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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时期,以自律为傲的国人是如何迷上鸦片这种毒品的?

大清和西方贸易中,长期处于顺差地位。

风靡欧洲的茶叶是大清帝国对外贸易的利器,作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茶叶生产国,凭借茶这种单一商品,大清占据着贸易上的绝对优势,并一直保持到十九世纪二十年代。

乔治奥威尔在一篇关于英国人的文章中写道:“一般来说,他们(英国人)连略微品尝一点外国菜也不愿意,他们将大蒜和橄榄油这类东西视为恶心的东西,但如果没有茶和布丁,日子简直没法过。”来自东方的神秘树叶,与英国人的日常生活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迅速征服了他们的嘴巴和胃。不管上层社会还是普通百姓,都将茶视为日常必需的消费品,英国人再也无法离开这片树叶——这是中国对欧洲贸易长期保持顺差的原因。

有数据显示,1710-1759的五十年间,英国向中国支付了价值2900万英镑的白银,而同时期英国出口所得仅为900万英镑。大量的白银通过贸易流向中国。白银大量外流,导致英国国内的严重短缺,出现了巨大的流通性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讲,鸦片战争也是一场白银战争。

中国人卖茶叶、丝绸、磁器给欧洲人,对欧洲人出售的货物却没有任何需求,中国广阔的土地和丰富的物产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如赫德在《中华闻见录》所言:中国有世界上最好的粮食,米;最好的饮料,茶;以及最好的衣着,棉、丝和皮毛。既有这种大宗物产以及无数土制副产品,所以他们不需要从别的地方购买一文钱的东西。”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当时的中国人口多数是农民,他们手上并没有多少余财,有限的收入限制了他们的购买力,决不可能购买那些对他们而言犹如奢侈品的进口商品。

英国人一直在寻求改变逆差的方法,直到发现鸦片。

鸦片贸易并非起自英国,事实上,法国和荷兰早在十七世纪就开始了鸦片贸易,将鸦片贸易“发扬光大”的却是英国人,他们企图通过此种特殊商品,令中国人着迷,并赚取白银——就像茶叶令英国人心甘情愿付出白银一样。1773年,东印度公司决定在东印度建立自己的鸦片垄断组织,种植白皮土和公班土。

彼时,鸦片在中国并非严格意义上的违禁品,它被放在药铺出售,有镇痛和治疗腹泻之效。

在清朝中前期,鸦片贸易在多数时间内仍是合法的,政府对鸦片的管理,主要通过税收实现,如康熙二十三年(1684),对输入的鸦片,每斤收税银三钱;乾隆二十年(1755),每斤收税银五钱。尽管雍乾嘉三代都施行过禁烟政策,但这些政策并未得到有效的执行。禁毒之事本为世界难题,非因有政策便能禁之,从现今禁毒仍是一个巨大的世界性难题便不难看出这点。况且,鸦片的高利润足以令商人们以身试险,大量的鸦片通过走私渠道流入中国。

最初,英国人从印度出口中国的鸦片遭受冷遇,甚至找不到买主,只有大胆的商人愿意冒险一试。从当时情势看,让中国人迅速接受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它经历了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

但很少有人深究,是什么让中国人爱上这种毒品?瘾君子处处皆有,为何独独中国人无法自拔?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到令人信服的答案,但并不妨碍我们试着做些分析:这应该是多种原因造成的,而非某种单一原因。

其一,由于环境和地理因素,印度出产的鸦片质量高,中国本土也有种植鸦片,但种植和加工技术都不如印度,在口感上相差不少。再加上英国商人持续不断的营销,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在吸食者中建立了“良好”口碑,它最先取得了上流人士的喜爱,并逐渐延伸到各个阶层。

其二,长期的大量倾销,使中国市场上充斥着东印度公司的鸦片,丰富的供应令其价格也越来越平民化,人人可得而购之,吸食的门槛进一步降低,这一点是鸦片流行的最为关键的原因。

其三, 鸦片的仪式感和社交功能。与现代人吸毒目的不同,当时人们追求的并不是鸦片带来的镇定效果,而是吸食鸦片的繁琐过程,它可以帮助人们打发无聊的时间;在烟土昂贵稀缺的初期,对上流社会的成员而言,这种繁琐过程带来的还有尊贵感和虚荣心,就像奢侈品给人带来的心理安慰一样。鸦片这一舶来品进入中国,与本土文化结合,衍生出一种独特的中国鸦片文化,人们聚在烟馆里喷云吐雾,谈论时务或洽谈业务。

其四,鸦片对人体的危害是渐进的,并不会立刻显现。吸食鸦片是一种慢性中毒过程,容易让人们放松警惕。

不管如何,吸食鸦片成为流行。

从数据最容易看到鸦片贸易的变化:1800年至1818年,对中国的鸦片贸易是通过澳门进行的,每年不超过4000箱(一箱约重140磅)。拐点出现在1819年,鸦片贸易突然变得兴旺,白皮土和公班土互相竞争,促使价格下降,扩大了消费量;1820年,偷运入中国的鸦片增加到5147箱,l821年达7000箱,1824年达12639箱。到1836年,输入中国的鸦片总额达1800万元,使鸦片成为19世纪全世界最贵重的单项商品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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