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茂盛 【散文】又见水杉红（四）

美

           

文

           

品

           

读

           

又见水杉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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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任茂盛 （湖北利川）

 红小兵小队

“腾龙人民广播站，现在是本县新闻时间：在我县大水杉公社活跃着一支红小兵小队，他们在古镇大队党支部的领导下，配合当地派出所维护社会治安；配合市场管理所维护市场秩序，打击“投机倒把”行为；按照大队治保组安排，严密监视'地、富、反、坏、右分子’......”播音员慷慨激昂的声音伴着清晨的阳光，透过红红的水杉林，响彻古镇上空。

半年前，小源的意外去世，给这个和谐快乐的小家庭带来沉重的打击。独自撑起家庭重任、坚强的母亲一病不起，她每天以泪洗面并常常独自一人望着天井旁，邻居敞开的“堂屋”发呆，那是小源去世后停放棺椁的地方，也是最后告别的地方。由于当地风俗：未成年人去世必须当日下午埋葬，不能让父母及家庭成员知道墓地。都是几位叔叔和邻居帮忙安排的后事。小茂在奶奶和叔叔们的宽慰下，也从最初的恐惧中解脱，懂事地回到家里陪伴母亲，在县城工作不常回家的父亲特意请假回家照顾母亲。

每次父亲回家都是孩子们非常兴奋的时刻，因为在孩子心中父亲就是大山一般的存在，是精神依靠，且父亲每次回家总是要给大家带上礼物：大到新衣库、鞋袜，小到文具、作业本，也有不容易买到的糖果、副食之类的，还有当时最珍贵的毛主席像章，小茂和小源都收集了各种材质、各个时期的主席像章50多枚，用红绸别上挂在墙上，遗憾后来搬家时丢失。这次同样有礼物，但没有了以前的兴奋，没有了弟兄三人围着父亲打闹嬉戏的场面......懂事的三弟也乖巧地依偎在母亲怀里，善良体贴的幺姨，从父亲手里接过礼物，一看仍然是三份......

其间，小源的老师、同学，街坊邻居都来看望过，奶奶和婶娘、外婆和舅娘们也常常带着食物过来看望......，但当人去楼空时，面对物是人非的场景，思念、心疼的情绪更为强烈！意外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内疚仿佛压垮了这一家人......

一天，大队书记和治保主任来到家里，书记严肃地对小茂道：“你是老大，你父亲常年不在家，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男劳力，要有担当！”

“就是呢！”治保主任接着说道“你是学习尖子又是班长、红小兵排长，作文又写得好。现在，大队的下乡知识青年都走了，回乡的知青也都当兵、读书、支持三三零工程去了（三三零工程即葛洲坝水利工程），剩下的又到了“三治”工地（应该是修水库、水渠和道路吧！），大队没有什么文化人了！上级要求我们反击右倾翻案风，支持亚非拉人民解放运动，严防地富反坏右的颠覆破坏。你应该打起精神投入到轰轰烈烈的阶级斗争中来！”

没什么文化，但坚持原则，无限忠于党和毛主席的治保主任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好人，他就像雷锋说的那样：对敌人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对同志像春天般温暖。对这个没有男劳力的“半边户”非常照顾、关心，在农忙季节都带头帮忙。

戴着小兔帽、系着棉围裙的小宁也举着小拳头，口齿不太清晰地说道：“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信（进）行到底！”大家都笑了！这可是一个月来第一次在这个家庭出现的笑声。

“是的！小茂我让你多读书就是能够为大家服务，报答领导和社员们的关心、帮助！”病中的母亲打起精神，坚决地说道。

“你明天晚上到治保主任家开会，有派出所的特派员和市管所的主任安排工作。”见气氛好转，大队书记对小茂“命令”道。

就这样，古镇大队红小兵小队成立了！小队按照所属生产队成员（那时古镇大队下辖三个生产队）分成三组，每组选一个组长。每位队员配发了红小兵袖章，小组长还配发一支真梭镖，作为队长的小茂，接过了民兵连长特发的一把“三八式”刺刀，这刺刀的刀鞘是铁皮的，挂在个头不高的少年小茂腰上，颇有点指挥刀的味道（这刀在小茂上高中时交回了民兵连），其他队员都自己回家做一把木制的红缨枪。

部队退伍的民兵连长负责进行队列、拼刺等“军事”训练。红袖章、红领巾、红缨枪、绿军帽，整齐的队伍在街上游行引得人们驻足观看。

“办公”地点就设在治保主任家的堂屋里，小茂和几个队员找来旧报纸将墙壁“粉刷”一新，贴上毛主席像和毛主席语录，红缨枪、梭镖和“指挥刀”整齐排放。进门一面墙上还办了一个《学习园地》，一半是队员们的学习体会、心得，一半是“剪贴报”将报纸上重要的文章剪下贴上。大门前还贴上“红小兵小队队部”的招牌。

每晚上的政治学习，主要由小茂和三位组长轮流领读毛主席语录和“最新指示”，比如那段结束文革无政府状态的毛主席最新指示：中国有八亿人口，还是安定团结好。就是在那里反复学习的。识字不多的治保主任每次都参加学习，并感叹道：思想进步很大！

小队每天要早上进行队列训练、跑步。晚上例行巡逻，重点是大队粮库和镇上粮店仓库等。

每到“赶场”的日子，下午放学后还要检查每家每户卫生、消防情况。看看柴草堆放是否规范、水缸是否加满等，并对检查结果记录上报治保主任在门上用粉笔写上：最清洁、清洁、不清洁等字样，不清洁户会在社员大会上批评。然后就结伴砍柴去！

派出所特派员还教大家学会观察抓小偷，还真的抓住过小偷呢！

市管会主任不定期召集会议，安排打击“投机倒把”行为。这项工作很难做，孩子们对“投机倒把”行为不清楚，往往理解为凡是“赶场”卖东西就是“投机倒把”，因此造成老百姓的不满，最后将这个任务转变成维护“赶场”秩序，抓小偷和街头宣传。“农业学大寨”“普及大寨县”就是那时宣传的重点呢！

由于出色的“工作”得到大家的好评，孩子们也自我约束，少了很多打架、吵架之类的事情。学校知道后，由本文开头的语文老师写了一篇新闻报道，在腾龙广播站报道。古镇大队也成了社会治安和清洁卫生的先进大队。

繁忙的“工作”、学习、家务使小茂迅速成长，心胸更开阔，回家也常常向母亲汇报，看着逐渐成长的小茂，母亲也心情好转，这个家庭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与快乐......

（未完待续）

编审：谭绍义

作

           

者

           

简

           

介

           

作者：任茂盛，湖北利川人，土家族，60后。  毕业于湖北大学化学系，恩施州生态环境局利川市分局高级工程师、宣教室主任。长期从事环境宣传教育工作，主编了《利川市中小学生生态环境知识读本》《农村环境保护宣传画册》《农村环境保护知识手册》和反映利川市生态环境状况的《绿色家园》等。是湖北民大化环学院兼职副教授，利川市委党校外聘教师，中国职工摄影家协会会员，利川市摄影家协会副秘书长。摄影作品及宣传报道、散文、游记等分别在中国环境报、中国法制报、湖北日报、蚂蜂窝旅游网站、恩施日报、恩施新闻网、利川新闻网等媒体发表。2019年被评为恩施日报优秀通讯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