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从一场将要发生的重大“故事”说起

从一场将要

   发生的重大“故事”说起

                    文/青山绿水

      “港调！港调！九调向你紧急报告！九龙坡大件码头400吨浮吊断缆打流，正在向下游漂来，请求火速派轮施救……”

紧急电话极速传向沿江各有关单位一一航道站鹅公岩信号台、海事安监、武警水上消防救援指挥中心，公安水上派出所及地方码头、趸船等，与此同时，高频电话的强大信号传向沿江上下水正在航行的大小船只，密切观察注意避让，严格做好一切防护措施，情势险峻万分危急！！！

二十年前，重庆港投资数亿元打造的九龙坡集装箱和大件码头，为长江上游港口迎来集装箱货运业务新时机，大件码头承担ABB重型变压器的装运，更是为三峽大坝及各地电站电力建设起到无可替代的重大作用。

2004年5月28日下午，民生轮船公司刚刚下水首航第一趟的《民文》轮，汽笛一声长鸣离开集装箱码头，满载三千多吨近百个标准集装箱出发了。

驾驶室整洁光亮，青年船长手握车钟，面带笑容信心满满指挥“左满舵，右进一”，船体徐徐上驶几十米准备调头下行。号令既出，机舱回应，一切似乎按部就班顺利航行。忽然间，警铃大作，机舱轮机长紧急呼叫“没车了”！死机了，推进器（螺旋桨车叶子）与舵机顿时停止运转，激流的江水从船头逼来，船体挡不住巨大的水流冲击，本能地往后到退……，就在下游两三百米处的滩脑壳大件码头上，停泊着一台专为吊装重型电力变压器的大浮吊。

就在这分分秒秒的紧急关头，最要命的事情发生了。轮船后退下流撞击上大浮吊。巨大的撞击爆响船体，“砰砰砰”让人震惊的声响把两条船上的人员吓得惊恐万状！系泊大浮吊的三条直径36毫米的坐缆”（引水缆），它主要承受浮吊靠泊码头重力，以及横缆〈浮吊涨退水移动操作所用〉，还有尾缆，瞬间被撞断，两条承担保护浮吊的直径达46毫米的锚链（引水锚），以及前后开锚（同为涨退水所用），均被庞然大物的千均重力所击破。岸上连接浮吊的大电缆爆发出强烈的闪电火花，被拖拽数十米断裂，刹那间，空气仿佛要凝固，天塌地陷两船生死悠关。

大浮吊被撞后，似无助的孤儿，眼睁睁缓缓向下游流去。民文轮正紧急自救自保，说时迟那时快，船长大副轮机长水手长一干人密切配合，打开锚机开动绞关，果断抛锚。船首左右舷锚链孔悬挂两副沉重的霍尔锚如剑戟带着震天的怒吼杀向江底，“哗哗哗”随着长长的锚链抓住河床，终于把船体稳住，未能继续后退，须知这近百只箱子一条船，若是在此翻沉，经济损失惨重，航道堵塞后果无法估量。

九龙滩江面风平浪静，龙凤溪的航道嘈口己无船只通行。集装箱货轮在危急中己暂时“稍息”，大浮吊还在继续“前进”。这台长64.8米，宽28米，深4.05米，吃水2米，起重400吨，排水量为3348吨的“庞然大物”没有舵机，更无行船动力，没有电也失去一切可操作船体辅助设备的机会，被鲁莽“亲吻”后“心情沉重”己无自救可能。想到往日“大显身手“的高光时刻，如今也只有暗然神伤。

大江大河的水上事故，一般可分为断缆、打流、触礁、搁浅、碰撞、终极事故就是沉没（倾復）。顺江飘流的大浮吊己过长江航道站鹅公岩信台，不足一公里处就是鹅公岩大桥，稍远点还有在建的菜元坝大桥，石板坡大桥。主城长江上的重要交通大桥任何一处受损都会带来严重后果，真的是“不得了的不得了”。

