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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怪:长篇家庭婚姻小说《苦乐缘》连载(36)

   连载预告:老怪先生的《苦乐园缘》今天连载完毕,本号从下期起,连载古谷先生的长篇纪实文学《岁月不是歌》的第三部和秦怀谷先生的长篇人物传记《农民副总理陈永贵》期待您的关注。

第三十六章心累眼泪都为情

又一天上午,十点钟。
包大海正随杨小同在冻库库房对管路例行月检,接到祝叶新打来手机,说他们要来实查专销点的装修情况。
“好的祝总,我来接你……好,我马上到!”
包大海当即与杨小同打的来到专销点,等候祝叶新一行。
十分钟后,祝叶新一行五人来到专销点,仔细观察门点朝向及人流量后,无不称其地属“中上档次”,然后认真查看店内情况,虽然装修还没完工但已有了感觉,祝叶新等人很满意看见的一切。
“大海,你的安装工准备得怎样了?”
“暂定四人。在技术问题没完全解决之前,为了不出意外,每次我都亲自上。用我对何院长说过的话说,既不丢脸,也不砸碗。你放心祝总,我会努力做到更好。”
“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我在大老总面前才会更有面子。另外,工作车解决没有?”
“朋友援了台小长安,刚做过新喷。祝总,你能不能把维修设备早些发来,我想先一步掌握它。”
“行。”祝叶新对一中年男随从道:“王工,你负责联系,请总部用最快时间发出。”

“好的祝总,我马上办。”王工掏出手机转身向门外走去……
接下来,包大海将员工工资及销售办法对祝叶新作了汇报……
“听你说得头头是道,不错,没想到必从还真给我找了个能人。”祝叶新高兴道。
“我不是能人祝总,也就有点儿傻瓜精神而已。”
“傻瓜能长精神就不叫傻瓜,叫大智若愚。大海,我期待你用自己的面子把事情做得更大,送你两句老古人的话'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夜再深长也挡不住天要亮,从今以后,你就好好放飞理想吧。好啦大海,中午你得请我们吃工作餐。”
包大海赶紧道:“干脆吃它个大餐,好好喝几瓶剑南春儿。”
“好啊!”祝叶新高兴道:“管它剑南春竹叶青一起上!”
 
晚上,学校维修部。
包大海独自静坐在寒冷里,在一支接一支抽烟的过程中,除了想着已成定局的工作,更多思路却被不自觉投进与丁梦妮的往事中。
虽说包大海潜意思中接受肖为民夫妇规劝,但又总会不自觉深陷在过往的恩怨中,难以跳出,又正因为这种跳不出,所以他心中总要翻出说不清的,夹杂在苦与乐中,那个沉重的“累”。
这一刻,面对注定的“婆媳闹”,沮丧到极点的包大海,深知自己以后不管跟谁在一起,都等于要死守一个苦乐冤家,如此一想,潜意识中,早有过的逃离感又被挤了出来。
但包大海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纵然逃离,常人社会的千年世俗观念,未必不死死揪扯着他的牵挂心,结果还是无路可逃。
满腹心思都在苦心苦累苦情中穿梭的包大海,不由得再次想起肖为民夫妇,以及何必丛说过那些话……
数小时过去了,在与丁梦妮合与不合上,包大海陷入了世俗男女面对情感那种既丢不开又进不去,但同时又不能不想的困惑中。
维修部门外,丁梦妮和欧阳海玫站在道旁路灯大树下。
丁梦妮看着近在咫尺的维修部,盯着从窗口溢的灯光,再看看身旁的欧阳海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有助还是真无助,以前总觉得天下哪个“门外男人”都比屋里这个“门里男人”好。但现在,丁梦妮终于醒悟了,原来天下哪个“门外男人”都不如眼前这个“门里男人”。
“梦妮,我明白你内心的委屈和伤心,但事情由不得说不尽人意,就像我一样,有的你知道,有的你永远不可能从我嘴里知道,谁都有自己的宿命。世间男女世间情,男女都为情所困。”
丁梦妮心想:海玫还会有啥话不愿对我说的……
然而,只因丁梦妮此时更多处在自己心境里,所以她对欧阳海玫所说“有的你永远不可能从我嘴里知道”的话,既不可能往深层想,更不可能知道此时此刻,欧阳海玫正怀揣着巨大伤痛。
“你先别进去,我打头阵,我帮你把他抓出来。”欧阳海玫抽回被丁梦妮挽着的手,“记住,不要再斗了,过日子得靠忍。”
丁梦妮看着欧阳海玫离去的身影,她对这个始终如“保护神”般护着自己的闺蜜好大姐,从心中再次涌出复杂的感激之情。
当欧阳海玫推门走进维修部,室内灯光一闪,就在这一瞬间,丁梦妮猛然感到正因为自己强烈的“再回首”愿望,以及欧阳海玫说“涛声依旧”的鼓励,所以她“主动取胜”的信心又加强了。
 
话说推门而进的欧阳海玫,见面便冲包大海调侃道:“哟,很悠闲自在嘛,连门儿都不闩。”
“快请坐。”包大海起身倒茶水,然后坐下点着烟抽道:“不敢偷懒,厂家已经来视察过门点,马上要接手四十万商品,愁啊!”
