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权：荒诞人生（周末连载16）

           第二十一章 

       阴差阳错跳商海

好日子虽然姗姗来迟，终于在人们期盼中来了。

自古云：“春风不度玉门关”，今天春风浩荡，终于越过巍巍的玉门关来到了边疆，人心解冻，大地春回。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落实，唤醒了沉睡多年的生产热情，人们起早贪黑在自己经营的土地，用汗水浇灌幸福之花，换来了丰收，换来了温饱，换来了欢声笑语。

许多人却满足于“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饱生活。而有些人却眼望远方，关注子女命运，关注国家进步，希望自己子女将来进入中高层社会，为国家作出更大贡献。作为社会最低层的农家，子女改变命运的唯一通途，便是努力学习，接受中高等教育。

然而，该何容易。孩子成材，必须具有三个条件：家庭有能力供养；孩子有理想抱负，能刻苦学习；学校有较强的师资，设备和较好的鼓励学生上进的环境。三缺一不可。

大队学校改归完小后，我的四个子女都和我一道在乡中学工作，学习。大女儿上的初三，只有一学期便面临升学考试；二女儿和儿子读初二，在同一个班。三女儿在初一。我是多么希望我的子女，我们村，我们乡的农家子女，都能够通过升学这座独木桥，走向光辉灿烂的希望人生。

妻对我的希望是好好在乡中学校教书，把自己的四个子女送入高一级学校，将来跳出农门。作为教师，我是多么想作一个好教师，将来“桃李满天下”。

大女儿初中毕业了。学校按规定只预选二十名学生参加升学考试。她预选中成绩取优，到县上参加升学考试时，由于紧张压力过大，发挥失常，也许和其农村中学相比，基础欠佳。结果当年，我校没有一个学生考上县一中。

而同乡的塘坊门戴帽初中却有一位被县一中高一录取。大女儿的落选，我心中隐隐作痛，我分明感到学校领导对学生升学虽不是漠不关心，却仅是应付而已。学生考上考不上，考多考少，与学校根本无关。教师工资照拿，学校日子照过。

大女儿一向刻苦学习，她的落榜，对弟妹影响较大。二女儿对升学放弃了，只求初中毕业了事。妻却要求我在儿子上初三这一年，要多用心督促、辅导，使他务必考上高中，将来上大学深造，有一个光明的前途。我诺诺以应。心想：升学考试考六门功课，考生有一门拖后腿，升学梦都可能破碎，我一人之力岂能扭转这种局势，挽狂澜于既倒？

不管怎样，我要尽心尽力教好我的课，使渴望升学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不致绝望。

暑假期间，我除了干农活外，也加强对儿子的督促辅导。儿子力所能及的活，也取消了。对他的语文基础差，我特别从唐诗宋词中各选一百首，要求他定时背诵，要烂熟于心。

一次背诵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当年，家母要求我半小时背下来，我按她教我的方法，提前五分钟便熟背了。如今我也要儿子半小时背下来。时间到，他未背会，我竟然罚跪到背得滚瓜烂熟为止。儿子吃了这苦头，以后，背诗的功夫，才进步不小。

即使如此，我们家的这颗希望之星。在八一年秋的升学考试中，这颗星依然未升起。他总分仅差三分未被县一中录取，而被刚准备办完全中学的西北湾中学高一录取。这对乡中学来说，也算喜事一桩。儿子却不想上这二流高中。

我则主张他去读，起码给下届要升学的同学有一线希望。妻则坚决主张“非县一中不读”，说儿子年龄尚小，何妨再给他一年时间，再考一次。她说，儿子花三年时间读这种二流高中，将来考大学的希望渺茫。我妥协了。儿子这年县一中未考上，但一件意想不到的奇事却突然降临我头上。

暑假一过，新学期来临，我去学校报到，学区校长通知我，奇台一中缺英语教师，文教科来函，把我借调去该校任教，即日去文教科找牛科长接洽。我一听非常纳闷，我一个不属文教编制的工分教师，文教科要借调我？还要直接和科长接洽？