当年市领导主要负责人是南京航务校毕业的，曾在港口码头工作过，深知船舶撞击大桥的厉害。从京城部长位置空降重庆主政一方，那一期间，他为本地的公路交通航运发展作出努力，同时也有一些“大事”给他带来“不顺心”。若是再有桥毁船沉的事故报告呈现案头，更要“焦麻了”。2002年12月18号在长寿水域，一艘汽车滚装船撞沉一艘过河船，死8人32人失踪，《故人旧事》曾有文章详情描述事故经过。03年12月23号更严重，开县高家镇境内天然气钻井事故，波及两个公社亡200多人，2000多人因伤住院。04年4月15号天源化工厂爆炸事故，有9个厂级领导当时就倒在现场，那团致人立即丧命的黄色烟雾使嘉陵江两岸特别是化龙桥一带十数万人“闻雾大撤退”。

有动力的船稳住了，可没有“内功”的大浮吊呢？它还“懂事”，不敢乱撞，慢慢飘过龙凤溪，随着水流又飘向哑巴洞水域一带。紧急求救的高频电话在重庆港调度室和港九调度室及港航有关部门的铃声响彻不断，从朝天门出发施救的渝港1003大型拖轮尚在途中。同时另有港901拖轮和港801拖轮紧随其后，危险旦夕一刻，巧好正在不远处开展水上消防训练活动的消防快艇接到求救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

“消防01”号排水量只有170吨，面对3000多吨的大浮吊不能轻举妄动，所幸该水域为洄水凼，水流相对平缓，艇上34名官兵沉着应对，与浮吊船员“里应外合”，抓住“战机”从侧后方“紧贴上身”，艇上甲板，机舱车速舵向轮番调整，浮吊这边“泥巴缆”抛了两三个，卄头缆桩随时准备“套牢”，船员们紧张中手脚还算麻利，临危不乱。消防艇满车使尽“吃奶的力气”终将大浮吊“擂”到一个浅水湾，让它动弹不得。安顿好待港拖轮到达，他们才离开。这场“以小搏大”的施救战斗，又一次避免了长江航运史上的重大事故。

龙凤溪上的龙凤庙红墙上，南无阿弥陀佛几个蓝色大字鲜艳夺目，映照“一江春水向东流”，祈愿长江航运安全事事顺利。黄桷坪，一度是九龙坡区乃至重庆市的电力工业及交通物流产业的重要之地。除了有本市重要能源的重庆发电厂，长江上游最大的水铁公运码头，还有原西南地区最大的铁路枢纽。电力村、铁路村、海员村、搬运村，几大村的职工、家属曰夜忙碌为社会经济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一座名扬中外的美术高等学府，及电力高等专科学校，电力技工学校，让莘莘学子情切向往。

这里的许多人和事虽然不够轰轰烈烈，平凡之中有伟大，朗晴的天空也会出现雾霾。不经意的岁月，有时却在记忆中。与九港码头一墙之隔的车辆段、机务段、火车南站，铁道纵驰，列车呼啸，南来北往的车轮永不停息。

从铁路二村龙吟路一条小坡石梯上行百多步，就到黄桷坪街上的小水池（地名），工商银行九龙坡黄桷坪分理处最早设于四川美术学院对面，后迁建于此。距五十来米就是黄桷坪派出所。那一年一一就在分理处内发生一起令夲地银行界震惊的杀人案，时间上溯到八十年代，1987年8月5号晚，夏夜的惟幕刚刚拉开，烦人的热风还笼罩着大地。小水池铁路村海员村宿舍三三倆俩有人在路边歇凉。分理处临街营业大厅铁栅门紧闭，室内灯光隐约可见。楼下是金库和员工休息的地方，刚刚从大坪家中赶来的老员工刘仁凯与值班的张超会聚值班室乘着空调的凉爽聊了一会，張超觉得有点热便说去冲个凉。刘仁凯六十己过，因工作需要己退休返聘回单位协助保卫等事务，中等个有些精瘦的他，像往日一样照例各处门窗楼间大厅等部位巡视一遍，并无异常。当他返回楼下金库过道时，忽然发现有人影，快步上前查看，哎！怎么是他？非常熟悉的人---本行出纳霍宁。

