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鱼儿姐姐 图/来自于网络
◎鱼儿姐姐
大年三十那天，天突然变阴了，没有阳光的冬天，尽管不是很冷，但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人们就像生活在黑暗中一样，六神无主。天是灰的、人的心情也是灰的，做事也就没了精神。
按当地风俗，初一到初五不能扫卫生和倒垃圾，所以母亲一大早起来便将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完卫生，母亲又忙活着贴对子、贴窗花、挂灯笼。母亲忙活完这些后，锁好门来到姥姥家。
月月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她总是莫名的怕，所以天一亮，她就起来了。大舅妈问她怎么起来这么早，她说她起来搅浆糊贴对子、贴窗花。
大舅妈昨晚上也没睡好，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醒来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屋里还很暗，她坐起身子，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表，也起了床。
母亲问月月姥姥昨晚睡的怎么样，月月说还行吧。
母亲说你这孩子，什么叫还行吧，便和大舅妈一起去忙活早饭去了。
舅舅、二舅妈、表哥、表嫂及孩子都来了，家里热闹了起来。
姥姥也醒了，二舅妈伺候姥姥穿好衣服，洗完脸，二舅将姥姥抱到客厅。看到两个小孙子在眼前晃来闹去，姥姥不时地、满足地微笑几下。
大舅走过来看着姥姥说：“妈今天气色看着不错，过了今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年，过几天就立春了，立春后天气也就一天比一天暖和，天暖和了你就可以出去晒晒太阳，到处走走，身子很快也就好起来。”
舅妈及表哥、表嫂他们也说姥姥今天的气色不错，春天马上就要来了，姥姥一定会好起来的。
姥姥有意无意地点点头。
只有月月感觉明天还很遥远，春天更遥远。
早饭很快就做好了。今天是阴天，大家起来得都晚，吃过早饭，就快中午了。二舅妈说看来还是阴天好，这本来一天吃三顿饭的现在只能吃两顿饭了。
大舅妈说他们大人休息会儿准备做年夜饭，让月月和表嫂洗早上吃完饭的碗蝶、还有年夜饭要用的碗蝶，再把年夜饭要吃的蔬菜洗出来。
在很多地方年夜饭是吃饺子，但在这里年夜饭却是吃米饭，也许是这里的水资源丰富，种大米较多的缘故吧。
母亲他们在厨房炒菜的时候，姥舅爷和姥舅奶他们来了。月月这才知道姥舅爷他们今年要在姥姥家过年，听他们说农村的几个老点的亲戚今天也要来姥姥家和姥姥一起过年。
好久没这么热闹地过年了。月月心里有一丝丝激动。月月想要是弘文能来一起吃年夜饭，这个除夕就更完美了。
姥舅爷和姥姥说起了他们年轻时候的事。姥姥那皱巴而又苍白的脸上泛出了微微的红润。
姥舅爷也说姥姥开春身体便会恢复，让姥姥安心养病，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月月边剥着大蒜，边琢磨着姥舅爷的话，边看着姥姥。难道他们看不见姥姥越来越虚弱了吗？姥姥能好得那么快吗？
想到这个问题，月月吓了一跳，自己不是明明希望姥姥快点好起来吗？为什么别人说姥姥很快就好起来时自己却怀疑了呢？
大舅怕姥姥累着，将姥姥抱到床上去睡了。月月还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姥姥刚刚坐过的沙发。
下午五点左右，农村的几个老亲戚也来了，有姥姥这边的也有姥爷那边的，月月却忘了怎么称呼。
听大家寒暄的意思是孩子们都在外面忙活，没时间回来陪这些老的过年，而两个舅舅很多年都没在家过过年了，再加上姥姥岁数也大了，这才聚在一起过个年。
