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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伟:长篇小说连载《人海茫茫·第四十三章·难兄难弟》

四十三章    难兄难弟

这次运动,曹文倒成了倒成了被人们遗忘的角色,每日品茶写字,逍遥自在。自从那次城隍庙被砸后,人们几乎把他打入了另册,根本没有人再想起他。他在霍马市只是个文化馆长,既不算什么官,也不算是个普通群众,既不当权也不管物,谁也没有把他当回事儿。他只是在文化方面出名,生活低调,真正认识他的人不多。他所做的工作只是民间的文化艺术工作,天天写写画画、吹吹拉拉、弹弹唱唱、蹦蹦跳跳,既不伤君,又不害民。交的朋友多,树的敌人少。曹文性格温和,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就是组织大型的文艺活动,他除了在后边做具体工作外,在成功的时侯很少见他的踪影,他成了大家公认的好人,没有被卷进斗争的漩涡。每日读书写字,倒也悠哉悠哉,自得其乐。

他知道这个年头最关键的问题是自己别找事,别自己引火烧身。你自己先找事,就是做的好事儿,也照样会招来麻烦。现在是样板戏流行的年代,组织人学唱样板戏不会有什么麻烦。好几个中老年艺人,找他把人组织起来学唱样板戏,他仔细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清静一点该多好?所以就没有大力支持,这个活动也就没有开展起来。他知道绕绕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土高于岸,水必湍之。只有不声不响,让别人忘掉你,你才会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曹文把这作为了自己顺顺畅畅地活下去的信条。已经接近天命之年,对仕途,对钱、对名这些东西,他丝毫提不起兴趣,他想的就是一条,平安是福,活下去就好。

他的好友,也是他的真正兄弟兰庆,虽然也和他有同样的想法,但却遇到了和他完全不一样的命运。

大孬趁此社会动荡的机会机会,不管不顾的跳出来,所寻找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兰庆一家。他的小出身就是兰家杂货店的伙计,由于他的吃力扒外被兰家清除出门,在旧社会他就进行了疯狂的报复,差点将兰庆送上了不归路。他从来没有想到是自己的贪欲,导致了自己的一生潦倒。把一切仇恨都集中在兰家身上,总觉得是兰家对不起他,因此把兰家当成了仇敌,他天天想的就是向兰家复仇。先是敲诈兰庆家的事儿败露,后来是兰家的3姑娘,他狂热地追求了一生的单相思爱人兰紫,将他送进了监狱。他第一次出狱后,又是这个兰紫,多方告状,到处喊冤,又让他再次进了监狱。两次加起来,整整13年呢。人生有多少13年,这13年让他几乎绝望,完全失掉了活下去的信心。

他出狱后,听说兰紫和市委书记刘英结了婚,他更是恨上加恨。不是这个刘英坚持按原则一定要处理自己,那可能大孬的历史将会重写。可是这事儿是兰紫将自己告到刘英那里,才使自己再次成为了阶下囚,他能不恨吗?可恨有什么用?对自己的处理无懈可击,你往什么地方去找翻案的理由?这次机会来了,他绝对不会错过,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枉来世上一遭。

首先他怂恿学校的红卫兵以破四旧的名义,先将兰家砸了个稀巴烂,然后以查户口的名义将在兰家居住的人全部赶了出来,居住在一个街道办的一个路边企业的破棚子里。这个企业主要为乡下来的农民弹棉花。后因兴起革命,棉农基本不再种棉花,这个弹花房被废弃。四面透风,屋顶漏雨,既不能遮风,又不能避雨。后来在支左部队的干预下,他们才又搬回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家。兰庆的工资被停发,应该按月付给的定息,也被停下不发。兰家几口人就靠丁香的工资维持生活。生活苦点,兰庆还不觉得有什么不便,就是每日大孬不断地派人前来骚扰,他的心里还在打兰家金银财宝的主意。大孬一直在打自己的小算盘,解放后虽然对兰家多次搜查,他总觉得没有让兰家伤筋动骨,他家有可能还有大量的财产藏匿。他本来还想对兰家的几个姨妈下手,但人家都变成了工人阶级家庭,无法再去工人斗工人。再说兰家的一群女婿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都有点来头,他也不敢造次,所以只把眼光盯住了兰庆一人。房子周围几乎每日都有暗探,时刻监视着兰庆的一举一动。他跟本没有资格克扣兰庆的工资和定息,但市内造反派的信息是相通的,大孬串通了百货公司的造反派,以兰庆旷工为名,强行停止了他的生活待遇。百货公司不知其中奥秘,大孬的目的是把兰庆逼向绝路,让他不得不动用家里藏的财宝,到时候只要发现动静,他马上带人过来抓个现行,看你兰庆有何话说?

