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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篇欣赏《马斯洛人本哲学(1)》

马斯洛人本哲学

第一章 动机与人格

前言

人是一种不断需求的动物,除短暂的时间外,极少达到完全满足的状况,一个欲望满足后往往又会迅速地被另一个欲望所占领。人几乎总是在希望什么,这是贯穿人整个一生的特点。而人因需求所引发的行为都趋于成为整体人格的一种表现形式,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的安全感水平、他的自尊,他的精力、他的智力等各种情况。

人性的精髓

19437月,第一篇真正的、经典的马斯洛风格的论文《人类动机理论》发表在《心理学评论》上,并立刻引起了强烈反响。在这篇论文中他详细阐述了他的“需要层次”理论。论文的首页写道:“人类的需求构成了一个层次体系,即任何一种需求的出现都是以较低层次的需求的满足为前提的。人是不断需求的动物”。

那时马斯洛的层次理论包括五个层次的需要:生理、安全、爱、尊重和自我实现,而每当一种需要得以满足,另一种需要便会取而代之。

马斯洛在《人类动机理论》中所论述的便是他毕生研究的精髓所在。他从生理需要开始讲起:如盐、糖、蛋白质等这些生理需要构成动物对食物的需要。他说,一个还没填饱肚子的动物是不会对其他需要有所奢求的。当然,食物需要的满足并不意味着永久的快乐。

马洛斯指出,一旦饥饿需要得以满足,“安全需要”便出现了:人们需要远离痛苦和恐惧,需要规律性的生活以感到世界是恒常有序的(如父母的不公正将会使儿童缺乏安全感)。尽管成年人可以较儿童更好地处理他们的恐惧感,但各种各样的安全需求在成年阶段仍继续存在,如对稳定工作的需要,对不受犯罪危害的需要等。马斯洛指出强迫性神经症是孩提时代的恐惧持续到成年造成的。一个不能容忍她的房间有一丝灰尘的女人便是轻度患有这种神经症的例子。其实,灰尘并不真正构成危险或烦恼,但他们的安全需要却仍然停留在一种夸张、幼稚的阶段上,这也就导致了她对规律和秩序具有强迫性要求。

下一级是爱的需要,它还包括归属需要。一个具有适当程度安全感的人——比如说具有固定的居所和稳定的收入——会开始感到非常需要朋友、爱人、妻子、孩子,以及在群体中所处的恰当位置。马斯洛注意到,在这个相对饮食无忧的社会里,这些爱的需要的受挫是引起人们不良反应的主要原因。这里,马洛斯似乎是在维护费洛伊德的观点——毕竟,他将性诊断为精神失常的根源在现代社会中有百分之九十是正确的。即便如此,马斯洛还是很谨慎地补充说明性的需要和爱的需要是不能等同视之的;爱的需要包括爱与被爱两个方面。

一旦爱的需要被满足,尊重的需要便显露了,即需要某种“建立在稳固坚定基础之上的对于自我的高度评价,包括自尊以及受到他人的尊敬。”马洛斯指出阿德勒乃是认识到这些需要的重要性的第一人。

最后,自我实现的需要出现了。“成为你所能构成为的那个人。”“在某个人身上,它可能表现为希望成为一位理想的母亲,而另一个人则可能想成为运动员;还有人则可能表现在绘画和发明上等等。”知道与理解的需要也是附属于自我实现标题下的。

马斯洛认为,驱使人类的是若干始终不变的、遗传的、本能的需要,这是他的理论中的一个独到的基本概念。这些需求是心理的,而不仅仅是生理的,它们是人类真正的内在的本质,但它们都是很脆弱,很容易被扭曲,并经常被不正确的学习、习惯及传统所征服。马斯洛说:“它们是人类天性中固有的东西,文化不能扼杀它们,只能抑制它们。”这显然对一条被多数人所接受的、古老的信念提出了挑战:这条信念认为本能是强有力的、无法改变的、邪恶的;而马斯洛的设想正好相反:这些需要极易受到忽视或压抑。它们“不是丑恶的,而是中性的或者是良好的”。

马斯洛认为,作为人存在的一个固有的方面,不仅有生理的需要,而且有心理的需要。环境必须使这些需要得到很好的满足,否则,就会出现身心疾患。这种需要可以被称为基本的需要或生物的需要,就像人对盐、钙、维生素的需要一样,因为:人执著地追求这些需要的满足;这些需要的剥夺将造成人的病态、衰弱或影响发育;需要的满足可以使身体康复,可以治疗有需要被剥夺而造成的疾患;稳定地满足这些需要可以防止疾患;健康人并不表现出这些方面的缺乏。

这些需要或价值之间是互相关联的,在人的发展过程中,这些需要具有一定的级进结构,在强度和优势方面有一定顺序。通常,对食物的需要时最强的,其次,与诸如爱登其他方面的需要相比,安全需要是一种较优势、较强、较迫切、较早出现和较有活力的需要。所有这些需要都可以被看作是趋向总的自我实现的各个不同阶段,都可以被归于自我实现之中。

这些事实解决了几个世纪以来许多哲学家们苦苦求索面又鲜有建树的价值问题。例如,以往人们总以为似乎存在着一个人类的单一的终极价值,一个所有人为之奋斗的遥远目标。各家各派的学者们将之称为自我实现、自我完善、心理健康、个性化、自立、创造性、创造力等等,但他们都将之解释为实现人的潜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成为他可能成为的一切。

事实上,人们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理论家们造出了这些概念来整合和解释各种事实;对于当事人本人来说,当他失恋时他只会想:倘若我能够得到我所渴望的爱,我将永远幸福和满足。他不知道,如果他得到了满足他还会继续追求。每一种基本需要的满足都会引发“更高”的需要,支配下一个意识阶段。就他本身而言,他所认为的等同于生命本身的、绝对的、终极的价值,只不过是在某一特定的阶段占支配地位的需要,这种需要只不过是需要层级结构中的一种。因此,这种需要既是终点,又是趋向某一终极目标的起点。

这些事实还将有助于解决存在(Being)和成为(Becoming)之间的明显的矛盾。人的确永远地为一个终极的人性而奋斗,而目标本身也不过是另一种类的“成为”和成长,恰好似我们注定要永远去追求一种我们决不可能达到的境界。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现在知道并非如此,至少并非仅仅如此。作为这种无望追求的另一面,还存在着另一种真理。我们健康的成长会一次又一次地得到短暂的绝对存在的报偿,马斯洛将之称为“高峰体验”。基本需要的满足给我们带来许多高峰体验,这种体验每一次都是绝对快乐的,自我完善的,不再需要其他的自身以外的生活作衡量尺度。这恰好像我们不再需要关于生命终点之外的某外还有一个天堂的观念。或者说,我们一生都有天堂在等待,我们随时可以走进去呆一会儿,享受一下,之后,又必须回到我们日常的生活奋斗中去。我们一旦进入其中,就会永志不忘,这种关于天堂的记忆将给我们的生命以滋养,可以在困难时给我们以力量。

不仅如此,从一个时期到另一个时期的增长过程本身就在绝对意义上是一种内在的报偿和很大的快乐。即使这些不算高峰体验,至少也是一种“山脚体验”,是那种绝对的、自我肯定的快乐的闪现,是“存在”的短暂时光。“存在”和“成为”不再是矛盾的和相互排斥的。“趋近”和“达到”都是一种报偿。

自私的本能

所有关于人性的价值体系都植根于一定的心理学假设,也就是说,他们要不认定人性是“自私的”(邪恶的、软弱的、愚昧的、愚蠢的),要不认定人性是“无私的”(慷慨的、友善的、明智的、有理性的、有合作精神的)。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价值理论体系是建立在这两种假设的混合体之上的。例如,对贵族体制或君主体制的信仰,或者诸如“必须恐吓人们,才能让他们变好”等这样一些信念。

许多世纪以来,人们对人性的看法始终被认为与宗教信仰、神学和哲学息息相关。随着科学的思想办法和应用,人们对找到完满明智的答案充满信心,甚至科学答案的不少基本要素都已经找到,至少对人性进行某些科学的分析已经成为可能。

如果某人对人性问题持极端观点,我们对他关于人性问题的阐发进行长期追踪考察,就很容易发现他的整个论点都是建立在自私与无私某种隐含的、不自觉得定义之上的。马斯洛发现,那些认为人的天性是自私的,而且认为这种自私是健康的人,他们最终会接受自私的下述定义:所谓自私的行为,就是那些对个体有益,或者是使个体感到愉快的行为。

但是,稍微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这个定义有失偏颇,因为它自动设定,或者说在实际上认为,人类所有的行为都是功利性的,都是为了满足个体对快乐和利益的追求。这样的方式正是一种试图从一个隐含的、预先设定的定义来解决问题的方式。

但驳倒这个观点有好几种方法可以考虑。例如,我们可以指出,无论如何,人类的行为之间总有差异,其中总有某些行为可以称为完全无私的行为。或者,我们可以先接受这种定义,然后,在此基础上强调依然有必要从此与上加以区分。这种区别是个人可以通过他自己的行为,或者他人的行为来体会到的。

例如,如果你在星期一虐待一个孩子,星期二又善待他,这个孩子是能够区分你不同时间的行为之间的差异。但是,即使我们从理论上认定所有的行为最终都是自私的,我们依然免不了要区分“自私的自私”和“无私的自私”的差异。不管怎样,我们不能给不能通过文字游戏来使实际存在的差异消失。我们必须识别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是如何区分自私与无私的,即使这种区分是错误的。

上述思想还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表述:在现实世界里,我们的确能够找到行为之间的差异,即使这些差异并没有反映到概念化的精神世界中。但是,如果这些差异在现实中确实存在,它们就应该反映到概念化的世界中去。例如,为饿得奄奄一息的朋友提供食物,与拒绝为他提供食物这两种不同的行为,我们就应该进行区分。毫无疑问,没有理由把这两种行为混为一谈,认为它们都是自私的。

有必要指出的是,那些人数较少,认为人类从本质上而言是无私的理论家,也存在这样的问题。他们通常对无私这个概念采用如下定义:如果一种行为对他人有益,或者能给他人带来愉快,这种行为就是无私的行为。这种陈述依靠某种预设的定义,自然而然地认为所有的人类行为都是无私的。

在我们的文化里,自私具有贬义色彩,其词义并不受欢迎,与此相反,无私则是美德的象征,其词义令人心悦。但我们不应该对问题有偏见,不应假定自私和无私究竟谁好谁坏,除非我们已经确信事实确实如此,因为在某些时候自私可能是有益的,但在某些情况下也可能有害;同样,无私的行为在某些情况下是好的,而在另一些情况则可能有害。

其实,对“无私”、“自私”这些词语并没有一致公认的含义。分析这些不可解决的争论常常可以揭示这些词语隐含在定义上的差别,这种差别是人们通常所没有意识到的。这些词语根本不适合在科学研究中出现,即使是在同一个人的话语中,它们的具体含义也可能发生变化。通过使用某种语义技巧,比如,给出不明确的模糊定义,你既可以证明所有人都是无私的,也可以证明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

马斯洛指出,只有精神变态人格才被看成是完全的自私自利者,但是,即使是精神变态者有时也会做出无私的举动。因此,我们有必要在自私的行为、冲动和个性本身三者之间作出区分。那么,是否有完全意义上的利他主义者存在?让我们看看下面的一些例子:受虐狂、病态的依赖者、奴隶以及全心全意爱的表达者。此时,你就会意识到将人的行为与动机区分开的必要性。因此,采用心理动力的研究方法是必要的,纯粹的行为主义只会产生混淆。区分“健康”的动机与“不健康”的动机也是必要的。

那些企图证明人类从本质上看是自私或无私的作者,常常使用动物行为来支持他们的观点。有时候,有些人是依靠古代的“洞穴人”而不是动物的行为来证实他们的观点的。这种情况在哲学家、神学家和政治理论家中尤其明显。这些作者常常求助于寓言,有诸如狮子、老虎和狼等动物来证明人类是无法信任的,这是极其荒谬的。

例如,人类的近亲——黑猩猩就具有诸如合作精神、利他主义以及表达爱一些无私的行为。但是根据动物的行为推断人性在逻辑上是站不住脚的。即使是理论的角度面言,这样的理论也是完全站不住脚的。我们根本不能够单凭其他物种的行为就对人类的行为作出任何有意义的结论。实际上,对某个物种的特征来说是正确的判断,对于另一个物种来说,也许完全是错误的。因此,应用这种研究方法的理论家与其说是达尔文主义者,不如说是伪达尔文主义者。

无论如何,就人性问题而言,伪达尔文主义的研究方法常常会导致与设想完全不同的结论。很容易看出,伪达尔文主义的比较仅限于少数几个物种,而地球上的物种成千上万。正如前面所说,如果我们选择人类的近亲类人猿,特别是我们熟悉的黑猩猩与人类进行比较的话,那么生物学上的遗传特性似乎并不是向自私、残忍、支配和专横等方向发展的,而是更加倾向于合作、友谊和无私。这些行为恰恰是黑猩猩常常表现出来的。除了在野外环境中取得的证据外,现在的实验证据也证明了上述观点。例如,各种实验都表明,黑猩猩会帮助它们的伙伴,包括分食自己的十五,救助将要饿死的邻居。强壮个体常常是弱小个体的保护者,而不是统治者。

那些与黑猩猩打交道的工作人员也发现,他们能够与这些动物建立真正的友谊,甚至友爱。这些关系不仅在黑猩猩之间存在,而且也在黑猩猩与那些在它们周围工作的人们之间存在。

但是,马斯洛并不希望进行过多的诸如此类的观察。他认为,这种论证的思路不管怎样还是错误的。但是,这些富有想象力的实验的确很具有诱惑力:只需要举出在动物中存在的无私甚至是利他行为,就足以推翻伪达尔文主义的观点。伪达尔文主义认为,通过对其他物种的研究,我们就可以准确地得知,人类从本质上看是自私的、残忍的和乐于支配他人的。事实表明,这种看法是错误的。

马斯洛指出,一般的看法洞穴人是原始、野蛮、好斗的,甚至是残忍成性的,实际上并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这种观点。科学家对史前洞穴人的了解仅仅限于解剖学,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只是因为洞穴人看起来野蛮,人们就认定其行为必然凶残。与我们的现代文明相比,也许洞穴人要善良得多,对其他成员更加具有利他主义倾向。马斯洛说,并不能证明这种判断是必然正确的。但从我们有限的知识出发,我们也同样不能够得出洞穴人凶残的结论。

必须承认,我们对洞穴人知之甚少。关于洞穴人依靠家族成员或是朋友来统治部落的说法只是传闻而已。它们根本就不是科学的结论。在有关自私人性的研究中,我们必须彻底抛弃任何倾向于借助动物行为或是人云亦云的洞穴人的行为研究方法。这些方法在我们正在探讨的问题中不值得一提。

马斯洛在前面已经指出,诸如无私、自私等这些词汇本身就带有不同的价值观念。在某种程度上也导致了偏见的产生,如果什么事被认定是自私的,那么人们通常的反应就是“应该反对它”,但是精神病学和临床医学的发展却要求我们抛弃这席简单的方式和态度。

例如,对受虐狂的研究表明,大量表现为无私的行为产生于精神错乱或者是自私的动机。我们不应该总是被无私行为的外表所迷惑,因为表面的无私也许掩盖着惊人的敌意、嫉妒或者仇恨。

在对此类病人实施精神治疗的过程中,常常有必要教会他们采取所谓健康的自私的行为方式。对于那些缺乏自尊感和那些把自己的基本需要看成洪水猛兽的人来说,有必要用一套全新的方法来使他们认识自身。只有这样,才能使他们最终获得心理健康。换句话说,从精神病学的观点来看,牺牲自己满足别人并非永远可取。

心理分析学家埃里克.费洛姆曾经这样概括上述观点:“一个既不自尊也不自爱的人是不会真正尊重别人,爱护别人的”。因此,我们有必要区分健康的自私与不健康的自私,健康的无私与不健康的无私。更具体地说,我们必须明白行为与动机之间存在着差异。外在的行为也许是自私的,或者是无私的,引起这些行为的动机同样可能有自私或无私的差异。

心理健康与无私行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这也许是正确的,但如果我们能够把行为按动机进行分类,并且能够更加精确地指出心理健康与我们所谓健康的无私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很密切的联系,那么这种联系就会变得更有价值。

一项实验表明,当一个情感健康的人在行为上显得无私时,其根源往往由于他的基本需要得到了满足,从而表现出感情丰富。也就是说,他的行为是源于内心充实而不是贫乏。而一个精神病患者自私的举动,往往是一种受被剥夺感驱使的产物,其表现有恐惧感、不安全感和内心贫乏感。

马斯洛认为,“自私”常常与情感上感到不安全有关,“无私”则可能意味着在感情上感到安全,意味着自我实现和心理健康。这样,我们可以认为无私是内心充实或者基本满足的表现,而自私则说明以前或现在不满足、饥渴和内心贫乏。

有时,马斯洛还引入新的词语来解释。把无私称为心理富足,把自私称为心理贫乏。

人类动机理论

人,是马斯洛心理学的根本对象。“人,你是谁?你到哪里去?”这一古老的人学问题自然也是马斯洛心理学的中心课题。他对这一课题的回答方式很独特的:通过对人类动机似本能的基本需要的研究,揭示出人性的内涵及其实现的必由之路,阐明了人应有的价值选择。

马斯洛认为动机是驱使人从事各种活动的内部原因。有外部动机和内部动机之分。外部动机指的是个体在外界的要求或压力的作用下所产生的动机,内部动机则是指由个体的内在需要所引起的动机。马斯洛的动机研究主要集中在内部动机即由基本需要引起的动机上。

父母为什么爱自己的孩子,人们为什么想要孩子,他们为什么为孩子作出这么多的牺牲?或者说,为什么有些行为在他人看来是牺牲,而父母却不感觉如此?