欧阳海玫开门见山道:“成河有外遇了,想听我说吗?”
“乱说哟,”包大海假装一愣,然后肯定道:“不可能!”
其实欧阳海玫并没听谁说,而是凭着十多年的夫妻,从周成河性生活反常中觉出的,一是周成河好长时间不性急了;二是欧阳海玫意外发现周成河左大腿内侧,有处一看便知是男女亲热时留下的深深吻痕,于是她毫无顾忌的全对包大海讲了。
欧阳海玫:“我连梦妮都没讲,你是听从我嘴说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梦妮醉酒那天晚上,是我心情不好才拖上她的。”
“那你闹过吗?恨过他吗?”包大海小心道。
欧阳海玫说她从没想过要闹,更没想过要恨,最终连个子女都没有也许就是自己的宿命,所以前不久才要对包大海说“我比你们更懂得没有和失去的感受”;欧阳海玫记得李思凡曾经说过她对待爱情用心多用脑少,但她不同意,仍以为大多数人在爱情面前都是感性的,用脑太累,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幸福。
尽管事实证明,欧阳海玫被现实扭曲得一塌糊涂,但她痛过之后,仍想用真心唤回周成河。
包大海忽然想起楊寶財曾說过“模范夫妻不如破碎家庭”的話,於是懷著格外難過的心情說著,“海玫,莫非你真打算把模范妻子大旗扛到底呀?”
“善缘恶缘都是缘,我守缘,只要用了心,总能扛过去。梦妮说你是古懂,其实你不是,我才是,我比你还古懂,我是个特别守旧的古懂。”欧阳海玫平静地回道。
“是我做不到。”
欧阳海玫并没接包大海的话,而是另外说了起来。
“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跳不出心烦意乱’的话,只要你不跟梦妮和好就闩不了心,就会永远伤心,我……”欧阳海玫话没说完,反倒先自伤心起来。
看着哽咽不止的欧阳海玫,包大海被眼前这个强捂自己伤口还要帮朋友,完美得让人心痛的美貌善良女人深深打动着,满腹翻滚的波涛上,托着大大的“善忍”两个字。
“人最难得经历和感受,只有经历感受了才明白啥是最珍贵的。”包大海强忍着满心酸楚深沉道。
“但并不是人人都懂这个理。”
包大海看着欧阳海玫那张因垂泪反显得更加动人的秀脸,情不自禁道:“海玫,按说你最该嫁给我,我最该娶你,要是……”
“要在成河之前,我会义无反顾,现在只能一声叹息了。”欧阳海玫擦着眼泪道。
“说实话海玫,我真怕再回到夹缝中过日子。”
“大社会中的小市民,谁都在夹缝中过着,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大海,我想请你再接受一次梦妮,求你了!”
