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意外（小说）

【总第213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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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小说） 

江山

一

窗外，秋雨不大不小地下着，雨点时断时续打在窗玻璃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在吴老三耳畔回响，长夜难眠啊！

他的思绪像秋雨一样绵绵不绝。

年轻的吴老三，也有过幸福惬意的生活，妻子贤惠能干，结婚当年就生一女孩，当时因为“男尊女卑”的思想作祟，就想再要男孩传宗接代。时气不济啊，就赖妻子不争气。夫妻俩不死心啊，就想要个“带把的”，可是当时政策不允许啊，等妻子肚子渐渐大起来眼看瞒不住了的时候，两人一合计，吴老三就把妻子送到远在千里外的林区表姐家去偷着生育去了。

半年后，坏消息传来，媳妇生下来的又是一个丫头片子！吴老三一咬牙也就不连哭带嚎的妻子的感情了，叫表姐把刚生下来的小女儿偷偷送了人。

后来，又过了两年妻子才生了一个男孩。

好不容易来了个“带把的”，孩子聪明伶俐，儿子太宝贵了，取名吴小宝。夫妻俩高兴得不知咋的好了。用手捧着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吃好喝供着，孩子平时要星星不敢给月亮。把孩子惯的打老骂少，有时欺负邻家孩子，人家找上门来，两口子也不肯替孩子认个错，还当场“护犊子”，全家人出来指派别人家孩子的不是。日久天长，这样惯孩子，对小宝的成长还能好吗？

街坊四邻开始膈应吴老三一家人了。一个邻居在大街上遇见小宝就逗他骂人，骂一句，夸一句，还给他一块糖。有时候小宝骂穷词了，那人还教给他几句。这样一来，小宝骂人更长本事了，骂人一套一套的。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惯子如杀子“，有家人娇惯和邻居的坏宠，小宝慢慢成了当地的“刺头儿”兼地痞，除了正经事不干，啥屎都拉，由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孩变成了人见人躲的坏小子。

二

吴老三的思绪继续和秋雨一起流淌着。

日子真是不禁混，一晃的光景，儿女成家的事儿都张罗完了，女儿的婆家就在本村，小宝的媳妇三年换了俩个，最后这个是从舞厅里领回来的。

结婚时候，什么三金、彩礼的，两个人变着法儿地“挎扯”老两口的那点家底。几房媳妇张罗完，老两口拉下一屁股债。

还别说，最后这个媳妇儿第二年就生了一个男孩。这下子老两口骑毛驴吃豆包——乐颠馅了！

婆婆着天每日贪黑起早往镇上儿子家里跑，哄孩子做饭，擦地板洗衣服，奴打奴做，还得看那俩年轻人的脸色，不管咋的还是任劳任怨。一天傍晚，在看护孙子做完儿子的家务活后，傍黑天在骑着自行车回来的路上，被一辆汽车给撞死了！肇事车辆逃逸得无影无踪。

抓了瞎的吴老三草草埋了妻子，为了还债，他仗着过去有开车的经验，在同学家好说歹说租了一辆大货车跑上了长途运输。

工作虽然很辛苦，收入还可以。

这一天，在荒郊野外的路边，救起一个摔伤的老头，抱老人上车，送到医院，跑前跑后给老人交了医药费。等老人清醒一点后，吴老三帮助联系上了老人的亲属来到医院。原来老人患有间歇性失忆症。他告诉亲属，自己是一辆摩托车，迎面飞快跑过来刮倒的，多亏这位大车司机救了我，实在太感谢了！当时和吴老三建立了联系方式。从此俩人联系紧密，吴老三跑车路过老人处，总要到老人家看看他，给他捎去点家乡土特产，老人也给他一些水果食品叫他开车路上用。时间长了老人看不见老吴，就会给吴老三打电话。一来二去，俩人处的挺好的。

可是，吴老三那次因为救助老人，误了送货时间，被收货方罚了款。吴老三也默默地认了，老人知道后，于心不忍，非给吴老三补上不可。当时，在医院给老人用身份证挂号的时候，记住了老人的生日，老吴就过来和他一起过生日。