学区校长说：“也许是上学期期末文教科派的督察组听过你的课，由他们推荐的吧”。事关重大，我立刻骑车返家和妻商量。去，还是不去？妻面有喜色，说“那年你未去成昌吉师范心有不快，我曾对你说，今后也许还有机会。现在，机会不是来了，要正式拿工资了。”我说我去了县一中，儿子今年升学又成问题了。妻说：“我在家加强监督你每个星期天还要回来，也可督促、辅导。明天你先去县上，把借调事弄个明白再定。”

第二天一早，我换了一套整洁的中山装，乘早班车去县上找到了县政府。县府大楼外一圈围墙，此时早已到上班时刻，我整整衣服，昴首挺胸，朝县府大楼大步走去。

忽然有十余人说说笑笑从县府大门出来。我举目一望，中间一人，似乎是难友李永林。他在东湾当书记，到县上开会来了？正疑惑间，众人已迎面而来。李见到我面露微笑握住我的手说：“老刘你来了。我刚从文教科出来，牛科长在办公室。”我心中“格登”了一下，心想：李书记怎么会知道我来找牛科长？也不及细想，我问他：“你到县上开会来了？牛科长办公室在哪里？”他向大门内一指，说：“进大门左转第三间办公室即是。”我道了声谢，便匆匆进了大门到了文教科科长办公室，门虚掩着。我敲门，听到一声“请进”。便推门而入。

牛科长四十左右，头微禿，坐在椅子上，欠身问：“你找谁？”我说：“见牛科长。”他立即从坐椅上站了起来，中等身材微胖，问：“你从哪里来？”我说：“碧流河。”他一听，“啊”了一声，忙说：“你是刘老师吧，请坐，请坐。”

我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他忙从柜子里取出一水杯，从暖壶中给我倒上水，递给我，坐回椅子，客气地说：“听说你上过四川外语学院英语系，你在碧流河中学当工分教师，太屈材了。我县一中是昌吉州两所重点中学之一，正缺英语教师。

县上给你准备了一个转正名额，先用借调名义把你调来一中，以代课教师身份教初三四个班的英语，任务重。一学期下来校方认定你能胜任，凭学校鉴定来找我，立即转为正式教师留在一中教学。同时解决家属的城镇户口、就业的有关事宜，你有没有意见？”我说：“初三面临升学考试，压力大。我一人教四个班，效果也许很难满意。”科长说：“现在一中，教英语的教师都是教两个班。但一时又请不上合格的教师，刘老师你就勉为其难吧。拜托，拜托！今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我想了想，任务虽艰巨，但机会难得，心已许了。便问：“待遇如何？”科长说：“目前县上初中的代课教师月薪四十元，高中月薪五十元。你家远，任务重，我们每月给补助八元交通费，计每月四十八元。

转正后，一般月薪七八十元。”我想了半分钟说：“那就让我试教一学期，若能胜任，望科长不忘今日君子之诺。”科长说：“事非儿戏，决不食言自吧。”说毕，从抽屉中取出公文纸，给一中校长丁学义写了一张介绍信。

我随即到一中找到丁学义校长。他接手介绍信一看，便客套起来：“久闻刘老师大名，今日幸会！”我忙回答：“惭愧，有污尊耳。”校长随即说：“开学在即，刘老师请下午速回，把家中事安排一天，后天上午来校报到。”

回家后把经过告诉妻儿，皆大欢喜。一学期后便可转正，真是天赐良机。

上课不专心听讲，老师稍有口误，便起轰，曾有某位教师被轰下讲台过。”我一听心想，我得谨慎小心了，一旦不慎被调皮的学生轰下讲台，我将何以自处？不仅转正无望，又有何面目回乡中学重执教鞭？幸好，我有十几年的学生生涯告知我，哪位老师身望高有本事，学生们对该老师便敬重，该门功课学有兴趣，教有劲头，否则，相反。我给学生上第一堂课，一定要能压住堂子，精彩纷呈赢得学生敬重。开头好，便成功了一半。我把第一堂课的教案精心准备，修改再三，请组长审批。并希望组长在我给初三各班上第一节课，能帮压压阵脚，张老师欣然应允。

一切准备就绪，戏开锣了。

这天我换了一套藏青色的中山装，神色镇定，由张老师陪着走进初三一班讲台。学生们起立用英语问好，我按例用英语回答。学生就座后，张老师给学生介绍：“今天来给同学们上课的刘老师，四川重庆人。