研究正义、平等、自由、研究对于自由和正义的渴望。人们为什么会不惜付出巨大代价甚至不惜牺牲生命为正义而斗争呢?为什么有人会不计个人利益去帮助遭受蹂躏、遭受非正义的人或不幸的人?

人类追求自己的目标、目的在某种程度不受盲目的冲动和内驱力的驱使。当然,盲目的冲动也会出现,但不是单独出现。两种情况加在一起,就完整了。

马斯洛认为,要研究人的动机,必须清楚认识以下各点:

1)个人是一个统一的、有组织的整体。这里面包含着许多具体的要点。例如,受到驱动的是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个人的某个部分。不存在诸如肚子、嘴或生殖器的需要,而只是这个人的需要。并且,感到满足的是整个人,而不仅仅是他的一部分。当一个人感到饥饿时,他不仅在肠胃功能方面,如感觉、记忆、情绪、思想等都有所变化。

2)注意选择一般的而不是特殊的动机实例。心理学不应该选择饥饿作为所有其他动机状态的典型,因为饥饿驱力并不是一般的动机实例,它是一种特殊的动机实例。对人而言,典型的欲望更明显的是整个人的需要,选择这类冲动进行研究会好得多。例如,透彻研究饥饿冲动与全而了解爱的需要相比,我们能够通过后者更多地了解普遍的人类动机(包括饥饿驱动本身)。

3)动机的研究在某种程度上必须是人类的终极目的、欲望或需要的研究。日常生活中的普通欲望有千百种,但仔细审查后即可发现,它们通常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的本身。心理学应通过这些手段去追溯人类真正渴望满足的一些基本目标或需求。这些需求的数目是有限的。并且,由于个体在意识中很难觉察这些基本目标或需求的存在,因此,合理的动机理论不能不顾及个体的潜意识生活。

4)文化人类学已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人类满足各种需求的方式虽有极大的文化差异,但人类所追求的基本或终极目标都是相当一致的。以自尊心的满足为例,在某个社会中,一个人靠成为好猎手来满足自尊心,而在另一个社会中,却可能靠当一个伟大的医生、勇猛的武士或者做一个十足的铁石心肠的人等等。因此,心理学应通过文化的差异去研究人类共同追求的基本目标或需要。

5)动机是复杂多样的。人类行为常常是由多种动机所引发的。一个有意识的欲望或一个有动机的行为,可能会形成一种渠道的作用,通过这个渠道使其他意欲也能得以表现。例如,性行为与有意识的性欲并不仅仅是对性满足的追求,它所暗含的、五意识的目的可能是极为复杂的。举例来说,甲的性欲实际上可能是确立自己男子自信的欲望的表现,而其他人的性欲则可能是代表了吸引注意力的欲望,或者对亲密感、友谊、安全、爱的欲望,或者是这些欲望的任何一种组合。因此,要分析人类的动机就应认真对待欲望或行为在根本上所代表的东西,要看到动机的复杂多样性。

6)合理的动机理论应该这样设想,动机是连续不断的、无休止的、起伏的也是复杂的。因为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有机体的任何一个事态本身几乎又是一个促动状态。例如,个体遭受拒绝的感受必然会影响他的身心组织,使他感到紧张或不愉快。这种状态还可能导致其他事件的发生,例如采取种种自我防卫方式、压抑、敌意等。

7)合理的动机理论必须考虑以下两个事实:第一,除了以相对的或递进的方式外,人类从不会感到满足。人是一种不断追求的动物,当他的一个欲望满足后,另一个就会迅速出现并取代它的位置;当这个欲望也被满足后,又会有另一个占据突出的位置来;第二,所有动机均存在着一定的联系。动机的出现实际上总是取决于整个有机体所可能具有的其他所有动机的满足或非满足状态,即取决于这样或那样的优势欲望已经达到相对满足的状态。因此,需要似乎按某种优势等级自动排列。

8)研究人类动机应彻底放弃为内驱力或需要制作分解式一览表的企图。这种一览表常给人这样一种感觉:似乎各种内驱力是均等的、不相干的,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此外,它还忽视了内驱力的全部动力性质,混淆了各种具体特征的层次关系。要分析人类动机就应将基本的欲望清楚地理解为分属不同系列、不同基本类型或不同的基本范畴。也就是说,基本目标或需要的列举应是抽象的分类而不是编成目录的一览表。

9)动机分类的基础应是人类所共同追求的基本的目标或需要,而不是任何一般刺激意义上的内驱力一览表(是“吸引”而不是“推动”)。

10)既是演技人类的动机就必须以人为中心,而不是以动物为中心。应该看到的是,当我们沿着物种阶梯上升时,我们所理解的本能有逐步消失的倾向,对作为适应工具的文化的依赖将愈来愈大。口味变得愈来愈重要,饥饿变得愈来愈不重要。因此,当不得不将动物作为研究对象时,也应尽可能地选择接近于人类的动物,如猴子等,而不是将白鼠作为研究对象。

11)分析人类动机必须考虑到环境与文化对有机体及其动机满足的影响,但决不可称为纯粹的情境理论。它还应看到有机体有其天生的内在结构,并且能主动创造心理环境等事实。

12)分析人类动机还应看到,有机体通常表现为一个整体,但有时也不是这样。孤立、局部、分裂的反应在一定情况下是可能的。这类现象不一定是虚弱、病态或者不好的,相反,它们经常被看作是有机体的一个最重要的能力的证明,即有机体以不完整的、独特的或分散的方式对付局部的、熟悉的事物或易于解决的问题。这样,有机体的主要能力就可用于解决更重要的或更具挑战性的问题。

13)并非所有行为或反应都是有动机的,至少不一定都是一般意义上的对需要的满足的追求,即寻求需要的或匮乏的东西。成熟、表现、成长以及自我实现等现象都是自然流露的表现性行为而不是对环境的应付性行为,因而可以看作无动机的或超动机的行为。

14)分析人类动机不应像心理分析家那样仅仅关注无意识的欲望,还应重视达到目的的可能性这个因素。这对理解我们文化中各个阶级、等级之间的动机差别,理解我们的文化与其他较为贫穷的国家和文化在动机上的不同是至关重要的。

15)分析人类冬季必须合理地看待现实对有机体内部冲动的影响。内部冲动与现实之间不一定是截然对立的关系。

16)动机理论除讨论有缺陷的人的防御手段外,还必须讨论健康强健的人的最高能力。同时也必须解释人类历史上最伟大、最杰出的任务所关心的全部最重要的事情。应将注意力转移到健康人。对人的动机的研究必须具有更积极的研究倾向。

总之,以马斯洛看来,动机理论的研究在方法论上应以人本主义心理学的方法论为指导:坚持以人为中心,以健康人为对象,重视健康动机的研究;坚持整体动力论,务必阐明动机与有机体和环境以及动机与动机之间内在的整体动力的关联。而在研究的重心方面,动机理论则应摒弃文化的差异,直接对人类共有的基本目标或需要进行研究。正是基于上述考虑,马斯洛在建构自己的动机理论时,从一开始就试图使之立足于基本需要及其阶层发展的研究之上。同时,这一切也预示着,马斯洛动机理论必将与以往的动机理论有着很大的不同。

成长与匮乏

马斯洛晚年的时候对人的需求层次的观点进行了一些重大的修正与发展。主要体现在他对成长性动机与匮乏性动机的区分上,特别是他提出了超越性动机论。

马斯洛指出,对低级需要与高级需要的关系进行考察,在一定程度上揭示出各级需要的不同性质,但显然还不足以说明自我实现的需要与其他各级需要之间的根本差异。有鉴于此,他又提出匮乏性动机与成长性动机的区分,并以成长性动机概念进一步说明自我实现需求的性质,从而使其动机论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展。

这一区分源于马斯洛对人类行为的分析。在《动物与人格》一书中,马斯洛依据并非所有的人类行为都是有动机的观点,首先区分出因应性与表现性两种行为。并指出这两种行为的区别:

1)根据定义,因应是有目的的、有动机的,而变现则常常是没有动机的。

2)因应更多是决定于环境和文化的可变因素,而表现则主要取决于机体的状态。他说:“表现性行为只不过表现、反映或者表达了机体的某种状态。其实,它往往就是那种状态的一部分,例如,低能者的愚笨,健康者的笑容和轻快的步态,和善深情者的仪表,美女的娇柔”由此可以推知,表现和深层性格结构有相当密切的联系。

3)因应多半是后天学习的结果,而表现几乎是与生俱来的、释放性的或不受抑制的。如果没有奖励,因应性行为就会趋于消失,而表现性行为则不一定需要奖励来维持。

4)因应更容易被控制(更容易被压抑、约束、阻止、受文化渗透的影响);表现则往往不受控制甚至是不可控制的。

5)因应的目的通常在于引起环境的变化且常常如意;表现则没有任何目的,即使引起环境变化也是无意的。

6)因应特别表现为手段行为,其目的是满足需要或消除威胁;而表现往往就是目的本身。

7)典型的因应性行为是有意识的(虽然它可能成为无意识的);表现则经常表现为无意识的,或至少不是充分有意识的。例如,我们通常意识不到自己走路、站立或者大笑的风格。

8)因应性需要做出努力,而表现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无需费力。艺术表现可以看作一个特殊的出于两者之间的例子。因为在艺术中,人们只有通过学习才能做到自然流畅,富于表现,但艺术的目的如果仅在于放松一下自己,那只要尝试一下就可以了。

表现性行为证实了人的行为并不都是由动机驱动的事实,基于此,马斯洛建议用“超越性动机”或“后动机”概念来描述自我实现者的动机。他指出:“最高级的动机就是达到非动机,即纯粹的表现性行为。换言之,自我实现的动机是成长性促动,而不是匮乏性促动。这是第二次天真,聪明的单纯,适意的状态。”

在《匮乏性动机与成长性动机》一文中,马斯洛进而区分了另两种不同的动机:匮乏性动机指的是机体的基本需要或匮乏性需要,它“在本质上市有机体身上的赤字所形成的需要,我们把它叫做匮乏需要或匮乏性需要,大哥譬喻说,这些匮乏就好比为了健康的缘故必须填充起来的空洞,而且必定是由其他人从外部填充,而不是主体填充的空洞。”而成长是导致最终自我实现的种种过程。成长性动机则是指被自我实现的趋向所激发(马斯洛将自我实现定义为不断实现潜能、智能和天资,定义为完成天数、命运或秉性,定义为更充分的认识,承认个人的内在天性,定义位在个人内部不断趋向统一、整合或协同动作过程)。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马斯洛已对其基本需要的概念进行了一定的修改;它只限于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归属与爱的需要以及尊重的需要,而自我实现的需要则从基本需要的范畴中分离出来并进入到成长性动机(或超越性动机)的范畴。

马斯洛进而指出,当人屈从于匮乏性需要的满足或被成长所支配(或被超越、成长、自我激发)时,在人的心理生活的许多方面都会表现出差异:

(1)在对冲动的态度上,存在着抵制冲动与认可冲动的差异。过去所有的动机理论都把需要描述为使人烦恼、愤怒、不快而必须排除的东西,亦即将动机描绘成缩小需要、缓解紧张、降低驱力和减少焦虑。马斯洛认为这只是用于匮乏性需要。而对自我实现的需要来说,冲动则是令人满意、愉快、受欢迎的。并且,假使它们构成了紧张,这些紧张也是令人愉快的紧张。在这种情况下谈论紧张缓解是完全错误的。

(2)满足的不同效应。匮乏性需要以阶层等级的方式彼此联系起来,以致一种需要的满足以及它从活动中心移开的后果,是导致更高层的需要的浮现,需求和欲望虽然在继续展开,却是在更高一层的水准上展开,其自身则要求缓解紧张和恢复平衡。而对成长性动机来说,满足滋生出更过的而不是更少的动机;满足增强了而不是减弱了成长的欲望。成长本身就是奖赏和激励的过程。

(3)满足在治疗和人格上的不同作用。匮乏性需要的满足是消极的避免疾病;成长性需要的满足则导致积极的健康。

(4)不同种类的愉快。匮乏性需要带来的是贫乏、低层的至多算作宽慰的愉快;而成长性动机带来的则是丰富的、高层的且具有更大的稳定性、持久性和不变性的愉快。

(5)匮乏性需要的满足倾向于成为间断的和有顶点的。其最通常的图式是从一种能引起有目标的行为的怂恿、激发状态开始,渐渐的、平稳地上升到欲望和激动,最后在成功和完成的时候达到顶峰。欲望、激动、愉快的曲线从这个顶峰急剧下降到紧张释放和缺乏动机的平衡期。成长性动机的特点则是没有极点和无法完成,它是无止境的,永远不可能达到或满足。

(6)匮乏性需要是物种的需要,为人类所有成员所共有,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其他的物种也有这种需要。它通常应该在真正的个性充分发展之前得到相当充分的满足。成长性需要则是特异的。因为每个人是不同的。一旦匮乏性需要获得满足,每一棵树和每一个人就以他自己的独特形式开始发展,为了他自己的目的使用这些必需品。

(7)匮乏性需要只能由他人来满足,因而它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环境。与此相应,受匮乏性动机激发的人必定是畏惧环境的。自我实现的人则自信和自制多了,他们相对地独立于环境,更多地受自己的内部因素——内在本性、潜能、天资、创造冲动的支配。

(8)有私利和无私利的人际关系的差别。受匮乏性动机激发的人,更多依赖他人。他们是出于私利而更需要、更依恋、更期待他人的,因而他与他人建立的人际关系是一种有私利的人际关系。而受无要求、无需要的成长性动机激发的人,则是从完全无私利考虑的,无所求的角度去客观的、完整的认知另一个人的,因而他与他人的关系是一种无私利的人际关系。

(9)受匮乏性动机激励的人往往把注意力集中于自我意识,是自我中心的;而受成长性动机激发的人则集中注意于世界,能以问题为中心,因而能超越自我,成为最充实、最整合、最纯洁的人。

(10)对由匮乏性需要的满足受挫折所导致的匮乏性疾病的治疗,其基本要求是提供所缺乏的东西。由于这些供应品来自别人,所以一般的说,治疗必然是人际的。受成长性动机支配的人,其冲突和问题,经常是他自己通过向内求助于沉思方法,即自我检查的方法解决的,而不是从某个他人那里寻求帮助。

(11)建立在匮乏性动机基础上的学习是一种手段学习,也就是反复学习从外部世界满足匮乏性动机的方法;建立在成长性动机基础上的学习则是知觉学习、增进顿悟和理解、认识自身和人格的稳定成长,也就是增强协同、整合和内部一致性的学习或性格变化的学习。

(12)与受匮乏性动机支配的人的知觉相比,受成长性动机支配的人的知觉往往是超然的、道家的、被动的、不干预的知觉,它更能知觉对象的内在本性,超越事物的二元对立。

(13)在匮乏性需要中,爱表现为匮乏爱。这是一种自私的爱。而在成长性需要中,爱则表现为非需要的、非自私的爱。

匮乏性动机与成长性动机区分的提出,有力地驳斥了心理学界普遍流行的人的行为皆受匮乏性动机驱使的观点,同时突出了自我实现需要的“后动机”或对其他需要的“超越”性质,为马斯洛超越性动机论的形成提供了必要的准备。

基本需求与特殊需求

由于马斯洛将动机研究的重心放在了基本需要及其阶层发展上,因此,在探讨他的动机内容的基本内容之前,必须先了解一个问题:人的基本需要是什么?

