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年关渐近，乡愁日盛！似淡烟笼罩，又似猛然一击，恍恍惚惚间，仿佛忘记了人间与时日，如梦。

最怕人问，“回家吗？”心下想的是策马扬鞭、轻舟快进，早日还乡，可是脱口而出的，是仿佛不经意的、不在乎的“不回”！只是自己知道，在那个字的余音里撩着长长的苦涩。

“浊酒一杯家万里”“雪拥蓝关马不前”“家远不成归”。有家难归，年又年！

仿佛从离家上学开始，还乡，就成了稀罕事，岁月日老，乡音渐稀，归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好像总是在撩起热望，热切地盼望，又每次怅然作罢，又遥遥无期。

家与乡的守护者是父母，连父母亦做了远游人之后，家与乡就像极了火车奔跑时窗外渐渐远去与模糊的背景，虽然它曾经那样浓烈地真实的在你的心里扎下过根。

每每想起老爹长长的感叹“也许院子里的草又要把人绊倒了<(｀^´)>！”户枢不蠹，家里没有人，可不是就草盛树茂吗？总是无法将这样的场景与家链接起来，记忆里，家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孩子多，家里永远是热闹的嘈杂的，欢笑声，打闹声，吉他声，🎸秦腔音，甚至是喊叫声，总是声声入耳，“吵死了，吵死了！”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一个又一个的孩子离家，连带着把根都拔起来，连父母都成了漂泊的风筝，故乡，何处寻？

记忆里的袅袅炊烟，还有厨房里飘散的香气是不是都被西风吹远了，抢着吃东西，比赛着谁吃的多，仿佛就在昨天，可如今，却都成了记忆。那些美味佳肴，无非是因为它是乡愁的味道、妈妈的味道才格外让人馋，可是现在，却只有独在异乡畅想回味的份。

那种感觉，就是烟花散尽后的一地狼藉与残败不堪，时灿烂化作一缕烟火连烟火都无处可寻的怅然，只有记忆里的似曾相识，和而今的恍然似梦。

孩子说，“离家越远，乡愁越深！”笑了笑，暗自想，“北京，能叫乡吗？它能承载乡愁吗？也只有我们那种生于斯长于斯的小乡村，才能称得上真正的乡、才有浓浓的乡愁。都是里的成长，离乡愁，差的太远，精髓完全不一样。”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这种浓淡之分、深浅之别，张了张嘴便又无奈地作罢，就像真的很想家的时候，却又觉得好像家乡以离自己很远。它只在此生不尽的回忆里一遍一遍被描摹，描摹那被岁月淡化了的影子。

群里的一帮同学，如今都在都市里生活，也许曾经是二妮、狗蛋，可如今是莉莎、王总，即便再事业有成，功成名就，喜欢的话题，亘古不变，就是当年，在那块黄土地上的人与事，成长的欢欣与凄苦，就是乡愁，像极了一个绕圈的人，自以为走了很远，但事实上，却从来没有离开那个圈。

曾经有多想逃离，如今就有多想回归，归家，归乡，“叶落归根”，更何况是人？可是心里又知道，很多东西，早已被岁月偷偷的改变了。“融不进的城市，回不去的家乡”，原来最痛苦的，就是这种人。

李白可以对月而吟“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余光中说“乡愁，是一张小小的船票，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可我们不是诗人，是要在现实的生活中，在冷漠无情的钢筋水泥间讨生活。交通日益达到，高铁，飞机✈️，而今的回家，不用在苦无马瘦路长，山长水远，可是它依然，是一种愁怨，挥之不去，就像我们自己，恍然间就老了，乡愁就远了。

“父母是我们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父母在，你看不见死神”，而父母，又何尝不是一根绳，牵者他乡与故乡，是连接游子与家乡的电波。不敢想象以后，怕当父母真的不在家了的时候，乡归何处，愁又何寻？真的将他人作故乡，作的到吗？许是那种失落会更甚，心里的那种空落，将无法填补，空洞的像深渊。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故乡今夜思千里，双鬓明年又一年。”无限感慨中，年轮一圈又一圈，年华一岁又一岁。而在其中，是我们笑着诉说的乡愁，却被泪痕一遍遍地打湿。

今夜无月，遥望西北，不知道该用酒还是诗，祭奠那份乡愁，电话铃声响起，同学说，“寄了你最爱吃的醋粉，收到就可以开心过年来。”至少，还不至于一片荒芜，安慰自己，吃饱不想家，不想家！┐（─__─）┌

2021.1.31晚        郭江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