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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生幽谷丨雪的记忆 连载之四十二

张倩,界首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阜阳市作家协会理事,界首市十三届政协委员。就职于界首市教育局。擅长创作诗歌、散文。多篇作品被《世界日报》《安徽青年报》《新安晚报》《清颍》等报刊杂志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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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记忆

新年伊始,一场大雪以纷纷扬扬的姿势拉开新一轮四季登台的序幕。

行走雪中,我知道自己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感受,那种爱雪的心路历程,是内心深处虚掩着的柴门,看似关着,却让回忆一直清晰可见。

别人都说,我身上有一种诗人的气质,尤其是见到雪的痴迷状态。是的,我很怕冷,却很爱雪。也许,从小就喜欢看那“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的奇幻景色,记得,每年大雪,我都把自己裹成厚厚的一团,然后出去淋雪。淋雪,是我自己的创意。喜欢那雪花落在身上的感觉,有种成就天使般的浪漫,而我就是将要被雪羽化的仙子。是的,小时候,母亲说,我就是个小仙女。大雪纷飞时,同伴们打雪仗,滚雪球,堆雪人,玩的热火朝天,我却一个人守望雪花飘落,推敲着写雪的诗句。所以母亲说:你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下落凡间的。以至于以后的很多时日,我总为自己的孤傲找借口,因为,母亲说过,我是仙女。

我是仙女,我喜欢在雪中翩翩起舞,喜欢去捕捉那片片雪花,想看清书上画着的晶莹模样。可是,我好像一直都没看清,因为,很快,她都会在我手中化为晶亮的露滴,回应着我浑身的湿漉。这湿漉的棉衣很多时候让母亲头疼。

其实,我就是一个穿着棉花包的仙女。我有天生怕冷的体质。下雪天,总是穿的很厚,按母亲的话说我就是个会移动的棉花包。我知道,那是母亲疼我。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换上了关节炎,一到下雪,母亲总是给我穿上棉袄、棉裤,然后再缝上几个棉袖筒,手上、腿上都套上,很臃肿。化雪的时候,也是最冷的时候,因为穿的太厚,走泥泞的土路去上学总是累的呼呼喘气,有时脚上的鞋子会被胶泥粘掉。这时候,总会看到母亲站在我放学归来必经的桥头等我。等见到了我,便会牵着我走,有时,还会背着我走。

母亲背着我的情景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中——那清瘦的脊背,微笑的面孔,两条粗粗的辫子因身体的弯曲而直直下垂,让我们每次都禁不住以至于我一直都在幻想着我哪天也要背母亲一次。而这种愿望终究没有实现,母亲突发脑溢血去世时,仅55岁,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年轻,很能干,用不着我背。而我,也只能在雪飘的日子默默祭奠她背着我的身影,不能忘,不敢忘。

在我的城市,每年都会飘雪,所以,尽管我在雪中颤栗,却不忍离她而去。任流萤般的雪停在额头,感受那莹莹点点的浸润。那份纯纯的色彩,那份晶莹的微笑,那份静静地包容都让我忍不住去欣赏,去喜爱,想自己在这雪之原野幻化成梅,让心飞扬成流萤的羽翼。虽早已过了不惑之年,想开了很多事,也放下了很多事,可唯独雪来时,情绪仍有些起伏——

因为,我好想念童年的美好,想念母亲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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