当年从那边迁建至此筑基立墙时，底层的厚厚的钢筋水泥墙体，引得路人驻足，说那就是“装成梱大票子”的地方。非常结实牢固的钢制外库门有两副沉重的大铁锁把关，内库门侧是铁仟半封一把锁。依当时的防护措施存在严重不足一一未设密码机关，身为出纳的银行员工霍宁拥有其中的一把钥匙，且不知何时趁工作之需偷配了另外的钥匙。

老刘察觉霍神情紧张正在开外库门，便上前询问，霍慌称白天工作中有物件遗落在金库里面，语无伦次的他被问得恼羞成怒，这更引起老刘的怀疑并厉声呵斥，见事败露，霍用随身携带的铁器对老刘一阵猛砸，年过六旬的他没几下就倒在血泊中，还未来得及逃离现场的霍正遇洗澡返回的张超，见此状况立刻明白是怎回事，双方争执中扭打起来，虽然都是年轻人，张终敌不过霍被打到在地再也没能起来。

霍宁盗金库未成又犯下血案，趁着夜色迅速逃窜。天网恢恢，8月6号凌晨2时左右，霍在大渡口车站附近被抓获，交付审判后被处以极刑。当月31号就在离犯案现场一公里的扬九公路滩子口鸡公嘴路边临崖一块地上，“脸朝河对门，二世为好人”，随着一声枪响，罪犯受到严惩，本案为止划上句号。

张超刘仁凯俩位同志为保卫国家财产英勇献身的事迹受到表彰，重庆市委市政府作出决定，号召全市人民向他们学习！四川省人民政府〈当时未直辖）追认张超、刘仁凯为革命烈士，工行总行追认二人为全国金融劳动模范。

小水池马路对面的黄桷花园，多年后的08年发生了一起惨不忍睹的惊天大血案，当时的市局刑侦主要负责人亲自到场堪察（那是后话）。

    往前走几步就是黄桷坪正街繁华地段，邮电支路路口农贸市场兴隆热闹，傍边的大片平房静寂无声一直连到美院后门，森森大门常闭，无关人员严禁入内。房屋里面存放的物体平日不动声色，在某一阶段某时刻立马冲出门外去发挥它的强悍威力。忽然有一天，保卫岗不见了，大门也可随意进出，人们惊奇发现房屋易主，变身为美术艺术家工作室，成了文艺青年们大展拳脚英雄用武之地，这就是著名的坦克库。

一队队蔟新散着油漆花绿的坦克，舱盖上露着一个头，有的甚至倚在炮筒边，冒着柴油烟雾隆隆驶过马路，操作者洋洋昂首，吸人眼球，这常见的状况成黄街一景。履带的轨迹一直沿到九渡口江边，它们从这里乘船逆流到长沙上游那个江中大坝，在那里摆酷，显“功夫”，喝采与“挑刺”的都是它们的主人，优秀者等待哪一天被召唤，“动作不到位”的需回家重新“操练”，而它们生长的“家”与黄桷坪“近在咫尺”！

沿正街过几间门面，就是当今著名的网红打卡地一一交通茶馆，听名字似乎对不上号。这地方原来是黄桷坪运输联合队（简称运输联）安排业务领钱的屋子，过去有街道将属地无职无业无技无艺人员集中在一起，组成生活运输队，与其今日的“力哥”性质无异，不同的是，他（她）们有组织有计划的从事劳动，是纯城市人口，而后者“一盘散沙“，“有一嘴吃一嘴”，均来自农村。

黄街运输联的从业人员和很多地方一样，队伍中青年女性不在少数，她们甚至还要承担比男人更重的活路，比如抬条石（连二石）上下车及工地是常事，拼的就是体力，大多数还是拉板车，送货到各处。

国家要发展，社会在进步，给人们带来希望。“时势造英雄”，运输联里也不泛有“名家、能人”。当年黄街的人多少都认识那位拉板车送煤球的青年，他笔下一部《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优秀文学作品，问世走红，在文学家的道路上幸勤耕耘，后来跻身文联主席，一时传为佳话。