王嫂和丁香天天跑军管会,惹恼了大孬,他派人秘密地将2人关了起来。这下兰庆家里彻底乱了套,丁香的母亲惊吓而死,宝根早在两年前已到霍马市上学,已经上初中2年级,刚升入3年级就开始了文化大革命。对运动不大感兴趣,整天猫在家里不出去。他自小在山村长大,和城市里长大的学生玩儿不到一起,虽觉得有些孤独,但也能适应目前的生活,平时也交了几个好朋友,几个人也经常在一起交流。他家里住房多,丁香和王嫂又待人热情,经常为他们缝补衣服。只要这些人到家里来,她就留他们吃饭,为他们改善改善伙食。这些孩子都把丁香和王嫂当做自己的亲人,和宝根一起住在他家里,一块生活学习。他除了认真读书,参加一些学校组织的活动外,几乎很少涉足任何社会活动,各门功课全优,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他的一个同学叫赵大壮,家住郊区,是他们中间的领袖人物,运动一开始他就挑头成立了中学的造反委员会,在霍马市也是有名的造反司令。轮番的抄家和打砸,使宝根和他的同学思想上受到巨大的刺激,几个要好的同学刘贵、侯二辉、张洪涛、甘默明、周大生也都是义愤填膺,他们将这些情况告诉了赵大壮。大壮为人正直,最看不惯那种欺负老实人的行为,觉得他们欺负宝根,就是欺负了自己。他派人到处打听,找到了大孬关押王嫂和丁香的地方,那是一个水利仓库,里边关押了十几个人。男的女的都关在一个房间里,空气污龊不堪,令人发呕。这些人既不是走资派,也非与运动有关的人,都是大孬认为和他有私仇的人,有个名叫杨祥的人,大孬怀疑他曾经举报过他,就把他抓来,已经关了几个月,每天只给一碗稀粥喝,现在连路都走不动了。

大壮派他的武工队,趁着夜色,偷袭了这个非法监狱。不但解救出了丁香和王嫂,并且放出了全部被秘密关押的人员。为了保证宝根家的安全,大壮专门派了十几个人住在兰庆家的前院,昼夜24个小时站岗。虽然说起来大壮他们是初中生,学生上学晚,中学生也是一、二十岁的成年人了。大孬手下的一帮子人也害怕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中学生,他们再也不敢在兰庆家门前探头探脑,指指戳戳了。

金根也已经是5年级的学生了,虽然只有14岁,但是胆子却比宝根大得多,点子也多。他不像大壮他们可以公开和大孬他们抗衡,总是变着法儿让那些在他家周围转来转去的人日子不好过。经常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他们用的东西偷偷扔到一边去,在他们经常偷看的墙洞里,抹上大粪,搞不好弄得身上哪里都是,狼狈不堪。

丁香回来又给院子里带来了一线生机,但是兰庆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宁静,后边有可能会带来更大的迫害。他真是又害怕,又无奈。自己本是个与世无争的小人物,何必要遭此磨难?他真想这辈子太窝囊了,何不也学学那些人,拼上一死,也要壮烈一回?他甚至想也在身上绑上炸药,去和大孬同归于尽,免得再像这样忍辱负重、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也想到和这些年轻人一样去造反,去夺权,去干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喝凉水。最起码也活得像个男人,哪像这样整日提心吊胆,比在旧社会躲匪患还紧张。这过的算什么日子?前途在哪里?自己的希望在哪里?

让他想不到的是,曹文偷偷地看他来了。自从运动开始,因为双方的身份都很敏感,不敢相互之间随意走动,都怕给对方带来麻烦,甚至是灾难。他们都相互克制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往,几乎没有见过面。在他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曹文曾来过几次,看见门口有人监视,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匆匆地离去。大孬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生死之情,曹文不愿意他知道这个情节,避免把二人牵扯在一起。现在发现这帮学生控制了局面,取得了暂时的平静,他急于想和兰庆说说自己的想法,就不顾危险跑过来了。