在重庆上过四川外语学院，专学英语。这次学校诚聘来校给同学们任教，同学们一定会欢迎。”说罢，果然响起了掌声，不太热烈。张老师到后排入座，我则开始了准备已久的表演。我用英语课堂用语请同学们把今天的第一课打开，我照着课文从头到尾把课文朗读一遍，然后我把书放在讲台上，把课文从头到尾有节奏地流水行云一般背诵了一遍，顿时不知道谁带头站起，随即全班起立，报以热烈的掌声。

张老师也在后排起立鼓掌。我示大家坐下后，用英语向大家提出要求，要学好英语，把课文反复诵读，以致背会，烂熟于心，才能举一反三，从而轻松学好英语。整堂课没有一句汉语。下课时，学生再一次热烈鼓掌，经久不息。回到办公室稍息，张老师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刘老师你的第一炮打响了，祝贺你！”

有一天下学后，我把牛琼留下单独辅导时，她对我说：“老师你不用费心留我课外辅导。我对上学没兴趣，也不想上高中读大学。初中毕业后，我请求我爸无论在县上哪个机关单位给我找份工作就行。你把心放在其他上进的同学身上吧！”

为提高学生学习英语的兴趣，还在四个班开展过两次“课文背诵比赛”，给优胜班发优胜红旗，给优胜者发奖品，激励了大家背诵英语课文的热情。当年就是胡庸老师要求背诵课文，受益非浅。考上川外，而今敢站在重点中学的讲台，教授英语岂是偶然？

我们教研组也组织过一次“英语歌曲比赛”，也促进了英语的教与学。

张老师在教研室开会时表扬过我几次。丁校长在全校师生集会时表扬过我一次；在本校教职工大会上也表扬过我。受到领导表扬、鼓励，我几乎成了工作狂。除了家事、教学事，国事天下事挤不出一点时间关注，既痛心又莫奈何。

十二月的一天下午，丁校长召集全校教师大会，手执一本新出版的《宪法》喜气洋洋地告诉大家说：“全国人大最近通过了新宪法，现已颁布实施。这部新宪法继承了一九五四年宪法的精神，完全否定了只有三十条的极左路线操控下产生的《七五宪法》，也否定了七八年修订的只有六十条的带有浓厚左倾色彩的宪法。新宪法是“拨乱反正”的胜利成果；是改革开放实现我国四个现代化的最根本的法律保证。”

会后，每人发了一本现行宪法，计一百三十八条。我精读后喜忧参半。《五四宪法》中给人民的各种政治权利，在现行宪法中全部恢复。把毛伟人竭力反对并予以取缔的“国家主席制度”也予以光复，真个拨乱反正了。

我每周回家一次，星期六下午提前两小时下班，骑车回家，在家忙碌一天，星期一早早骑车赶回学校给学生上课。无论刮风、下雨，打雷，落雪，皆不能阻。

我的交通工具是妻给我买的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希望我骑着它，永远在希望之路飞奔。谁知，一学期后，希望破灭了。

经过一学期辛勤教学，期末初三考试，按全州的统一英语考卷考试，初三四个班百分之八十三及格。其中百分之十优秀，百分之三十良，校方非常满意。学校教务处给我的鉴定书如下：

县文教科：

借调教师刘有权，年富力强，任职期间任劳任怨，能胜任英语教学工作。 

奇台一中教务处

     一九八二年元月十日

鉴定书上盖的是一中大印。我拿上鉴定书信心满满地走进科长室，不见牛科长。科长位子上坐着一个个头比牛科长个头大的多的人，见我敲门进来，抬起硕大的头问：“找谁？”我说：“找牛科长牛志飞。”他端详我好一会才问：“找牛科长什么事？”我说：“找牛科长给我办转正式教师的手续。”

他从桌上拿起鉴定书瞟了一眼说：“牛科长上月脑溢血去世。我叫任建奎，接替了他的工作。给你转正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给你转正的指标从哪里来？”我一听，好似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全身凉透，心中失望至极。从任科长手中要回鉴定书，跄跄踉踉步回学校，气冲冲收拾行囊准备回家。

