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背叛》——我要是不生，人家会说我生不了，不是女人 | 韩雪丽

国家期刊奖百种重点期刊  河南省一级期刊

背叛

韩雪丽

我要是不生，人家会说我生不了，不是女人

此时的郑东君看见父亲的目光，他明白，父子之间的默契是有的，他笑笑，姐，你不要一脸阶级斗争的面孔好不好，你好似在那个时代经历过一样，说来说去，不是敌我矛盾，是家庭内部矛盾，其实你呀，拧个理，人家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有时候是看态度，你生个二宝，是一个态度，证明你在乎别人的态度和梦想，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人，要个儿子就是梦想，我不是说姐夫，姐夫是喜欢孩子多一个就好，也没错呀，我是一怕麻烦二怕责任，才不想要二宝，我是要有他一半，我肯定要。

郑文君冷笑，你到好意思，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居然是我弟弟，你说你，什么争强好胜，什么自尊自强，我怎么在你身上一点看不到，你是我亲弟吗，你是郑家的人吗。

郑副教授生气，打断了她，文君你过了，哪里这么说东君，女儿成绩不好，你不满意，弟弟没你有本事，你这样讲，这就是你成功者的通达与厚道吗，这是刻薄。有些人没你有本事没你有上进心，可是他们也有生存和得到尊重的权力。这世界不是只给强者和第一名预备的，没有别人，哪里有第一名。

娇娇惊喜，姥爷你真棒，她伸了个大拇指，郑东君也点赞，爸爸，你真厉害，你真是教授的风度，不，是副教授的胸怀。

什么和什么，哪里和哪里，不过李信生也感觉岳父的话对，在他眼中，娇娇是第一，是他女儿，不是第一，哪怕是倒一，也是他女儿，没什么不一样呀，都是他女儿。

郑文君到底不好反驳父亲，父亲不如母亲能干，可到底是名校毕业生，是大学的副教授，不比她差，虽然爸爸的性格温吞水，不是她喜欢的叱咤风云的风格，可是也是她父亲，她哼一声，尊重尊重，尊重他们，那是人家有修养，不等于是人家甘心。

李教授关注的不是这些，每次会议，总让他们带偏了，可是没有他们缓和气氛，似乎更复杂，她还是劝郑文君，每个人处的位置不一样，都有自己的压力，你也要理解别人，理解一下信生，他有他的为难处，李信生感激的看看李教授，是呀他也为难呀。

郑文君看看李信生，你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你会尊重我的生育权，生娇娇的时候，你就说了，一个就好，保证优育，现在呢，是你背叛了当时的承诺吧，你为难，你为难什么，你为难的是，不能符合你们村子里那些规矩是吗，你明知道那些规矩不正确，可能对于你来说正确不重要，面子更重要，你愿意让那些所谓的面子影响你的生活影响你的人生观，这就是你的为难吗。

李信生愣了一下，这和正确扯得上吗，现在都鼓励生二宝，原来那还只生一个好呢，这是变化，这如何是背叛，不过，他不想和郑文君辩论，赢不了，即使这个层面你赢了，另一个层面，扯到个人意愿，个人价值，他还是没得说。

郑文君的个人价值，是不能被影响的，哪怕是为了孩子，想想娇娇前年发烧，那天他在外地出差，郑文君只是打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回来，她那天要开会，结果还是江惠和郑副教授把孩子带到了医院输液，他事后很不高兴，和郑文君吵了一架。

郑文君说，你出差是工作，我开会也是工作，你为什么就是正事，我就不是呀，李信生说，一样吗，我当时在外面，没得选，我回来也得大半天，你是在跟前呀，如果你在外面出差，我要开会，我根本不会问你，我直接就管孩子了，郑文君冷笑，你开会有什么价值，我开会才是意义重大，李信生生气，摔了一个花瓶，后来才想起来，那是他们结婚十周年的时候，一起挑的。

好似传宗接代的观念，几十年了，一点没有变化

反正，他早应该明白，郑文君有自己固定的价值观，根本不可能为了任何因素改变，那是她的人生信条，好似父母也一样有他们的人生信条，只有他，似乎没有，他一直想要协调，想要改变，可结果，似乎周围的人都是铜墙铁壁。只有他，在中间奔来跑去，左右为难。

李教授这时候已经明白，郑文君的态度是坚定，她有些欣慰，如果郑文君轻易改变她会失望，可是现在，她到是不失望了，可是郑文君态度可以坚定，可是言词不好这么激烈，一点不留余地，话太硬人太硬容易吃亏，真正聪明人话软心硬。她不在纠缠这个问题了。