不太敞亮非常简陋的房舍，老虎灶的开水一直都在翻滚，“热情”的水汽带过一絲茶香飘在屋内。堂子里面老式条板凳相倚的方桌上，从早到晚都被充分利用。“炮吃马将军”“丁丁杀二红”“斗地主”这样的活动永远有人“乐此不疲”。香烟水烟叶子烟的腾腾味气与“战场上的交锋”非常融合。这边就着一口茶杯，冲了一开又一开，那边瓜子胡豆小酒相伴，云里雾里“不知今夕是何年”。从镭射电影到地摊手表，从基巴总统（基里巴斯实行一夫多妻）有好多老婆？到本地城镇养海狸鼠遭骗…，胡吹神侃聊到天黑无止境，活生生一副市井百态，又有多少黄街人就此渡过。

不知是哪一天起，来了一批又一批学生，支起画板，架起相机，各自找位置选对象，或速写或素描，或人物或静物，画累了，或休息，或与人交流。俨然把这里当成了“第二课堂”，他（她）们的光临又为这里平添一道风景。

交通茶馆的原始纯扑，几十年来无论是在它平淡无奇还是成“红馆”之日，一无既往坚持着平民百姓的一方领地，据说因建设黄桷坪长江大桥这块将拆迁改造，己引起人们深深怀念，毕竟这样的环境不多了。

就在交通茶馆隔璧，小斜坡上散佈着一些棚房屋舍，其中靠近马路边一间房子，从人行道要走上三五步梯坎，因为临街被人租来作小餐馆。那时所谓的店堂内只有四五张桌子，屋内再上七八步梯坎便是灶房，蒸饭煮豆花的地方。就在这样一处梱挷房屋内，诞生了《梯坎豆花》金字招牌。有国内外媒体报道过，也有开着豪车的食客光顾过，当年曾在美院留学的法国姑娘比恩，她对豆花绵扎细嫩，佐料麻辣酥口大加赞偿，随她的口碑豆花香飘海外。某个时期，又与什么石磨什么水漂豆花相传夲地，如今大街小巷豆花馆众多，此去彼来，但梯坎豆花依然“风景”独好！

有了一个积极进步的时代，必然有一批奋起追赶的人。正是改革开放的好时期，梯坎豆花的两位老板娘之一的朱大姐，她就是隔壁单位的，赶上开个馆子求生活这班车。

大概是搭档会炸油条，早餐为辅午餐为主的小店应运而生。从最早的一碗豆花一角钱，二两要粮票的米饭一角伍分钱做起，生意日渐红火。这馆子之所以特别，就是与当今豆花馆不同一一饭不能随便吃，而豆花一碗“整”完不够，可接到二碗三碗，更与那些“办家家酒”般的小小油碟不一样，豆花、佐料、饭三个碗同大，每个食客的最大感受就是那碗佐料就五六碗豆花绰绰有多，麻辣够味花生粒实在，炸油条的油随便勺。

那年头粮票紧张〈废除粮票是1992年的事），有人不吃饭，二两“八搭二”干酒下豆花满意而去。后来房屋拆迁馆子易地到美院对面经营，鸟枪换炮，二十多张桌子，十多个店员，朱王俩姐妹还是那般勤勉，很多事亲力亲为，表现出她们精干利索的一贯本色。随时间推移，豆花从两三角到五角到一元两元，如今己是三元一碗，看墙上菜谱表价格，豆花己沦为最低价的菜品，盘中盛来的什么火爆丁什么合炒等，价格己是豆花数倍，时至午时就餐高潮己过，仍有络绎而来的美院学生，尽管那些能够为他们创造“舌尖上美味”的大盘丰盛菜肴，但豆花必定相伴其间。愿盛开的“梯坎豆花”保持鲜艳，传承百年！

社会发展离不开经济建设，文化教育文明社会更是主要的推动力量。马路对面就是闻名遐迩的《四川美术学院》，黄桷坪家喻户晓的美术高等学府，由最早的国立中央大学（交通大学）部份从北培迁来九龙坡，自此一路走来，在美术界荣光焕发。在高校大扩招时期，来自全国各地报考川美的学生多达万名，蜂拥而至压断黄桷坪一条街，盛况空前非常热闹。

历经多年的教育发展，川美硕果累累。早年的泥塑及后来罗中立的油画《父亲》让学校蜚声中外，在中国美术高等学府占有一席之地。美丽的校园，时髦的师生，青春勃勃活力四射，总会有一种现代的清新扑面而来。

