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书民【散文】又至腊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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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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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至腊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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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石书民（山西临汾）

“娘，给我买一个炮!”四岁的四叔在奶奶身后拽着奶奶的衣服央求着。奶奶从城外古城村径直向县城走着，一言不发。

“娘，给我买一个炮!”四叔跟着奶奶走了五里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年幼的四叔哪知奶奶身上仅有买一包火柴和一袋盐的钱，明天腊八节让孩子吃啥，还正在发愁呢。

四叔两岁的时候，爷爷因病去世了。大姑、二姑、大伯虽结婚成家，可一家比一家困难，很难接济奶奶家。即便这样，尽管自己孩子多，大姑也节省出一些米和一些玉米面让大姑父背着米面从乡下二十多里的柴家村送至古城村奶奶家。奶奶看着这些米面，再看看身边几个孩子，然后对大姑父说：“这下好了，孩子们能撑过冬天了。”

   “明天腊八节，就不要在饭里多掺菜叶子了。” 大姑父对奶奶说。

“你带老二去村里干活吧，他都十六了，能顶半个劳力呢。”奶奶对大姑父说。

“我要学唱戏！我不去村里。”父亲说。

“我会唱戏，你跟我走，我教你。”大姑父对父亲说。

“不信！”

“不信？你想听那段，我给你唱。”

“《打金枝》，你会唱吗？”

“会，你听着……”

大姑父还真会唱戏，唱了一段又一段，父亲听得如痴如醉。就这样，父亲跟着大姑父去村里了。家里剩下十二岁的三叔、八岁的三姑、四岁的四姑和两岁的四叔。奶奶一个女人拉扯四个孩子，靠纺棉花织布换米换面，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村里有人对奶奶说：“你一个寡妇人家，哪能养活这么多孩子呢，给我一个吧！”

“不给，饿不死我，就饿不死几个孩子！”奶奶要强地说道。村里人来一个被奶奶拒绝一个，后来再也没人问奶奶要孩子了。

四叔拽着奶奶的衣服，从古城村走到大街上，大街边地摊上摆着鞭炮，有红纸包裹好的一响开门炮，四叔要的正是这种一响开门炮。奶奶家虽说是古城村，可奶奶家居住在古城村断道沟半山坡上，距村里还有一段距离，属于一家庄。四叔想在这寂静的断道沟，点燃一枚炮，让寂静的一家庄热闹红火起来。而奶奶心里清楚，一枚炮会炸掉一家人一天的口粮。没有炮，能行；不吃饭可真不行。爷爷临终前，再三嘱咐奶奶：“无论如何，你要将几个孩子们养活啊！”

“他爹，你放心吧，只要我活着，孩子就死不了！”奶奶安慰临终前的爷爷。爷爷在腊八节的夜晚永远离开了他恋恋不舍的家。

奶奶买好火柴和盐后，就往回返。四叔还拽着奶奶不放，路过最后一个鞭炮摊点时，四叔觉得彻底没希望了，便放开奶奶的衣服，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奶奶硬是没回头而是落着泪继续向前走，奶奶知道，只有不回头，明天腊八节一家人才有菜叶稀饭吃，否则，啥都没了。四叔哭着，偷偷从指缝里看看奶奶，见奶奶越走越远，知道哭也没用，于是，站起来跑着追赶奶奶去了。

第二天腊八节，父亲从柴家村回来，听四叔说想要一个炮，父亲想办法给四叔买了一个炮还有一串一百响的小鞭炮送给四叔。四叔开心极了，一个大炮拿在手上给哥哥姐姐们炫耀，他将小鞭炮小心翼翼地拆开，一个一个燃放。在院里玩腻了便拿回家燃放，结果将炕上的被子烧了一个大窟窿。犯了错误的四叔，知道奶奶的脾气，可她没想到，这次奶奶居然没打他，而是将做好的菜叶腊八粥端在炕上，一家人开开心心过了腊八节。

又是一个腊八节，我问父亲：“你去柴家沟学会唱戏了没有？”

“你大姑父教了我两天，后来让我一边干活一边学唱戏，干活太累，后来，我也没心思学戏了。”父亲惋惜地说。

改革开放后，生活条件好了，母亲做的腊八粥质量也提高了。父亲说：“以前的腊八粥是菜叶粥，现在的腊八粥里面有大米、小米、红枣、莲子、花生、桂圆、红豆，现在的人真是享福到天上了。”

母亲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幸福不忘共产党。”

父亲说：“能喝上这么好的腊八粥，实实在在全凭党的好政策！”

—— 编审：粟贵贤 ——

作

者

简

介

作者：石书民，男，临汾市隰县税务局退休干部，山西省作协会员，爱好文学，爱好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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