反正性格哪里好改，她只是说，好了，一个家不容易，要珍惜，不要一有问题，就想着分手，这是不成熟不理智不负责的想法，对孩子公平吗。要想想为人父母的责任，不是为了你们，她想说什么，终于还是说，不是为了你们，我们做长辈的，干吗管你们的生活。

她本来可以散会了，可是到底要对郑东君的事表示一下关心，毕竟要给郑副教授面子，那才是他的心肝，郑东君你做事还是太幼稚，有些事，你老婆是有知情权的，你不好独断专行。

郑东君马上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保证下不为例，他挺高兴的，李教授批评他，他到是很高兴的样子，似乎那不是批评，郑子龙看看父亲，真是奇怪，爸爸到是厉害，人家批评他，他还特别高兴，这是气度，还是没心没肺，反正也好，他高兴就好，好过他不高兴。

江惠鼓气勇气开口，李教授，我想让郑东君花钱有个约束，也为了龙龙打算，让他购房，每月有还款的压力，这当成他的费用之一，要不然，他开公司干什么，不给家用，也不管家里的事，号称特别忙，可十几年了，有了什么结果。

郑东君有些没面子，什么不管家没给家用，不管家里的事，我，他举例子，龙龙生日，我带他出去玩了吧，还有娇娇也一样呀，我给他们的生日礼物便宜吗，江惠不看他，李教授，我感觉他应该有成年人的责任担当，不是做秀一样弄个生日礼物，那是礼物，不是生活必须开支。

李教授点头，有道理，是要有成年人的责任担当，我同意，郑东君，你看看龙龙，是不是应该为他打算。

郑东君皱眉，我们不是没房子呀，干吗那么大的压力，还能没他地住吗，江惠冷笑，他有地住，和你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的劳动成果吗，你给他什么，郑东君理直气壮，我给一个让人尊敬的爷爷奶奶，我给他一个顾家的妈妈，我给的不少了，我也不是不负责，只是不如你们一样，爸爸才说了，不可能人人第一，我就是倒数第一那个怎么了，对不对，不能什么事，大家做的一样好，这对我不公平，我就是有些方面懒散，可是我不是不尽心。

江惠马上说，有些方面可以懒散，有些方面，就不能懒散，那就是不尽心，你怎么表现你的尽心，你要公平，别人的付出换取你的公平，牺牲别人的付出，这就是你的责任担当吗，你到底怕什么，每月多几千的费用，你的公司承担不了吗，那样的话，你开公司的意义，就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了当一个爱好吗，一个公司老板责任是什么，是让公司生存和发展，你的公司只生存不发展吗。这是你开公司的目的吗。

没你有本事没你有上进心，可是他们也有生存和得到尊重的权力

这一串质问，郑东君点赞叹，有深度，问到了我开公司的意义，我的意义当然是为了生存和发展，就好比上学，有学生第一，有学生倒一，不过，我没有留级呀，我公司好歹生存，也没亏损吧，反正，我是努力，只是我能力没到，江惠，你不要咄咄逼人好不好，你和我姐越来越像，可是你不能和她比呀，她有太多的优点，你就一个通情达理的优点，你要不通情达理，还有什么优点。

江惠不是李信生，不让人牵着思绪走，还是直奔主题目，我相信你的能力，如果这是你公司的费用，你就有办法做到，你全当你给公司弄个长线价值好了，房子也是商品，而且现在炒作的还有金融属性，你不吃亏，反正这个资产，比你的车可有价值多了，不会贬值，尤其是荣泰花园那样的小区，有自建的幼儿园和学校，学区房永远有价值有升值潜力，你全当公司的一个投资了。

这个，郑东君皱眉，这话不能讲没道理，那首付呢，不要惦记我帐上那点钱，我还有用呢，我有业务规划，那个不能动，就算我愿意月供，那首付呢。

江惠说，首付我解决，不要管我怎么解决，我负责好了，你负责月供，行不行，那首付可是三成，压力归我，你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郑东君还是不愿意妥协，他真不相信，这李教授的三套，没他一套，不至于吧，就算郑文君聪明能干，李教授更重视她，可不至于，没自己一套吧，就算和奶奶他们有那个约定，可是到底，不可能那么不公平吧，只要给一套，那就成了，没必要自己扛个大山呀，他不说话，明显不想同意。

何惠叹了口气，算了，你有选择权，我不逼你，我，我们分居，你如果不改变，我们就不必在一起了。

李教授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平时文文静静的儿媳妇，到有这个决断，到有些欣赏，第一次发现，江惠和郑文君真有像的地方，江惠起身，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如果在咱们家的事上，说什么不算，做什么没用，那好，我们可以各过各的。你要是离婚，我签字，你要是不离婚，那就保持分居状态好了，这个决定权归你，我很公平。