马斯洛认为人的需要可分为两类:基本需要与特殊需要。基本需要是全人类共同的需要,是由体质或遗传决定的,具有似本能的性质;特殊需要则是在不同的社会文化条件下形成的各自不同的需要,如服饰、嗜好等。很显然,判定基本需要的基本标准是似本能性质的存在与否。

那么,什么是似本能呢?

似本能是马斯洛在对传统心理学的本能理论的批判性审视的过程中提出来。在达尔文演化论的影响下,本能理论在西方心理学的发展中一度盛行。其中影响较大的是麦独孤与佛洛伊德二人的本能论。麦独孤在其社会心理学中以本能说明人的社会行为,认为人共有十八种本能,使本能轮发展到高峰。佛洛伊德则以只受快乐原则支配的生物本能(本我)作为人的行为的动机系统,并认为它与作为社会价值内化的超我之间有本质上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两种理论很快便暴露出它们的片面,因而遭到了很多心理学家的批判。行为主义的兴起更加速了本能轮的失势。

马斯洛认为,本能论与反本能论者所坚持的乃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他们的共同错误在于用非此即彼的二分法而不是按程序的差别来考虑问题。这种二分法给心理学带来了一个混乱的后果:只要有任何后天习得的迹象显露时,就断言这是非本能的;或者,假如有一丁点天生遗传影响的证据,就断定这是本能的。显然,这种做法是完全站不住做的。正如马斯洛所说:“仅仅从逻辑上看,我们也没有理由一定得在完全的本能(各部分都充分发展的本能)与非本能之间进行取舍。”

与有关本能与非本能的非此即彼得二分法相反,马斯洛是以层次整合的观点去看待心理学中的本能问题并审视心理学中的本能理论的。他指出,本能论并非完全错误,而是有它未被充分理解的优点,例如,本能论承认以下事实:人是自我促动的,人自己的本性和他所处的环境都有助于决定它的行为;人自己的本性给他提供先决的目的、目标或价值体系;在良好的条件下,为了避免疾病,他所想要的常常就是他所需要的(对他是有益的东西);全人类形成一个独一无二的物种;除非一个人理解其行为的动机和目标,否则行为就是盲目的;总的说来,机体依赖自身的资源,它经常显现出一种生物性的功能或智能,那是需要做出解释的。但是,马斯洛认为,传统本能论却蕴含着一个错误的理论前提:过分强调人与动物世界的连续性,忽视了人种与所有其他物种的深刻区别。这一错误的理论前提导致了传统本能论的诸多失误。基于传统本能论的失败教训,马斯洛确定了不同于传统本能论的理论前提:在看到人与动物连续性的同时,还必须注意人与动物的深刻区别。不仅要研究人与动物共有的那些动机,更主要的是要去研究人所独有的需要或动机。他认为:“人的机体有它自身的本性,要比过去的看法告诉我们的更值得信赖并更有自我管理的能力”;“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假设,人有一种内在的活先天的趋向自我实现的成长倾向。”从对人的本性的这一认识出发,他进一步提出了基本需要的似本能假定,即:“当我们在物种阶梯中上升时,我们可能会逐渐发现新的(更高层的)欲望,发现另一种本能,它在本质上是似本能的,即在强弱程度上市由机体结构和作用决定的。”这一假定有一定的比较心理学的实验依据。例如,克劳福德(M.P.Crowford1904)、耶基斯(R.M.Yerkes1876-1956)以及马斯洛自己关于灵长类动物的实验均表明,幼小的黑猩猩是一种利他的、不具控制欲的、友好的、有抚爱能力的动物。沃尔夫在罗猴、猕猴身上重复了克劳福德的实验,发现这些动物并不具备小猩猩的上述特点。因此,有理由认为,只有人与黑猩猩才有利他、友好、爱等一类行为。另外,还有一些证据表明,在人类中并没有像动物那样丰满的本能,而只有动物本能的部分残余。人比动物更强烈的需要是对讯息、理解、美的需要(或者是对对称、秩序、完美的需要等)。总之,物种的等级愈高,似本能的需要或冲动就愈明显。愈是高层需要,愈带有人性特征。人类历史已经证明,这些新的特性是在继续向上发展,而不是逐渐衰退。人是一种最富于哲学思维、最富于想象、最富有艺术才能和科学头脑的动物。

显然,似本能与本能之间有一定的共性:二者均是由机体的生物学本性所决定的,但它们终究是有区别的,马斯洛认为两者的区别在于:

首先,似本能不像动物本能那样强烈;其次,似本能不像本能论者认为的本能那样是恶的,而是中性的,或者说是好的;再次,似本能的需要与理性之间并不存在像佛洛伊德本能论中所阐明的那种本能与理性的对立;最后,似本能的需要不像我们理解的生物本能那样,在物种发展的阶梯上相互排斥,而是“在一个强度有差异的层级序列里能动地互相联系的”,也就是说,“任何一个需要的满足,随着它的逐渐平息,其他潜在的需要就占据显要的位置,并力求得到满足,需求永不停息,一个需要的满足产生另一个需要。”

依据前述动机理论必须认识的基本问题与基本需要的似本能假定,并结合临床研究、个人观察和已知事实,马斯洛提出了一种强调人性积极向上的动机理论,即基本需求层次论。他认为,这一理论是詹姆斯和杜威的功能主义传统,威泰迈、哥尔德斯坦和完形心理学的整体论,以及佛洛伊德与阿德勒的净胜动力论三者融合的结晶,因而可以成为整体动力理论。

在马斯洛看来,各种基本需要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以一种层次的和发展的方式,以一种强度和先后的秩序,彼此关联起来的”。人的生活表明,一种需要一旦满足,就不再具有支配的力量了。这时,将会有另一种需要取得支配的优势。优势的变换是由一定规律可循的。依据这一认识,马斯洛将各种基本需要安排在一个层次发展的系统中,进而形成了其需要层次论。

在《动机与人格》一书中,马斯洛将人的需求分为三大互相重叠的类别:意动需要(Conativeneeds)、认知需要(Cognitiveneeds)和审美需要(Aestheticneeds)。这其中,他特别重视意动需要的探索。在他看来,意动需要可以分为低中到高排列的五个不同层次。也就是前面所说的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爱与归属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

马斯洛认为,一个特性如果符合下述情况就可视为一种基本需要:

“缺少它引起疾病;有了它免于疾病;恢复它治愈疾病;在某种非常复杂的、自由选择的情况下,丧失它的人宁愿寻求它,而不是寻求其他的满足;在一个健康人身上,它处于静止的、低潮的或不起作用的状态中。”

大约在二十世界六零年代中期,马斯洛的心理学进入到超个人心理学阶段。有感于人本主义自我实现概念在社会上的误用所带来的危害,加上东方文化的影响,以及对高峰体验研究的深入,马斯洛开始以超越性动机论来说明自我实现需要的性质及其在需要层次系统中的地位。

当然,马斯洛的超越性动机论的思想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很明确、完善的。在区分匮乏性动机与成长性动机的时候,他曾将成长性动机称作超越性动机,并从超越生理、安全、归属以及爱、尊重等基本需要的意义上阐述了这一概念。在一九六七年发表的《自我实现及其超越》、《超越性动机论:价值生活的生物学根基》两篇论文中,马斯洛仍保留了超越性动机的这一涵义,同时也对这一概念进行了重要的补充。在这段时间里,他的自我实现概念中的“自我”已不仅限于作为“小我”的个体存在,而是“已经扩大到包括世界的各个方面在内”,并超越了自我与非我之分的“扩大了的自我”;受存在性价值激励成了超越性动机的根本内涵。但此时,马斯洛也承认,他也很难回答清楚“什么是超越自我实现”、“超越真实性(authenticity)是什么”之类的问题。一九六九年《论超越的种种涵义》、《Z理论》两篇论文的发表,标志着马斯洛超越性动机论的彻底形成。在《论超越的种种涵义》一文中,马斯洛明确提出超越“指的是人类意识最高而又最广泛或整体的水准,超越是作为目的而不是作为手段发挥作用并和一个人自己、和有重要关系的他人、何一般人、何大自然,以及和宇宙发生关系。”在《Z理论》中,马斯洛区分出健康型与超越型两种自我实现者。相应地,自我实现的动机也就有了健康型的自我实现与超越型的自我实现之分。他将健康型自我实现者的动机放在麦格雷戈(D.MeGregor,1906-1964)的Y理论层次上,而将超越型自我实现者的动机置于Z理论层次上,这样,他的需要层次理论便发生了整体性的转换,也就是由原来的五层次论变成了由X理论、Y理论和Z理论依次向上递进所构成的三层次论。

现在,我们先来看看马斯洛在《超越性动机论:价值生活的生物学根基》、《自我实现及其超越》两文中对超越性动机的论述。在上述文章中,马斯洛认为必须在两种动机之间做出区分:“一种是自我实现水准以下的人的普遍动机,也就是受基本需要所激励的人的动机,另一种是他们所有基本需要都已得到足够满足,因而不再受这些需要所激励,而主要是受‘高层’动机所激励的动机。因此,我们最好把追求自我实现的人的这些高层动机和需要称之为‘超越性需要’,并在动机范畴和‘超越性动机’范畴之间进行区分。”

他发现,自我实现者无一例外都献身于一项身外的事业、献身于他们自身以外的某种东西。他们专心致志地从事某项工作、某项他们非常珍视的事业。他们做这些事也喜爱这些事,因而工作与娱乐的分歧在他们身上也就消失了。他们往往能和他们的工作打成一片,并使工作成为他们自身的一个规定性特征,成为他们自身的一部分。在他们的意识中他们为之献身的任务似乎可以解释为内在价值的表现或化身(而不是作为外在于工作本身目的的一种手段;也不是作为功能上自主的工作)。对这些任务他们是热爱的(是内射的),因为他们体现了这些价值。也就是说,他们最终所喜爱的是这些价值而不是工作本身。这些内在价值很大部分和存在性价值交叉重迭,活血和存在性价值是等同的。存在性价值也能像需要一样起作用。因此,可以认为,追求自我实现的人主要不是受到基本需要激励的,而受到超越性需要——存在性价值的超越性激励,他们的自我已经扩大到包括世界的各个方面在内,因而自我与非我之间的区分已被超越了。

那么,什么叫存在性价值呢?马斯洛指出,存在性价值作为高峰经验中所见世界的描述,可以和人性丰满者的特征、高峰经验中人格的特征、理想艺术或数学或实验的特征、理想儿童的特征等相类比。它像需要一样在起作用,因而可以称之为超越性需要。这类需要和基本需要从性质上说都是类似本能的。可起到避免疾病和达到最充分的人性或成长的作用,如果被剥夺则会酿成某种类型的病状,也就是超越性病态——灵魂病。他曾列举了真、善、美等十五种存在性价值以及它们被剥夺后所导致的超越型病态。

超越性需要和基本需要也有很大的不同。首先,基本需要的各层次比超越性需要占优势,超越性需要不像基本需要那么强有力;其次,基本需要可以称为匮乏性需要,具有前述匮乏性需要的各种特征,而超越性需要则具有具有前述成长性需要的各种特征;第三,超越性需要在它们自身彼此之间是同样有力量的,不能像基本需要那样查出一般的段势等级。但在任何给定的个人中,它们可能并往往是按照特异才能和体质的不同而又高低层次的排列。

超越性需要似乎并不在基本需要满足以后自动到来。基本需要的满足可能是超越性需要的先决条件,但不是充足条件。超越性需要的产生不仅需要自我实现者没有疾病、基本需要有充足的满足、能积极运用他的能力,而且还要受到某些为他所追求、探索并甘愿为之献出忠诚的价值观的激励。

在《Z理论》一文中,马斯洛对他的超越型动机论又作了重要的修正。他指出,可以区分出两种不同类型的自我实现者:健康型的自我实现者主要是更实际、更现实、更入世、更能干和更凡俗的人,他们更多地生活在此时此地的世界或生活在匮乏的王国、匮乏需要和匮乏性认知的世界;超越型的自我实现者则可以说更经常地意识到存在王国,生活在存在水准即目的水准、内在价值水准,更明显地受超越性动机支配,或多或少能经常有统一的意识或高原经验,有或曾经有高峰经验,并随着有启示或卓识或认识。在二者所属的动机层次上,马斯洛认为,“仅仅健康的自我实现者在总体上看能实现麦格雷戈理论的期待,但关于超越自我实现的人,我们必须说,我们不仅已经实现而且已经超越或超过Y理论。他们生活在一种我称之为Z理论的水准上。而且由于它和XY两种理论同处于一个连续的系统中,三者可以形成一种整合的层次。”

在这里,有必要了解X理论、Y理论和Z理论这三种理论的内涵。这三种理论均属于管理学理论,它们都建立在一定的动机论的基础之上。前两种理论的名字由麦格雷戈提出。麦格雷戈将当时流行于美国企业界的那种专制管理办法称之为“X理论的管理方法”。这种理论把人看成是被利用物,看成是无个体性的存在,因而是可以互换的。认为一般人都仅仅生活在生理需要的层次,处于脱离价值和人性衰弱的水准。他们本能地厌恶工作,必须对他们采取逼迫、控制、指导、甚至惩罚等专制的管理办法才能促使他们完成工作任务。麦格雷戈抨击了X理论的管理方法,并给予马斯洛早期的需要五层次论提出了Y理论管理方法。其基本设想是:a.在工作中花费体力和脑力同游戏、休息一样自然。一般人并不是本能地讨厌工作。工作究竟是一种满足(因而被自发地完成),还是一种惩罚(因而被尽量避免),取决于人为控制的条件;b.外部控制以及惩罚的威胁并不是使人们努力完成集体目标的唯一手段,人们会为了达到他所努力的目标而自我指导、控制;c.为一定的目标献身是奖励成就的一种结果。最有意义的奖励是自我以及自我实现的需要得到了满足,它可以变成为集体目标而奋斗的直接结果;d.只要有合适的条件,普通人不仅能学会承担责任,而且能学会追求责任;e.使用较高程度的想象力和独创力来解决集体问题的能力为人类多数而不是少数所有;f.在现代工业生产的条件下,普通人的聪明才智只有一部分被发挥出来。

