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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曲例说【总第509期】

      欧阳滋生,党校资深讲师,文化学者,资深编辑,兼诗人、作家、书法家、文艺评论家,曾任省级报社副总编、杂志副主编、副社长,省杂文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省诗词学会常务理事、省作协会员、省书协会员、江西画院特聘画师,南昌市诗歌学会名誉副会长,省警官诗协顾问,省音乐舞蹈表演协会名誉副会长等。长年从事文学、诗词的写作、编辑和教学,1985年起执事报刊采编、文科讲师至今,在全国发表诗文800多万字,书法作品30多件,公开出版个人文学著作以及合著(编)著作、教材10余部,2次获省社会科学先进工作者,并获江西谷雨文学奖、滕王阁文学奖等奖项40余。

山坡羊·潼关怀古

张养浩(元)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诗人:

张养浩(1270-1329),汉族,济南市天桥区张公坟村人。一生经历元世祖到文宗多朝,官至副国级。其父弃儒从商,后因子贵追封为正三品的吏部尚书等。

      张养浩自小品德端好。1276年,张养浩外祖父南迁,7岁的张养浩送行。路上捡到财物,他赶紧追上还给失主。1288年,张养浩游济南白云楼,作《白云楼赋》,成为流行的手抄本,山东按察使焦遂看后破例接见他,并荐为学正。1292年,张养浩到京城大都奔前途,幸遇恩师时任平章政事的不忽木。不忽木为其文章后感佩,力荐他做礼部令史,后又推他为御史台掾吏。有一次,张养浩生病,不忽木前去探望。看到堂堂的御史台家里别无长物,脱口赞叹:"此真台掾也!"

     1308年,张养浩官拜监察御史。1309年,朝廷拟设尚书省。张养浩上书反对。武宗在南郊行祭祀大礼,他却推说身体不适未去。结果当天刮起大风,冻死许多人。张养浩说,找错误的人来替代祭祀,所以上苍变化气候以示皇帝。1310年,张养浩在监察御史任上上万言书,直陈时政"十害",得罪"当国者",被免官,贬为平民,永不复用。张养浩遂改姓名,出走大都。

      张养浩善举明政。在他和元明善等人的积极推动下,朝廷下诏举行科举考试。1315年,元朝举办首次科举考试,张养浩为主考。他建议对落榜考生应给予一定照顾,得到朝廷认可。登科的士子纷纷要登门拜谢,却被张养浩婉拒。张起岩是元朝首届科举状元。录用后要登门拜谢,被张养浩谢绝,还给了一张字条,说只要想着如何用才学报效国家就好了。

      1320年,张养浩为参议中书省事。翌年元宵节,皇帝打算在宫禁时张挂花灯做成鳌山,张养浩上奏谏阻。英宗大怒,但看过奏疏后又高兴地说,不是张养浩不敢这样说。于是取消了计划。下令赐给张养浩钱财布匹。六月,张养浩以父亲年迈为由突然辞官还乡。后朝廷召他出任礼部尚书,张养浩不受。1322年,张养浩在家丁忧守孝。中书省上书"请令中书平章政事廉恂、参议中书事张养浩……等官员"复出,张养浩未从。1323年,张养浩丁忧未终,朝廷又以吏部尚书之职召其任职,张养浩依然辞却。八月,铁失等16人发动南坡之变,杀死英宗,迎立铁木儿(泰定帝)即位。之后召张养浩赴大都任职,张养浩称病请辞。1321年至1329年居家8年间,朝廷七召不应。1329年正月朝廷以"关中大旱,饥民相食"召其为陕西行台中丞前往赈灾。张养浩不顾高龄体弱,随即"散其家之所有"分给村里穷人,星夜奔赴任所。路遇饥饿的灾民就赈济,看到饿死的灾民就埋葬。三月路过华山,到西岳庙去求雨,哭拜在地爬不起来。二十九日作《西华岳庙雨文》,三十日作《西华岳庙催雨文》,以向上天求雨。精诚所至,四月一日下雨,又作《谢雨文》等。到陕西做官4月,从没回到宿处住过,一直住在官府。他听到民间有人因奉养母亲而杀死儿子的事,为此大哭,并拿出自己的钱救济这户人家。七月二十七日,张养浩"得疾不起",病逝任上,享年60岁。《元史》载,消息传开,"关中之人,哀之如失父母"。1331年,元朝廷下诏追赠张养浩荣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等,谥文忠,尊为张文忠公。