听着欧阳海玫用几近哀求的方式说着诚恳的话,看着欧阳海玫那对仍旧闪动着泪光的秀眼,包大海终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话说维修部门外,丁梦妮终于看见欧阳海玫开门而出之后,包大海随即也走了出来。
丁梦妮止住心跳,看着两人来到自己近前。
“大海,希望你能记住我说过的话。”
欧阳海玫说完连丁梦妮也没招呼,自顾在夜暗中渐渐远去……
看着欧阳海玫的背影,丁梦妮想哭,而包大海则感到有种说不出的痛在心里绞磨着。
 
丁梦妮一路无语将包大海带回家里。
当包大海落座后,丁梦妮怀着说不清的复杂心情为其沏茶。
包大海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着烟,虽说表面平静地看着丁梦妮的举动,但怀揣的激动却在情不自禁中倒海翻江。
丁梦妮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后伴着包大海坐了下来。
“不想说点儿啥?”
“想啊。”包大海变换了一下坐姿,阴阳怪气道:“看你一屋子全新,想来人也一定全新,真该为你高兴为我愁了。”
丁梦妮听出包大海调侃中尽含讥讽之意,要不是想到不激怒包大海,她说什么也要不软不硬回上几句。
见丁梦妮没回答,于是包大海便得寸进尺起来。
“过得不错嘛,一干就成富婆,我干了几阵子还是穷人。”
“你不要总说难听的,我们毕竟曾经是夫妻。”丁梦妮见包大海又沉默了,于是换着话题语气稳沉道:“听说你包了单大生意。”
“关心也好,嘲笑也好,无所谓,好像有这事儿。”
“包都包了还'好像’,不像大男人,不耿直。”
“我咋不耿直了,你听说,我好像,不为过。现在有钱才是男子汉,没钱就叫汉子难,过得难的汉子就是臭男人,”说到这里,包大海继续调侃道:“还是你不错,前挽情夫后招前夫,先有挣大钱的情夫给情趣陪浪漫,后有挣小钱的前夫为你做事送你回家。”
丁梦妮本就“砰砰”乱跳的心更见跳凶了,包大海的话使她回想起,当初与李永生在中心广场巧遇肖为民一行的事,他们会不会已经跟大海……但此时不容多想的丁梦妮,唯一只能耐心坚守着。
“你也不要偏听偏信嘛。”丁梦妮强作镇静道。
只要想起那个无论如何也赶不走忘不掉,最伤自尊最刻骨铭心的事情,包大海便止不住要冲动。于是,包大海便将月某日某时,在市里某个地方,如何亲眼目睹丁梦跟某个绅士男人牵着手走进某咖啡屋,而且当天晚上还给丁梦妮打过手机,丁梦妮关机的事情全讲了出来。
“第二天,你可能拨打过那个未接电话,真要打过一定记得对方是公话,话主是个声音沙哑的女人,话摊儿就在中心校大门外,不信你可以再去听听那个女人的沙哑声音。”
因为有了准确无误的事实,所以丁梦妮自然想起一切,她没想到刚才思路会跑调,只恨自己当初与袁海龙的亲昵行为居然让包大海看了个一清二楚,更没想到那个未接的午夜电话竟是包大海所为。
此时此刻,丁梦妮真后悔与袁海龙的交往了,心想:那后来跟李永生一起在中心广场碰上肖为民夫妇,还有那个小女人,她会不会跟包大海提到?一时也吃不准的丁梦妮,心中自有几分慌乱,但最终还是平静下来任由包大海说着。
包大海原以为丁梦妮会解释,甚至会争辩,谁知丁梦妮却冷冷的坐着一声不吭。
“难怪早先你要说门里男人跟门外男人不同,看来还真是的。”
包大海的话使丁梦妮很容易便想起“门里门外”那些话,更想不到的是,居然现在还被包大海说出来糊自己的嘴,恨得她不停在心里骂着自己:该死的“门里门外”!杀千刀的“门里门外”!
虽说包大海的话深深刺伤了丁梦妮,使得丁梦妮纵有满肚苦水也倒不出来,但她还是做好了相当心理准备,决心以最大忍耐接受包大海那怕再刻薄,再残酷的语言,用“主动取胜”方式与包大海对抗到底。
“你吃醋啦?”
