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运动以来，图书馆逐渐成为民国社会文化建设的重要环节。为了普及教育，民国教育部于1915年公布了《通俗图书馆规程》，第1条规定: “各省治、县治应设通俗图书馆，储集各种通俗图书，供公众之阅览……私人或公共团体、公私学校及工场，得设立通俗图书馆”。《通俗图书馆规程》的颁布，极大地推动了通俗图书馆的发展，我国的民众图书馆自此勃发。随着各式图书馆的出现，图书馆界也面临着诸多挑战: 如何平衡中学与西学在图书馆藏书内容上的配比？如何协调中西方图书分类方法的差异？如何让图书馆服务对象从少数精英转向普罗大众？
今天要介绍的《万有文库》，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出版发行，并成为民国图书馆收藏甚广的大型丛书。
图 1 《万有文库》丛书(图片来源：文献情报中心)
1921年，王云五经胡适的引荐，进入商务印书馆出任编译所所长。此时，“五四”运动带来了西方图书馆的理念，追求新知与新文化成了他出版发行的首要目标。在王云五进入商务印书馆前，商务出版物主要以教科书、旧学类图书为主。到任后，王云五坚持“教育普及、学术独立”的出版方针，大刀阔斧地按新知识、新学科改组编译所，并延聘专家主持新设各部，扩大出版主题范围。王云五还非常注重小丛书的出版，先后组织多种学科主题的小丛书，如《百科小丛书》《国学小丛书》《新时代史地丛书》《农业小丛书》《工业小丛书》《商业小丛书》《师范小丛书》《医学小从书》《算学小丛书》《自然科学小丛书》《体育小丛书》等。
何为《万有文库》？
《万有文库》诞生于现代西学大量引入中国的文化热潮中。1928年，在王云五先生的主持下，商务印书馆开始筹备编纂一套汇集多学科的综合性丛书。该套书籍以各类小丛书为基础，修订增编新丛书，汇集成一套种类齐全的大型丛书。最初，这套大丛书被命名为“千种丛刊”，后易名 “万有文库”，隐喻不以千种为限，而是万千新知，兼收并蓄。丛书编纂团队专家云集，王云五担任总编纂人，各学科内容出自何炳松、刘秉麟、段育华、程瀛章、顾寿白、李泽彰、姚名达、庄适等名家手笔。
《万有文库》的出版，不单为了汇集一套丛书，还与当时兴起的新图书馆运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王云五在《万有文库》一、二集《印行缘起》中写道：“图书馆之有裨文化，夫人而知。比年国内图书馆运动盛起，而成绩不多遘。究其故，一由于经费支绌，一由于人材消乏，而相当图书之难致，亦其一端也。以言旧书，则精刻本为值綦昂，乃以全国每个缩印本或竟模糊不可卒读。以言新书，则种类既驳杂不纯，系统亦残阙难完备。”[1]而策划出版《万有文库》，就是冀望这套主题广泛的综合性丛书能以较完备的知识体系、较低廉的价格和最节约的成本装备小型图书馆，填补民国初期图书馆学科知识的空白，服务社会与大众。“本文库之目的，一方在以整个的普通图书馆用书贡献于社会，一方则采用最经济与适用之排印方法，俾前此一二千元所不能致之图书，今可三、四百元致之。”[2]
图 2 丛书封面及扉页（图片来源：文献情报中心）
图3 万有文库《微生物与人生》插图（图片来源：文献情报中心）
主题兼容中西、古今并重
商务印书馆出版《万有文库》丛书，深植中国普通图书馆之根基。王云五先生在文中写道，“吾兹所计划者,非以一地方一图书馆为对象，乃以全国全体之图书馆为对象，非以一学科为范围，乃以全智识为范围。”[1]该套丛书中的各科图书比例，也力求均匀，避免彼此重复。它以人生必要的学识，灌输于一般读书界。丛书内容超过一亿字，涉及中国传统文化、西方自然科学、应用技术、社会科学等多种类别。订购了这套书，几乎便可成立一个小图书馆。
《万有文库》第一集自1929年起陆续出版，共计收入图书1010种，2000册，第二集从1934年开始出版。内容包括：缘起、凡例，《国学基本丛书初集》一百种、八百册、五千万字；《汉译世界名著初集》二百册、二千万字；《学生国学丛书》六十种、《国学小丛书》六十种、《新时代史地丛书》八十种，共计一千二百万字；《百科小丛书》三百种、《农学小丛书》五十种、《工学小丛书》六十五种、《商学小丛书》五十种、《师范小丛书》六十种、《算学小丛书》三十种、《医学小丛书》三十种、《体育小丛书》十五种，约一千八百万字。每一种丛书附有说明及目录、书末附七种图书的样张。
图4《万有文库》部分主题（图片来源：文献情报中心）
创新图书编目方法
《万有文库》丛书各册均为纸皮平装，小32开本。每一册的书脊上印有王云五先生独创的中外图书分类法，刊类号于诸书角端，并各附分类卡片一张，便于丛书上架；书末附有王云五创造的四角汉字检字法图书卡片，建立了完整的图书馆索引卡、书名片、著作片等，随《万有文库》一并附赠给购买者，使这一方法成为数以千计的普通图书馆通用的编目办法。甚至美国国会图书馆和哈佛大学图书馆也引用此法来编检中国图书。《万有文库》的此番创举，收获图书馆界赞誉。“随书附号的做法，就是如今国际图书馆界大力提倡的在版编目(Cataloguing in Publication) ，即现今简称CIP的先声”。[3]
《万有文库》的出版获得了巨大的成功。20世纪30年代全国各地的图书馆，大多都陆续购置了《万有文库》以充实馆藏。王云五先生的这一番雄心壮志，被美国《纽约时报》称赞'为苦难的中国提供书本，而不是子弹'。《万有文库》的出版和发行，对于开启民智、传播文化、普及知识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极大地推动了民国初年文化教育事业的进步。
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藏有《万有文库》1929年出版的丛书第一集，收藏图书近2000册。欢迎读者通过小程序预约到馆阅览。
参考文献
[1]王云五. 万有文库第一集一千种目录[M]. 商务印书馆, 1932.
[2]商务印书馆.王云五与《万有文库》[EB/OL]. 2014[2022.3.9].
https://www.cp.com.cn/Content/2014/07-31/1535554320.html.
[3]洪闫华, 谭云江, 徐麒. 从《万有文库》看西学东渐中的图书馆运动[J]. 四川图书馆学报, 2013(3):4.
撰稿人：李珩
责任编辑：刘杨
初审：徐小牧
审核：王峥
审核发布：翁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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