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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萍 || 我心中的《芳华》


  平安夜的前一天,一位微友发来信息说:看电影《芳华》刚回来,感动的落泪了。你是文艺青年,应该去看看。我当时很好奇:什么样的影片,能让一个男人落泪,还推荐我去看?一定抽时间去看看。

  我记忆中的电影,还是小时候的情景:在墙上挂一面大银幕,播放师在不远处用投影机调试好,就可以播放了。那时候,电影很稀奇,一年播放的次数少之又少,只要哪个村里演电影,四面八方邻村的人都会赶来看。我和小伙伴们当然也不例外,还没到晚上,就拿着板凳早早去占位子。长大后,竟然只看过一次电影,还是两个月前外甥女请我和母亲、姐姐一起看的。可能我是一个不会浪漫,不会享受生活的人吧,总觉得看电影是情侣们秀恩爱、秀浪漫的事情,觉得自己没时间,也没那份闲情逸致。

  去年参加了一个活动,举办方给每人送了两张电影票。我一直想和儿子去看,但是从去年到今年,儿子学习任务很重,一直没时间去,那两张电影票一直在抽屉里放着。平安夜那天晚上,老公加班,朋友们有的上班,有的给孩子辅导作业,我一个人带着那两张票去电影院碰运气,希望有幸看到《芳华》。售票员说:有,七点四十,再过半个小时就开始了,票价五十。我让她看看我的票能不能用,她说:你的票已经过期了,活动结束了。

  我正准备掏钱买票,后面一位美女告诉我:你可以用美团买票,比较便宜,我就是用美团买的。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在美女的引导下,我第一次美团了一张电影票,票价减半。带着好奇和惊喜,跟着一群人进了演播厅。我是一个喜欢户外活动的人,一进演播厅就觉得有点窒息,感觉压抑的都快透不过气。再看看身边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男女,手里端着牛奶、饮料、爆米花,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觉得很另类。幸好没过多长时间,电影就开始了,那种不适应,很尴尬的感觉都被忽略了。

  《芳华》是由冯小刚导演执导,根据严歌苓同名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讲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军队文工团一群正值青春年华、充满理想和激情的男女文艺兵的故事。首先出场的是刘峰和何小萍两位主人公。作者笔下的刘峰是一个大众脸,放到人群里普通的都找不着的一个人;何小萍是一个又黑又瘦,很不起眼,身上有汗臭味的女孩。也许是因为喜欢他们吧,我觉得影片中的刘峰分明有一张清秀、善良、英俊的脸;何小萍更是一位清秀、美丽、善良的女孩。

  看到刘峰跑那么远去接何小萍,一路关心照顾,帮她拿行李。队长让何小萍展示才艺的时候,刘峰体贴的说:她坐了两天两夜的车,会不会拉伤筋骨?我误以为他喜欢何小萍,后来才知道他对每个队友都那么好,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文工团的独唱演员林丁丁。

  他把自己做梦都想去的大学名额,拱手让给一个更需要的战友;为了给战友省结婚钱,他自己花钱买材料,亲手做了两个沙发;食堂里煮破没人吃的饺子皮,他总是主动打来吃;就连炊事班猪跑了这种事,别人第一时间都喊他去帮忙追;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抢着去干,他总是竭尽全力的去帮助所有人,所以大家都叫他活雷锋。

  林丁丁不喜欢吃食堂里的饺子,他专门给煮了挂面;林丁丁让他捎去北京修的手表,因为太过名贵没人敢修,他便自己买书研究,帮忙修好;为了能看到林丁丁,他宁可放弃自己的大学梦,甘愿一直待在文工团帮大家干一些修理打杂的活。


  当刘峰鼓足勇气向林丁丁告白之后,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爱慕,激动的去拥抱林丁丁的时候,却不幸被两个男战友看见了。战友说的第一句话是:好哇,林丁丁,你竟然敢腐蚀活雷锋!林丁丁怕这样的话传出去影响自己的声誉,就向组织告发:是刘峰强行触摸她。想不到这次触摸事件却成了刘峰人生的转折点:他被关押,受处分,下放到连队,随即参加战争。

