是唯一的要务,田角地头,围滩造田,凡是能种庄稼的地方,全是绿油油的粮食,蔬菜就成了奢侈品。那时,也是疯狂的年代,亩产粮食人为地猛增。田间地头,席地而坐,像模像样的学习社论,领头人振臂高呼,方形的大嘴,歪斜成了平行四边形,高产的粮食就从这口里流出。那时,也是农民勒紧裤腰带支援工业发展的时代,粮食大都交给了国家,而膏腴之地,就把全年的公粮夏季一次交清。结果,社员分得的小麦一年只有几十斤,只够吃几顿面条,春节连饺子都吃不上。秋粮玉米,虽不再上交,却要留够集体的,所剩也就不多了,只好用仅有的玉米去山里换取地瓜干来果腹。后来,有了自留地,各家各户春季种麻,以换取一年的花销;秋季就栽种白菜胡萝卜,白菜佐餐,胡萝卜当饭,用来填饱肚子。
那时的春天,却是难熬的季节。没有饭吃,更没有蔬菜,连咸菜都没有。就是野菜也不能做成菜,被提拔成主粮。活泼的我,却不敢好动,肚子不支持哟。天天吃了上顿,就盼着下顿,顿顿餐饭,也难以下咽。有一次,我家熬了一锅胡萝卜缨子,那是秋天采下来晒干,晾过一个冬天的,嚼在嘴里,就和草一样啊,除了满口的粗纤维,剩下的就只有盐味了。正巧,邻家嫂子拿来了二两肉,放进锅里,但这肉却不是给我们吃的。原来,邻家哥嫂虽已结婚,并有了孩子,却没有分家,天天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吃大锅饭,不能开小灶,只有萝卜“疙瘩”(像辣菜疙瘩一类的作物)壮肚。而邻家大哥是壮劳力,天天推车打夯,难以支撑,大嫂心疼丈夫,就偷偷买来二两肉,不敢在家里烹炒,就拿我家来炖煮。那天的一顿饭,我和我的哥哥,吃的最饱,虽没吃上肉,却尝到了肉味。看着我哥俩的满足,父亲只有蹲在一旁落泪。
“实在难以下饭,就去北河里挖点野芫荽来炒着吃吧!”我的大娘看不过去,就给我们出了个主意。
我大娘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早年闯过关东,吃了不少苦,连病加累,腰都弯成了九十度,一走一瘸,但依然乐观豁达。她认识不少能吃的野菜,这也可能是她苦生活的一大收获吧。她说的北河,就是我们村子北边的河。北河和西河是漕河,南面是汶河,漕河在西面注入大汶河。明朝的时候,我的祖先就是看到了这样一块三面环水的风水宝地,而在这里建村立足的。
北河里草肥水美,渚清沙白。水里透明的小鱼小虾,把清影印在沙地上。岸边是地毯似的绿草,盘根错节,茂密而结实。像星星一样的草花,点缀着碧毯,临风摇曳,还有丝丝的花香。野芫荽就是其中的经纬和图案。
野芫荽本名叫什么,我不知道,长什么样,我现在也已经模糊了,可能和种植的芫荽差不多吧。只记得纤细的叶柄,瘦小的叶片,有的叶片上还趴着白色的半透明的小虫子,柔柔软软的。是虫子吗?也不能确定,也可能是什么动物的卵或者幼体吧。现在搜寻野芫荽的资料图片,也没有找到确似的一种。只是那时回家炒食,那份香甜,那份绵软,极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三十多年过去了,野芫荽的影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就是挥之不去。吃过了山珍,吃过了海味,回过头来,还是钟情于野菜,尤其思念我的野芫荽。几十年来,我一直寻找,但就是没有找到它,也许它就在我的身边,只是我已经不认识它了,也许随着世事的沧桑变化,它已经不多见了。
是什么牵动着我对野芫荽的深情呢?是贫困生活时期的美味,还是现在衣食无忧而对幼年时期的怀念?我不知道。
我钟情的野芫荽,你在哪里呢?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呢?