显然,Y理论的管理方法中所蕴含的对人的认识与X理论相比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按照马斯洛的看法,Y理论已不再将人看作物,而是将人看作从孩子到共同利益和共同需要满足的合作者进而到真正的自我、自我实现者的各个阶段。其人性的发展程度则涵盖了从发育不全到丰满人性各个水准。从需要的层次上看,Y理论立足的是从安全需要到自我实现的需要的各个层次。当麦格雷戈的Y理论提出后,马斯洛曾大加赞赏,并基于它而进一步阐发了“尤赛琴管理”的思想。但随着对两种不同类型的自我实现者的区分,他对Y理论便又有了不满足之感,由此便有了其Z理论的产生。Z理论并不排斥X理论和Y理论,而是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强调超越型自我实现者受超越性需要,也就是受超人类的价值、存在性价值或宇宙价值的激励。他们的心理发展水准处于超自我、超个人的水准,因而在管理上就是非个人的,包括资源放权等。在这里,马斯洛实际上已将超越性需要与一般自我实现的需要区分开来了。或者说,超越性需要已带上了超越一般自我实现的涵义。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要将超越性需要纳入需要阶层系统,马斯洛的需要阶层论似乎可以一次排列为由低到高的六个阶层,这就是“生理需要”到“安全需要”到“归属与爱的需要”到“尊重的需要”到“健康型自我实现的需要”到“超越型自我实现的需要”。

Z理论的提出,标志着马斯洛动机论的彻底形成。在过去,人们论及马斯洛的动机论时,往往只涉及其早期的需要五阶层论,这显然忽略了马斯洛思想的发展,因而也就未能把握该理论的全貌。

无须否认,马斯洛的动机论吸收了詹姆斯以来美国功能主义心理学的目的论和本能论、弗洛伊德的动机论、哥尔德斯坦的机体论和完形心理学的整体论的一些观点,但从整体上看,这一动机论所揭示的基本需要及其按阶层发展的原理却是过去的任何动机论都不具备的。更重要的是,这一理论还将动机研究与人性、价值研究联系起来,使得对基本需要内容的揭示同时也是对人性底蕴、人的内在价值的考察,基本需要按阶层发展的原理同时也是人性实现、价值实现的必由之路。这就意味着,马斯洛动机论的涵义决不仅仅是前述的几个方面。它还有着人性论、价值论以及在教育、管理、社会变革、心理治疗等多方面的引申涵义。

行为的多种动机

马斯洛指出,除少数特殊意义的例子外形为都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冲动、需要、目标、目的或职责都可以包括在行为的决定因素之中。这种行为的出现是要完成某件事件,例如,走向某个目的地、采购食物、寄信、做书架或者为薪水而工作。

行为与动机有多种关联,以艺术为例,马斯洛说,当艺术寻求交流,力图激起感情、表现和影响他人时,艺术创造就是相对有动机的;艺术还可以是相对无动机的,这时,它是表现性的而不是交流性的,是个人内部的而不是人与人之间的。

关于表现性行为,马洛斯指出,任何需要或任何能力都是一种冲动,因而都会寻求表现。与行为的作用和目的相对照,行为的风格被列为表现性的一个例子。

马斯洛曾试图研究强控制性女性(坚强、自信、逞强好胜型)与弱控制型女性(顺从、羞怯、退却型)之间的各种差异。他发现了很多的区别,以致最后仅仅通过对她们的走路、谈话等进行观察就能够较轻易地作出判断。性格结构在趣味、衣着,社交场合的行为,以及明显的手段性、目的性、有动机的行为等方面自然地表现出来。性格较强硬的人在对食物的选择上喜欢更咸、更酸、更苦、更辣以及味道更刺激的食物,甚至可以不顾其外观上的不雅观,例如,水生贝类动物;喜欢新奇、古怪的食物,如烤松鼠、蜗牛等。她们不拘小节,恶心、呕吐的机会很少,对于匆忙准备的不雅观的饭食也很少感觉惊慌。但是她们比弱控制型女性更沉迷口腹之乐,胃口更好,也更馋于美味佳肴。

马斯洛从他的研究中发展出一种新理论,这种理论以支配性而非性选择为核心。他也很自然地开始思考人类的性于支配有多大联系。他开始对女大学生进行一系列的金赛式的性调查。他选择女性作为调查对象是因为:a.男人有夸张的倾向,所以会扭曲事实,b.女性一旦下决心合作,她们就会比男性更坦白。另外,“对女性调查更加有趣,女人的本性对于一个害羞的男孩来说是很神秘的”马斯洛所着手做的是比较支配的等级和性的等级,后者包括滥交、同性恋、手淫、性实验等等。他的基本发现可以直接地表述为:性

与支配有直接的联系,支配性强的女人更倾向于手淫、滥交、同性恋等等。而滥交、手淫等与支配性的联系比它们与性欲的联系更紧密。一个中等或低等支配性女人可能会有很高的性欲级别,但她们的性体验经常是非常有限的。低等支配性女人(他们很难与调查者合作)倾向于把性的主要目的看成是生育;调查中一个低支配性的女人当她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时就拒绝与丈夫发生性关系,即使她性欲再强。她们讨厌裸体并认为生殖器很丑陋(支配性强的女人通常喜欢观看、触摸、想象阴茎,并认为它很美)。

女人对男人的选择也显示了相似的特征。支配性强的女人喜欢支配性强的男人,她们喜欢没有感情的、带有暴力性的做爱。她们喜欢被冲击得站不住脚,而不是温柔地被求爱。她们希望被迫进入屈服的角色。有一个支配性非常强的女人(马斯洛承认她是最神经质的调查对象),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找到一个支配性比她还强的男人,并与他结婚。几年以后,他俩的关系完好如初。“她实际上经常与丈夫找碴打架,使他丈夫愤怒,变得暴力,最后以强奸的形式结束战斗。这也是这个女人的最兴奋地性体验。”

中等支配性的女人对于支配性非常强的男人有畏惧感。当然,一定程度上的支配性也是她们喜欢的。她们需要的是一个有家庭感的丈夫和孩子的父亲,而不是情人。支配性低的女人倾向于害羞而且不信任男人,但她们也希望有孩子。调查发现她们喜欢支配性低的男性,即那种“温胆、害羞”的男人,他们在和喜欢的女人说第一句话之前可能已在远处仰慕对方几年了。支配性强的女人对性抱着一种现实的态度,而中等或较低支配性的女人需要的则是浪漫、诗意、微暗的灯光和幻想。当这些女人因强烈的性欲而滥交之后,会产生很强的罪恶感,甚至导致自杀。

性高潮与支配性也有直接联系,马斯洛在这方面的发现也很精彩。一个支配性非常强的女色情狂可以通过看男人就达到性高潮,但她承认说她与两个情人做爱时却无法达到高潮,因为他们太虚弱。另一个支配性强的女人非常鄙视她的丈夫,她试图使自己与丈夫性交时不发生高潮;当她因为她的性欲很强而产生高潮时,她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支配性强的女同性恋者的性行为为似乎完全是由支配性决定的。有一个被调查的女同性恋者,她曾引诱了许多女孩子,她喜欢比她漂亮而且有母性感的女孩。她起先引诱的女孩都不喜欢她,或者对她很冷漠,后来,在过了很长时间以后,她逐渐地使她们容忍与她握手,拥抱,接吻,直到最后使对方达到性高潮。“在这种时刻我总感觉到力量无边,我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而她自己的性高潮是在她同性恋关系中的后期才出现,而且这并非她引诱女孩儿的根本目的。也就是说,同性恋与支配性事紧密相关的。马斯洛还发现支配性强的男性真正获得满足是引发性高潮而并非获得性高潮。支配性正是在使对方精神恍惚、失去控制中得以建立的。遂于中等和较低支配性的女人,她们的性高潮倾向于依赖一种被爱与安全的感觉。

中等支配性的女人与支配性不很强的男人更容易发生性高潮。只有两例特别,男性不得不表现出支配性很强的行为,如把她们扔到床上,她们才能获得性高潮。

总的来说,女性需要感到自己处于屈从于男人的地位才能产生性满足感。

关于暴力攻击行为,马斯洛在他的关于人类动机的综合性理论中常谈到侵犯性的暴力攻击行为。

他认为侵犯性攻击行为的理论大致可分为两大类:一类相信这种行为是本能的,是人类天性中固有的;许多行为科学家都把仇恨和侵犯行为说成是人类天性。这一点事根据对动物的观察得出的。因为动物是互相侵犯、破坏成性的;而人也是一种动物,所以他对暴力也会有一种本能的爱好。马洛斯驳斥了这种观点,是持反对意见的一派。

他指出,尽管有一些动物具有侵犯性,但许多动物却不是这样的。事实上,动物王国中同一种动物内部成员间的暴力和侵犯行为与其说是规律,不如说是例外。而且,那些与

人关系最近的动物几乎没有本能的侵犯行为。猴子尤其如此。马斯洛曾在大学里研究猴子并作了实验。他发现如黑猩猩实际上就没有过为侵犯而侵犯的行为。然而马斯洛也的确承认,对某些个别的动物和某些种类的动物来说,暴力和侵犯行为似乎就是它们的天性。

人类学家发现暴力和仇恨的程度在有些原始文化中可以是零,而在另一些文化群落中却可以达到百分之百。“阿拉派什人(theArapsh)是那样温和、友爱、互让,以致他们得费好大力气才能找到一个有一点个人意志的人来主持他们的各种仪式。而另一个极端也使我们发现像恰克奇(chukchi)和多布(dobu)那样的民族,他们互相憎恨到了极点,恨不能将对方斩尽杀绝。”

马斯洛对北部黑足印第安人的研究使他确信,人类侵犯行为的根源在于文化而不在于遗传。他发现这些印第安人根本不知侵犯为何物,尽管这个民族很骄傲、坚强,有自力更生的桔神。他还发现即使是吗了洒受酒精影响后,这些印第安人也仅仅是变得欢快、友好,而不是互相冲撞。

应该说侵犯性攻击行为是基本心理需要受到挫折、或无力满足基本心理需要时的一种反应。一个学会理解自己及他人的健康人是不会诉诺暴力、侵犯或破坏的,尽管他完全有能力保卫自己。健康、成熟的人乐于与他人建立友谊,互相友爱、合作,乐于向集体一起工作。而心理变态者或神经症患者因没有能力与他人建立良好关系并满足他们想得到他人承认和赞许的强烈心理需要,所以在憎恨与破坏行为中找到了某种乐趣。对那些按达尔文的“适者生存”来认识世界的人来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充满子奸诈、自私与侵犯成性之徒的危险之地,在这些人看来,侵犯性攻击行为是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一种反应或防卫。我们社会的极端分子是心理变态罪犯。他们杀蛾、残害、折磨他人,而没有一丝悔意。马斯洛是这样描述他们的:“我认为这样去认识心理变态者能有助于更好地理解他们:他们没有爱他人的感觉,因而可以不带仇恨,也不带乐趣地伤害、甚至杀死他人,就像杀死那些碰巧成了害虫的动物一样。”

马斯洛认为,既然侵犯性攻击行为主要是文化所带来的,那么一舱说来它是可以被杜绝和纠正的。

正确处理侵犯性攻击行为的方法是不要害伯。我们必须学会如何才能不害怕自己的进攻性。如果把我们的身体比作汽车,那么侵犯性攻击行为就好比是汽车里的汽油。它确实有相当的能量,并且可以产生相当大的作用。以下边的方式处理攻击性,或许会温和一点:诸如把“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那样”,改成“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做”’“你应该那样做”的话说出来。

马斯洛认为这种处理攻击性的方法是相当明智和坦率的。这意味着这种人是健康成熟的人。

理性与冲动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把理性和动物性对立起来的两分法已经失去了立足之地。理性和进台一样,完全是动物性的,至少是人类的动物性。冲动并不一定同智力判断相对,因为智力本身就是一种冲动。尤其是在健康人身上,理性和冲动的协作性体现得更加清晰,而且强烈地倾向于殊途同归,而不是分道扬筋。非理性不一定是反理性的,而常常是亲理性的。

人对爱或尊重的需要和对真理的需要完全一样,是“神圣的”。“纯”科学的价值同“人本主义”科学的价值几乎是平等的。人性同时支配着二者,甚至没有必要把它们分开。科学可以给人带来乐趣,同时又能给人带来益处。

认知和情感所需要的满足之间存在着暂时的矛盾,它向我们提出的是整合、协调以及并行的问题,而不是冲突以及对立的问题。纯理论科学家的纯粹、客观、不偏不倚的非人本主义酌好奇心,可能会对其他人类动机酌满足造成威胁,例如对于安全。总之,“纯”科学家最终所能达到的境界不是爱因斯坦型成牛顿型,而是搞集中营试验的纳粹“科学家”和好莱坞的“疯”科学家。一种关于科学和真理酌更完美的、更人道和更具超越性的定义是可以找到的。为科学而科学正如为艺术而艺术一样,都是病态的。

在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控制中,往往以不同的敏感性表现出内在和外在决定因素的不同的决定因京。对于自发的表现很难驾驭、改变、隐藏、控制,或者以任何方式加以影响。

实际上,控制与表现本来就是两个相互对立的概念。人们最多只能在短时期内维持对书法、舞蹈、唱歌或个人风格的控制。对一个人的反应的监督和批评不可能持续不断地进行,由于疲劳、精神涣散、分心等等,这种控制迟早会被更探层、意识性更弱、更自动以及更性格化的决定因家所取代。

在这个问题上,很容易犯的一个错误是以为自发性和表现性总是有益的,无论什么样的控制也总是有害的和不可取的,而实际上并非如此。当然,在大部分时间里,表现性同自我控制相比,给人的感觉更好,更有意思,更为自然,无需任何努力等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无论是对本人还是在同他人的关系上都是可取的。然而,自我控制或者抑制有好几种意义,其中有的非常使康、非常理想,即使抛开同外部世界打交道所必需的因素也是这样。控制并不一定意味着阻挠或放弃对基本需要的满足。有一种控制被马斯洛称为“协调化的控制”,它从根本上支持需要的满足;它可以通过各种手段使人们享受到更大而不是更小的满足,例如,通过适当的延迟如在两性关系上;动作的优雅,例如跳舞和游泳时;审美的越味,如对待食物、饮料;独特的风格,如在作词赋诗中;通过仪式化、神圣感和庄严感,通过办事办得完美无理而不是应付公事。

可以重申一遍,一个健康的人想进行表现时就可以表现,而并非仅生活在表现中,他必须能够使自己天拘无束。当他认为必要时,必须有能力抛开一切控制、抑制和防御,但他同样也必须有控制自己的能力,有延续享乐、彬彬有礼、缄默不语的能力,有驾驭自己的冲动,避免伤害别人的能力。他必须既有能力表现出狂欢.也有能力表现出庄重;既能耐得住禁欲.又能沉溺于享乐;既能表现,又能应对;既能克制,又能放任2既能自我磊露,又能自我隐瞒;既能寻欢作乐,又能放弃欢乐;既能考虑现在,又能考虑未来。健康的或自我实现的人在本质上是多才多艺的;他所丧失的人类聪明才智比常人少得多。对于达到了极限的完备人性,他能够做出更多的反应,采取更多的步骤。也就是说,他具备人类所有的聪明才智。

不同的动机会产生不同的行为,而这些行为本身通常是可以受主观意识的支配的2致以百计的实验表明,如果有足够数量的可选择的食物并允许自由选择,那么各种动物都有选择有益于己的食物的一种普迫的、先天的能力。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动物仍能保持这种组体智怠,例如,肾上腺被切除的动物合通过自动重新调整食谱的方式来维系生命,怀孕的动物将出色地通过调整食谱来满足胚发育的需要等等。

我们现在知道,这并不是一种完全的智怠。动物的食欲并非总是足够的。例如,在满足身体对维生意的需要方面就不得力。在防毒方面,低等动物的能力高于高等动物和人。

业已形成的偏好和习惯可能纺碍当前新陈代谢的需要。更重要的是,在人类,尤其对那些神经质的人来说,许多种因素会破坏这种躯体智惫的自我调节,尽管还不至于使这种能力完全丧失。

正如著名的自我调节实验所表明的,这个原则并不仅仅表现于食物选择,面且也表现在身体的各种其他需要方面。

马斯洛指出;“非常清楚,有机体在自我控制、自我调节和自主性方面,比我们设想的要更出色。有机体应该获得更多的信任。我们逐渐懂得,在食物选择、断奶时间、睡眠时间、便溺训练时间、活动箭要以及其他需要方面,我们应更多地依赖于婴儿的内部调节。”