她语气平和，声调一点没高，好似说一件特别普通的事，和郑文君生气时，嗓门马上高了，完全不一样，就是她太平静，郑东君才有些吃惊，你来真的呀，你什么脑回路，为了套房子，不要老公，你真以为，我不敢签字离婚吗，离就离，你离了我，到哪找我们这样的家庭，你攀了多大的高枝，你娘家人没提醒你吗，真是笑话，你到牛了，真是活久见。

江惠微笑，他们是提醒我了，那又如何，我找不到比你条件好的，可以不找呀，我离婚，和我能不能找到比你好的，没任何必须关系，找到就再婚，找不到我自己过，有什么呀，你呢，可以找一个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的，提前恭喜了。

她起身，叫过郑子龙，我和你父亲，不管什么关系，都是你的家人，我们对你的感情不会变，影响的是我和他的关系，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是你，你妈还是你妈，你爸爸还是你爸爸，你是大孩子了，要接受你生活中的变化，让家长放心。

郑子龙不情愿，妈，你要分居，为什么不让爸爸离开，凭什么你离开，这也不是爸爸的房子。

他转向李教授，李教授，让我爸爸走不成吗，让他住他公司，反正是他不上进不顾家不管我，我感觉，我妈比他对我有用，除了没他有个好爸妈，剩下哪里比他都强，我妈能辅导我功课，能管我吃饭，这些他都做不了，他只能陪我玩，那可以呀，玩的时候找我就成了。

这世界不是只给强者和第一名预备的，没有别人，哪里有第一名

郑东君惊呆了，你什么孩子呀，我不如你妈有用，就让我走，郑子龙点头，对呀，你要是没有更有用的父母，你凭什么不考虑给我买房子呀，郑东君生气，你好意思，你有本事将来自己买，让父母干，你比我强哪了。一样的靠家长。没出息，和我一样没出息。我承认我没出息，你也承认吗。郑子龙，要那样，我看不起你。当然你可以看不起我。

郑子龙皱眉，你是我爸爸，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看不起你，只是我不能像你一样，以父母为荣，我妈说了，那没办法，投胎要看运气，我只能接受我的运气，这一层，我和我妈一样，不过，我有志气，我不要求你为我做什么，我想要什么自己挣，可我妈要离开家，不如你离开，她到外面生活，没有你方便，你自己讲的，做为一个男人，不能让女人吃苦，要不然，人家跟你图什么，对不对。你给不了钱，还不给人家一个安稳吗，那算男人吗，这也是你说的吧。

这，到是我说了，郑东君说，我怎么发现，我有时候挺厚道的呀，我，他咬牙，是不是我不答应购房，江惠，你就不让步。

对，江惠说，我不让步，我不主动起诉离婚，是因为我不想让龙龙不高兴，可是不等于我会妥协。

郑东君皱眉，行，我走，我走成了吧，不过，没必要现在打发我走吧，现在让我住办公室去吗，这都，他看了看墙上的表，这都十点了呀，这太残忍了吧，我就是一个流浪狗，也不会你们不喜欢了，半夜扔出去吗，那不是太不仁道，太可怜了呀。

这个郑子龙看看妈妈，要不然明天，他也没收拾东西呀，江惠犹豫着，要是那样，郑东君的性格，死皮赖脸的，他特别长于耍花枪。

她严肃的思索着，李教授开口，行了，别到外面丢人了，住什么办公室，你住在客厅吧，就在这，只要江惠不让你回去，你就在客厅好了，我的规矩你知道，十点之前必须到家，原来你在中门，我懒得过问，龙龙，你去把爸爸的东西，搬到客厅好了，他不让你妈满意，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好了。

郑东君到是挺惊喜，我住客厅，这到蛮宽敞的，讲真的，咱这个回迁，哪都不怎么样，密度太高，楼层太高，这个还是什么教师楼，也就那样，没好到哪，不过，这个客厅，到是不错南北通透，阳光满屋的，行，他一脸的欢喜。

太真实的喜悦，让客厅的人，都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李教授懒得理他了，张姨，你和他讲讲规矩，什么点睡什么点起床，接电话声音不能太大，好好告诉他，还有，在这住，天天打扫好客厅，要不然，她看了眼郑东君，你就不用回来了，我懒得看见你，这是给你儿子面子。