“岂止吃醋,简直就是翻了坛子倒了缸,全靠醋篓子还接了点儿,不然早他妈漏光了。”包大海苦着心打趣道。
“那就是我不厚道了。”
“跟厚道设关系,应该叫不地道。”
丁梦妮下决心赌了起来,“你也许还想知道我那天晚上睡哪里了。那天晚上我的确跟你说那人在一起,另外还有好多人,不信你可以问海玫。”
“也许你还会说不信可以问张三李四王麻子,人不知己不为。”
“就算你有百分的怀疑但没一分证据,再说你也没理由干涉我,就像我没干涉你一样。”丁梦妮仍旧镇静道。
包大海承认丁梦妮的“百分怀疑一分证据”以及“没理由干涉”占理,但他仍旧固执着。
“我的日子过熬,你的日子过疯。现在总算疯够了吧。”
丁梦妮再次想起亲眼目睹包大海与小女人一起的景情,原本想针锋相对说“你也疯过”,但为了避免激怒包大海,于是换成了另外的说词。
“你未必没想过。”
“想过,”包大海吐了口烟雾,毫不忌讳道:“而且干过,你要不先跨出,我不会跟别的女人有交往。”
“我从没干过不该干的事情,更没像别人那样胡乱浪漫。”丁梦妮仍为自己打着足够的底气。
“看来小丁的故事还真多”这原本是肖为民曾经在包大海面前说过的一句幽默话,但包大海相信丁梦妮这大半年来“故事”绝不仅是“看来真多”,而是肯定多。

“胡乱浪漫好啊,不然你就没钱做家里这些漂亮事儿了。”
包大海的话,使丁梦妮心思猛地一下又回到房屋装修一事上,这是她近来因心情烦躁忽略的,稍一阵气定神闲后,丁梦妮不管包大海相信与否,既是将谎撒到天边也要渡过眼前难关。于是便自觉巧妙又理直气壮的,将一系列事情真假虚实放在孟婷婷、李思凡头上,唯一没将李思凡死亡一事说出来,末了还加上一句“无情无意的人给我还不要”的话。
“那你说我们是有情有义还是无情无意?”
“你说了算。”
尽管丁梦妮觉得自己说话没水平,但一时又不知该怎样补救,于是能紧着心听包大海的回答。
包大海再次阴阳怪气道:“那你说你算老几?”
“你真要冤冤相报?”丁梦妮压着火道。
听丁梦妮如此一说,正准备端茶杯的包大海立马收手咆哮起来。
“啥叫'冤冤相报’?我不相信这世上还真他妈有总是以德报怨的人,还真他妈心里好受!我只懂得做人要以德报德以怨还怨,知道这叫啥吗?这就叫对得起和对不起!”
包大海一番话压得丁梦妮喘不过气来,她甚至怀疑欧阳海玫在前所说“乐观”的真实性。
“你阴暗,你没良心,亏了海玫还说你厚道,你……”丁梦妮终于说不下去了。
“老子不懂啥先到后到!”包大海起身再次咆哮道:“啥叫'阴暗’?是人就有阴暗的一面,时间一到全都暴露出来!早先你不是说要跳高跳远跳高枝儿吗?!你不是说要跳去跟那个局长的儿子吗?你不是说过不要更好就要最好吗?你要啊!使劲要啊!冒大呀!咋不要不冒了?!”
见包大海一脸咆哮之态,丁梦妮这才明白欧阳海玫前不久说“男人吃醋比女人更疯狂”的话不是假话。
虽说丁梦妮内心害怕包大海此时的凶神恶煞样,但她还是极力刻克制惊恐故作平静。
“看来看去你就是最好的,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小女人。”
包大海仍不松口道:“是啊,小女人偏要耍大女人派头,你是个不懂爱不重情还心狠的女人。”
“你凭啥说我'不懂爱不重情’?!我哪里又心狠了?”丁梦妮据理力争道:“不懂爱情当年你身无半文会嫁给你?!会被你休了两次还跟你?!真要心狠今天还会来找你?!你不是常说'做人总得有点儿啥心’吗?!”
包大海被哽住了,随即坐了下来。
丁梦妮见状继续道:“咋不说话啦,你刚才不是很能侃嘛。”
包大海喝了几口茶水,平息了会儿烦躁后翻起老帐来。
“那我也说当年的话。想当年,海玫说你敢一条胡同走到黑,结果没守住。你前不久还说我没钱没品没档次,别人说我是好男人,偏你说我是坏男人。”
丁梦妮没想到包大海会将自己当时随口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心里止不住有些发凉。
“你不实事求是,我说的是我们都是好人,只是不……”
“啥'只是不’?”包大海寸步不让道:“你早先说我是'烂好人’,还不如强盗,烂好人跟坏人有区别吗?!”