然而,近来我们从生理上或心理上有缺陷的人那里知道,存在着好的选择者和差的选择者。尤其是从精神分析家那里知道了许多这些行为背后的原因,并开始考虑这些原因。

在这方面,有一个引人注目的实验,这是一个对于价值理论影响深远的实验。实验揭示出,在允许自由选择食物的情况下,小鸡的选择能力表现出巨大差别。由于选择到最好的食物,好的选择者长得比差的选择者更大、更强壮、更强悍。如果将好的选择者所选择的食谱强加给那些差的选择者,后者则会长得大些、强壮些和强悍些,尽管达不到前者的水平。这就是说,好的选择者可以为差的选择者选择更好的食物。马斯洛认为在人类当中也舍得到同样的发现。从这种观点出发来考虑价值理论,会发现仅仅基于对未经选择的人的统计描述的现论是不充分的。平均好的选择者和不好的选择者、健康的人和病弱的人是毫无意义的。只有健康人的选择、偏好和判断可以告诉我们什么东西有益于人类的未来。

神经痘患者的选择至多只能告诉我们怎样使神经症患者保持安定,脑受伤者的选择只能告诉我们怎样防止灾难性的衰退,与此相同,肾上腺核摘除的动物的选择可以使它自己避免死亡,但这种选择会导致健康动物的死亡。

这是享乐主义的价值理论和伦理学赖以建立的主要基石,然而,不能将绕于病态的快乐与缘于健康的快乐置于一处去求平均。

任何道德律的制定必须进一步考虑的事实是:这种体质的差异不仅存在于鸡和兔中,而且也存在于人类中。有些价值对所有(健康的)人类是共同的,但有些则不是,有些只是对某一类人适用,或仅适用于某些特殊的个体。我们所说的基本需要对全人类是共同的,因而是共同的价值。但是,特有的需要产生特有的价值。

个体之间的差异造成了关于自我、关于文化和关于世界的不同伯爱,即产生了价值。这些研究与关于个别差异的普遍的临床经验互相印证。这一点还得到了文化人类学研究的支持。这些研究设想各种文化差异是由于每种文化都只选择人类的多种可能性中的一小部分来开发和抑制,认可或反对。这一观点与生物学的理论和事实以及自我实现的理论是一致的。这些理论表明一个组织系统趋向于自我表现,趋向于发挥功能。一个肌肉发达的人喜欢去运用自己的肌肉,以此来自我实现.来达到一种和谐、自由、健全的主体感受.这些是心理健康的至关重要的方面。有智慧的人必须运用他的智慧,有眼睛的人必须运用他的眼睛,具有爱的能力的人有爱的冲动和爱的需要,并以此而感到健康。能力躁动着要求被运用.只有它们校充分运用之后才停止躁动。这就是说.能力是一种需要.因此。也是一种固有的内在价值。能力存在多大程度的差异,价值观念也存在多大程度的差异。

马斯洛指出,某种行为的产生,绝不是由单纯的惟一的需要或者单一的因素来决定的。举例说,任何看来是由生理需要促动的行为可能有多种动机,如吃东西、性享乐等。心理学家通过长期临床研究发现,任何行为都可能是多种坤动发泄的渠道。也可以这样说.大多数行为由多种动机促成。在动机决定因素的范围内,任何行为都往往由几个或者全部基本需要同时决定,而不只是由其中的一个决定。由一种动机决定的情况极其罕见。吃东西可以部分地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另一方面是为了安抚其他需要,改善其他需要的状况。

一个人进行性行为.可能不仅出于性欲发泄的目的,而且还要确立自己男性的自信,或者是为了通过征服获得强者的感觉,或者是为了赢得爱情依赖赖。作为说明,马斯洛指出,如果不是在实践上,也至少是在理论上对某人的一个单一的行为尽可能进行分析,从中发现生理需要、安全带要、爱的需要、尊重带要和自我实现需要的表现根源。这一点与特质心理学中更幼稚的一派形成鲜明对比。后者用一种品质或者一个动机来解释一种行为,例如,一个进攻性行为的起因仅仅是一种进攻性的特质。除了动机以外,行为还有许多决定因素。行为并非全部都由基本需要决定,甚至有的行动可以是没有动机的。例如,有一类重要的决定因素是所谓外界。至少在理论上,行为完全可以由外界决定,甚至由具体的、孤立的外界刺激决定,如联想或一些条件反射。如果外界给予“桌子”一词作为刺激,我们立即感觉到记忆中桌子形象,或者想起一把椅子,当然这时我们的基本需要并非是“桌子”和“椅子”。

另外,马斯洛再次重申的概念是关于基本需要或者动机的接近程度。他发现,一些行为的动机非常明确,另一些行为的动机不甚明确,还有一些行为则根本没有动机(但是所有行为都有其决定因素)

不过,要特别注意表现性行为与应对性行为之间的根本区别。表现性行为并不试图做什么,它只是人格的反映。蠢人言行愚笨,并不是他想要或者有意去这样做,也不是他有这样的动机,而完全是由于他就是他。一个健康孩子的漫不经心的动作,一个愉快的人独自一人时面带做笑,健康者走路时脚步的轻快和他站立时挺直的姿态等.这些都屑于表现性的非机能性的行为。另外,一个人言谈举止的风格,无论有无动机,几乎总是表现性的。

那么,是否所有行为都表现或者反映了性格结构呢?答案是否定的。生搬硬套的、习惯的、机械的或者随俗的行为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由刺激物引起的行为期屑于这种情况。

最后有必要强调,行为的表现性和行为的目的性不是两个相互排斥的范畴,一般的行为通常二者兼而有之。

需求的满足

有关各层次需要的关系,马斯洛认为,人类动机生活组织的主要原理乃是基本需要按优势或力量的强弱排成等级。其主要动力原则是健康人的优势需要一经满足,相对弱势的需要便会出现。生理需要在尚未得到满足时会主宰机体,同时迫使所有能力为其服务,并组织它们,以使服务达到最高效率。相对的满足乎息了这些需要,使下一个阶层的需要得以出现。后者继而主宰、组织这个人,结果,他刚从饥饿的困境中逃出来,继而又为安全需要所团扰。上述原则也同样适用于归屑与爱、自尊、自我实现层次的需要。

条件与特征

马斯洛认为,与个人动机有着密切关系的是社会环境或社会条件。在满足基本需要的各个先决条件中,马斯洛举出了这样一些条件:言论自由,在不损害别人的前提下可以随心所欲,质询自己,自卫自由,正义,诚实.公平及秩序。一旦危及这些先决条件,人们就会做出类似基本需要受到威胁时的那种反应。用马斯洛的话来说,“这些先决条件本身并不是目的,但因为它们跟那本身就是目的的基本带要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以致这些条件也几乎成了目的了。人们会保卫这些条件,因为,没有了它们,基本需要的满足就无从谈起,或至少受到了严重的咸胁。”

曾有一段时间,马斯洛一宣意识到他的动机理论有不足之处。他觉得他的动机理论似乎无法解释:既然整个人类是趋向于发展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无法发挥他们的潜力?后来,他的思想有了些突破。他引入了“挑战”(刺激)这一外部环境的附加前提条件。从而认为,人似乎有点自相矛盾,既有情性倾向,同时又有运动、发展的倾向。他解释道,这部分是由于生理的原因——人需要休息或恢复。但这同时也是一种心理反应:人需要聚集能量。他在一本题为《人类行为与最少努力原则》的书中对这点作了概括。

他说,动机的层次发展原理只是一般的模式。在实际生活中,动机的层次发展并不是固定不变的,例外是很常见的。如在有些人身上,自尊就似乎比爱更重要。而另一些显然是天生俱有创造性的人.尽管缺乏基本需要的满足,他们仍积极投身于创造活动。在东方文化中,普遍存在着这样的情况:高级需要不是偶尔在低级基本需要的满足后出现.而是在强迫、有意剥夺、放弃或压抑低级基本需要及其满足后出现(如禁欲主义);富有理想和崇高价值的人为追求某个理想或价值可以放弃一切……他们是坚强的人,对于不同意见或者对立观点能够泰然处之,他们能够抗拒公众舆论的潮流,能够为坚持真理而付出个人的巨大代价。

一个长期失业,多年来心里只是想着食物的人,可能台失去或者减少对高级需要的欲望。心理变态者对爱和友情的需要显然完全受到挫折,以致他们给予并接受爱与友情的欲望也都丧失殆尽。当然,历史上也有许多人完全无视自己的基本需要而成了某种理想的殉记者。

有幸生于能满足人们基本需要的环境中的人会使自己的性格发展得非常统一,以致他们能在相当长时期地忍受这些需要的丧失或挫折。在人的早年生活中,尤其是在出生后的员初两年里就满足他们的这些需要是很重要的。正如马斯洛所说:“幼年时期就得到安全感.变得坚强的人,在以后的生活中无论遇到何种威胁,他们通常都能保持安全感和坚强性格。”

马斯洛还提醒人们不要过于拘泥地理解各层需要的顺序。我们决不能以为只有当人们对食物的欲望得到了完全的满足后才会出现对安全的需要;或者,只有充分满足了对安全的需要后,才会滋生出对爱的需要。我们这个社会中有很多人,他们的绝大多数基本需要都部分地得到了满足,但仍有几种基本需要还没有得到满足。正是这些尚未得到满足的需要能强烈地左右人的行为。一旦某个需要得到了满足,那么它就不能影响一个人的动机了。“一种需要一旦得到满足,它就不再成其为需要。”

人们可能意识到,也可能意识不到他们的基本需要。“普通人意识不到的时候多于意识到的时候……尽管在合适的技术和成熟的人的帮助下,他们也可能会变褥略有所知。”行为是很多驱力作用的结果。它可能是几种基本需要综合作用的结果,也可能是个人的习惯、过去的经历、才赋和能力以及外部环境作用的结果。如前所述,假如听到“桌子”这个词,人们马上想到的记亿中的一张桌子或者椅子,这种反应与马斯洛所说的基本需要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也许只有通路以往心理学的人才能够充分领会上述这些观点对大多数行为科学家来说是多么激进。马斯洛把这一点说成“那具有悠久历史的、令人深信不疑的、似乎无懈可击的心理学原理在我的四周土崩瓦解。……真、善、美在我们这个文化中的普通人身上只是勉强地互相联系在一起,而在神经症患者身上则情况更糟。只有在进化的、成熟的、自我实现的和充分发挥作用的人身上,它们才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所有实际活动中,它们可以说是融为一体的。”

马斯洛说,“如果这一发现结果证明是真实的,那么,它与如今指导着所有科学思想的一个基本公理是完全背道而驰的。那条基本公理是;人的认识越是客观,越是不受个人感情的影响,则它就越是远离价值c知识分子几乎总是把事实与价值看成是反义词,认为两者是互不相容的。”

综上所述,马斯洛指出,满足理论是一个不完整的理论,它必须与挫折理论、学习理论、神经症理论、心理健康理论、价值理论、约束理论等结合起来才可能变得更为合理,更加完善。

需求层次论

讲到此,我们有必要对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做一个概观的疏理。

(1)生理需求(phychologicalneed)

马斯洛认为,人的需要中最基本、最强烈、最明显就是对生存的需求。人们需要食物、饮料、住所、性交、睡眠和氧气。一个缺少食物、自尊和爱的人会首先要求食物;只要这一需求还未得到满足,他就会无视或掩盖其他的需求。整个机体将被生理需要所主宰,其人生观也呈变化的趋势。马斯洛说:“如果一个人极度饥饿,那么,除了食物外,他对其他东西会毫无兴趣。他梦见的是食物,记忆是食物,想到的是食物。他只对食物发生感情,只感觉到食物,而且也只需要食物……这样的人真可谓单靠而包为生。”

马斯洛认为,对这种人来说,似乎能确保他一生衣食无忧,那他就会感到绝对幸福并且不再有任何其他奢望。生活本身的意义就是吃,其他诸如自由、受、与人交往、哲学等都被视力无用的奢侈品,因为它们并不能当作食物来填饱肚子。

马斯洛说,我们可以根据人类露要列出一张罗列生理需要的很长的单子,但这可能没多大意义。举个例子说,我们可以证明有多少不同的感官快乐,如品尝、嗅闻、抚摸等,这些都可以涵盖在影响人类行为的生理需要中。另外,尽管生理需要比高级需要更容易分割和确定,但它们不应该被当作互不相关的孤立现象来对待。比如,一个自以为饥饿的人实际上很可能缺乏爱、安全感或其他的东西。反之,有些人用或试图用如吸烟或喝水等其他行为来克服饥饿。因此,所有的人类需要都是相互关联的。

在马斯洛看来,上述情况虽然是真实的、但却不是普遍的。在正常运行的和平社会中,经常处于危机状态中的极度饥饿是罕见的。当一个人说“我饿了”,他常常是在感受食欲而不是饥饿。

对文明社会中的多数人来说,这些低级需要都已得到相当的满足。“要是面包很多,而一个人的肚子却已饱了,那会发生什么事呢?”马斯治自己回答道:“其他(高一级的)需要就立刻出现了,面且主宰生物体的是它们,而不是生理上的饥饿。而当这些需要也得到了满足,新的(更高一级)的需要就又会出现。以此类推。我们所说的人类基本需要组织在一个有相对优势关系的等级体系中就是这个意思。”马斯治坚决主张,人的一生实际上都处在不断追求之中,他是一个不断有所需求的动物,“几乎很少达到完全满足的状态。一个欲望得到了满足之后,另一个欲望就立刻产生了”。

生理需要还受到了心理学其他两大学派的承认与重视。行为主义者认为,人只有生理的遗传冲动。马斯洛认为这一结论可能来源于这样一个事实,即行为主义学派的大多数研究都是在老鼠身上做的,而老鼠除了生理动机外,显然很少有别的什么动机了。马斯洛认为行为主义者关于生理需要对人的行为有强有力的影响的观点是正确的,但这只限于生理需要没得到满足时。

马斯洛指出,生理需要虽是基本的,却不是人类惟一的需要。对人来说,较高层次的需要才是更重要的需要,才能给人们持久而真正的欢乐。

(2)安全需要(safetyneed)

马斯洛指出,如果生理需要相对充分地获得了满足,接着就会出现一种新的需要,即安全需要。安全需要的直接涵义是避免危险和生活有保险,引申的涵义包括职业的稳定、一定的积雷、社会的安定和国际的和平等。当这种需要未能得到相应满足时,它就会对个体的行为起支配作用,使行为的目标统统指向安全。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人,可能仅仅为安全而活着。

由于在健康、正常的成人身上,安全需要一般都能得到满足,所以观察儿童或患神经症的成人就最有助于理解这种需要。儿童心理学家和教师发现,儿童需要一个可以预料的世界。儿童喜欢统一、公平及一定的规律。缺乏这些因素时,他就会变得焦虑不安。他喜欢的是一定限度内的自由,而不是放任自流。按照马斯治的观点,达一点事实上对发展儿童的适应性是很有必要的。

不安的或患神经症的人,行动起来很象不安的儿童。马斯洛说:“这样的人做起事来总好像大难就要临头似的。他总像在应付一件紧急事件……一个神经症病人好像总是在怕挨打屁股似地行事……”不安的人对秩序与稳定有一种迫切需要,他尽量避免奇怪或不2R6之事。当然,健康者也寻求秩序和稳定,但这并不像对于神经症患者那样是生死他关的大事。

(3)归属与爱的需要(belongingnessandloveneed)

当一个人的生理需要与安全需要都很好地得到了满足之后,爱、感情和归属的需要就会产生,并且作为新的中心,重复着前而描述的整个环节。处于这一需要阶层的人,把友爱看得非常可贵,希望能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渴望得到一定社会与团体的认同、接受,并与同事建立良好和谐的人际关系。如果这一需要得不到满足,个体就会产生强烈的孤独感、异化感、疏离感,产生极其痛苦的体验。