六点多左右，年夜饭正式开始。岁数大的一桌、岁数小的一桌。
在这里，年夜饭有很多与众不同的讲究，饭菜是要剩的，尤其是最后上的地瓜丸子、鱼、肉以及锅里的米饭是必须剩下的。那米饭要做得恰到好处，要有黄黄的锅巴，剩米饭凉了后在第二天早上从锅里拿起来，从锅里拿起来时要求米饭锅巴是整张的、不能碎。这一切预示着来年粮食丰收、家人团圆、年年有余。
大舅来到晚辈桌前讲了一下吃年夜饭时饭桌上的那些老规矩，比如不许中途离桌、不许喝汤、小孩子不许哭等等。讲完后，大舅笑着说不过你们这桌就这两个皮蛋子，讲与不讲也没什么意义，也就是让你们这些大的再回味一下以前的年味和规矩。
离桌意味着要出远门，喝汤意味着种庄稼时天会下雨、小孩子哭意味着家事不顺。
大表哥笑说着，还是现在过年好，小时候过年吃年夜饭，人都渴死了也不让喝汤喝水，大家都偷着到河里去喝水也没见谁家一种庄稼就下雨。
大舅说那时穷啊，全是靠天吃饭，当然敬畏大自然的威力了，那像现在日子这么好。说完大舅回他那桌去了。
月月和两个表嫂不是很熟，和两个孩子就更不熟了。两个表哥不是忙着表嫂就是忙着孩子，也顾不上月月。
月月记得小时候吃年夜饭时，两个哥哥都争着给自己夹菜，自己要喝汤，两个哥哥就掩护着自己喝汤，自己爱吃丸子就一口气吃掉了桌子上盘子里所有的丸子，表哥就到别的桌上去拿几个来放上。岁月让他们三个逐渐长大、然后开始分离、长久的分离终于使他们各自生疏。
过往的一切此刻只是断了线的串珠，一个片断一个片断地在月月脑海里闪现。月月想，要是人不长大该有多好啊！
尽管这个年夜饭人多热闹，但对月月来说却一点意思也没有。还不如她和母亲、姥姥三个人过年温馨。
姥姥他们那桌都在那里回忆往事，主要是回忆小时候的事和再后来的事。谁也不去提母亲年轻时候的事和外公去世前后的事。那是他们都不愿回忆的事。当他们高声回忆的时候，母亲一声不吭，静静地照顾着姥姥吃饭，当别人说的话题让姥姥流露出迷茫的神情时，母亲便轻声地向姥姥解释着。姥姥也不时地点评着眼前这些人小时候的那些糗事。
在年夜饭即将结束的时候，姥姥看起来有些疲倦。母亲让大舅将姥姥抱到床上去休息，姥姥说她还能坚持。大舅也感觉到姥姥语速明显慢了很多，看自己的眼睛也有些空洞，不知道他是看着自己还是看着别的地方。
舅舅把姥姥抱到床上去后，月月便过去陪着姥姥。一开始姥姥缓慢地和月月说着话，说着说着，姥姥眼睛合上了，月月为姥姥盖上被子后，去打开电视看春晚。
母亲问姥姥怎么样，月月说姥姥睡着了。
吃完饭，表哥带着孩子回家睡觉去了，月月和表嫂还有母亲、舅妈他们开始收拾碗筷、洗碗、扫地、拖地。大舅将姥舅爷和姥舅奶送回家，二舅安排从农村来的那几个老者到月月家及舅舅家去休息。
大舅、二舅安排完回来，月月她们也将家里收拾干净并为舅舅他们冲上了茶。
母亲喝了口水后，起身去看姥姥。
母亲叫妈，姥姥没应声。母亲看姥姥的手无力地垂在床边，便将姥姥的手拿起准备放进被窝。就在母亲拉起姥姥手的那一瞬间，母亲结巴地喊着“大哥，二哥、你们快来呀，妈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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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姐姐简介
【作者】：鱼儿姐姐，本人喜欢读书、爱好写作，曾在《烟台晚报》、《福山文学》、《商洛文学》等期刊上发表过多篇作品。现为烟台烟台市芝罘区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烟台散文学会编辑，三秦文学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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