在与老人相处的时间里，吴老三得知老人是一个退休的工程师，儿子在国外工作，已经几年没有回来了。吴老三救了他，他也就把吴老三当做儿子对待了！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有一天，正在路上的吴老三接到老人的电话，要他赶紧过来一下，有事和他说。第二天吴老三赶到老人家的时候，老人把一张存有30万元的银行卡交给吴老三，说这是你陪伴我的回报。吴老三说啥也不要，老人急眼了说，你救了我一命，我这条老命就不值这点钱吗？我知道你的手头不宽裕，你就拿着吧！密码就是我的生日。

吴老三止不住忆起难忘的过去。

他又跑了一年大车，岁月不饶人，有点干不动了，就回到以前的小房子居住了。把这几年赚的钱还了饥荒，又给了心尖宝贝儿子了一些，唯有那张卡没有动。为此，大女儿没得到分文，和他这个爹断绝了来往，跟别人说自己个没有这个爹，爹的眼里只有宝贝儿子！

儿子和媳妇看到老爹有钱，就屁颠屁颠的拿点水果去看老爹，见面“爹长爸短”地叫得可亲了，看到没钱了，就一步不登老爹的门，把个老爹扔在那里不管了。改到处声言没有这个父亲了！就连老爹去看孙子，也不留老爹吃口饭，还连个好脸子也不给。

时间一长了，吴老三心灰意冷，再也不去儿子家了。

连绵的小雨，仍然不大不小地轻轻敲打着窗户，也敲打他的思绪。吴老三一夜没睡，想着自己就要土埋脖颈子的人了，一生善良，眼看过了六十往七十数的人了，这大半辈子也没有做过傻丧天良的事啊，这如今咋就活得这个熊样子了呢？

本来只有点老年病的他，越寻思越孬糟，睡不好、吃不香，人也消瘦了许多。这几天总觉得肋部有点疼，挺了两个月没理会儿，实在挺不住了去医院一查医生说，你回去养吧！连药方都没给他开，这下子吴老三有点蒙圈了！落叶归根，自个儿临了也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啊！

他先去最疼爱的儿子家，还没等说几句话就被冷在那里了。他来到大女儿家说:“你爹还有两间房子，我就给你了，可是我治病欠你表姑姑十万块钱，你帮我还上，这是借据。”本来就因为父亲平时偏袒弟弟，心里就有气的女儿，几句话就给老爹呛的没话说了。吴老三此时真有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感觉了！

好在自己在跑大车的时候偷偷表姐去过小女儿家几次，现在还记得那个地址，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千行百里来到了小时候送给别人的小女儿家。经养父母说明，父亲女儿抱头痛哭。女儿高兴自己在长大成人后，终于找到了亲生父亲。一口答应替父亲还这十万元的饥荒。

住在小女儿家半个月，吴老三受到从来没有经受过的温暖和这么好的待遇，刚刚享受天伦之乐的他一口气没上来撒手西去了。

小女儿拿着借条找到表姑姑家去还欠款的时候，老实巴交退休教师的表姑姑接过借条就撕了。她告诉小表侄女儿，你爸治病的钱，都是他自己掏的。接着拿出一个银行卡。语重心长地说:“孩子，这是你爹和我做的扣儿，试探你们儿女几个谁孝敬他，这30万就给谁。现在，这笔钱归你了，我也就放心了，你爹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作者简介

江山，曾用名姜玉林，黑龙江省肇东市昌五人。中学时代始习作文学、新闻作品，有作品发表于全国知名报刊杂志。曾任教师、政府工作人员、记者、编辑。著有文学专辑《阳光雨》（解放军出版社）《众生皆有情》（合著）。

现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黑龙江省和绥化市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北大荒作家协会会员、肇东市民间文学协会主席、北大荒草原文学社社长。主编《肇东文艺报》《北大荒文学报》《北大荒诗选》《北大荒诗文选》《绿野心声5》《塞北劲草》（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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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编：明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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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学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