马斯洛说,“有这种需求的人会开始追求与他人建立友情,即在自己的团体里求得一席之地。他会为达到这个目标不遗余力。他会把这个看得高于一切,他甚至会忘了当初他饥肠辘辘时曾把爱当作不切实际或不重要的东西而嗤之以鼻。”

马斯洛特别强调要将爱与性区别开来。他指出,性可以作为一种纯粹的生理需要来研究。一般的性行为是由多方面决定的,它不仅出于性的需要,也出于其他需要,其中主要由爱和感情所决定。他说,爱的需要既包括给予别人爱,也包括接受别人的爱。

他认为弗格伊德把爱情说成来自性欲是个极大的错误。“当然,犯这种错误的.不止是弗洛伊德一人,但弗洛伊德却可以说是西方文明中这个观点的最有影响的代表……弗洛伊德各种理论中最广泛地被人接受的就是:温情即是目的受抑制的性欲。”

马斯洛发现,心理学对爱的研究少得惊人。“人们有理由指望那些严肃地讨论家庭、婚姻、性生活的作者会把爱作为他们这个任务的一个适当的、甚至基本的部分。但我必须告诉诸位,在我工作的那个图书馆里有关这些主题的书中,竞没有一本严肃地谈到过这个问题。更有甚者,爱这个词,根本就没有被编人索引之中。”

马斯洛发现,缺乏爱就会抑制成长和潜力的发展。他说:“爱的饥饿是一种缺乏症.就侣缺乏盐或缺少维生京一样……我们需要碘和维生素c.这一点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毋庸置疑的。我提醒你们,我们需要爱的证据与此完全是属于同一类型的。”

马斯洛说,爱是一种两个人间健康的、亲热的关系,它包括了互相信赖。在这样一种关系中,两个人会抛弃恐惧,不再戒备*当其中’方害伯他的弱点和短处会校发现时,爱常常就受到伤害丁。我们必须懂得爱,我们必须能教会爱、创造爱、预测爱。否则,整个世界就会陷于敌意和猜忌之中。

(4)尊重需要(Esteemneed)

当上述三方面的需要获得满足之后,尊重的需要就会产生并支配人的生活。它包括自尊、自重和来自他人的敬重。如希望自己能够胜任所扔负的工作并能有所成就和建树,希望得到他人和社会的高度评价,获得一定的名誉和成绩等。

马斯洛指出,自尊包括对获得信心、能力、本领就、独立和自由等的愿望。来自他人的尊重包括威望认、接受、关心、地位、名誉和赏识。

他认为,尊重需要的满足将产生自信、有价值、有能力和“天生我才必有用”等等的感受。反之.这一需要一旦受到挫折,就会产生自卑、弱小以及无能的感觉,并进而产生补偿或精神症倾向。马斯洛认为,最稳定和最健康的自革是建立在肖之无愧地来自他人的尊敬之上,而不是建立在外在的名声、声望以及无根据的奉承之上。

(5)自我实现的需要(self-actualizationneed)

马斯洛指出,当上述所有需要都获得满足之后.动机的发展就会进人到最高阶层——自我实现的需要。关于这—需要的内涵,马斯格认为,“它可以归人人对于自我发挥和完成的欲望,也就是一种使它的潜力得以实现的倾向。这种倾向可以说成是一个人想要变得越来越像人的本来模样,实现人的全部潜能的欲望。换句话说,一位作曲家必须作曲,一份画家必须绘画,位诗人必须写诗,否则他始终无法宁静。一个人能够成为什么,他就必须成为什么,他必须忠于他自己的本性。这一需要就可以称为自我实现的需要。他发现,当一个人对爱和尊重的需要得到合理满足之后,自我实现的需要就出现了。”

当然,每个人满足自我实现需要的方式是不大相同的。有的人可能想由此成为一位理想的母亲,有的人可能想在体育上大显身手,还有的人可能想在绘画或创造发明上有所表现。在这一需求层次上,个人间的差异是员大的。

马斯洛晚年的时候对上述五需求理论进行了部分调整,他说当其他需要均己满足,自我实现的需要并不一定已满足,自我实现的需要并不一定会有所发展,对世界上众多市侩式的人物来说,自尊已经达到了个人发展的顶峰。这就涉及到马斯洛所说的“低级需要”与“高级需要”的问题了。

低级高级的差异

在谈到低级需要满足后高级需要的产生时,马斯洛指出,他所说的满足是相对意义上的满足。他看到,对于大多数正常人来说其全部基本需要都部分地得到了满足,同时又都在某种程度上并没有得到满足。因此,随着基本需要层次的上升,满足的百分比是逐渐减少的。并且,新的需要在优势需要满足后的出现,并不是一种突然的、跳跃的现象,而是一种缓慢的逐渐从元到有的过程。比如,某人当前的第一需要A仅满足了百分之十,那么需要B可能还杏无踪影。然而,当需要A得到了百分之二十五的满足时,需要B可能会显露出百分之五;当需要A满足了百分之七十五时,需要B也许显露出百分之五十等等。由此可见,动机的发展并不是封闭式的,而是相互交迭的。

(1)高级需要是一种在物种上或进化上发展较迟的产物。食物的需要是一切生物共同需要,爱的需要是高级类人猿和人类所共有的。而自我实现的需要则是人类独有的。愈是高级的需要,就愈为人类所特有。

(2)高级需要是较迟的个体发育的产物。任何个体一出生就显示出生理需要。一开始也许还以一种初朗的方式显示出安全需要。只有在几个月后,婴儿才初次表现出有与人亲切的迹象以及有选择的喜爱感c再过一段时间后,婴儿逐渐表现出独立、自主、成就、尊重以及表扬的要求。而自我实现的需要,即使天才人物也要等到三、四岁才会有所表现。

(3)愈是高级的需要,对于维持纯粹的生存也愈不迫切.其满足也就愈能更长久地推迟;并且,这种需要也就众容易永远消失c与低级需要相比,高级需要不太善于支配、组织以及求助于自主性反应相机体的其他能力。例如.剥夺高级需要不像剥夺低级带要那样引起强烈的抵御反应和应急反应。与食物、安全相比,尊重可能是一种非必要的奢侈。

(4)在较高需要层次上生活的个体,其身体状态就愈佳、愈长寿、愈没有疾病、胃口愈好、睡得也愈安稳。有关身心症的研究已屡次证实,焦虑、恐惧、冷漠等易产生不良的身体和心理疾病。较高层次的需要的满足,不仅可以维护个体的生存,而且还可以促进他们的成长。

(5)从主观上讲,高级需要不像低级需要那样迫切。它们很难被察觉,甚至容易被搞错,容易因暗示、模仿或错误的信念和习惯而与其他需要相混淆。因此,一个人如果能知道自己真正的高级需要,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那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心理成就。

(6)高级需要的满足能引起更合意的主观效果,即更深刻的幸福感、宁静感以及内心生活的丰富感。安全需要的满足,充其量只能产生慰藉、松弛的作用,它很难产生心醉神迷、浑然忘我的高峰体验,或导致被爱时所感受到的异常兴合状态。而自我实现需要的满足、则能达到这一点。

(7)追求且满足高级需要代表了一种普遏的健康的趋势,一种脱离心理病态的趋势。

(8)高级需要的满足有更多前提条件。遗传占优势的需要必须在高级需要的满足之前得到满足。从更一般的意义亡说,在高级需要的层次上,生活变得更复杂了。寻求尊重、地位比寻求友爱涉及更多的人,需要有更大的舞台,更长的过程,更多的手段以及更多的从同步骤和预备步骤。在友爱的需要与安全需要相比较时,也同样存在上述差异。

(9)高级需要的实现需要有更好的外部条件。这些条件包括家庭、经济、政治、教育等等。

(10)那些两种需要都满足过的人们通常认为高级需要比低级需要具有更大的价值。他们愿为高级需要的满足牺牲更多的东西,而且更容易忍受低级需要得不到满足时的失落。例如,他们比较容易适应禁欲生活,比较容易为了原则而抵挡危险,为了自我实现而放弃钱财和名声。对两种需要都熟悉的人普追认为自我尊重是比填满肚子有更高更有价值的主观体验。

(11)需要层次越高,爱的趋同范围就越广,即,受爱的趋同作用影响的人数就越多,爱的趋同的平均程度也就越高。两个相爱甚驾的人会不加区别地对待彼此的需要。对他们来说,对方的需要的确就是他自己的需要。

(12)高级需要的追求与满足具有有益于公众和社会的效果。在一定程度上,需要越高级,自私的成分就越少。饥饿是以我为中心的,它惟一的满足方式就是让自己得到满足.但是,对爱以及尊重的追求却必然涉及他人,而且还涉及他人的满足。已得到足够的基本满足继而寻求友爱和尊重(而不是仅仅寻找食物和安全)的人们,倾向于发展诸如忠诚、友爱以及公民意识等品质,并极易成为更好的父母、丈夫、教师、公仆等等。

(13)高级需要的满足比低级需要的满足更接爱自我实现。在那些生活在高级需要层次的人身上,我们可以发现他们有更多更高的趋向自我实现的品质。

(14)高级需要的追求与满足导致更伟大、更坚强以及更真实的个性。这似乎与前面的陈述有些矛盾。的而的陈述指出.生活在高级需要层次意味着更多的爱的趋同,即更多的社会化。实际上。生活在自我实现层次的人既是最爱人类的人,又是个人特质发展得最充分的人。

(15)需要的层次越南,心理治疗就越容易,并且越有效。而在最低的需要层级上,心理治疗几乎没有任何效用。例如,心理治疗不能消除饥饿感。

(16)低级需要比高级需要更部位化、更可触知、也更有限度。饥和渴的躯体感与爱相比要明显得多,而友爱则依次远比尊重更带有躯体性。另外,低级需要的满足远比高级需要的满足更可触知或更可观察。而且,低级帝要之所以更有限度,是从它们只需较少满足物就可乎息这种意义上来说的。我们只能够吃这么一点食物,然而友爱、尊重、以及认识的满足几乎是无限的。

对以上内容进行概括后可以看出,马斯洛的基本需要层次理论是一种包含多项联系的复杂结构:基本需要按优势或力量的强弱排列成一种层次系统;层次的基础是生理需要,往上依次是安全需要、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层次的顺序是相对的,不是固定不变的;动机的发展是交迭的,即一种需要只要得到某种程度的满足而不是百分之百的满足就可能产生新的更高层次的需要;高层需要与低层需要存在着性质差异。

认知与审美

前述的需求五层次是马斯格所称的意动的需要,除此之外,他还讨论了另外两种类型的需要,即认知、理解的需要与审美的需要。过去人们常常把这两类需要与前述五种需要归入同一层次系统,这么做显然违背了马斯溶思想的本意。事实上,马斯洛认为这两种需要与意动需要并不处于同一阶层发展系统之中,而是表现出一种既相互重叠,又相互区别的关系。

关于认知和理解的需要,马斯洛列举了很多理由说明它是客观存在的。它具体包括理解、系统化、组织、分析、寻找联系和意义、创立一个价值系统的欲望等等。这些欲望也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阶层系列,其中了解的欲望优先于理解的欲望。优势阶层集团所具有的一切特征也同样适合于这个小集团。

关于认识和理解的欲望,马斯洛认为精神健康的一个特点就是好奇心。必须承认,还没有足够的科学材料和临床材料来证实这是一种基本需要。马斯洛列举以下几点理由来说明好奇心是一个全人类的特点:(1)动物行为中常常表现出好奇心。(2)历史上的许多例子证明人即使危险临头也会探求知识,佃利赂与哥仑布就是这样的人。(3)对心理成熟者的研究表明,他们往往对神秘的、未知的、不可测的事物心弛神往。(4)马斯洛的临床经验提供的例子表明,曾经健康的成人也会感到厌倦、压抑,对生活失去兴趣,并厌恶自己。这样的症状也会出现在有才智的人身上,如果他们“做着思意的工作,过着愚意的生活的话……我接触过许多女性,她们风华正藐,却元所事事,于是她们的智力就开始逐渐衰退。有些人接受了建议,使自己致力于一件值得努力的事情上,她们的病情就会减轻或消失。这位我想到,求知的需要是存在助”。(5)儿童似乎有着天然的好奇心。(6)好奇心的满足是主观上的满足;人们都说学习和发现未知的东西会给他们带来满足和幸福。

马斯洛特别强调,没有必要在意动需要与认知需要之间采取绝对的二分法。了解和理解的欲望本身就是意动的,即它们具有力争的特点。并且如同基本需要一样,也属于人格需要。另外,认知需要与意动需要之间是互相关联而不是截然分离的。它们是彼此协调而不是互相对立的。获取知识,使宇宙系统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世界上获取基本安全的方法。或者对于智者来说,是自我实现的表达方式。探究和表达自由也可看作是满足基本需要的前提。

许多行为学家认为,对秩序、系统和稳定的追求是一种强迫性神经症的形式。马斯格认为这一点虽然是正确的,但是健康人身上也会有这种行为,只是不会为此而陷入无法摆脱的境地。用马斯格的话来说,“有人把这一过程称为寻找意义,那么我们就应该假设人有一种对理解、组织、分析事物、使事物系统化的欲望,一种寻找诸事物之间的关系和意义的欲望,一种建立价值体系的欲望。”

行为科学往往忽视人对美有本能需要的可能性。马斯洛发现,对美的需要至少别有些人来说是很强烈的;他们厌恶丑恶。他早期对学生进行的一些研究证明,环境的美丑对他们是会产生影响的。实验证明,丑会使人变得迟钝、愚笨。马斯洛发现,从最严格的生物学意义上说,人需要美正加入的饮食需要钙一样,美有助于人变得更健康。

他指出对美的需要与人的自我形象有关。那些没有因为美的作用而变相更健康的人是因为受到了自我形象太差的限制。一个退遏的人在一家一尘不染的豪华饭店里会感到很不自在,因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

他讲了一个就诊于他的一位病人的伤心故事。那个病人总是贬低自己,总觉得自己分文不值,甚至没有必要再活下去。当伯最后真的自杀的时候,他是在一维垃圾上击毙自己的。这就是一个认为自己“不配”享受美的人的情况。

马斯洛还发现健康的孩子几乎普遍有着对美的需要。他认为审美需要的冲动在每种文化、每个时代里都会出现,这种现象甚至可以追溯到原始的穴居人时代。

生存欲望

只要我们对平时生活中的种种欲望进行分折将不难发现.各种欲望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它们通常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例如,我们需要钱,目的是为了买一辆汽车,原因是邻居家有汽车.而我们又不愿意低人一等,所以我们也需要一辆,这样我们就可以维护自尊心并且得到别人的爱和尊重。马斯洛指出,当分析一个有意识的欲望时,我们往往可以究共根源,即追溯该入的其他更基本的目的。也就是说,我们面临一个与心理病理学中的症状的作用十分相似的状况,这些症状的重要性并不在于它们本身,而在于它们最终意味着什么,或者说,在于它们最终的目标或结果是什么,在于它们要干什么或者它们的作用可能是什么。一天中数干次地出现在我们意识中的特定的欲望比它们本身重要的是它们所代表的东西,它们所导致的后果,以及它们的最终意义。

如果再深入分析,我们还可以总结出一个特点,即,欲望总是最终导向一些我们不能再追究的目标或者需要,导致一些需要的满足。这些需要满足的本身似乎就是目的,不必再进一步证明或者辩护。在一般人身上,这些需要的特点是不能经常直接看到,但经常是繁杂的有意识欲望的概念的引申,也就是说,动机的研究在某种程度上必须是人类的终极目的、欲望或需要的研究。

这些事实意味着更合理的动机理论的又一个必要性。既然这些目的在意识中不易直接见到,我们就不得不立即解决无意识动机的问题。仅仅仔细研究有意识动机的生活常常会遗漏许多与有意识中看到的东西同等重要或更重要的方面。精神分析学反复沦证过,一个有意识的欲望与它下面潜藏的最终的无意识目标之间的关系完全是直接的。最终,我们可以断言,无意识生活是合理动机理论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马斯格指出.充足的人类学证据表明,全人类的基本欲望或最终欲望不完全像他们有意识的日常欲望那样各不相同。其主要原因在于,两种不同的文化中能提供两种完全不同的方法来满足基本特定的欲望。以自尊心为例,在一个社会里,一个人靠成为好猎手来满足自尊心,而在另一个社会中,却要靠当一个伟大的医生、勇猛的武土或者一个十足的铁石心肠的人等等来满足欲望。