“你同样说过好多让我伤心的话,算了,我不想再说了。”
“你不要以为你是人我就不是人。”包大海仍旧蛮横道:“我告诉你,我跟你一样,同样能死心眼儿恨人!敢恨人恨到死!”
丁梦妮对包大海反应早有准备,于是她采用避其锋芒以柔克钢,以沉默对咆哮。
包大海继续在气极败坏中满怀怨怒道:“你是那种不想走过程,只想有结果的女人,不想走过程的人不配有结果!要是天下女人都你这样,一大半男人得他妈进坟场,满世界找不到下力人,大款真要穷得他妈的只剩下钱!你早先不是总说当初跟我是鬼迷心窍吗,那是你自迷心窍不怪我,既然睡醒了,跑就是,别再回头。”
丁梦妮任由包大海咆哮,反而平静地拿过包大海手里茶杯,为其添加茶水。
包大海接过丁梦妮递来的茶杯,仍旧火道:“你说我是天下第一蠢男人,好,那我说你是天下第一蠢女人!”
别看包大海叫得凶,但丁梦妮凭着与包大海曾有过的十多年生活经历,尤其从包大海刚才说“翻了坛子倒了缸”,这种由来已久的话语习惯中觉察到,包大海还是原来那个在情感上提不起放不下的男人。与此同时,前不久在朝天门广场听小胡子男人说“出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话也冒了出来,还有包蓉蓉说“别人的妈妈不是亲妈”的话,想到这里,丁梦妮顿时一扫阴霾信心倍增。
“大海,最艰难的日子都过了,我真心愿意陪你。杨宝财说你既是'潜力股’又是'积优股’,了不起,我真心祝贺你。”丁梦妮认真道。
“潜到底下浮不出来,忧得不敢对人说,想来都于心不安。”
包大海看似说着“于心不安”的话,但不经意中也流露出第一次下海操作前途未仆,重压在心的,真实的心不安。
“我会安的,随遇而安。”丁梦妮平静道。
“你安了我不安,我要不欺穷还认情的女人。”
“早先我不但没嫌你穷,反寄钱给你解决工作上惹出的麻烦,两次离婚和好的时候你同样没钱,我照样没嫌。”
面对事实,包大海被哽得有口难言了,只好大口的喝着茶水。
因为出了先前一通恶气,所以包大海这时心绪平和了些。
“我是俗人,你不是凡人,我不想跟完美女人过日子,请你还是换人吧,我没意思。”
情急之下,丁梦妮决定摔出包大海曾经见过的袁海龙,而不讲肖为民等人见过的李永生,只要包大海本人没看见她便不怕。
“我承认,我的确有过想再选择一次的打算,就是你见过的那个人,他叫袁海龙,是我的高中同学,的确是个大款,但我最终觉得他比不上你,海玫和玉兰都知道,我没丢过脸大海。”
“以前你不信我,现在我不信你,真不信,各走各的吧梦妮。”
丁梦妮被包大海三个“不信”打得心境灰暗到了极点,这对一心想要再续情缘的她来说,无异于要命,但她仍然决定不顾一切的硬扛到底。
“人心都是向着希望的,就像小钟同意杨宝财回家一样。”
“我早说过不向你打饶命拳的,没你我一样过日子,要不我们比比看谁能笑到最后。”包大海口强硬道。
丁梦妮好一阵气冲脑门后,终于压住上窜恼火,如此这般对包大海说,她俩谁都还没笑到最后,就算以后包大海再找女人,最多比自己年轻;就算包大海以后做得再大,再能挣钱,也只能去帮别人的家,没一个女人会像她这样无条件接受包大海;丁梦妮用心良苦地提及她没忘记包大海曾说过不希望把成绩带进别人家的话,并说别看包大海“从来钱心不重”,真到那时,包大海的钱心会比任何人都重。
“说真的大海,”丁梦妮继续用心良苦道:“你过去对大小两个家的贡献确实太小了,再有理都亏理,永远脱不了愧疚。”
丁梦妮语音虽然不高,甚至还带一丝柔情,但对包大海来说,此时竟如同控诉尖刀,字字句句扎在心上,哽得说不出话来,日积月累的负疚愈加沉重了。
为了暂缓难过,包大海带着说不出的亏心起身向阳台走去……
见包大海在阳台前站着,丁梦妮想到殴阳海玫说的“外来情不抵原有情……门一关,就算真犯贱也没人知道……把大海再煮熟一次,看他还往哪里飞”,又想到那句“床头吵床尾合”的老话,于是她平静地走进厨房,先放好两盅温水,再将两支牙刷挤上牙膏,然后来到包大海面前。
包大海两眼茫然地望着寂寥的夜空冷月,直到丁梦妮碰了他好几次才回过神来,傻傻的,一会儿看着面带淡淡笑容的丁梦妮,一会儿看着伸向自己的牙刷,然后又看着墙上时针过零点的挂钟。
包大海本想说“我走了”,但嘴却不听心使唤;本想转身离去,但腿也不由心指挥,脸上带着不自然还僵硬的笑。
“你忘记早先说过跟我缘分尽了的话啦?”