他给兰庆带来了一大块卤肉,几十个馒头,还在衣袋里装了一瓶市场上不多见的霍马老酒,他要和兰庆兄弟借酒话衷肠。他知道兰庆的工资和定息被扣,天天呆在家里不上班,又养活了几口子闲人,生活上肯定要受到影响。他虽然也受到了冲击,但是运动深入后,却被撂在了一边,成了一个游离于运动之外的闲人。他不是霍马市本地人,很多人不了解他的历史,不知道它的来龙去脉,也少有人对他进行考察。他心态平和,对人和善,对立面很少。因此得以平静的过日子,比兰庆的状况好了很多。

朋友只有几个月的功夫没有见面,好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两人的手刚握在一起,双方的眼角就湿润了都在极力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这年头,就是流泪也得分地方,分时间,还得分对象。要是流泪的地方时间和对象不是那个人的话,说不定还会招来祸事。

两人相对无言,山上的岁月是他们相互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这些天的遭遇不用细说,俩人都相互知道对方都受了什么样的折磨。真是棒打不开的难兄难弟,彼此心灵相通,说不说都是那回事。也没有必要回忆那些往事,不堪回首,何必再勾起无限愁肠?他们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下一步怎么办?总不能这样不死不活的继续任人宰割吧?兰庆有一肚子想法,想给文哥倾诉,两人只是深情地望着,不知从何说起。

丁香知道他们之间的那种感情,只是把曹文带来的东西切好放在盘子里,洗好了酒杯,给他们斟上酒,就去忙着给家里人做饭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两人饮了几杯酒,兰庆打开了话匣子,他将这段时间的所有遭遇一字不漏的讲给曹文听,曹文也对这伙人无法无天的行为感到愤慨,对现在形成权力真空感到担忧,长此下去,国将不国。任何朝代的政权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让自己应该监管的权力,眼睁睁的全部放弃了,让人实在感到痛心。作为上层领导,情何以堪?沉思良久,他端起酒杯和兰庆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拍拍兰庆的肩膀,压低声音问:

“兄弟,下一步究竟怎么办,你有没有成熟的想法?总不能这样不死不活、的打发时光吧?”

“不这样,那还能有啥办法?就连市委书记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咱们能有回天之力吗?人算赶不上天算,咱俩还有什么可说的?不是我打算怎么办,而是你要我怎么办,你来了就是我的救星。只要你过来,准有锦囊妙计,你肯定已经将进退之计想好了。这辈子,我最佩服的人就你一个,只要你想出来的办法,就绝对可以实现。你若再不来,说不定我会发疯的。我就等你说一句话,我下一步该咋走,该往哪里走?”

“只是一种简单的想法,我觉得在短时间内,霍马市的形势不会发生什么根本性的变化。两派的互相争斗在短时间内也不会结束,这种混乱的局面还将会持续下去。形成的各种矛盾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化干戈为玉帛。与其这样在这里看他们无休止的对抗下去,缓慢地消解自己的生命,这无疑是慢性自杀。坐等待毙,还不如冲出霍马市,再寻出路。”

“冲出霍马市?怎么冲出霍马市?你咋想到了这个问题?冲出去后到哪里?快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全国的地方大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何必在霍马市这一棵树上吊死人呢?”

“出去?往哪里去?我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出去咋办呢?人生都不熟,咋能生存呢?”

“你以前也没去过天齐山,那你为啥到了天齐山就能活下去呢?”

“那不是有你在哪里吗?”

“在没到天齐山之前,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在那里吗?”

“不知道,完全是瞎撞,那时已无路可走,走到什么地方算什么地方,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就是一个想法,快点找个落脚点,把家安顿下来。不管条件多差,也不能在让孩子们在路上跋涉了。”

“对了,现在的情况比那时咱们遇到的还要险恶,也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你想过没有,丁香和王嫂被学生救了出来,现在看起来情况好像很平静,但是平静之后还有巨大的风险,他们能饶过你吗?大孬这个人你比谁都清楚,他是睚眦必报之人,他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将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救走,而不管不问吗?学生们可以想得天真,但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呢,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向你袭来,你的思想上得有所准备。”

“你说怎么办?”

“有3条路可供你选择,第一,你可以搬到曹辛的房子里居住,他那里是个新住宅区,房子分给他后他从来没有去住过,在那里住的人也不多,大孬的势力范围还没有伸到那里去,可以保一时之平安;第二,你可以带丁香回怀远镇,叫新余给你找房子,住一段时间等事情平静了以后再回来。但这也非长久之计,大孬的家就是那一带的,如果有人告密,会牵扯到新余,给他带来麻烦;第三,这条是最稳妥的,你是有名的生意人,应该往香港去,在哪里发展,这才是一劳永逸之策。”

“此话怎讲?”