赵贤林一看赶忙找来教务主任，挽留，对我说：“你转正指标任科长不知道县上别的人也许有人知道，你先不能走，有事好商量。”我去意已决，主任急了，“你走了，下学期四个班的英语没人教，误了学生前途，谁担待得起？”我一再考虑，转不了正，有其呆在一中，不如回乡中学，既可兼顾农务，更可关照子女。于是我给主任说：“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不知可行否？”主任忙问：“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说出来听一听。”我说：“碧流河乡中学我来一中后顶替我教英语的教师是从昌吉师范英语专修班结业调来的，教初三英语应能胜任。他的家又在县城，我和他对调，岂不两全其美？”

最终，严成明意想不到回了城，还进了一中。数年后还当上了一中副校，不提。而我回到碧流河中学，鬼使神差当了代校长。真是荒诞的命运，荒诞的人生。

回到了家，幸好波澜不惊。春节时我到新老户人家拜年，都挺乐意。都称赞我提的就近分田到户的方案，家家受益。灌了我不少伊犁特曲。

春节后开学前三天，学区潘校长“三顾茅庐”要我当中学代校长，想把半死横秋的学校起死回生，能让学校每年能考上三两个学生进一中，以免让学生和家长绝望。

我深知学校的病根所在，非一般人能治，我一再婉拒。第三次顾茅庐，潘斩钉削铁地说：“刘老师，这个代校长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说：“潘校长你真逼牯牛下儿？我连一个民办教师都不是，名不正，言不顺，我能管谁？管理不好教师，能办好学校？”

潘校长急了，问我：“依你看，一点办法也没有？一点希望也没有？”

潘今年五十多岁，体育教师出身，在塘坊门学校当了十多年校长，颇有建树。乡政府见中学这些年死气沉沉，毫无建树，把他调来当学区校长。新官上任，知道第一要务便是给中学选校长。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老眼昏花，却把目标钉在我的身上。

为了我的子女前途，也为了全乡父老们子女的前途，我是心有所动。但像我这样的一个人物，无权、无钱、休想扭转学校危局，给学生们以希望。

感于“三顾茅庐”的良愿，我提出了我的条件。我说：“一个校长不但要有学识，人品，还要有权威。民国时期的学校办得好，学校对教师实行“聘用制”，教得好，留聘，教不好，解雇，谁敢不好好教学与饭碗开玩笑？现今学校之首蔽，便是教学教好教不好与教师无关，与饭碗无关。

学生能升学，不能升学与学校无关，与教师无责。此病已久，故难医治。若要我当校长也罢，代校长也罢，首先我要有辞退教师，退回学区的权力。其次，学校要实行“校长负责制”，事由校长指挥干，责任由校长负，其他任何人不得干预。其三，任何人不得截留拨给学校的各种款项，校长有权向乡、县两级政府申请拨款的权利。最后，校长向学区、家长负责，受学区，教师、家长和学生监督。”

潘校长此时没有退路，满口答应说：“都依你，开学后我到校给教职工正式宣布，校长有权辞退认为不热心教学，不热心工作的任何人，退到学区，由学区处置。明天，你到学区来，先拨行政经费两仟元，由你处置。”就这样我戴上了碧流河中学代校长的高帽。

第二天我去学区办公室领行政经费时，潘又告诉我说：“十天前，我去县上办事，人事科一位朋友告诉我说，原来一中缺英语老师，县上有关部门曾专门开会研究，特别批了一个指标，在牛志飞手上。牛志飞死后，这个指标最近转到了任科长手上。

我忙去找任科长要求把指标给我们乡。科长说'你们碧流河这几年没起色，今年中考有起色，指标给你们乡，’刘校长，你若今秋中考赶上或超过塘坊门，我把指标要来给你。”我笑着说：“只要有激励机制，全校教师齐努力，应该有望。”接着潘校长仍按老规，给了十八元的生活补助费，每月又再给二十五元的校长职务津贴，计四十三元。我到信用社存起来作教师奖金用。

开学前一天，潘校长到校召集全校教职工开会，宣布了任命。特别强调校长在任职期间，有权辞退教职工，交学区另行处置。一位姓唐的教师当场表示，他不愿受此约束。我当着潘校长的面予以辞退，交学区处置。后唐离开了奇台，奔米泉老乡处去了。唐的辞退，对全校十几位教职工震动颇大，随着我“约法三章”：