因此,如果我们从根本上考虑问题,或许可以这样认为,这个人想要成为好猎手的欲望与那个人想要成为好医生的欲望有着同样的原动力和根本目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断定,把这两个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有意识欲望归于同一范畴,而不是根据单纯的行为将它们分为不同的范畴,这将会有益于心理学家。显然,目标本身远比通向这些目标的条条道路更具有普遍性,原酬B简单,这些道路不会受特定的文化局部所制约。

马斯洛指出,无休止的需要是人的特性,但并非所有的需要都会得到满足,只有极少数会达到完全满足的状态。一个欲望满足后,另一个会迅速出现并取代它的位置,当这个被满足了,还会有一个站到突出位置上来。人总是在希望着什么,这是贯穿人整个一生的特点。这样,我们就有必要研究所有动机之间的关系.同时,如果我们要使研究取得广泛的成果,就必须放弃孤立的动机单位。内驱力或欲望的出现所激起的行动,以及因目的物的获得而引起的满足,统统加在一起,仅仅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由动机构成的总体合成物的人为的、孤立的、单一的例子。这种动机的出现实际上总是取决于整个有机体所可能具有的其他所有动机的满足或非满足状态。需要某种东西本身就说明已经存在着其他需要的满足。假如大部分时间我们都饥肠辘辘,假如我们不断地为干渴所困扰,假如我们一直面临迫在眉睫的灾难的威胁,或者,假如所有人都恨我们,我们就不必去作曲、发明数学方法、装饰房间或者打扮自己。

动机理论的创立者们注意到以下两个事文:除了以相对地或递进的方式外,人类从不会感到满足;需要似乎按某种优势等级自动排列,这两个事实却从未给予过合理的重视。

通过对精神病理学的研究,马斯洛了解到一个有意识的欲望或一个有动机的行为的特性,这种特性与欲望及文化的特性同出一源,那就是这个欲望或行为可能起到一种渠道的作用,通过这个渠道,其他意欲便得以表现。

例如,众所周知,性行为与有意识的性欲所暗含的、无意识的目的的可能是极为复杂的。其实某个社会中男子的性欲可能是确立自己男子自信的欲望,而在另一个社会或其他社会里,性欲则可能代表了吸引注意力的欲望,或者对于亲密感、友谊、安全、爱的欲望,或者这些欲望的任何几种组合。在潜意识取,所有这些人的性欲可能有着相同的内容,面且他们可能都会错误地认为自己追求的仅仅是性满足。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知道这是错误的,而且我们也懂得,认真对待这个性欲和性行为所根本上代表的东西——并不是该人在意识中认为它们所代表的东西,对于理解人是有益的,这既适用于预备行为也适用于完成行为。

另一类同样可以让明这一点的证据是,人们发现,一个单一的精神病理学症状可以同时代表几种不同的甚至是相对立的欲望。患脏躁症者的胳膊可能象征着报复、怜悯、爱的尊重的愿望的满足。单纯根据行为方式来考虑第一例中的有意识愿望或第二例中的表面症状,意味着我们武断地拒绝了完整地理解个人行为和动机状态的可能性。因此,我们要特别指出的是,若一个行为或者有意识的愿望只有一个动机,那是不同寻常的、非普遍性的。

从某种角度来讲,几乎有机体的任何一个事态本身就是一个促动状态。如果我们说一个人失恋了,这是指什么呢?静态心理学会很好地解答这个问题,但是动力心理学会以丰富的经验论证造句话所表达得多得多的含义,这种感情会同时在整个机体的肉体和精神两方面引起反应。例如,失恋还意味着紧张、疲惫和不愉快,而且,除了当时与机体其余部分的关系之外,这样的状态自然地、不可避免地导致许多其他情况的发生:重新赢得感情的强烈欲望,各种形式的白卫努力,以及故意的增长等等。因此,很明显,我们要想解释“此人失恋了”这句话所暗含的状态,就必须加上许许多多的描述来说明此人由于失恋而遭遇丁什么事情,换句话说,失恋的感情本身就是一个促动状态。

马斯洛指出,目前流行的关于动机的概念一般是(或至少是)出于这样一种假设:促动状态是—个行为特殊的与众不同的状态,与机体内发生的其他情况界限分明。然而,合理动机的理论的设想却是一切机体状态的普通特点,即动机是连续不断的、无休止的、起伏的,同时也是极为复杂的。

马斯洛指出,事实上,对于大多数正常人来说,其全部基本需要都能部分地得到满足时生命才会存在,才有自我实现的基础,而且这种基础是相对的。如果这种基础比较高级,那么,他的生存需要的层次也高,他自我实现的机会也多。同时又都在某种程度上有所缺憾,只有具有某种缺德(当然这种缺憾是相对的,没有固定的),才会不断去追求,才会不断达到自我实现。优势需要满足后出现新的需要,是一种缓慢地从无逐渐变为有的过程,而不是突然地从天而降的。人就是由这种低级需要发展到高级需要,逐渐获得升华和发展的。

在此,马斯洛对大家系统地解释了一个积极的动机理论。这种理论符合已知的、临床的、观察的、经验的事实。但它最主要是由临床经验直接导出的。在马斯洛看来,这个理论符合詹姆士和杜威的机能主义传统,并且与韦特海默、哥尔德斯坦和格式塔心现学的整体论以及弗洛伊德颧阿德勒的精神动力论相融合。这种融合或综合可以称为整体动力理论o这是一个系统的理论,一般不能单纯理解,而是有一定发展层次的。

马斯洛指出,虽然生存需要没有等级之分,但它却是有相对之分的。一种生存状态,对于某些人也是满足的,但对于另一些人却是远远不够的。这要取决于生存的欲望了。一般来说,只要满足了最基本的生存需要,一般的人都能生存,但一般的人都不会感到这种需要就满足了。只有这样,人类才会发展。

完美人格的形成之以人为本

马斯洛指出,动机理论必须以人为中心,而不是以动物为中心。这一观点有别于以动物做实验的行为派心理学,马斯格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是因为动物实验的结果经常被作为人们对人性的理论研究所必须依据的基本材料,他指出,动物资料对研究心理学很有助益,但使用时必须谨慎和明智。

关于动机需要的核心问题,马斯洛首先讨论了本能的概念。他说,本能的定义就是一个动机单位,在这个动机单位里,内驱力有动机的行为以及目的物或者目标效果都明显地由遗传所决定。沿种系阶梯上升,他所解释的本能就有一种逐步消失的倾向。例如,对于白鼠,可以公正地说,它们有饥饿的本能、性本能、母性本能。当然猴子性本能已肯定存在。按照他的定义,人类的这种本能都已消失,在它们的位置上只留下遗传反射、遗传内驱力、自发学习、有目的行为中的文化学习以及目的物选择中的文化学习等的混合物。因此.如果我们仔细观察人类的性生活就可以发现,纯粹的内驱力本身是由遗传决定的,但是,对象的选择以及行为的选择却一定是在生活的历史过程中获得或通过学习取得的。

如果我们迫随种系阶梯不断上升,那么,我们将愈加重视口味而忽略饥饿。例如,对于食物的选择,在白鼠那里,变易性少得多,而在猴子那里又比在人那里更少有变易性。

最后,当我们沿种系的阶梯上升,本能逐渐减退,以作为适应文化的工具的依赖将越来越大。为了认清这些事实,我们不得不使用动物资料。举例而言,仅仅由于我们人类远远更像猴子而不是白鼠,因此我们宁愿选择猴子而不是白鼠作为动机实验的对象。不能以任何低级的、甚至更简单的动物为出发点看待这个理论,而必须以高级动物特别是人类为出发点。在动物身上所获得的很大一部分发现被证明只适于动物而不适于人。研究人的动机要先从研究动物开始是毫无根据的。对于隐藏在这种貌似简单、普遍的谬误后面的逻辑,或更确切地说,对逻辑的背离、哲学家、逻辑学家,以及科学家在各自的多种领域内都已给予了足够的证据.就像研究地质学、心理学或者生理学不必先研究数学一样,研究人也不必先研究动物。

任何动机理论都必须考虑到,机体通常表现为一个整体,但有时则不然。这是因为还有一些值得重视的、特殊的、孤立的条件作用和习惯以及各种局部的反应、分裂和非整合现象。在日常生活中,正如我们有时同时做好几件事情,机体甚至也可能以非一元化的方式做出反应。

显而易见,当有机体面临一次极大的欢乐、一个创造性的时刻或一个重大的问题、一个威胁或一个紧急情况时,它在整合方面的步调最为一致,但是当威胁具有压倒优势而机体太虚弱或孤立无助、不能控制这个威胁时,机体便趋于分裂。总而言之,当生活轻松顺利时,机体可以同时做许多事情,可以同时刚B多方向发展。

马斯洛认为,一部分现象看起来非常特殊、孤立,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些现象在整个结构中占据一个有意义的位置,例如转变性歇斯底里症。我们眼中的表面的非整合作用,除了表明我们的无知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意义了。不过,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知识以肯定孤立、局部、分裂的反应在一定情况下是可能的,并且,这类现象不一定是虚弱、病态或者不好的,相反,它们经常被看作是机体的一个最重要的能力。几乎所有机体都以不完整的、独特的或分散的方式对付局部的、熟悉的事情或易于解决的问题,而机体的主要能力用来解决更重要或更具挑战性的问题。

重视达到目的的可能性这个因素,对于理解我们的文化中各个阶级之间的动机差别,理解我们的文化与其他贫困地区的文化在动机上的不同是至关重要的。

与达到目的的可能相关联的是现实对于无意识冲动的影响。弗洛伊德认为,一个本我冲动是一个分离的存在,与世界上任何其他事物都没有内在的联系,甚至与其他本我冲动也没有联系。只要现实条件控制、减弱了这些冲动,或者阻止了它们的发泄,它们就成为自我而不是本我的一部分了。

然而杜威的论点是,成年人的所有冲动,至少是特有的冲动,是与现实结合并且受现实影响的。一句话,这就等于主张根本没有本我冲动。言外之意就是,假如有本我冲动,那它们在本质上是病态的,而不是健康的。

尽管没有经验上的解决方法,马斯洛仍然特别提到这个矛盾,因为这是一个至关重要、针锋相对的矛盾。

马斯洛认为,问题不在于弗洛伊德描述的本我冲动是否存在。任何一个精神分析学家都证明,不顾现实、常识、逻辑,甚至不顾个人利益的幻想冲动都可能出现。问题在于,这些幻想冲动究竟是疾病或退化的证据,还是健康人员内在的精髓的展现?在生命的历史中,初期的幻想究竟是从何时由于对现实的感知而开始减弱的?这个时间对于神经病患者和健康人是否都一样?高效率工作的人是否能完全避免这种影响而保持其动机生活的某一个隐秘的角落?

完美人格的形成之满足与性格

马斯洛以列维的实验为例,他说,这种实验一般是取一组刚出生的动物(例如幼犬),使它们的某种需要(例如吸吮需要)得到满足,或遭受一定的挫折,这类实验包括小鸡的啄食行为,婴儿的吸吮行为以及各类动物的活动。马斯洛指出,在所有的实验中发现.一个充分满足的需要遵循自己特殊的轨道,然后根据其性质,或者是全然消失,或者是在实验对象的以后生活中保持理想化的低水平,在那些某种需要受到挫折的动物身上出现了各种病理现象,其中与我们讨论密切相关的是:第一,坚持已超过正常消亡时期的需要;第二,大大加强了这一需要的活动性。

应该强调的是,列维关于爱的需要的实验揭示了生命早期满足与成年性格形成之间完整的联系。健康成年人的许多典型品质是童年爱的需要满足的积极后果,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这些品质包括宽容被爱者的独立的能力,忍受爱的匮乏的能力,爱但又不放弃自主性的能力等等。

马斯格说,如果我尽可能明确、直观地描述对立助理论,它可以归纳为:充分热爱孩子的母亲在孩子身上(以奖励、强化、重复等方式)培养了一种以后生活中对爱的需要的力量减弱的倾向,例如,亲吻的可能性减小,更少依恋母亲等等。教会孩子从各个方面寻求感情,并且对感情怀有永久的渴望的最好途径是在一定程度上拒绝给他们爱。

心理学的教师们在讲到对孩子进行自由选择实验时,往往将性格品质的形成归功于训练。“如果核子从梦中醒来后,你就把他抱起来,那么,他不是就学会了在想要人抱他的时候就哭喊起来吗(因为你鼓励了这种哭喊)?假如孩子要吃什么你就绪什么,难道他不会被宠坏吗?如果你注意孩子的滑稽举动,他不是就学会装憨弄傻来吸引你的注意了吗?如果你迁就孩子.他不就会一味地要求放任自流了吗?”要回答这些问题,仅仅靠学习理论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必须求助于满足理论和机能自主理论。

另一类支持关于需要满足与性格形成之间关系的论点的资料,可以从能够直接观察到的满足的临床效果中获得,任何与人直接接触的人都能获得这类资料。

检查基本需要满足所产生的最直接的后果,是能够说明检查一般是从力量最强的需要开始。就生理需要而言,在我们的文化中,我们不会将食物或水的满足视为性格品质,虽然在其他的文化中我们的态度有可能不同。然而,即使在生理需要的层次上,我们也遇到了相对来说是难以决定的两种可能。如果我们可以谈论休息和睡眠的需要,当然也就可以谈论它们的挫折以及挫折的效果(困乏、疲劳、精力不济、萎靡不振、甚至可能有懒惰、嗜睡等等)。这就是原始需要满足的直接后果。它们如果不是公认的性格品质,至少对于人格的研究者有明确的意义。虽然我们尚未习惯于这样考虑问题。但这个观点也适合于性的需要,如性压抑,以及对立面性满足的范畴。

不管怎样,我们可以有充足的资料来探讨安全需要。担心、恐惧、害怕、焦虑、紧张、不安和极度不安.都是安全需要受到挫折的后果。同类的临床观察清楚地显示了安全需要满足的相应效果,如焦虑以及紧张的消失,具有安宁感,对未来有信心,有把握,感到安全等等。无论使用什么词语,感觉安全的人与惶惶不可终日者之间有着性格上的区别。

其他基本的情感需要,如归属、爱、尊重和自尊的需要,也有这种情况。这些需要的满足引发了诸如深情、自尊、自信、可靠等特性。

需要满足的特性产生的后果与一般品质有很大关系;仁慈、慷慨、无私、宽容(与偏狭相对)、沉着平静、愉快满意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品质。这些品质似乎是一船需要满足的间接后果,即不断改善的心理生活状况的间接后果。

需要满足的特性产生的后果与一般品质有很大关系。当然我们还无法断言它是否是更强有力的决定因素,然而,偏重强调两方中任何一方所产生的后果的对比是相当鲜明的,我们至少必须意识到这个问题。性格教育是否能在课堂里进行?书本、演讲、问答式教育以及劝诫是否是可以使用的最好工具?讲道、全日制学校是否能造就出好人?是否好的生活就能造就出好人7是否爱、温暖、友谊、尊重以及善待儿童,对于儿童后来的性格结构有更重大的影响?这些都是由于坚持两种不同的性格形成理论而提出的两种不同的问题和观点。

完美人格的形成之病态与完美

马斯洛发现这样一个结论:人只要任何一个基本需要受到挫折就可以把他想象为病人。一个健康者根本上就是受其发展和实现自己最充分的潜力和能力的需要促动的。如果一个人活跃的、长期的、具有任何其他意义的基本需要,那么他简直就是一个不健康的人,就像他突然显现出一种强烈的缺盐症或缺钙症一样,他肯定有病,如果我们在这种意义上使用“病态”一词,我们还必须公正地正视人与他的社会之间的关系。为此,马斯洛定义了一个明确含义:既然一个基本需要受挫折的人应该被看作病人,而且这种基本需要的挫折完全由这个人之外的力量造成,那么.这个人的疾病完全源于这个社会的某种疾病。因此,我们就该这样给良好或健康的社会下定义:它通过满足人的所有基本需要来允许人的最高意图出现。