“旧的没了开始新的。”
“你真愿意和好?不是我纠缠的?”
“知道你怨我,我愿意对你作任何补偿。”
就这一刻,包大海满肚子怨气发不出来了,尽管如此,但他仍旧话语幽幽道:“你说过不准我再碰的。”
“没说过我不能再碰你,我……”丁梦妮只觉得委屈透了,难过极了,实在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满心酸楚的包大海,被耳边哭泣搅得开锅似的翻腾,实在忍不住抱住了丁梦妮……
总算又有了人气的睡床上,自以为“情感合同”能得再继的丁梦妮,平息了激烈的呻吟和喘息后,仍旧紧搂着包大海。
“刚才我够温柔了吧,过去你总说我不够温柔,以后你会觉得我有说不出的温柔,还要你给我发温柔奖。”
“我们还没恢复联盟,正事儿还没有……”
“啥叫'还没有’?”丁梦妮猛地抬起汗津津的身子,深感委屈地喊道:“正事儿都干了你还想干啥?!那我不干!”
面对此时的丁梦妮,包大海此时终于明白了罗娟所说“扯扯绊绊的缘分”是什么意思。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伴着身心疲惫又情绪怪异的丁梦妮,在朦朦然中渐入梦境,时而梦见登上高山,俯看着洁白云海在群峰间翻滚,欢畅无比;时而梦见身陷低谷,面对着残破小路在荆棘中蜿蜒,伤感难言。
包大海一梦惊醒,则看着丁梦妮风韵犹在的身子,闻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馨香,听到丁梦妮情愫无减的嘴唇灵动又嗔痴的呢喃,世人都说女人梦中笑的最美,但他却分明看见丁梦妮笑脸上挂着泪滴。
身陷此情此境,包大海心里止不住又翻腾起来,心想:就算按下眼前这只“葫芦”,但老娘那边那呢?她那只“瓢”按得下去吗?以后的日子真有“否极泰来”的一天?老娘真会少了发难多了厚道?梦妮真会多了忍让少了冲抗?真要在扯扯绊绊中,丁丁包包过一辈子?我不指望“婆媳欢”,只求没得“婆媳闹”,只要这两个伤心女人以后能够从此风平浪静,只要她们从此不再有战争,只要我家的“江湖”从此能太平,只要、即使以后的生计再艰难,我也能扛住,我真的怕够了,累够了,唉!
 
 
当我终结《苦乐缘》全文之余,却仍走不出那些沉重与心累,原因是,任何人都无法确定看似走出一种沉重,少了一种心累后,没有继而再来的沉重与心累。说到底,这就是我们始终要面对的现实。
愿人文社会永远和谐健康,愿天下家庭永远美满幸福。
2023年2月1日晚定稿
(连载完)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李杨康(老怪),自由作家。祖籍山西,1955年生于重庆,新三届知青,喜欢写作,已出版长篇婚姻家庭小说《苦乐缘》(单本)、长篇社会题材小说《恩仇劫》(上下部)、系列人生故事、知青回忆录、中、短篇小说、小小说、文学短剧本等。
另有长篇社会题材小说《天下轶事》(上下部)写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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