一、对学校领导，同事之间有任何意见，在会上提，不许在会后惹是生非，否则追究。

    二、不浪费学生一分钟，上课铃前到教室前等候，铃响即进教室。充分备课，细心在课上讲解，校长我随时到课堂听课。

三、还有一学期初三便要面临升学考试，今年我校预选的二十名学生各科考试平均成绩超过塘坊门的老师，奖励一个月工资，若平均成绩低于塘坊门的，罚一个月工资，辞退回学区处置。

会后我立即把学区给的行政费用交给总务去县上给每位教师添置皮椅一把，教职工每人高级保温杯一只。当时一中教师的办公坐椅都全是木椅，这对每位教师都颇有触动。

开学典礼上，我亦给学生“约法三章”。

“尊师、勤学，爱劳。”

开课第一天，没有一个教师学生迟到。上课前老师在教室门口等候，上课铃一响立即跨上讲台，一改过去拖拉作风。每天下午各班轮流由班主任带领，平整运动场地。

这些年，学校没有运动场，没有运动器械，甚至连乒乓球台都是土坯所垒，当然更没有图书室，阅览室之类。我任期两个月，亲自到县上“化缘”，新置了篮球架，单双杠，添置了篮排球，羽毛球，为了五一到五四首次开运动会，更添置了肆张乒乓球桌，一张台球桌。

文教科的出纳姓王，是我小妹半截沟中学的同班同学，早就认识。一次科里收到一笔州上拨来的图书购置费。他居然写信通知我，我到科里要来五仟元图书购置费交给总务，从县新华书店购回一千多册各种图书，办起了图书室和阅览室，向师生开放。

临升学考试前一月，初三毕业考试完毕，预选了二十名学生，加强临考前复习训练。各科老师都向学校请求给所教的课程多安排点指导时间。临考前，今年，塘坊门、县中学的四十名考生全由学区校长带领去县上参考。

一个月通知下来，我校考上一中学生计三名，全是男生。考上昌吉卫校两名全是女生。一共考上五名学生。

塘坊门学校考上一中，今年仍是一名男生。之后潘校长和我去县上“招生办”查分；得知全县农村第一名刘小亮，第三名刘晓宏，第三十名王开科是我校学生，大大出于潘校长意料。

我校参考的六科平均分远高塘坊门学校。其中，我教的英语，最高分四十九分（第一名为半截沟中学所夺，五十分）为刘晓宏取得。最低分二十分，平均分三十四分。

塘坊门学校考生英语最高十二分，最低两分，平均七分。我校几乎高了塘坊门学校近五倍。查分归来，我便组织考上学校的五位学生敲锣打鼓陪着我去各科老师处致谢，并按许诺，用红包给每位老师发了一月奖金。（奖金来自我的每月生活费，和校长职务津贴）。

王开科的父亲是中葛根大队小学校长，王开科考上一中，亲自宰了头羊，到校感谢慰问全校老师。

遗憾的事，潘校长到文教科去要转正指标时，任科长知道潘要来的指标是给我，改变了主意。说西北湾中学高中需英语老师。若我能去西北湾中学便把指标给我，而且拒不谈家属的事。去西北湾教书，比一中远离二十公里。若去，家顾不了；不去，好不容易的转正指标没有了。考虑最终，弃教从商。

一年后偶遇李永林才知道，一中初三四个班差教师，找文教科，牛科长没办法，找到新上任的县长李永林想办法。

李永林推荐了我，并专门召集文教科，人事科及财政，特事特办，给了一个转正指标给牛科长。谁也没有料到，牛科长英年突逝。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此事，若知道，亲自去找县长，哪有这阴差阳错？李县长也后悔不迭，说“你去找牛志飞那时，人也多，又忙，便忘了招呼你有空来家告知，现后悔何及。”

后他知我在重庆，在奇台打赢了两场官司，他说：“现在律师制度恢复了，我县缺律师，你的申辩能力，我早领教过。我去找司法局局长给你办个律师执业资格证，当个律师如何？”中国打官司之难，当律师之不易，我早有所知，我便谢绝了。

之后李县长要去西安上大学镀金，曾请我去他家，给他补习了半个多月功课，带职上了两年大学。再之后，少有往来。不过他一直知恩图报，想提携我，虽阴差阳错未成。但人有良心，天必佑之。他一直为官清廉，最终升到了州上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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