  战场上的刘峰奋勇抗敌,不顾生死,为了挽救陷入沼泽地的战友,不幸失去右臂,终身残疾。战争结束后,转业来到海口,他不再是战斗英雄,也不再是当年的活雷锋,只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一个谁都可以欺负的残疾人。生活穷困潦倒,老婆嫌弃,弃他而去,在别人的介绍下靠在港口拉货为生。不曾想车子被扣留,为了讨回公道,拒缴一千元罚款,却被围起来遭受殴打。路遇当年的分队长,替他抱打不平,交了一千元罚款才得以脱身。

  岁月如刀,芳华已逝,刘峰的善良却只剩下卑微和苟且偷生。

  何小萍是一个命运坎坷,青春有点残酷的女孩。她从小失去父爱,父亲劳改在狱中。随母亲改嫁后,一直不受继父和母亲的疼爱,还经常受弟弟妹妹的欺负。在她六岁那年,为了换回母亲一夜的温暖怀抱,竟然自虐让自己生病发烧。进文工团时,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为自己有了新的家庭而激动。她很认真,很兴奋的给刘峰敬礼,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天真的以为这是她离开那个屈辱家庭的标志。

  队长让她展示才艺的时候,她不顾自己坐了两天两夜的车,不顾拉伤筋骨,就翻起了筋斗,旋转起舞,想不到却成了大家的笑柄。到了宿舍,她很兴奋的给舍长敬礼,渴望融入这个新集体,新家庭,结果第一天就挨了一个耳光,从此拉开了她与室友之间的距离。何小萍单纯,善良,没有心计,从小缺爱,很自卑,不知道用何种方式和大家相处。

  心里有爱不敢说,被别人欺负,也不敢说,在文工团陷入了格格不入的境地。因为阶级成分,因为懦弱,也因为身上有异味,她自然而然成了队友们鄙夷和欺负的对象。

  刘峰的被侮辱事件,更让何小萍对文工团彻底寒心。平常得到刘峰照顾的队友,没有一个人出来送别,只有她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勇敢,成了刘峰唯一的送行者,也只有她理解刘峰的善良,记得他的好。

  跳舞本来是她的梦想,但是后来,她宁可在文工团干一些打杂的活,宁可装病也不愿意出演A角,以至于被调离文工团去野战医院当护士。在充满残酷和血腥的战场,她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伤员,三天三夜不休息,抢救伤员成了英雄,却因为反差太大,精神抑郁,被送进了精神病科。

  一个对未来充满希望,一个在浴室雾水的映衬下有着曼妙身姿的妙龄少女,一个在舞台上优美旋转、怀着舞蹈梦的女孩,到最后却变得精神抑郁,痴呆木讷。一个意气风发,乐于助人的活雷锋,到最后却遍体鳞伤,显得那么卑微和无奈。两位主人公的遭遇,把我的思绪从弥漫着青春的芳华岁月里,一下子拉到了残酷的现实生活中来,心情无比的沉重。虽然演播厅里面很暖和,但是我的心里却格外的冰冷。也许是我的泪点比较低,也许是从何小萍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确切的说,我是哭着看完这部影片的。


  第一次落泪,是何小萍梦寐以求的军装还没有发下来,害怕父亲认不出她,偷穿舍友的军装去拍了照片,晚上爬在床上,一边用手电筒照着,一边流着泪给父亲写信的时候。她的每句话都牵动着我的心,我的眼泪止不住就流下来了,感动于她的懂事和对父亲的想念。她想把自己当兵的喜悦分享给父亲,想不到却给自己埋下了隐患,被认为是偷窃,道德思想有问题

