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振勋
张潮在《幽梦影》中说,“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花,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境”。世人各有所钟,而我独爱城头看雪。
城头看雪,最好是大雪。小雪缠缠绵绵,不淋漓,不尽兴。落到地上后,即使不马上融化,也只有薄薄一层。大雪就不一样了,鹅毛般飘落,铺天盖地,把整个冬天渲染得湿湿润润的。即便是开了春了,那田野、沟壑背阴处的积雪,依然洁白一片。古人云,“雪之妙在能积”,此诚不欺我。记忆中小时候的冬天,指甲盖大小的雪花是常常有的,积雪也总是扫不完的。天一放亮,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拿着铁锹和扫帚清雪,可刚刚扫出个路眼,一回头,又被大雪覆盖了,接着又扫……
清代画家孙祜的《雪景故事图》是我的最爱,这幅画非常贴近生活,简直就是我家乡一个普通农家的真实写照。一座简陋而残破的院子,屋子和院墙不少地方的白灰都已经脱落,露出黑色的砖块。一场大雪下来,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因为怕房屋被雪压塌,主人只好用一根长长的木头顶住屋脊,顶住山墙。窗口防雨雪的小棚显然已经不起作用,他只好随便扔一张凉席在上边,以期外面的飞雪不再潲进来,给自己安心读书留一片小小的天地。每当看到这幅画,我都会开始怀念我的家乡,怀念家乡的雪。
其实,家乡的雪一直没有变,家乡的人也没有变。白雪的覆盖下,麦田一片沉寂,麦苗正在厚厚的雪被下酣睡。厚厚的雪,把庄户人金色的梦想孕育得那样充实,那样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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