“第一,你在建国前做生意的伙伴大部分都移居了香港,成功的经营者应该不在少数,你去了香港,可以通过关系找到他们,利用他们在香港的人脉,打造你自己的一片天地。即便是找不到他们,我觉得也要比山上的机会多,你肯定会取得成功的,据他们回来的人说,现在口岸的管理不是很严,几盒烟就可以顺利出境。这是天赐的良机,就你的本事,在香港更容易得到发展。再说沿海地带华侨很多,对外来人员管理的很严格,对只身到那里的人员的包容性很强,你可以先在那里租房生活一段时间,争取和当地人融合在一起。交一两个知心朋友,这个事儿对你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办到,等适应以后再去香港会更好一点。

    “第二,你在这里,几乎被剥夺了一切权利,人身自由也被限制,说到底是大孬利用机会挟嫌报复,公报私仇,而作为上级政府又无力为你伸张正义,在这里会有机会澄清一切的,根据历史的经验,大乱之后必将大治,但这个时间不可预期,等到何时,现在无法看出来,在这里苦苦等待,不如到外边再开辟一条新路。

“第三,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人不见心不烦,你远离开这里,他们时间长没有你的消息,就是心中再恨,那也是鞭长莫及。时间长不见,说不定你衣锦还乡的时候,他已经化为粪土了。根据我的观察,这些人做的事儿伤天害理,迟早会得到报应,他们的下场肯定会很惨。你现在离开,等于给丁香母子一个解脱,大孬的目标是你和兰紫,现在以他的能力,对兰紫是毫无办法,所以一切都集中在了你身上。你现在退步抽身,他失去了目标,不会拿丁香母子怎么样,因此你尽管可以放心远行。”

“你的话有道理,但我真的不想远去香港,解放十几年了,我已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方式,再到香港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一种新的生活,我没有信心。以前和你一起在山里生活,那是一种人与人之间心贴心的交往,是用一种非血肉胜似血肉的真情在这撑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个道理我懂,我想要走的话就应该先到WH,我们家的一个伙计名叫老黑,是个好人。刚解放前因为全部货物在WH失落,自觉得无法面对我,没有再回霍马,就一直在WH谋生,据说还混得不错,以前曾多次捎信叫我去武汉,以前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去那里看看,在图下一步的发展,你看咋样?”

“在目前情况下,这也不失一着好棋,但就是不知道老黑目前的情况如何,是不是也受到了冲击?人身安全又没有保障?”

“应该说问题不大,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无产阶级,听见过他的人说,他在那里发展得不错,早就站稳了脚跟。”

“那你就抓紧时间,宜早不宜迟,早一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路上的费用我负责,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一切有我,只要有我在,就有弟妹和孩子们在,只要有我吃的,就有他们吃的。”

“有你在,我一百个放心,家里的啥情况你都知道,丁香不清楚,也没必要告诉她,所有那些东西存放的地方没变,所有处置权都交给你。”

“我很珍惜咱们兄弟之间的这份感情,但那些东西你不回来,我绝对不会动一下,也不会去看一下,那都是你的,只有你才有处置权。这是1000元现金,你都带上,即便是到了那里,一切都不如意,又找不到老黑的话,节省点可够你维持半年多的生活之资。我有一种预感,半年之后这里的情况会发生变化,到时候如果你在外边坚持不下去的话,再视情况再作打算,到那时候回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兰庆紧紧地抱住曹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你趁着夜色跟我一块走,今晚上就住在我那里,不会有人注意到你。明天我让曹辛早点用自行车搭你去高庄,从那里再坐火车走,免得节外生枝。”兰庆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丁香那里咋说?”

“什么都不要说,只说到我那里小住几天,随后我再想办法告诉她。她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又经过了风风雨雨的磨练,她会度过这一关的。”

曹文把正在忙碌的丁香喊过来,从衣袋里又掏出100块钱,交给丁香;“弟妹,我知道你们这些天来受委屈了,你拿这些钱给孩子们改善一下伙食,你知道现在的情况,他们的目标主要是兰庆兄弟,他们不达目的决不会罢休。我想让兄弟到我那里暂避一时,等安全了再回来,如有什么事儿,你可以随时到城隍庙来找我。”