如果上述论点看起来还不突出或比较模糊,你可以认为它只是在我们不断交换方式考察人类更深层的动机时,出现的许多模棱两可的论点之一。当我们探索人究竟想从生活中得到什么时,我们就接触到了人的本质。

马斯洛指出,人类似乎从来就没有长久地感到心满意足过,与此密切相关的是,人类容易对自己的幸福熟视无睹,忘记幸福或视之为理所当然,甚至忽略了幸福的价值,他指出这是需要满足引起的病态人格,但令他奇怪的是科学心理学家一直忽视了这一长期被哲学家、艺术家、诗人的议论所充斥的领域,他觉得这可能是由于“所有的行为都有动机”这一广泛公认的教条在作怪,这无疑是一个错误。

我们可以观察到一个铁的事实,即一经满足,机体立即放弃压迫、紧张、紧迫、危急的感觉,允许自己变得懒散、松弛、被动,允许自己享受阳光、玩耍嬉戏,或者装饰、擦洗盆盆罐罐,允许自己观察微不足道的事物,通事漫不经心.往往是无意中获得而不是有意识地追求,换言之,就是变得相对无目的了。需要的满足导致了无目的行为的出现。

物质生活的富裕使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疾病。其症状包括厌倦感、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优越感、对一种不成熟的低水平的眷恋、人与人之间友爱的丧失等。很显然,在任何一段时间里物质生活或低级需要的生活本身并不能给人们带来满足。

我们也必须面对另一种新的、由心理富裕导致病态的可能。也就是说,病的起因是由于思者得到无微不至的爱护、关怀、被宠爱、崇拜、被欢迎所包围,被膜拜到忘乎所以的地步,被推到舞台的中心位置,拥有忠诚的仆人,无论在什么地方,各种欲望都能得到满足,甚至成为人们甘愿为之自我牺牲和自我克制的对象。

勿庸置疑,我们对这些新现象知之甚少,当然更谈不上具有任何发达科学的意义了。我们所根据的是强烈的怀疑、普遍的临床印象、以及儿童心理学家和教育家逐渐形成的观点:单纯的基本需要满足是不够的,对于儿童来说,他们还必须去体验坚强、隐忍、挫折、约束、限制等感受。换句话说,基本需要的满足最好能被仔细地重新定义,否则它很容易被误解为无限度的溺爱、自我克制,无条件的应允、过分的保护以及奉承等。对儿童的爱和尊重必须至少与对自己作为家长或普通意义上的成年人应得到的爱与尊重协调起来。儿童当然是人.但他们不是有经验的人,必须将他们看成是对许多事情不了解、对有些事情一无所知的人。

由满足引起的另一类病症表现为可称为“超越性病态”的东西,这是指生活缺乏价值观念、缺乏意义感和充实感。许多人本主义者和存在主义心理学家确信——虽然他们没有充足的依据——全部基本需要的满足并不能自动地解决归属感、价值体系、生活目的、人生意义等问题。至少对某些人,特别是年青人.这是在基本需要满足以外需要解决的问题。

马斯洛指出,对于许多人来说,我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即使是最强烈的快乐也会变得索然无味,失去新鲜之感,只有体验了丧失、困扰、威胁甚至是悲剧的经历之后,才能重新认识其价值。对于这类人,特别是那些对实践没有热情、死气沉沉、意志薄弱、无法体验神秘感情,对享受人生、追求快乐有强烈抵触情绪的人,让他们去体验失去幸福的滋味,从而能重新认识身边的幸福是很有意义的。

马斯洛指出,人是动物的种,不过,它具有独特的、史无前例的属性,试图以人是动物这种假设为基础来寻求解决人类社会和政治问题的答案,使人类一再陷人荒谬的境地。

人在生物学意义上的成功绝不意味着他的生物本性就没有缺陷或瑕疵,情况远非如此。人是一个充满内在矛盾的可疑动物。一方面,他禀赋着理性和同情心,尽管我们现在不再持有启蒙时代的乐观断言,认为只要通过某种政治和教育的改革,人们就能够自然而然地过上富有德行的生活,但我们大多数人仍然相信,民主是为多数人实现某种程度的幸福生活的有效途径。然而在另一方面,我们常常目睹,甚至那些相当有教养的和过着优裕生活的人们仍可能以一种丑陋的方式在行事。弗洛伊德及其追随者试图劝我们相信,我们是伴随着一大堆混乱愿望而出生的,这使得我们只有在克服最大困难的前提下,才能与任何人类社会中的生活需要相融洽,并且在大多数场合下,我们只能通过压抑或升华的手段才能达到这一点。

马斯洛认为,所谓适应良好的人格的概念实际上是为成长和进步树了—个低矮的标杆。公牛、奴隶、甚至机器人都可以具备这种良好适应的能力。

儿童的超我通常表现出担心产生恐惧、担心受惩罚、失去爱、遭遗弃,对那些有安全感,得到了爱和尊重的成年人和儿童的研究表明,在相同的爱的基础上,在使他人欢乐幸福的愿望的基础上,以及狂真理、逻辑、正义、一致性、是非感、责任感的基础上,可以建立起一种良知。

具有健康心理的人的行为更多地由真理、逻辑、正义、现实、公正、合理、美和是非感决定,而较少受焦虑、恐惧、不安全感、内疚、惭愧等心理所左右。

人根据其社会文化环境所作的调整并不保通常所设想的那样可以任意加以选择,相反,它们是互补的。依据经验和训练的修正总是伴随着遗传上的多样化。的确,大体上讲,发展适应性是这两种方式中最为重要的方式,正如我们所指出的那样,由这种适应性带来的细节上的逐渐改进,曾适应了人类进化过程中那些最有意义的特征。社会对于个体所提出的要求是形形色色的,重要的是,它要求个体迅速随时代而变化,以便使得遗传本身足以确保种的持久延续性,至少在文明阶段上是如此。不过,遗传多样化倒是促进了人类适应潜能的不断增长。

人种的遗传品质并不能规定所有人本质上的善或无可救药的恶,不能规定人是有德行的还是邪恶的,聪颖的还是呆滞的,愉快的还是乖僻的。宁可说,它们只是提供人们以可能性的范围,但这种潜在可能只有根据环境才能得到实现。然而,并不存在对所有人都完全一样的遗传特性,甚至也不存在对所有“正常”人来说共同的遗传品质。遗传品质是极其多样性的,这种多样性几乎是与活着的、曾经活着的,乃至将要出生的人的生命数量一样多样化地同时并存。每一个人都是一种史无前例的、非再生性基因模式的载体,人类的本性是复杂多样的,这就如同他们的人生观一样。

人们用不同的方式理解世界,主要的差别就表现在,某些人是较为抽象地在思考,因此,他们很自然地首先会想到统一性,想到整体、无限性和其他诸如此类的概念;而另外一些人们的精神则是具体的,他们往往考虑着健康与疾病、利润和亏损,他们创造了团套和悲剧.他们几乎不对别的知识发生兴趣,他们总是试图去劳作、付酬、治愈。马斯洛特第一类人称之为梦想家;第二类人是实际的而且可用的。历史表明,这种实际上的事务人往往缺乏远见卓识,同时也说明了“懒惰的”梦想家的正确。不过历史也表明,梦想家们往往出错。

那么,人怎样才能无私?如何摆脱嫉妒?如何获得坚强的意志和性格?如何获得乐观精神,友好态度,现实主义态度?如何实现自我超越?从哪里获取勇气、真诚、耐心、忠诚、信赖、责任感?

当然,对于积极心理学最明显,最适当的研究对象应是心理健康(也包括审美健康、观念健康、身体健康等)的人,但积极心理学更强调对于健全的人的研究,如那些有安全感、自信心的、富有民主思想的,精神愉悦的,内心平和的,富于激情的,慷慨善良的人,以及那些创造者、圣徒、英雄、强人、天才等。

什么力量能够产生社会所期待的,如善良、良知、助人为乐、宽容、友好、鉴别力、正义感、好恶感等优秀品格?

我们积累了许多病理学的词汇,但有关健康和超越方面的词汇却少得可拎。

被剥夺和焦虑感有一定的积极后果。对于正义和非正义原则的研究是必要的.对于自我约束原则的研究也同样是必要的。自我约束原则产生于同现实的接触,产生于不断总结经验、教训、挫折的过程中。

对于个性和个体化的研究(不是古典意义上的个性差异),我们必须发展一门个性科学。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存在差异(文化移人、文化同化)?

什么行为是对事业的献身?什么力量导致人们忠诚地将自身奉献于一项超越自我的事业或使命?

满足、快乐、乎和、沉静的人格。

自我实现者的兴趣、价值观、态度和选择不是建立在相对的,外在的基础上,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内在的、现实的基础上。因此.他们追求的是真、善、美而不是假、恶、丑。他们生活在稳定的价值观念体系中,而不是生活在毫无价值观念的机器人式的世界中。(在这个世界中只有时髦、一时的风尚、他人的意见、模仿、建议、威望。)

自我实现的人有较高的焦虑和忍受焦虑感的能力,也有较强烈的内疚、惭愧、矛盾的感受。

父母与儿女的关系一直被看作是个问题,看作常出错误的事件来研究,而实际上,这种关系是欢乐,兴奋的源泉,是享受的机会,常常被视为近似瘟疫的青年人的问题也是如此。

完美人格的形成之自律与同律

在我们试图理解内部和外部、自我和世界的关系时自律和同律之间的复杂关系是我们面临的又一个难题。我们会很容易地同意下述说法:在我们内部有两大意向或需要,一种趋向自私,一种趋向无私c从自律的自身看,它倾向十引导我们趋向自我满足,趋向和世界争胜的力量,出于它自身的法则愈益充分地发展我们自身内部独特的自我,亦即出于它自身内在的动力、心灵白生自长法则而非环境的法则。这些心灵的法则和外部现实非心灵世界的法则是不同的,是分离的,甚至是对立的。

但我们似乎也意识到有一种与上述倾向相矛盾的倾向,而且是一种强烈的倾向,那就是要放弃自我,使我们自己淹没于非我中,放弃意愿、自由、自我满足、自我控制、自律。由于它的病态形式,导致了血统、乡土和本能浪漫主义,导致受虐狂,对人的轻视,不是寻求完全在人以外的价值,就是寻求人的最低动物本性以内的价值,两者都出于对人的轻视。

马斯洛在高自律和低自律之间进行区分是希望这样做有助于我们理解内部和外部之间的同型性,并由此为改善人格与世界之间的沟通打下一个理论的基础。

马斯洛指出,人身上发现的自律和力量在感情上可行的人与感情上不可行的人是截然不同的。非常宽泛但并非不太准确地说,是世界争胜的人格的增强,这种争胜是在一种非此即彼的二元方式中进行的。在这种方式中两者不仅是完全分离的,而且是相互排斥的,好像彼此是仇敌,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自私的自律和力量。在这个丛林式的世界中,这样的人是凶狠的狼。在马斯洛最初用猿猴来研究“力量”的这些不同性质B1,他把这称为专制的或法西斯的统治。在以后对大学生的研究中,他又将之称为不可靠的高统治。

在可行的高统治世界里,人人都有对世界和他人的感情,有大哥哥般的责任感和对世界的信任感,和世界打成一片的情感,而不是敌对感和畏惧感。这些人物的优越力量是为了欢乐,为了爱,为了帮助他人而利用的。

依据种种理由,马斯洛说,这些不同是心理上健康和不健康的自律之间的不同,也是心理上健康和不健康的同律之间的不同。马斯洛也发现,这一区分使人们意识到自律和同律是相互联系的,而不是彼此对立的;当人更健康、更真诚地成长时,高自律和高同律会在一起成长.一起出现,并最终趋向溶和,构成一个更高的把两者都包括在内的统一体。在这种条件下,自律和同律、自私和无私、自我和非我、纯粹心灵和外部现实等等的二元分离都会趋向消失,并能看作不成熟和不完善发展的副产品。

马斯洛指出,在自我实现的人中,这种二歧超越可随时观察到,但它在我们大多数人中,只有在我们自我内部和自我与世界之间最高整合的时刻才能看到。在男女之间或亲于之间最高的爱中,当人达到力量、自尊、个人特征的极点时,他也同时会和他人打成一片,失去自我意识并在一定程度上超越自我和自私。在创造的时刻,在深刻的美感体验中,在顿悟体验中,在生孩于时,在跳舞时,在体育体验中,在其他马斯洛曾统称为高蜂体验的时刻也发生同样的情况。在所有这些高峰体验中,人根本不可能明确地区分自我和非我。也就是说,高峰体验时的人整合起来了,他的世界也整合起来了;他感觉良好,他的世界也显得良好了等等。

首先请注意,这是一个实证的论述而不是一个哲学的或神学的论述,任何一个人都能重复这些发现。马斯洛断言,这是在谈论人的体验而不是超自然的体验。

其次要注意的是,这含有不同意各种神学陈述的意思。神学家认为,超越自我的界限意味着摒弃或否定,或失去自我或个人特征。在普通人的高峰体验以及自我实现的人中,这些是越来越高的自律发展的终端产物,是达到自我同一的终极结局;它们是自我超越的结果而不是自我湮灭的结果。

最后要注意的是验。假如这是进入另刻。它们是短暂的体验,不是恒久的体验。假如这是进入另一个世界,也总有回归日常世界的时刻。

完美人格的形成之成为你自己

马斯洛认为,许多年轻人的本质实际上都是非常好的,尽管他们往往爱摘一些恶作剧,不管怎么说,即使他们有时也有各种不良行为的证据,但他们就第一流的意义来说也是较为理想的,他们是在寻求价值,他们很想将某些东西作为献身的目标,作为热忱的追求,作为崇拜、仰慕和热爱的对象c

马斯洛指出,所有的自我实现者都会投身于一项自我以外的事业之中,他们专心致志地从事某项工作、某项他们非常珍视的事业——即人们所谓天命或天职。他们从事于命运以某种方式安排他们去做的事,他们做这件事也喜爱这件事,因此,工作与欢乐的分歧在他们身上已消失了。一个人献身于法律,另一个人献身于正义,第三个人献身于美或真理等等。所有这些人都以某种方式献身于寻求马斯格所说的“存在”价值的东西,那种固有的终极的价值,不能再还原到任何更终极的东西。这些存在价值大约有十四种,包括古人的真、善、美,还有圆满、单纯、全面等等。

这些存在价值的存在给自我实现的结论增添了一系列的复杂性。这些存在价值像需要一样在起作用。那种马斯洛称之为超越性需要的剥夺会酿成某些类型的病态,它们还没有得到适当的说明,马斯洛将之称为超越性病症——即灵魂病。例如,总是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而形成不信赖任何人的病态。正如我们需要咨询专家帮助以便解决因为某些需要未能满足而产生的一般病症一样.我们也需要咨询家帮助治疗因为某些超越性需要未能满足而产生的灵魂病。就某种可以说明和实证的方式说,人需要在美中而不是在丑中生活,正如他肚子俄了需要吃饭或疲乏了需要休息一样。说得更具体些,这些存在价值就是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意义,但许多人甚至不能认识到他们有这些超越性需要。咨询家的职责可能就在于使他们意识到他们自身中的这些需要,正如传统的心理分析家使患者意识到他们那些类似本能的基本需要一样。最终,某些专家或许会认为自己是哲学的或宗教的咨询家。

马斯洛指出,我们可以试着帮助那些因存在价值问题而来咨询的人向自我实现的方向运动和成长。实际上,许多年轻人本质上是非常好的人。这些年轻人时刻都在进行选择:是前进还是后退?是离开还是趋向自我实现?马斯洛说:“我不知道咨询家或超咨询家能否告诉他们如何才能更充分地成为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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