郑东君和儿子眨眼，郑子龙也高兴，妈妈不用走爸爸不用住办公室，这太好了，他拉走了郑东君，回去拿东西了，郑子龙把父亲的东西，收拾出来，爸爸，你晚上在那住，你不要惹李教授生气，你早上过来洗脸刷牙，妈妈不好意思撵你的，顶多不理你，爸爸，其实，你压力没那么大，妈妈解决首付好了，我呢，他算了算，十年后，可以上班，月供我还，你就辛苦十年好不好，我保证，十年后，你不用管了，爸爸，你不能做一件，让他们瞧得起的事吗，你不在乎他们，也不在乎我看不起你吗，我有时候真的羡慕你，比我幸运多了，你看看爷爷和李教授多厉害，说出去多有面子呀，可我，他叹了口气，你真不让我有面子。

这，郑东君咳嗽了一声，我知道，我比不了，我真比不了，不过，你能不能让我骄傲一下，你不能没责任，只让父母给你面子，你得让我也为你骄傲好不好，我的运气，前半生靠父母，后半生想靠你，成不成，好儿子，别委屈了，我想想，我好好想想，我不是不想，我是怕吧，我答应了，可是万一我公司运营一般，生意没那么好做，我也不太想吃苦，资源也一般，这还是你姑帮了忙，要不然，有些客户哪里搭理我，我怕万一我到时候不还，还是你妈辛苦呀，你妈现在弄兼职，我不想她太辛苦。

那是人家有修养，不等于是人家甘心

郑子龙皱眉，你根本不知道女人要什么，要安全感，她不怕辛苦，她怕没有安全感，你这样，她没有安全感，你只要去干，走一步看一步，真到那时候，大家一起想办法好了。

他轻声，李教授也还是管你的，要不然，你就去办公室了，对不对。你主要是太没志气，人家才厌恶你。

用了厌恶这个词汇，郑东君说，李教授厌恶我吗，郑子龙捂了下嘴，用词不当，反正不喜欢你，比姑姑差远了，当然，那是姑姑能干，我要是教师，我也喜欢第一名，不喜欢倒一了，第一用来长脸，倒一用来丢人，谁喜欢丢人的呀。

那到是，郑子龙的话，让郑东君皱眉，我其实有时候，希望李教授重视我，郑子龙哼一声，重视，你做人家想让你做的事，人家重视，你做人家讨厌的事，人家重视什么，那不是重视，那是厌恶。谁不喜欢蝴蝶，谁喜欢蚊子苍蝇。

郑东君拿起枕头凉席和空调被，胡说，我是蚊子苍蝇吗，没大没小的，我是你爸爸。

郑子龙点头，我知道，你不是蚊子苍蝇，强一点了呀，不过，你不争气的时候，李教授看你的眼神，和看蚊子苍蝇没区别。

江惠故意不进来，不想和郑东君碰面，懒得理他，这时候，他还在抻着，一点不妥协，江惠想，要不然，我自己购房，他爱管不管好了，我还指望他不成，可是这样的话，不能考虑荣泰花园了。

她好喜欢那里呀，小桥流水，还有那个小亭子，在小区地势最高的地方，叫观星阁，她喜欢，不过，其实吧，那是好贵呀，算了，那不是自己的世界，就找个附近的二手房吧，两室的，面积不太大，可是，那样的话，月供没多少，对郑东君根本没压力，她好想他争气，做点对家庭有贡献的事，郑副教授的话，肯定不是随便一说，很可能，这一层的房子，真的是给郑文君的。

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他会不会受打击，如果他自己自强自立了，有了自己的房子，会不会容易接受些，不知道他是不是太乐观了，他何尝不知道李教授对郑文君的偏爱，可是他，好似根本没放心上，他是太相信他是儿子，就可以有一切了，别人家是如此，可是李教授不是别人，李教授做事，可是不看别人的眼光和世俗的规矩。

李教授是定规矩的，不是向规矩低头的，这话郑文君也说过，我要当定规矩的人，不是向规矩低头的人，当时李教授满眼的欣赏，那眼神，从来没有给过郑东君。

作者简介

韩雪丽 石家庄人 职业：策划。热爱诗歌，有作品发表在《现代诗歌》《诗歌网》《长江诗歌》《写乎》《太行文学》《短文学网》《人人文学网》《诗歌大观》《中国文学网》《云南七彩词》《艺术苏州》《当代歌坛》《齐鲁文学》《彩云诗词园》《中国诗歌》《当代精美短诗》《中国诗歌流派》《载暄时光》《诗人选刊》《四季文学》《诗歌翰海》《湖南写作平台》《新歌诗》《天津歌词》《红楼梦研究》《新诗大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