2009-8-7
人到中年野菜香之六——千年灰灰菜
2009-08-17
在众多的野菜当中,灰灰菜的味道是最美的一种。
灰灰菜,又名藜,别名野灰菜,灰蓼头草等①,为藜科藜属一年生草本植物。藜科植物中,有不少种属是人类的蔬菜作物,与藜属植物有亲缘关系的藜科菠菜属,是营养丰富并深得人类喜爱的蔬菜,其甜菜属则是我国北方重要的制糖原料。所以,灰灰菜味美可口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我国自古就有食用灰灰菜的历史,几乎从中华民族有文字记录的时候开始,就有了采食灰灰菜的记载,《诗经》中说“南山有台,北山有莱”,其中的“莱”就是藜。远古时期,人们食用灰灰菜的主要方式,是将它做成“藜羹”。“藜羹”,按照现代的理解,是含有灰灰菜的汤。其实,“羹”的本义是“带汤汁的肉”,主要的是肉,而不是汤(参见史东《简明古汉语词典》146页,1985年第一版)。“羹”指稠厚的汤,是唐以后的事。所以,古代的“藜羹”,是指用藜叶做成的饭菜,这是一种粗劣的食物。人们食用“藜羹”,最初是因为生活所迫。《庄子·让王》中说:“ 孔子穷於陈蔡之间,七日不火食,藜羹不糁。”②意思是说,孔子周游列国时,在陈国和蔡国之间被困,七天没有饭吃,用藜叶做成的饭食里没有一粒粮食。
正是由于孔子被困时,食用了“藜羹”,所以,食用“藜羹”就有了道德教化的意义,后代学子为了表示自己安于生活清贫与品格清雅,常以“藜羹”为标识而自立,意在承袭先哲。先贤圣哲的食用“藜羹”,也就被推崇备至。蒙昧时期的先贤明君当属尧舜,《韩非子》有言:“尧之王天下也,冬日鹿裘,夏日葛衣,茅茨③不剪,采椽不断,粝粢④之食,藜藿⑤之羹,虽监门之养不敌于此矣。”袁珂在《中国神话传说》一书中用白话译成:“他住在用参差不齐的茅草盖就的屋子里,屋子里的柱和梁都是山上采下来的粗糙木头架好就算事,连刨都不刨光一下;吃的是粗米饭,喝的是野菜汤,身上穿的是粗麻布衣服,天气冷了就加上一件鹿皮披衫挡风寒,使用的器皿不过是些土碗土钵子。”《后汉书·李固传》也说:“昔尧殂之后,舜仰慕三年。坐则见尧于墙,食则睹尧于羹”, 意思是说,唐尧死后,虞舜继位,舜吃饭时,常常端着一碗羹,出神地思念尧。恍惚间,虞舜在羹碗里看到了尧微笑的面容,就连对面墙上也出现了唐尧向他招手的形象。后以“羹墙”来表达追念前辈或仰慕圣贤之意。这一传统,历经千年而不衰。
进入文明社会以后,用“藜羹”来追慕圣贤的传统,在文人作品中得到了较为突出的传承和发展。唐代陆龟蒙写给友人的书简中有这样一段名言:“读古圣人书,每涵咀义,独坐自足,案上一杯藜羹,如五鼎七牢馈于左右”。唐人写诗,也喜欢引入“藜羹”典故,如陆龟蒙《水国诗》云:“我到荒村无食啖,对案双非梁谢览。况是干苗结子疏,归时祗⑥得藜羹糁。”皇甫冉《闲居作》云:“图书唯药箓⑦,饮食止藜羹”,表达的都是这种种含义。