     济南有一条县西巷,张养浩的"七聘堂"就建于此。张养浩屡召不任,后因灾害才应召重返仕途,不料成了他的死亡之旅。朝廷追封他为滨国公,令其次子张引袭其官,扶柩归葬,建了祠堂,名" 七聘堂"。张养浩的散曲结集为《云庄闲居自适小乐府》,收录他的散曲150多首。

解题:

      张养浩的阅历和视野决定了他作品题材的丰富和深广,也决定了他的作品不可能以婉约、缠绵为主,被视为元散曲豪放派的代表作家。《潼关怀古》气势恢弘,感情沉郁,寓意深远,大大提高了散曲的表现力,为元曲增抹上一道亮色。此曲集中体现了作者勤政爱民兼善天下的人道精神,观照历史针砭现实的批判意识,也使得他的作品具有丰富的思想内涵,从一个侧面体现了张养浩美善兼具的人格情操和拯物济世的高尚襟怀。此曲写在张养浩最后一次应诏途中。赴陕,图的不是官职,而是灾情激发起他为民承重的精神。途中经洛阳、渑池、潼关,直达长安。一路行来,登临古塞,目睹灾民惨状,感历代兴废,怀古思今,写了数首怀古曲,这是其中最著名的一首,也是他的代表作。曲中意绪苍凉,流露出对本朝前景暗淡的哀叹,对人民苦难的深切同情。

说曲:

     中国古代诗歌走到元代,出现了曲。曲分两种:一种是戏曲,一种是散曲。山坡羊是曲牌名,是小令的一种。曲开头的“聚”“怒”,除写气势,也是拟人写法。“山河表里”说潼关外有黄河,内有华山。潼关建在华山山腰,下临黄河,扼秦、晋、豫三省要冲,非常险要,为古代入陕门户,是一军事要塞。西都指长安(今西安),东汉建都洛阳,因此洛阳为东都,长安为西都。“伤心”二句谓目睹秦汉宫殿尽成废墟,内心伤感。“经行处”是经过的地方,指秦汉故都遗址。前三句为第一层,写登临潼关所见,由远至近,写景兼带抒情,映示内心波澜起伏的情感。“聚”和“怒”写山河之势,并赋于它强烈的感情。沉郁的声调,使人震撼,也烘托了作者吊古伤今的悲愤伤感之情。“望西都”四句是第二层,点题怀古,面对昔日帝都,展开想像,突出变迁。犹见“阿房一炬”之阿房宫,因项羽引兵西屠咸阳,“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最后两句道破封建社会朝代兴替的本质,把人民的悲惨命运揭示出来。关键句“兴,百姓苦”颇有见解。“兴”必大兴土木,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不堪。此句发人所未发,深刻、警策、出新,百姓怎么都是苦。怀古实乃伤今。张养浩多年的宦海沉浮,让他参破功名富贵,让他敢于说出真实之想。身居庙堂,“到官四月,倾囊以赈灾民,每抚膺痛哭,遂得病不起”,询属难得。这是一个有良知的大臣,是历朝历代所难得一见的。所以他的《潼关怀古》以难得的沉重,以深邃的目光,揭示了一个他人想不到也不敢言的真理。这样,作品端给你的是沉重的沧桑感和时代感,是一份难得的沉重和冷静。没有哪一次改朝换代,人民不经受开大的牺牲和苦难。获利者无非还是旧时代的统治集团。可见,此曲之所以迥异于其他诗作,在于它不只是一般地抒发兴亡之感,而是一针见血,给冠冕堂皇的、无人正视的封建兴亡添加了一个不协调音符,客观地揭示出历史的真谛。

《国艺副刊》编辑部

顾问:谭五昌  郑允钦  

张炜

主编:欧阳滋生

书法:徐建星

编辑:念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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