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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四百年:贾南风设计陷害司马遹,群情激奋重启八王之乱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5篇

倚仗贾南风的势力,贾谧行事傲慢,即使在司马遹面前也是一副平起平坐的派头,司马遹为人刚强,看他越来越不顺眼,经常不鸟他。

太子詹事裴权劝谏司马遹道:“贾谧是皇后所亲近溺爱的人,一旦他进谗言,那情况就危险了。”司马遹拒不接受。

果不其然,受了司马遹的几次冷遇后,贾谧心里很不爽,向贾南风进谗言道:“太子储备私财结交小人,是想要图谋您。如果皇帝驾崩,太子登上皇位,他一定会把您废黜并囚禁在金墉城。我们应该早作打算,重新立一个心慈而顺从的人为太子,这样您就安全了。”

谗言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联想,贾谧说这番话时,贾南风一下子想到了杨骏,还有在金墉城冻饿而死的杨芷。

于是,贾南风开始有计划的废黜司马遹,先是四处宣扬司马遹的短处,还假称自己已怀孕,在宫内准备禾草之类接生的工具,然后接来妹夫韩寿的儿子韩祖慰来抚养,计划让韩祖慰来取代司马遹。

此事一经传出,举朝哗然,所有人都知道贾南风想要废掉司马遹了。
你专权,我们可以忍;你偷男人,我们也可以忍,但你想要李代桃僵,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司马遹身边的近臣最先做出反应,中护军赵俊请求他直接废了贾南风,自知实力不足的司马遹怂了。
既然太子不敢动手,左卫率刘卞找到张华,请张华主持公道。然而,当刘卞和张华说起贾南风可能要废太子时,张华却在打哈哈。
刘卞愤然道:“我本是须昌小吏,受您提拔才有今天。我感念您的知遇之恩,所以言无不尽,可您却对我疑虑重重!”
张华这才问道:“如果皇后有这种图谋,您打算怎么办?”刘卞道:“东宫俊乂如林,有精兵一万余人。您身居宰辅,如果能得到您的命令,太子入朝总领录尚书事,将皇后废黜,只需两个宦官而已。”
张华只想明哲保身,婉拒道:“我没有接受主持国政的使命,匆匆与太子干这样的事,是无视君主之举。何况,有权势的外戚布满朝廷,威权不出于一处,能有成功的把握吗?”
当时,贾南风经常派亲信党羽在朝廷内外秘密探查,听到了一些有关刘卞要协助司马遹废黜皇后的言论,便将刘卞调任为雍州刺史。刘卞知道自己的话已泄露出去,愤而服毒自杀。
司马遹和张华下不了决心,贾南风可不会心慈手软,在贾谧的谋划下,废黜太子的计划秘密展开。
元康九年(公元299年)十二月的一天,贾南风宣称司马衷患病,将司马遹请到自己的寝宫,然后以司马衷的命令强行将他灌醉。
趁着司马遹烂醉如泥时,贾南风命人拿出纸笔,说是司马衷让他照着一份草稿抄写。说一句题外话,这份草稿出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和大才子潘岳之手,他后来也因此丧命。
被强行弄醒的司马遹连草稿上的内容都没看清,稀里糊涂的抄了一半,实在是写得看不清的,贾南风亲自补全。
接着,贾南风将这封信交到了司马衷手里,说是司马遹准备谋反,脑子不大灵光的司马衷召集公卿大臣,宣布道:“太子大逆不道,赐死。”
公卿大臣们拿过信一看,全都傻眼了,沉默不语,因为信上的内容太过震撼。信是这么写的:“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并与谢妃共要,刻期两发,勿疑犹豫,以致后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氏为内主。愿成,当以三牲祠北君。
尽管文字有些凌乱,意思却是清楚无误的。大意是:老爹啊,你要是搞不定,就让我来吧,我要亲手杀了贾氏。
仅凭一封信,就要杀了太子,张华率先不同意,请司马衷慎重考虑。裴頠表示,应该比较下字迹再做决断,万一是假冒的呢?
裴頠的话提醒了所有人,王公大臣们立即找来司马遹平日的文书,经过比对,尽管有人怀疑,但没人敢断定一定不是的。
由于张华等人的坚持,贾南风担心事情生变,暂时让步不杀司马遹,但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颟顸的司马衷一语定音,司马遹就此被废。
大年三十的晚上,别人都在阖家团圆的庆祝新春,司马遹却成了阶下之囚,连同太子妃和三个儿子一起送到金墉城,凄凄惨惨戚戚。
此时,一件奇葩的事情发生了。司马遹的岳父王衍听说他被废后,立马上表,请求让女儿王惠风和太子离婚。念在王衍是世家大族,又是亲戚的面子上,贾南风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是,当司马遹送往金墉城时,王惠风却被王衍领回了家。临别之时,王惠风失声痛哭,之后再也没有嫁人。
仅仅是将司马遹废黜,怎能让贾南风放心?在她的指使下,一个太监主动自首,说是曾经想要参与司马遹的政变,还说得有鼻子有眼。
任凭贾南风摆布的司马衷立马将这份自白书传示王公大臣,然后派东武公司马澹将司马遹押往许昌宫关押。
司马遹被送往许昌时,东宫属官不顾禁令前往伊水为他送行,一时间,码头上相对而泣。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去可能就是永别。
送行之人中,有一个叫王敦的,他是司马炎的女婿,也是司马遹的姑父,在东宫担任舍人。
王敦等人公然违反禁令,司隶校尉满奋(满宠之孙)毫不客气,将他们全都关进了大牢,后被河南尹乐广全部释放,朝廷不了了之。
多年以后,王敦也许还记得这一刻,这一幕也一定对他产生了莫大的触动,让他迷恋上了权力,也厌倦了司马氏的乱哄哄。
短短数日之间,从太子变成庶人,还被软禁在简陋的许昌宫,司马遹心有不甘,通过各种渠道给王惠风写了一封信,陈述那天晚上被诬陷的经过,希望能通过王衍呈给司马衷。
然而,司马遹似乎忘了,王衍既然迫不及待的让女儿和他离婚,又怎么可能为他洗刷冤屈吗?等待他的是石沉大海。
但是,太子无辜被废,肯定有人不服,不仅不服,还引得群情激奋,一场针对贾南风的政变悄然展开,也掀开了八王之乱的下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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