  第二次落泪,是刘峰受处分,被迫离开文工团的时候,那是一种伤心的泪。他曾经对林丁丁那么好,却被她无情的诬陷;他曾经对队友们那么好,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没有一个人来送别。我的眼泪止不住就流下来了,心里一边又一边的质问: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受伤害?为什么他放着何小萍那样善良的姑娘不喜欢,却要喜欢林丁丁,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第三次落泪,是何小萍在阵地照顾伤员,帐篷倒塌的时候,她扑过去护住伤员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哗一下就流出来了,感动于她的善良。

  第四次落泪,是何小萍精神抑郁,一个人尽情跳舞的时候,我感动的已经泪奔,那是一种喜悦的泪。也许是音乐勾起了埋藏在她心里多年的舞蹈梦,她在军医的陪同下观看舞蹈的时候,由开始的痴呆木讷,到慢慢的用手比画,最后竟然一个人默默的走出去,很陶醉的跳起来。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完美,那么动人心魄!一个心灵受伤的人,只有在音乐和舞蹈中才能释怀,才能忘记所有的伤痛!我很理解她当时的心情,真希望她振作精神好起来,从抑郁的阴影中走出来,更不要让林丁丁们看笑话。

  第五次落泪,是刘锋为了生计,被扣留车子,处罚一千块钱,遭殴打的时候, 那是一种心酸的泪。经常听到人们说:好人一生平安。但是,刘峰这么好的一个人,命运对他却如此残酷,甚至让他活不下去。

  我甚至埋怨作者和导演为什么要给好人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不像所有的影片那样,给观众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也许,这才是这部影片的特别之处和真实之处。像刘峰那样淳朴善良的人,结局一定会是这样的,这才符合人性的推理。

  我突然想到了父亲,想起那些和父亲一起当了六年兵退伍回乡的战友。他们也曾意气风发,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祖国,现在他们都已是古稀之年,他们过的好吗?是不是也像刘峰那样卑微的活着?他们看到《芳华》,是否也会想起自己的芳华岁月? 

(图为作者的父亲和母亲)

(图为作者的父亲和战友在一起)

  影片中的每个人物角色,都被刻画的淋漓尽致。刘峰的善良、何小萍的卑微、萧穗子的清醒、郝淑雯的清高、陈灿的桀骜不羁、林丁丁的自私势利”…… 让我最佩服的人是萧穗子,她的父亲被关押了十年才平反,她的经历和何小萍有点相似,在文工团的地位比何小萍好不了多少。但是她很聪明,也比较圆滑,虽然同情何小萍,但是她谁都不得罪,和谁也不会走的太近。在和陈灿的爱情错过之后,她更懂得适时收心,终于如愿以偿考上大学,这才是戏里戏外最高明的处世之道。

  戏如人生,我们在戏中总能找到自己的影子!人生如戏,我们在现实中也总能找到戏中人的影子!

  最后,在萧穗子儿子的婚礼上,战友们再次相见的时候,只有刘峰和何小萍显得特别平静,知足。一对淳朴善良,惺惺相惜的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也许就是命运对他们最好的奖励!虽然他们在物质上并不富有,但是精神上的富有让他们永远都觉得幸福。

  电影院里的《芳华》已经落幕,但是我心中的《芳华》仍在上演。岁月如梭,悄然流逝,且行且珍惜,愿我们每个人的芳华岁月都不留遗憾。

作者简介:李萍,陕西商州人,商洛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好舞姿组委会商洛分会副会长,商州区广播电视台(电台、新闻网、新商州)特约通讯员。擅长的独舞《天竺少女》曾获得2014年商州区文广局、文化馆、区委宣传部共同举办的《庆祝建国六十五周年暨首届民间文艺社团大赛总决赛》优秀演员奖;2016年《中国好舞姿大唐西市第七届春节文化庙会暨第十一届中国艺术节》独舞三等奖。以才艺为美丽商州代言,诗歌《我和江山有个约定》获得“我为美丽商州代言”月评选三等奖,2016年度总决赛季军;她的自述《爱上舞蹈和写作,让我遇见更好的自己》,曾获得“天南地北商洛人2016年度人物评选入围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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