“这钱我不能要,只要你安排的事儿,我放心。他们这次把我抓去,目的还是想兰家的家产。我已经给孩子们交代好了,就是他们再抓我,不管他们用啥方法,我也绝不会给你们兄弟俩丢人。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我会用我的方法抗争,我不相信,他们会永远这样猖狂下去。”

“我是你们的亲大哥,这钱是给你维持生活用的,兰庆兄弟现在一分钱收入没有,就凭你那一份工资,这么几口子人,再减省生活也很难维持。以后起还会陆续给你点帮助,好歹我的工资照发,足可以养活咱们俩家。我觉得,兄弟到我那里以后,他们在表面上不会再强行为难你,也不会再公开抓你,就怕他们暗地下手。他们会暗地跟踪你,记住,天晚不要出门。买菜买面最好让王嫂他们去,除了上下班,哪里也不要去。如果在大街上遇到危险,就大声喊“救命”,让街上的人帮你的忙。边喊边往军管会里跑,只要跑到军管会院子里,他们再厉害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告诉孩子们让他们处处小心,尤其是对那些陌生人,千万要防备,万万不可粗心大意。”

丁香含泪点点头。

曹文和兰庆趁着夜色,悄悄的离开了兰家大院。

曹文的分析很对,虽然兰庆家门口有学生站岗,大孬的人表面是撤离了,他们暗地里又在离兰家不远的地方设立了岗哨,有7、8个人在那里坚守,带队的就是大鼻涕。他们看见有人进了兰家,攥足了劲这次要露一手。大鼻涕的副手叫疤瘌眼儿,他觉得人手不够,想让大鼻涕再派人回去叫几个人过来。大鼻涕一心想抢头功,再说他还存了一个心眼。他知道大孬歹毒凶狠,如果发现了兰家的宝藏,他肯定会独吞。大鼻涕也一直在垂涎这批宝藏,他是霍马本地人,对兰家的传说耳熟能详。知道兰家家道殷实,解放后并没有动到兰家的筋骨,他也想就此捞一笔。不然的话,这个小地方,他作为3号服务员,副总司令,绝对不会到这里如此辛苦的站岗。

远处设的这一道岗哨,曹文来时就发现了,但是想拐回去已经晚了,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兰家。他知道兰庆胆小,所以一直没说这事儿。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他们要是真的想什么坏主意的话,他就给他们来个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担心的是他们再回去叫人,这只能速战速决,不可恋战。兰庆不会武功,抓住他就前功尽弃。现在一看,还好,远近就那几个人,曹文有了信心。他是个做事谨慎细心的人,在来之前他已见了金师统。自从那天他在批斗会上救了刘英的驾后,就到了民兵师担任警卫大队大队长。其实他们早就是朋友了,自他回霍马后,一直在城隍庙上班,而城隍庙正是金师统过去的家,对这里格外关心。曹文上班后,城隍庙一天一个样的变化,令他很感动,一来二去成了贴心朋友。晚上曹文说要到兰家,他亲自带了十几个人,在大孬岗哨的外围,又悄悄地设了流动哨,他则蹲在黑影里,细看形势的变化。

曹文他们刚离开兰家大院大约有一、二十米的距离,就有4、5个黑影从黑暗里窜出来,直向他们二人扑去,曹文没怎么用力,几个人九扑扑通通躺在了地上,他手拉着兰庆,继续前行。前面有冲上来3个手持步枪的人,他一把推开兰庆,一个顺手牵羊就把走在前面的持枪者拽了个嘴啃地。这时金师统也悄没声的冲了上来,轻松的就把俩持枪的搞定。曹文悄悄伏在他耳际;“这几个人都得重点,免得晚上他们再找人来报复。”他们分头又对被打倒的8个人各又复踢了一脚,只听见骨头的咔嚓声,然后二人带着兰庆,扬长而去。

现场是一片哭爹叫娘声,夜色深沉,随便他们怎么叫,连一个人也没有出来看一眼,谁都怕引火烧身。

因为挨打者和打人者都在夜色中,谁也没看清楚谁,这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没有人再提这件事,那几个被打的人都是住了几个月医院才能出门,大鼻涕的一条腿再也无法治好,终身成了瘸子。

曹文已经回归社会这么多年,他对社会也观察了这么多年,对社会、对政治形势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尤其是对毛泽东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了毛泽东思想的真诚追随者。曹文的思想为何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他对刘英做出了什么样的表示?从刘英的嘴里,曹文第一次得到了曹坚的信息,他会有什么样的感受?有什么样的表现?请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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