最钟情于“藜羹”的,莫过于宋代的诗人陆游。他一生著诗文万余首,在人均寿命只有三四十岁的南宋时代,他竟享年85岁,而且耳不聋、眼不花、背不驼,有时还能上山砍柴挑着回来,这当然与他的达观分不开,不可否认,也与他的善食“藜羹”“藜粥”相关联。他在《午饭》诗中说:“破裘负日茅檐底,一碗藜羹似蜜甜”,又在《自咏绝句》中说:“一条纸被平生足,半碗藜羹百味全”。随着饮食方式的变化,“藜羹”逐渐被“藜粥”代替。陆游的“藜粥”,表达着丰富而细腻的情感,有专为果腹的,“病起残骸不自支,旋烹藜粥解饥羸⑧”(《秋兴》);有聊以自慰的,“ 数掩槿篱端可老,一杯藜粥尚何求?”(《倚楼》);有自得其乐的,“一杯藜粥吾所美,幸可自办不待求”(《病齿》);有借以自嘲的,“茅檐一杯淡藜粥,有底(何)工夫希鼎餗⑨?”(《午枕》);有安贫乐道的,“一杯藜粥枫林下,时与邻翁说岁丰”(《秋思》)。陆游更多的诗句,是用来将养病体的,“藜粥数匙晨压药,松肪⑩一碗夜观书”(《庵中独居感怀》);“老便藜粥美,病喜粟浆酸。”(《村居》);“赖是病躯差胜旧,一杯藜粥且扶衰”(《还东》)。应该说,“藜粥”本身所反映的,不仅仅是一种普通的汤食,更代表了一种气节和一种文化,也成为读书人安身立命的一种追求。
近代中国,苦难深重,战乱频繁,有多少平民百姓,死于饿殣,又有多少仁人志士,生于野菜,奋起抗争。长征时,老红军战士颜吉连在一篇回忆录中说,牛粪上的灰灰菜救了全连战士的性命。朱德元帅三过草地,带领干部战士,采挖野菜,熬炖牛骨,其中的灰灰菜,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三年困难时期,东北的一支导弹部队,全连官兵,就是食用了灰灰菜,才得以挺立过来,为强军强国,做出了突出贡献。在那个年代,食用野菜的难道仅仅是他们?他们不过是一个缩影罢了。
时值今日,温饱无虞,但仍有不少人恋恋不舍灰灰菜。著名作家汪曾祺,很喜欢灰菜带点碱味的味道。在《故乡的野菜》一文中说,第一次吃灰菜是在一个山东的同学的家里,蘸了稀面,蒸熟,就烂蒜,别具滋味。在北京,汪先生也摘过灰菜炒食。“有一次发现钓鱼台国宾馆的墙壁外长了很多灰菜,极肥嫩,就弯下腰来摘了好些,装在书包里。门卫发现,走过来问:“你干什么?”他大概以为我在埋定时炸弹。我把书包里的灰菜抓出来给他看,他没有再说什么,走开了。”
灰灰菜,性味甘平,味道比菠菜还胜一筹,它有菠菜的柔嫩口感,却没有菠菜的酸涩。它有丰富的营养,但又含有微毒,长期大量食用,容易引发日光性皮炎,使人浮肿。但少量食用,有益无碍,并有清热利湿、降压止痛、杀虫止泻的功效。
食用灰灰菜吧,它曾经救过不少人的性命。
珍爱灰灰菜吧,它曾经浸润过中华民族灿烂的文化。
2009-8-10
注释:
①、蓼:liao,三声,蓼科植物的统称;lu,四声,指植物高大。
②、糁:shen,一声,谷物碎粒;san,三声,饭粒。
③、茨:ci,二声,用茅草苫盖的屋顶。
④、粝粢:粗恶的饭食。粝,li,四声,糙米。粢,ci,一声,米饭,zi,一声,古代祭祀用的粮食。
⑤、藜藿:粗劣的饭菜。藜,li,二声,灰灰菜。藿,huo,四声,豆叶。
⑥、祗:zhi,一声,恭敬。
⑦、箓:lu,四声,天赐的符命之书,或是道士画的图形。
⑧、羸:lei,二声,瘦弱。
⑨、餗:su,四声,古代指鼎中的食物,后泛指美味佳肴。
⑩、松肪:用松脂酿成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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