2016年12月31号，我所在的重庆爱乐合唱团应邀参加黄桷坪艺术节，展合唱风采。漫步久别的校园，一草一木，展厅内外，印象主义与现实主义争奇斗艳，置身于此，这些优秀作品中的作者还真有自己熟悉的人。

冯宜贵，早年是文化宫电影院两位美工之一，另一位是同学周景之父周国荣。那些年的十天半月，宫外墙上的电影海报缤纷多彩吸人大人少年驻足观看，影院两三角钱张的票买不起，看海报也算“过把瘾”。春森路26号原文化宫家属院后拆建为楼，作为邻居，时有见到楼底楼顶的白色大理石石块及部份未完成的雕塑练习作品，原来老冯在钻研雕塑，他儿子与我兄弟还是邮迷，常交流一些邮品。工作变动又搬家，后来才知道，老冯去苏联留学归来成了川美雕塑系的教授，继而接替去当院长的叶毓山的位子，系新的主任就是“半路出家”的冯宜贵。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那一年冯教授携妻（原中二路红专文具店漂亮的女店员）另两位学生，驾着他们的“兰鸟风神”行驶在成渝高速上，却不料因一场事故遇难，英年早逝，甚为冯教授惋惜。

近些年，国内外的现实派油画作品都很亮眼，罗中立教授的《父亲》，把一副老农饱经沧桑的面容淋漓尽致展现在画布上，获巨大成功，为中外油画美术史谱上新的一页。作为他同系的老师东鸣，我们曾经是“修地球”的战友。最早相识于在一起插队下乡的大洪湖万顺公社，有一次公社在他所处的万花大队水库举办游泳比赛，我们俩坚持游完1500米，后来又一起参加过长寿县知青代表大会。在三道拐半坡上的县招待所地铺傍，目睹他用手中的钢笔为他们大队民兵连长画肖像。维妙维俏的形象，用笔的简练及速度，在场的公社领导及知青朋友发出由衷的赞叹，东鸣的画工精技或许就是在人生成长的路上练成的。多年后的一天，在美院校园里我们巧逢，此时他己是留美归来的油画系教授。黄桷坪几十上百个遍佈大街小巷的各类美术培训班主人，其中不凡有他的学生甚至学生的学生。因为知青的聚会，还有相会之机，他那种稳健干练睿智的形象一直为大家称道。

“海子”即陈德海，一位要好的朋友。他作为美院教职工家属，每当学校有啥活动，看电影观演出，总能为我们提供方便，朋友们对他映像很好。那一年，参加自卫反击战，在枪林弹雨中英勇冲锋，九死一生，光荣归来。残酷的战争没能让他受损，而病魔却把他击败。说来奇怪，在他工作的浮吊船上寝室（这是一艘1937年由德国西门子公司建造的，由三人同时操作的老式蒸汽浮吊）里，将上铺的木板拆下密密钉满他睡的下铺，只留一可供进身的口子，有点像盒子般的感觉，同事们都不解其意甚是诧异。同期那段时间，他用自制的滑轮板甑网闲班时捕鱼，满满的收获下班带回家，让大家羡慕。那年秋天先是感冒继而住院，短短三个月病殁，时年刚满三十岁，丢下妻子及四岁女儿。后来听朋友说是肝硬化。在校园里见到过他的母亲，老人更是泪流满面痛失儿子之苦。

人生一埸，活在当下，且行且珍惜。

当年黄街人与美院都熟悉的还有一位传奇人物，扛根棒棒，业务不多时与同行坐在路边打望发呆“吹垮垮”。田棒棒的“光辉形象”与傍人没啥大不同，有一天“不幸”被美院的老师看起了，去学校教室当模特“找大钱”，久而久之居然激起潜能，自学成了“画家”开画展，据说还与老师们“争业务”办起培训班。大学城美院校区建成之日，呵呵，老田从体力劳动者华丽转身为“美术家”，易地“拓展”，当幸福忽然来临挡都挡不住。

