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子：他来了

他 来 了

宴 子

　　我家附近有一家“百味”餐饮店，我上下班途中总经过这家店。

　　几乎每天清晨，我都能看见他。他在店门口，或扫地，或擦玻璃，或清理下水道。

　　总之他来了，他在“百味”餐饮店当服务员。

　　他年近半百，身材魁梧，花白的头发，虚胖的圆脸，戴着白色工作帽，身穿大红色工作服。从言谈举止来看，他给我的最初印象，总让我想起宫斗剧中的老太监。

　　我听其他员工管他叫“老王哥”，我又经常光顾这家店，一来二去，我跟他也混熟了，于是我管他叫“老王”。

　　老王上过五年小学，十几岁跟着哥哥出来打工，干了二十多年的建筑工，后来因为在一次施工中，从几米高处摔落下来，从此落下腰疾。

　　后来老王在熟人介绍下，就来到了这家“百味”餐饮店工作。他在店内的实际职务，就相当于我们国企单位的小班长。

　　因为疫情缘故，店内生意时好时坏，店内的工作人员也日益减少，于是老王也兼职服务员。

　　老王上餐具上茶上菜，老王忙得脚不沾地。

　　有一次店内顾客非常少，我正约了朋友在店内吃饭，其实朋友聚会，醉翁不在酒，吃是次要的的，聚会的重要性是聊天，在优雅的环境，良好的气氛中，聊，是一种对快节奏生活的解压式。

　　那天我请客后结完账，朋友们相继离开，我回家也无事可干，又在店内大厅和老王聊了一根烟的功夫。

　　“老王，家里孩子上班了么?”

　　“上班了，儿子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现在给两家饭店当厨师。”

　　“你这个岁数，当年怎么不多要一个孩子?”

　　“我还有个小女儿。四五岁的时候得了白血病，当年俺是倾家荡产也没救回那个孩子。到处求医，北京也去了，没用。”

　　“……”我突然无法继续聊这个伤感的话题。因为无意间戳到老王的伤心事了。

　　老王也不以为意，继续叹气道：“俺对象因为这事儿，身体一下就垮了。现在苦日子熬出来了。儿子挺好，成家了，每月工资一万多，儿媳妇也有工作，工资五六千。俺对象在家看孙女。等儿子要二胎，俺给俺对象说，俺也辞职，和她一起看孩子。”

　　“很好啊。”我羡慕道。

　　老王谈起他的打工经历，说了句感慨之言：自古以来，为人不当差，当差不自在。

　　后来店内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这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我对老王的最初印象。

　　这天是朋友请客，我们竟然在饭菜里面吃出几个塑料袋。

　　朋友恼了，坐在原位置上喊起来：“服务员过来一下。”

　　老王疾步走进我们就餐的房间。

　　“请问什么事?”

　　朋友手拿筷子，举的位置，距离桌面有三四十公分，筷子还夹着一个墨绿色的长条：“你看这是什么，我们还以为是海带丝呢，原来是塑料袋，吃出一个还不要紧，后面又吃出好几个，有这么做菜的么?”

　　“不好意思，厨师是老板。今天店里忙，人又少，忙中粗错了。”老王解释道，我一看老王也是蒙圈状，他自然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朋友也看出来了：“叫你们老板过来吧。”

　　老板始终没有露面，后面都是老王一趟趟来回解释。

　　“不好意思，这顿饭给你们打九折吧。老板说因为你们点的菜是最贵的，所以这次给你们打九折，下次光临依然给你们优惠。”

　　我们面面相觑。

　　朋友更恼了，立即起身，走到大厅，遇到正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的老板。

　　“你这老板怎么回事，叫一个服务员一趟趟过来，遇到这样的事，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以前也干过餐饮，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往XX站反映，你这个店还能开么?你这个老板怎么一直不过来，顾客是上帝，你拿我们顾客当乞丐么?”

　　老板拉着脸，从厨房门口往办公室方向走，一面还冲着老王说：“老王，给他们直接免单。”

　　最后老板和我那个朋友单独在办公室谈妥。

　　这一次我们虽然吃了个免费的晚餐，却并不开心。

　　我临走之前冲着老王伸了大拇指：“你服务态度好。幸亏店里有你在。”

　　老王是真爷们。

　　老王来了，来到这家餐饮店工作，对于老板们来说，实在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笔名宴子，原名杜海燕。油田职工，业余爱好写作，旅游，做美食。作品在油田单位多次获奖。最近几年有七十余篇作品，上刊在不同的公众号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