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忘怀（29）：老家的石磨

老家的石磨

文/王常亮

天气终于暖和起来，池边开始杨柳依依，早上在和安湖畔转上一周，心中甚是惬意。可每当走进美丽的和安湖，我都会情不自禁地走上一段弯弯的“磨盘路”，倒不是这段磨盘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是每当走上这段磨盘路，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过去老家中那盘老石磨，就会浮现出小时候母亲推磨时的身影，仿佛又听到了母亲大清早推磨的脚步声！就是那盘老石磨成就了母亲“煎饼大王”“教育大师”的名号，也成就了我们姐弟今天生活的幸福。

石磨，在今天的孩子心里已经没有了记忆。我老家的那盘石磨，按规格来说应该算是一盘中小型石磨，一个成人就可以推动。这是父亲专门为母亲“定制”的，因为家中人口比较多，煎饼是那时的主食，每隔几天母亲都要烙很多煎饼，因此推磨是母亲的一项主要工作。另外，由于母亲是小脚，磨要是大了她也推不动，于是父亲就用一盘大磨换来了这盘石磨。这盘石磨原本比较厚，后来变得比较单薄了，那是因为使用太多的缘故，单从磨耳眼的位置就可看出石磨的磨损程度非同一般。

推磨，对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小时候那是一件必做的家务活。记得很小时候，看着母亲和哥姐推磨很是羡慕，就吵闹着要去推，可由于个子太小，只好拽着姐姐的衣服跟着后面跑。后来上四年级的时候，家中推磨就更加频繁了，因为有两个哥哥都在外面上学，都需要带很多煎饼，于是每隔两天我都能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听到母亲的推磨声。母亲是小脚，推起磨来不是很快，但不多会她的头发就会被汗水粘在脸面上。每当这个时侯我都会拿起推磨棍帮助母亲来推磨，尽管磨棍会经常掉落，还要让母亲再多忙活一阵子。

鏨磨，这是修理石磨的一道很重要的工序。我们家由于推磨时间多，几乎每过两个月都要请工匠錾一次磨。每当鏨磨的时候，我都会老远地看着师傅将上面的一扇磨盘搬下来，然后用錾子将几乎已经磨平的磨沟再次鏨深，而且上下两扇磨盘都要鏨。待磨盘鏨完后，师傅还要将磨盘中间的磨脐更换掉，否则推磨的时候磨就会偏转，加快石磨的损坏。当时每当看见鏨磨的时候我就想，为什么要鏨磨呢？后来明白了又想：最好多鏨几遍，这样磨不就轻了吗，免得母亲推磨累得慌。

从上初中到上高中，推磨也成了我一项必做的家务。因为我每周日下午也要带三十张煎饼去上学，这可是我一周的主要口粮。上初中时家庭经济条件不好，煎饼都是地瓜干面做的，用水一泡就成了面糊糊。初中学校住宿条件也不好，几十人睡在一个大地铺上，大家盛煎饼用的木箱子都只能放到自己的脚头前，结果等到放假时我的一个同学木箱里竟然老鼠做了窝。高中时，我家的生活条件算是有了改善，煎饼换成一半小麦面一半地瓜面，但母亲推磨的负担却没有丝毫减轻，因为随着年龄的成长我的饭量也在增大，需要烙的煎饼自然也就更多了。

自我参加工作起，那盘石磨才真正地失去了它的价值，转眼已过去了三十五年！但那盘石磨却见证了父亲和母亲的一生坎坷，也伴随着我们姐弟一直走到今天。现在，每当看到公园里那些用来美化环境的“石磨路”，我都会身不由己地走上一回，边走边看边回想，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仿佛又听到了母亲清晨推磨那让人难以忘怀的脚步声。石磨呀，你尽管无言，可我要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让我魂绕梦牵！

好想再与母亲推一次磨，好想再回到那充满乐趣、浸满母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