美院大门外远望，两柱白色大烟囱兀自高耸入云，号称亚洲第一高的它们俩曾经让黄桷坪及周边的市民爱怨交加。爱的是那年月一三五二四六单位街道拉闸限电，扬家坪供电所连接黄桷坪这条线不仅有电厂电力村，还有铁路港口货场，电力紧张的时候这里罕有停电，巴到享用。怨的是，新老电厂的浓浓白烟冒出之曰便是周边建筑街市民舍叫苦之时，不稳定的风向吹到哪里此处皆为“一层白霜”，搞得人相当烦恼。好在后来工艺改造，还天空一片洁净。如今，像征着一个时代能源标志的重庆发电厂易地再创新业绩，光荣“退休”的两柱大烟囱不舍离去，见证未来脚下的土地重现生机。当年也有一次难得的机会进到电厂车间，整洁的道路，漂亮的花园，神秘的控制操作室，都留下深深映像。这里，顺便说一下，电厂的王工美院的刘工道角机床厂的沈工，三位资深老园艺工程师培育养植的大立菊悬崖菊还有一些新菊花品种屡次在菊展中获得好评，夲市延续十几二十届菊展从鹅岭公园到动物园，他们几乎一届不落，为观尝菊艺的游客带来美的享受。

电厂大门外往走，路边的一大片水池氤氲之气，微波漾漾。池子里的罗非鱼就是厂里锅炉的余热水养殖的。大概电厂搬迁如今鱼儿也“游”到别处了。毗临路傍还曾经有座据说是“中国第一家”的火锅博物馆，为聂老板所创办，一度成工业旅游景点，引来游客参观。从杨家坪到九渡口十四公里的路程终点九渡口，一直是黄桷坪最“吊角”的地方，沉寂与兴旺交替转换在时光中。

越过铁道，一路下行。那一片广阔的河沙坝，五六十年代相继建起码头。舟楫轮船，沙石砖瓦、煤炭水泥、工业原料、生活物资，船驳过档，车水马龙，一派繁盛。城区长江上少见的三处渡船，均在同一地点。载人轮渡，载车车渡，还有担任国防战备的军渡，在李家沱长江大桥未建之前，作为连接两岸的主要交通工具昼夜运转忙碌非常，很多时候，过江车辆排成长龙等待它时，车渡还要加班对开。

天刚破晓，一声汽笛响动码头，随后喇叭呼叫“3021，起来了，接缆子”，如此声音久己熟悉。水运九渡口三分公司小拖轮常年“背”着一两条幺甲驳（装载几十百来吨的小船），穿梭于九渡口、江对面李家沱老马凼及九港煤码头，运力忙时还要“远行”忠恕沱、红沙渍、纳溪沟。小拖轮只能站一人的驾驶室，王大副兼船长左手握车钟右手操舵盘，观江望水，战风斗浪。几十年的经历平安上岸退休。工作上兢兢业业，严肃认真。生活中乐观风趣，扬家坪九九舞厅音乐响起，王九（王老九真实雅号）在湯锅（探戈）冷摆（伦巴）中四步慢三步舞曲里舞姿潇洒，游刃有余，船长的饭（范）在舞厅同样的香。

天地浑然世事难料，1976年9月10号那天，有人悲泣一代领导人去世，更有人哀伤亲人从此不再回家的远离，车渡轮从九渡口驶出正准备与对开的船在江中相会，一阵大浪袭来，车渡轮与载有近二十辆車的驳船断缆开裂，呈八字形从尾部迅猛闪脱，浪涛中驳船剧烈摇摆，极度倾斜，瞬间驳船上的汽车大部份被无情抛出船体沉向江里，仅剩两台在船头孤立颤抖。有一辆运往重棉六厂的汽车载有几吨梱结扎实的原棉，被抛向江面顺水而漂，少部分落水者奋起抓住这宝贵的救命棉花，捡回生命。这是一起长江上游车渡史上的重大事故。惨重教训，无论何时何地安全重于泰山！

站在官家林新建的城市观景超大阳台上，眺望大江东去，“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随着黄桷坪长江大桥的兴建，两岸比異展新貌，愿未来这片土地再现辉煌！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本名官国庆，喜欢旅游，业余文学爱好。现己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